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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杀了你的孩子？”穆昭璩淡淡地一挑眉，事不关己。
“对！”完全没有注意到穆昭璩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的林贵妃以为自己报仇有望，立刻站起来，扑到穆昭璩怀里，垂眸阴狠道：“陛下，你一定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最好是把那个女人废了，打入冷宫或者直接处死，然后她就可以当上皇后了！
林贵妃越想越觉得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忍不住抿嘴，无声地笑了。
“谋杀皇子，罪名的确是不小……林贵妃，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这个谋杀皇子的女人呢？是废了她好，还是杀了她好？”穆昭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轻点，发出规律的轻响，仿佛真的在思考怎么处置皇后的事。
林贵妃大喜过望，立刻热心地建议，“陛、陛下！皇后杀了皇子，其罪当诛，应该立即将她废掉，然后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林贵妃觉得这样处置比较好？”穆昭璩蹙眉，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催生下胎
“对对对！”林贵妃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穆昭璩此刻马上下旨，把秋草给杀了，然后册封她为皇后。
“嗯。”穆昭璩摸了摸下巴，点头，“林贵妃这个提议甚好，朕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当呢！”
林贵妃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穆昭璩，期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穆昭璩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朝伫立一旁的宫女道，“去把替林贵妃诊治、还有替皇后诊治的御医都叫过来。”
宫女点头退出去。
“陛下？”刚才不是还在讨论废后、把李迎蓉满门抄斩的事吗？怎么突然叫御医？林贵妃不明白了，“您不治李迎蓉的罪吗？”
“别急，该治罪的时候，朕自然会治罪。”穆昭璩面无表情，手继续有节奏的敲着桌子
“可是——”林贵妃急不可待，“陛下，夜长梦多啊！”。
“不急。”穆昭璩轻淡地回应，利眼微微地眯了起来。
“可是——”
林贵妃还想说些什么，宫女已经领着两名御医进来了，她只好暂时先闭嘴，等候机会。
穆昭璩看都没看林贵妃一眼，直接看向御医道，“林贵妃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陛下，林贵妃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御医看了一眼林贵妃的肚子，继续道，“只是林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嗯，无大碍就好。”穆昭璩点头，转向另一名御医，“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御医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药包，上前交给穆昭璩。
林贵妃看到那个药包，脸色白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穆昭璩捻起药包，边细细地端详边道，“说说，这是什么东西，还有来历。”
“是。”御医拱手，清了清嗓子，道，“陛下，这是臣在皇后娘娘床底下发现的，名为麝香。此药有开窍、辟秽、通络、散淤之功能，主治中风、痰厥、惊痫、中恶烦闷、心腹暴痛、跌打损伤、痈疽肿毒，另有催生下胎之效。”
去见亲生父亲
穆昭璩睇了一眼脸色已经发白的人，“继续说。”
御医点头，“臣怀疑……不，臣确定，皇后娘娘之所以会流产，皆是因为麝香的关系。”
穆昭璩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继续。”
“臣以为，会对皇后下毒手的，一定是宫里的妃子。”御医若有所指地瞟了林贵妃一眼。
林贵妃立刻弹跳起来，指着御医的脑门破口大骂：“老家伙，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意指本贵妃是害死皇后腹中孩子的凶手吗？！”
御医不动如山，“贵妃娘娘，臣什么也没说，若没有做亏心事，娘娘大可不必杯弓蛇影。”
“你——”林贵妃指着御医的手颤啊颤，但又无话反驳，只能愤愤地收回手，暗自咬牙记下这御医的长相，想以后等自己当了皇后，一定好好整治这个老家伙！林贵妃气急败坏地跺脚，“陛下……你看他！”
穆昭璩没有理她，径直道，“继续。”
“嗯。”御医吸了口气，道：“加之林贵妃在地牢中对皇后娘娘所说的话，臣断定，贵妃娘娘便是那名在皇后床下放麝香的人。”
林贵妃跳脚：“你——你血口喷人！在地牢里的时候，明明是那个贱……皇后杀了我和陛下的孩子！这件事可是有好几名宫女亲眼瞧见的！”
“呃？是这样吗？”穆昭璩想了想，不紧不慢地点个头，叫人把那天那几个宫女叫进来，直接提问，但却不是问她们秋草有没有杀了林贵妃腹中的胎儿，而是……
“那天，林贵妃对皇后说了什么？”
宫女们畏畏缩缩地看了林贵妃一眼，再看看明明面无表情，全身却透着阴森森的穆昭璩，“咚咚咚”地跪了一地，其中一名颤抖着交待：“贵妃、贵妃娘娘说，她在皇后娘娘的床底下放了麝香，要送皇后娘娘的孩子去见亲生父亲穆王……”
“很好，你们可以下去了。”穆昭璩点头，转身脸色已经完全雪白的林贵妃，轻道，“林贵妃，你对这几个宫女的话可有质疑？”
不必再躲在门外
“陛下！本宫没有！臣妾什么也没有做！”林贵妃垂死挣扎，“是这几个死丫头！这几个死丫头想陷害本宫！”
“这倒极有可能。”穆昭璩托着下巴说，“的确不能只听片面之词。”
林贵妃松了口气：“陛下！臣妾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绝对是这几个死丫头陷害臣妾！”
穆昭璩皮笑肉不笑，颇具深意地看着林贵妃，问道，“她们为什么要陷害你？”
被他这么一看，林贵妃心头阵阵发寒，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但她还是用力地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道，“妒忌！她们是妒忌陛宠幸臣妾！”
林贵妃越说越顺，“她们一定是皇后那个贱人派到臣妾身边的奸细，否则绝不可能眼睁睁着看着臣妾被李迎蓉那个贱人欺负！对！一定是！这几个宫女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是吗？”穆昭璩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道，“母后，您不必再躲在门外，请进来吧。”
一名雍荣华贵的妇人，缓缓地从踏进来，嘴角还挂着一丝的尴尬。
见到亲人，林贵妃立刻扑过去，改抱太后的大腿，“太后！太后！你替臣妾证明，臣妾绝不是那种恶毒的人！明明就是皇后那个贱人，在地牢里杀死了臣妾和陛下的孩子！太后，您一定要替臣妾主持公道啊！”
穆昭璩凉凉地看着林贵妃表演。
太后叹了口气，沉重地拍了拍林贵妃的脑袋，说，“若烟，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那是孤的第一个皇孙啊！”
说到那个无缘的皇孙，太后不由一阵心酸地抹眼眶。
“太后？”没料到太后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林贵妃愣了。
“若烟，那天孤也在地牢里……”太后无力地摇了下头，完全爱莫能助，“而且，几乎所有的朝中大臣，都听到你说的话了。”
“为什么朝中大臣会听到臣妾的话？？”林贵妃有些懵了。
太后：“那天，我们大家都在地牢里。”
林贵妃听完，颓然地跌坐在地，脑中有一条白线，把所有的事情都连接了起来，也终于明白过来，这阵子以来温柔体贴，都只是为了引她自投罗网……
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穆昭璩看了瘫在地上的人一眼，轻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明白大势已去的林贵妃坐在地上，绝望了。
穆昭璩巡视了在场的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太后身上，“母后，林贵妃方才的话您可有听见？”
不明白儿子怎么会突然有些一问，太后怔了下，“什么？”
穆昭璩轻扯了下嘴角，黑眸中闪着森寒，嗓音明明很平静，响在书房内却显得格外有震慑力，“林贵妃方才说，谋杀皇子，其罪当诛，应该立即废除封号，然后满门抄斩！”
“满、满门抄斩？”太后全身一僵，震愕地跌坐进椅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心思如此狠毒。
“是啊。”穆昭璩笑了笑，“朕也觉得，林贵妃这个提议不错。”
太后回过神来，神情骇然地结巴道，“陛、陛下真的打算，将林贵妃满门抄斩？”
林若烟是她唯一妹妹的女儿，如果满门抄斩，那不就代表，她所有的亲人都将因此不覆存在？
这样一想，太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咻”地一下站起来，道：“陛、陛下！你不能将林贵妃满门抄斩！”
“不能？”穆昭璩看着太后，慢慢地说，“为什么？”
太后心急如焚，拼命地在脑子里思考着该怎么办，终于，绞尽脑汁后想出了一个理由来，“林、林贵妃好歹也曾替陛下怀过孩子啊！”
那是她无缘的第二个皇孙。
太后忍不住又是一阵忧伤，不过马上又振作起来，林家几百条人命都悬在刀口上，现在不是忧伤的时候。于是太后深吸了口气，道，“林贵妃的确是有错在先，但皇后她……她也害死了林贵妃的孩子啊！”
太后本不想这么说，毕竟两个都是她的孙子，这样的比较真的很让人心痛……但为了保住娘家人，也只能咬牙吞下去了。
穆昭璩定定地看着太后，半晌后突然扬眉笑了，声音里藏着无法错认的阴狠，“母后，您真以为，林贵妃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朕的？”
谁玷污了她？
此话一出，不仅是太后，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全瞪圆着眼，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同样错愕的林贵妃。
不会吧！林贵妃不仅背着陛下偷人，还珠胎暗结？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表情却依然还在震惊，“陛、陛下……你、你刚才说什么？”
穆昭璩手指轻敲着桌面，唇角撇开一抹淡笑，道，“朕可不记得自己有临幸过林贵妃。”
“可……可是……”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至穆昭璩面前，“孤那天晚上，的确是看到陛下，进了林贵妃的寝宫……”
穆昭璩起身，把太后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说，“母后，朕那天只是走进去送了一杯茶给林贵妃而已，可没在里头多逗留。”
“茶？”完全被这一连串的意外砸得分不清事情真相的林贵妃回过神来。
那天晚上，陛下的确是让自己喝了一杯味道奇怪的茶，当时她处于狂喜状态，根本没有注意茶的味道为什么如此怪异，就直接喝了下去。
跟着，感觉全身一片燥热，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然后，隐约中，好像被人抱上了床，跟着衣服被脱掉，一股热源贴了上来，一双粗糙的手仿佛不敢置信似的，微微颤抖着、抚过她的全身，甚至那人还咬痛了她胸前的蓓蕾……
再来，那人在她耳边粗重地喘息，似乎一种非常急躁而激烈的力道充满她，痛得她蹙眉低叫……
但是那个人却一点也没有怜惜，反正更加加快了摇动。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然而药力让她全身虚弱，而腿间的强力冲撞更是一次又一次地轰掉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神智……体内的情潮累积得越来越高，她完全没办法清醒，只能任由放纵自己沉沦下去……
醒来后，看到自己满身红痕、还有和衣坐在房内圆桌旁的陛下，直觉就以为刚才那个带给她狂风骤雨的人就是陛下。
与无数人燕好
之后的每天晚上，“那个人”都会来找她，而她的神智，也始终没有清醒过。
再然后，她便怀孕了……
那以后，陛下再也没有碰过她，始终昏昏沉沉的状态也忽然之间就好了……
现在想起来，那天、甚至后来的每一天，她的确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见过那个人的长相。
可是……
林贵妃惊疑不定地看了穆昭璩一眼，她每次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陛下啊！
面对林贵妃的表情，穆昭璩了然一笑，道，“林贵妃是否在想，为何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人都是朕？”
林贵妃迟缓地点头。
穆昭璩笑得一脸置身事外，“朕只是每次在你们完事后，适时地出现一下而已。”
“可、可是……皇宫里除了陛下，并没有……”林贵妃咽了咽口水，声音干哑。
“谁说没有？”穆昭璩拍了拍手，侍卫立刻架着一名蓬头垢面的囚犯进来，而那名囚犯，在看到林贵妃后，双眼一亮，吐出一句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的话，“陛、陛下！今天轮到我跟娘娘燕好了吗？”
轮、轮到？
林贵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面如土色地看着那名囚犯，“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亦带着疑惑，朝那囚犯看去。
那囚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道，“呵呵，娘娘您不知道吗？陛下为了犒劳我们这些死囚，特准我们在临死前跟贵妃娘娘快活一晚，再上路。”
所以，过去那些晚上，跟她共享鱼水之欢的人，根本就不是陛下，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死囚？换句话来说，她流掉的那个孩子，不仅不是陛下的种，甚至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林贵妃紧紧捂住胸口，整个人仿佛跌进千年寒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