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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那些五花八门的酷刑更是看上一眼就觉得恶心。
在进来之前,她也曾想过,孤独症现在许是将那人吊在了铁链上,正着人一下一下地鞭打。
也有可能是烧红了铁烙,正往那人裸露的皮肤上“嗞嗞”地烫过去。
可等她二人到了孤独症所在的那间牢房门前时,却只看见一具平平整整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咬着牙一脸盛怒站在旁边的前太子。
见他们来,孤独症转了头,冲着如殇招呼:
“过来。”
她走过去,去冷不防地被那太子一步冲上前,上来就抓住了秦如殇的胳膊,死命地就往一边儿拽去。
可是如殇去没动,只除了最开始时身形晃了两下,脚底下却是半点都未曾挪开的。
这太子的功夫实在很逊,想要与她拉扯,差太多了。
见其拉着不放,如殇微皱了眉,抬起一手自他手臂上一划,立时一道血痕现出,瞬间就染了大半的衣袖。
那太子“嗷嗷”大叫,却不见有任何人上前来帮衬。
孤独症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如殇坐下。
待她坐好,这才又道:
“瑜贤宫里说是不让杀人,我只好把人带到这地方来处理掉。如殇你巴巴的赶来,该不是想看看我是否在动用私刑吧?”
如殇一脸黑线,只觉得这孤独症像是会读心术般,竟将她的心事猜了个十成。
见两人轻言交谈,那前太子气得直哆嗦。
会不会太急燥了点
想要指着他们再破口大骂,却对上孤独症和秦如殇凌厉的目光,怎也骂不出口。
最后,终还是一甩袖忿忿而去。
那具尸体却被孤独症留下,没容其带走。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好几天没见了,不知道你都在忙些什么!”
两人此言间,万事通明理地悄然离去。
纵是他有一百个不舍,脚步还是理智地一直向外。
而秦如殇也在这时起身欲走,她拉了孤独症自那间牢房而出,直到重新回到阳光之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道:
“以前看过太多牢刑,现在再看,有点儿恶心。”
孤独症挑眉看她,似在问她所谓的以前是多久以前,在何处而见。
如殇却没理,只是一边往回去的方向走,一边再道:
“你一上来就用这种凌厉的手段除去前太子的门人,会不会太急燥了点?外人会怎么看?”
孤独症默然在她身后跟着,自思索着她所提出的质疑。
如殇等了许久都不见其做答,便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与之并肩。
再次见到孤独症,似乎他整个儿人又全都没有了刚刚被加冕太子时的那股子锐气。
整个儿人又恢复了从前那种她所熟悉的慵懒无淡漠。
一时之间,好像周遭的一切又成了与他无关的陌生。
要不是她们刚刚一起从那地牢里头出来,她几乎要怀疑那些事到底是不是孤独症所做。
“想什么呢?”沉默之人突然扭头,与如殇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别开头去,想了想,道:
“在想刚才的问题,也在想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那你想明白了吗?我是说我为什么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如殇你不公平
如殇老实摇头:
“没有!天冥,你的心思,我总是很难猜得明白。”
他轻笑,再开口,却是道:
“其实有了一个名字也挺好,至少你也会叫我一声天冥。听起来比那个‘姓褚的’可顺耳多了!……如殇,你为什么总是说猜不到呢?”他的话里透着浓浓的苦涩。“其实不是猜不到,你只是不愿去猜!或者说,总是不往好的方面去猜!”
她投以询问,脸上也带了愠色。
孤独症却伸手去抚她的发,又在她小小的别扭中硬将人又拉近自己。
直到如殇怒目而视,这才又开口,跟她说:
“如殇你不公平!你想萧方,怎么都是好的!哪怕他曾经骗你,你也不停地为他找理由开脱,一直到原谅。可是对我呢?哪怕我都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你就习惯性地往不好的那一面去定义我。就像在城外的大宅时,我说让西夜来犯东蜀,你就觉得我此举定会残害百姓。”
他这话里尽含着委屈,也隐隐地带了些许的埋怨。
如殇无可反驳,因为人家说得全对。
在这一点上,她对于孤独症跟萧方两人,确实有着很不公平的对待。
可却连她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她总是担心孤独症会不会因为一个无法摆脱的身份而有所改变,更担心他的这种改变会让自己在某些方面有所失去。
这种失去不是物质上,想来,应该算是精神。
“可能是我太不喜欢这座皇宫吧!”她终于还是想出来一番理由,“我生来不喜欢权势之所在,因为那些东西是我曾经穷极一生都无法摆脱掉的。虽然现在不得不深入宫廷,但是我对于你,对于鬼童还有万事通和梅梅,却总希望大家依然还是可以携手并肩的伙伴,而不是有一天谁见了谁,要屈膝下脆,道一声万岁之类。”
再告诉我一次,让我心安
“你看!”孤独症的话音很快传来,“你看,你还是只想到了我会往坏的地方去改变,还想将所有的不信任都强加于我!那一日加冕,我就看出了你状似不对。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必须得做出一个太子或是一个皇位的继承人该有的模样。因为如殇你知道,我们终究还是要在这里常呆下去,你终究还是要找到那颗暗珠!”
“那实际上呢?”如殇抬头看他,“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的想法,就像在大宅中时,再告诉我一次,让我心安!”
说话时,她抓上他的腕。有点点用力,透着点点的心急。
孤独症将其手一把反握,不理其微微的挣扎,沉声开了口,道:
“我说过,对于这个天下和江山,除了能帮你找颗暗珠之外,于我来说再没有其它意义。而对于死在地牢里的那个人,我没办法不杀!因为那个人曾经想要杀死我的母亲!那是我在乎的人,只要是我在乎的,我都会不择一切手段去保护。”
他深吸一口气,再道:
“所以如殇!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然——别我用全天下人来给你陪葬!”
……
次日初晨,如殇难得想要睡一个懒觉。
头一天孤独症的话成功地给了她满满地心安,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踏实。
连日来郁结于心的魔障算是去除,于是人便懒了。
这一懒,就想要多睡,可偏偏心愿难达,只一个懒觉的梦想,却都毁在了满院子小宫女的一片惊叫中——
“救命啊!”
“来人啊!”
“啊——”
她揉眼而起,搞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按说下人们当差的时候不是不可以大声喧哗的么?
OMG!梅梅!
更何况这种喧哗还扰了主子的睡眠,这种情况下她就算把这一院子奴才都找死,好像对于后宫来说也是可以的。
然,刚起身,终于又在一声惊叫中——真相了——
“老虎!怎么会有老虎!救命啊!”
如殇此时正准备翻身下床,一听这动静儿,差点儿没直接从床榻上栽下去!
“OMG!”下意识地一句英文出口,赶紧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老虎??
该死的,梅梅是想怎样?
嗷呜——
一声虎吼隔窗而来……呃,好像是到了自己的门口。
她无奈,只得迅速又利落地着好外衫,然后主动去把房门拉开。
如殇赶保证,这间宫院虽说平时就称不上人丁兴旺,但此时,决对是她所见到的人最少的时候。
满院子一个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像是在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梅梅那一张无害的笑脸与她迎面而站。
再一低头,那在城外大宅时被招来看着下人的两只大老虎正伏在自己脚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冲她翻着白眼。
如殇狠咽了下口水,她虽然翻过山越过岭,也杀过人劫过狱。
但这种与虎为伴的日子,却并没有(炫)经(书)历(网)过。
当然,害怕到不至于,主要觉得……有点儿囧。
“阿殇!”见她发愣,梅梅干脆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然后蹲下身拍了拍考虑脑袋,再仰头道:“你看这两只小老虎好看吗?阿殇,我特地把它们牵了来给你做伴的!”
如殇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一对上梅梅从来就没有道理可讲。
可是眼下不讲又不行,于是耐着性子跟他道:
“一、这两只老长得到是不难看,可也绝对称不上好看;二、它们哪里小?你哪只眼睛看出它们小了?这俩东西要是站起来,都能跟我一样高了!还有第三、我拜托你梅梅,没听说谁没事儿弄两老虎来做伴的!”
梅梅,你果然是人才!
三点说清,再一把将人给拉了起来,又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殇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你给我说说,这俩东西你怎么弄进皇宫里来的?”
梅梅眨眨眼,指向一个方向,然后答她:
“从皇宫的正门口光明正大地领进来的!”
“守门的是白痴?”
“因为我告诉他们这两只老虎是太子殿下弄进来留着防蛇的!”
如殇无语。
彻底无语。
她想要转回身把门关上再不理梅梅的胡闹,可是门被那两只大猫齐齐拦住,关也关不上。
一扭头,院中一个角落,有个正瑟瑟发抖的小身子蜷缩在那里,想来是没顾得上逃命的下人。
如殇走过去看,却见那是灵儿。
叹息着把小姑娘拉起,那灵儿被两只老虎下得全身都哆嗦,看样子着实可怜。
如殇向梅梅投去责备的目光,他也知道自己好像有点儿太张扬了,于是走至灵儿身边,主动承认起错误。
梅梅说:
“灵儿你别怕,它们两个可听话了,我让咬谁就咬谁,我不让咬谁就不咬谁!”
这话很难让人信服,灵儿张着大眼睛瞪向梅梅,瞪得他心里发慌。
可老虎已经领了进来,再送出去怕也不好。
如殇无奈,就只能帮着梅梅安慰灵儿。
好在灵儿听她的话,在如殇主动带头去跟那老虎表现了一番亲热之后,灵儿渐渐地便也不再害怕。
自此,这座没有名字的宫院里,又多了两位新人——老虎!
如殇不得不感叹:梅梅,你可真是个人才!
一连住了两月有余,眼瞅着东蜀的秋天就要结束了。
天气渐渐转冷,宫里依制给这宫院送来了好些应季的衣裳和用品。
完全被架空的
除去褚天冥之外,其它人并没有任何封赏。
但却没有人胆敢忽视他们的存在,特别是如殇,俨然成了半个主子。
只是日子过得干巴巴,没有任何滋味。
孤独症忙着发呆,如殇忙着翻经书,万事通忙着帮如殇,梅梅就带着灵儿和鬼童还有那两只老虎瞎混。
时间久了,院子里的下人也看出那两只老虎并不伤人,不但不伤,甚至晚上还能给大伙儿守个门。
于是人们也不再怕,有些胆大的小丫环偶尔还会跟着一起摸摸虎毛!
如殇见过一次,只觉得这种感觉像天下大乱,像混沌初开,像盘古开天辟地……总之,就没个正常的样子。
不过久而久之,到也生出一番另类的和谐。
好像下人们对他们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不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样,除了戒备就是排斥。
现在,多多少少也有点儿融为一体的模样了。
以至于梅梅总会过来邀功,说是自己给大家还来了新的气象。
如殇很怀疑他这句“新的气象”是跟自己学的,搞不好就是她哪一句说了出来被他记了去。
孤独症近日来喜欢找如殇一起吃饭,一起喝茶,一起下棋,也一起散步。
她从不推却,虽然有点儿占时间,但只要他来了,她总是会从经书堆儿里爬起来,再跟出去。
立冬那天,如殇再不叫人从经阁往房间里搬书,而是直接抱了手炉冲进了藏经阁。
很多时候一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