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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那天,如殇再不叫人从经阁往房间里搬书,而是直接抱了手炉冲进了藏经阁。
很多时候一翻就是一天,后来,孤独症便也跟着。
他呆得久了,她便有些疑问——
“你就没有别的事么?”
他听了便如实摇头:
“我还真没有!”
好吧!她承认这个太子其实是被完全架空的。
皇上要给太子选妃
不用处理政务,不用饱学军事,更不用与朝野重臣或是后宫妃嫔打任何交道。
甚至就连这座皇宫,要不是梅梅缠着逛了几次,怕是他们也没有人会主动来领着他们逛逛。
进宫数月几来,他们目地几乎是摆在了明面上,就是为了找暗珠。
如殇不相信那个皇帝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相信自己所住的那座宫院里没有皇宫安插进来的人。
正相反的,很有可能每一个下人的存在都是为了监视他们。
不能怪她把一切想得都太黑暗,她秦如殇本就是一个阴谋论者。
身边的一切都是阴谋她并不意外,但如果真正的风调雨顺,只怕那才是最能令她不安的。
“我叫下人送茶水来可好?”话是孤独症说的,此时的如殇正坐在两排书架中间的一截儿梯子上。
听他这样说起,便顺着往下看了看。
但见得孤独症也手执了一本经书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她便摇头,道:
“不要了!好歹是经阁,多少也要忌讳些。”
“你还讲究这个!”孤独症轻笑,而后顿了顿,再道:“今早皇上差人来找我。”
像是随口一句,如殇却觉得心里好像“咯噔”一声,有一种很莫名的情绪一下子便覆了上来,没有一点征兆的。
孤独症像是窥探到她心里的异样,哪怕在面上并没有半点表露,但是从他那双时而睡意浓浓时而又深邃至极的眼,如殇知道,很多事情根本瞒不住他。
“找你何事?”既已被瞧出囧态,她干脆大方开口相问,总算是扳回来一局,也不算太失了面子。
孤独症面色如常,自顾地陈述——
“皇上说既然我已经重回太子之位,有很多事情就要在考虑之中。比如说……立个太子妃!”
本姑娘没那个雅兴
果然!
如殇暗道,果然是有妖蛾子。
“他说已经着画师为京中适婚女子一一作画,不日将逞至宫中,我可以亲自挑选。”
啪!
如殇手里翻着的一本书被果断合起,她自梯子上翘起二郎腿望着下方,道:
“那你去选!世间女子大都那样儿,嫁给太子的初衷为何想你心里也明白。所以,既然都不是为了爱情,那就选一人最漂亮的,也算是不亏待自己!”
孤独症冲其挑了挑眉——
“你帮我选?”
“本姑娘没那个雅兴!”
话毕,自梯子上一跃而下。
许是心中带了些气,这一下来,胳膊刮带了旁边的一摞子经书一起倒了下来。
厚重的书籍砸上她的背,孤独症一步冲上前,好歹是替她接住了几本。
“怎不小心些!”语气中带了点点的埋怨,“书掉了也不知道躲,这东西就算伤不了人,可砸下去也会疼!”
如殇却摇头:
“不疼啊!”
他微顿,似在她这话里寻出了一丝讯息来。
如殇也不瞒,又将身子倚回梯子靠着,这才道:
“我十二岁那年被人活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与人陷入混战。那时候太小,对方人又多,打来打去也打不过人家。后来被人套住脖子就在地上拖,一直拖烂了我的整个儿后背。”
她在讲穿越之初的事,这些事于孤独症来说十分陌生,但隔了这么些年,如殇再想起来,仍是历历在目。
“后来萧方救了我,他把我带回秦岭涧,治了我四年,总算是抢回了我光洁的背。可是样子无损,神经还是有些麻木了,所以在药王谷的时候有蜘蛛爬上背来我才没有察觉,所以……所以这些书砸到背上,我也不会疼。”
把隐月阁搬到蜀都来
她一句一句,像是在讲着别人的事。
甚至带着笑来描述自己那曾经溃烂到透了骨头的背,只是在说到萧方时,露了点点的笑意。
孤独症听着,从她自那泥土里爬出,一直听到入了秦岭涧,又到萧方守她七天七夜没合过眼,再到萧方妙手回春,还她一个光洁如初的身体。
原来她们的四年是这样子的……
他直到这时才算是真正的理解了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情谊。
可是明白了,那之后呢?
……
皇帝给孤独症选妃的事并没有很快就进行,至少还没有传遍全宫。
但是有一件事于秦如殇来说却不能再等,当初她拼着一死从赤烈火山的喷发中抢了杀手令出来,如今,该是用那东西来做一些事情了。
当然,这事情不能在宫中进行,便也不可能由她亲自来做。
不过有一个比她自己更合适的人选,那就是万事通。
万事通此人在江湖中耳目极多,他能够凭着自己独到的嗅觉来分辨出信息的价值度。
而她要做的事,就是在东蜀的控制范围之外,建立一股独有的势力。
地点是现成儿的,便是蜀都城。
这事儿她以前跟孤独症说过,不管结果如何,总得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也正因此,当初与东蜀国君谈条件时,他才开始了要蜀都城的那一条。
这计划与万事通一提,聪明如他,自然明白秦如殇是什么意思。
她是要重建蜀都,不但要人丁兴旺,还要重建商业茂市,恢复交通、恢复各方面的流通。
但然,如殇还说了最最重要的一点——
“把隐月阁,搬到蜀都来!”
让万事通去蜀都
说这话时,一直留在身边的杀手令也一并递了过去。
万事通一怔,抬眼就道:
“姑娘这是要让我离开?”
如殇理所当然地点头:
“自然。不离开怎么做事?咱们总不能都关在皇宫里。”
“可是……可是不是说要找暗珠的下落么!”万事通这话说得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强找理由,不过是想要继续留下,留在她的身边。
“暗珠自然还是要找。”如殇自摆摆手,再道:“可是不能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找。我近日来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这个皇宫早晚是要出事。保住一个蜀都,好歹给咱们日后留个栖身之地。”
她说的话在理,万事通也明白这是当务之急的事。
于是点了头,再舍不得,终还是要舍。
“那姑娘……请一切小心。”以这句话算做临别之言。
如殇挥了挥手,只道:
“去吧!”
声音清清淡淡,不是很有精神。
可是万事通转了身去的那个背景,还是让她瞧出了一丝端倪。
特别是他在数十岁之后的那个回头,更是让如殇一下子恍悟。
可纵然恍悟,却又能如何。
她好像已经把自己所谓的情感生活弄得乱七八糟,好像又回到了那些个只有不停的任务、征战的岁月。
围绕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阴谋与死亡,只有不停向前的脚步,和染满鲜血的双手。
她有多少次想要停下来,不管是停在孤独症的身边还是萧方的身边……人总有累了的时候,更何况,她秦如殇始终只是一个女子……
……
老虎带灵儿去宫里散步了
在如殇房间里伺候的小丫头名叫开心,是一个很讨喜的名字,听起来让人很是顺心。
如殇习惯晚睡,起得并不早。
她多睡一会儿,那丫头便也能跟着不用起太早,这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开心对如殇的关照便也更多了些,做起事来也更细致了些。
渐渐地,开心便觉得如殇其实也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吓人。
这个主子不但长得好看,你要是真心对她,那还算是很和蔼的。
至少不会端架子,也不会像使唤狗一样地使唤下来。
有的时候她端来一碗粥,人家甚至还会说声谢谢,这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相处久了,便熟络了,熟络之后,小丫头也会试着跟如殇有点交流。
就比如说现在,天真正在给如殇梳头。
虽然如殇只喜欢让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披散着,但这好歹是皇宫里,也不能太过随意。
所以天真还是会挑些简单的样式帮她把头发束起来。
今儿束着束着,就起了闲聊。
小丫头说:
“主子,老虎昨天带着灵儿姑娘去宫里散步了。”
彼时,如殇正将一口茶往嘴里送。
天真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她给呛死!
“主子你没事儿吧?”小丫头赶紧把茶碗接过来,又扯了帕子给她擦擦。
如殇赶紧又问她:
“你说什么?”
天真再重复——
“灵儿姑娘昨天骑着老虎去宫里散布了,吓着了好多人。后来听说有人报了皇上,但是皇上好像没管。”
自做了两个深呼吸,如殇只觉得梅梅像是在造反。
没听说谁没事儿骑个老虎可哪儿玩儿的!
“这事儿得管管,晓不得哪天他们把这皇宫一把火就给烧了!”
灵儿看上梅梅了
“主子!”天真冲着如殇眨眨眼,“灵儿姑娘好像喜欢梅梅!”
“嗯?”如殇一愣,随即便道:“她才多大?”
天真不以为然:
“喜欢一个人还分年岁么?灵儿姑娘看起来也十几岁了吧?十二差不多。可以喜欢一个人了!”
如殇抚额。
灵儿喜欢梅梅,想来也不错!
喜滋滋地准备得了空就跟梅梅说说,也跟梅梅的父亲透漏几句。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大对劲。
这种感觉很怪异,她也说不好,总之就是一想到灵儿跟梅梅,就完全没有办法将关系扯到恋人这个层面。
……
这天夜里,如殇没有入睡。
其实也不止今天,这种情况已经半月余。
近半月来,她总是觉得身边有一个隐形人的存在。
那个人出现在一切她出现过的地方,或者换句话说,那个人出现在一切有可能得到暗珠信息的地方。
除了藏经阁,她曾经夜入皇帝寝宫,甚至是前太子的喻贤宫也都进去过。
暗珠没找到,却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的脚步。
轻推开房门,再次在深夜里往藏经阁而去。
今晚并不是想要翻经书,她只是想要再确定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
按说如果真的有人,她应该可以发现才是。
没道理对方跟了这么久,自己却连人的影子都找不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人的轻功身法极好,好到了出神入化,好到了与风同速。
有这种本事的……只有萧方。
萧方……
她早该意识到的,不是吗?
心里动了这般念,脚下的步子便也快了许多。
有一种本已搁浅的期盼被重新拾回眼前,急切,便是正常人所能有的唯一情绪。
如殇也一样。
萧方你在哪里
几乎是踉跄着跌进了藏经阁,守门的将士早已不再管她,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对于如殇或是她所在的那个宫院里的人,全宫上下都没有一个人会在任何事情上有所阻拦。
当然,也除了一处,就是莲院儿。
孤独症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要去探自己的母亲,然而,莲院儿的大门从未开过,就连那个丫头也不曾出来过。
他翻墙进去,只见两个人一切安好,却唯独不肯见任何人。
孤独症没有寻不常的途径相见相认,他选择了等待,也选择了静观其变。
但是秦如殇不能等,人一进了藏经阁,那种感觉又瞬间回至了自己身边。
好像有人在周围,却怎也寻不到影迹。
那个人好像跟自己一样在找关于暗珠的线索,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对方没有敌意,甚至是在帮着自己。
她于经阁之中来来回回地寻着,甚至站在原地不动,屏了全部气息去听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