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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用。涉及到保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休瓦基地在皇帝陛下和议会眼中无比重要,正是因为中心的各项研究。这里藏着西尔国——不,应该是整个人类的未来。”
赤龙牙
游离的心神回到店主喋喋不休的推销上,林伊兰认真的思考哪种晶杯会更得茉莉喜爱,审视天然冰裂纹的细微不同之处,她尽职的选购。青金石手镯、澜纹晶杯、手工编织的云丝方毯,梦昙花露……长长的购物单让林伊兰想叹气,本意仅是探望一下久未谋面的旧友,结果——
凯希无法离开基地,再三托请她代为购买送回帝都,以作妹妹的结婚礼物,如此充满亲情又难以拒绝的请求,林伊兰只有照办。
一间间店铺挑下去,手中的袋子越来越沉,花费令人咋舌,不能不感叹凯希的薪金确是相当优渥。长单最末的一项,休瓦大街珍品店独家售卖的楦兰香膏入手,繁琐的采购终于划下句点,林伊兰松了一口气,无意间抬眼,顿时停住了呼吸。
斜对角那个仿佛在挑选香草的男人……
林伊兰还记得那张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混着杀意和淡淡的不屑,她永远不会忘。防卫的本能让她指尖一动,随即才想起自己并没带枪。
装璜精美的名店柔和的灯光下,男人危险的气息全然收敛,犹如一介普通平民。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瞬,林伊兰已经能确定对方的目标。
看上去他似乎专注于商品,实质却在不动声色的留意店内守卫,偶尔目光掠过,几度落在店铺正中的水晶罩内,视为镇店之宝的金红色赤龙牙上。
赤龙牙并非龙的牙齿,而是一种珍稀的药草。
形状如牙,长约半尺,生着许多细细的根须,通体是悦目的金红。它是最好的治伤灵药,仅在原始丛林里生长,数量极少,价格贵逾黄金。城中最豪华的店铺也仅只一枚,衬在黑色天鹅绒上犹如一枚赤晶石雕成的艺术品。
尽管治安混乱,但在休瓦贵族开设的护卫众多的珍品店内公然抢劫……除非是疯了。林伊兰垂下眼思考片刻,以手势召来伙计,塞过一袋金币。
很快,赤龙牙被人从一尘不染的水晶罩内取出,小心的装入丝囊系紧。而后在众人的注目下恭敬的捧给一个年轻女郎。
纵然是在休瓦首屈一指的名店,能买下如此昂贵物品的人也不多,店中所有人都看过去,可惜背对着看不见容貌,只听店伙殷勤的询问是否需要免费提供的警戒护送,女郎摇了摇头,取过丝囊装入提袋,推开门走了出去。
男人不露痕迹的跟了出去,隔着一段距离缀行,如一个偶然的路人。
银灰色的风衣裹着窈窕的身段,黑色的短发削得很薄,衬得柔白的颈项更美。动人的背影并没有令跟踪者多一分关注,犀利的目标仅盯着提袋顶端露出的一小段丝囊。
女郎步履轻快的走过街市,踏上了大神殿的外廊。
休瓦的神殿原本为祭祀古代神灵而建,方正的巨石巍然耸立,笔直的线条已有些许残碎。神殿深处遥遥的传来礼赞神灵的颂歌,若有若无之间飘渺而空灵。女郎漫步穿过空无一人的外廊,始终没有回头,阳光将巨大的立柱投落出一格格暗影,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唯有靴跟的轻响。
男子有一刹那的恍神,随即冷定,加快脚步迅急无声的跟过一个拐角,猝然停止,深锐的瞳孔猛然收缩。
纤秀的身影无影无踪,只剩空荡荡的长廊,静得可以听见心跳。他的指上扣着枪,却没有堕入陷阱的威胁感,目光突然被某件事物吸引。
长廊尽头是真人大小的命运女神雕像。
优雅的女神容色悲悯,手持天平仲裁凡人的命运,天平上雕着剑与权杖,象征制裁与尊荣,由于年代久远,神像已经有些许破碎,却威严依旧。
他一步步走近,直至站在女神像前。
白石制的天平秤盘上承托着一枚金色丝囊,阳光下分外触目。
静默的画面犹如神迹。
他拈起丝囊,赤龙牙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沉甸甸的手感提醒着真实。抬眼望去,长长延伸的台阶下是城市中央广场,三三两两的小贩正在招揽最后的顾客,日夜不停的喷泉扬起阵阵水雾,一群归巢的白鸽从路人头顶飞过,清亮的鸽哨在风中回荡。
银灰色的倩影被夕阳染成了暖金,美丽的侧脸柔和生动,自卖烤栗的小贩手中接过纸袋,揣在怀中追了几步,跳上了缓缓驶过的街车。
世间有些事永远不公平,比如贫民和贵族,有些又永远公平,比如天空和阳光。
凌乱的贫民区在夕阳抚慰下变得稍稍柔和,匆匆穿行的男人对密布如蛛网的窄巷了如指掌,很快在一栋旧屋前停下。
长短不一的叩了几下,门开了,探出一张胡须浓密的脸,焦急的额头渗着汗。“肖恩快不行了,药不起作用,我已经没办法……”
淡金色的丝袋塞入怀中,噎住了抱怨的话语,瞪了半晌反射性弹起来,却忘了身在门口,砰的撞上了门框,疼得直吸凉气。“这……这是……”
“萨,这是赤龙牙。”看着朋友极度失态的反应,男人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没想到你真弄到这东西,那里的守卫多得像蚂蚁,你怎么得手的。”萨扒开丝囊检验,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紧,一把拉开他的外套。“有没有受伤?”
“没动手,得到它是个意外。”男人无暇解释,出言催促。“去救肖恩,别让他死,我答应过他父亲。”
“放心,现在他想死也死不了。”情知时间不容拖延,萨停住追问入室忙碌,心头的好奇犹如猫爪不停的挠,片刻后又探出脑袋。“你先别走,等我弄完再说。”
男人摇了摇头,刚要离开,一个跌跌撞撞的影子冲近,被他一把扶住。
十六七岁的男孩惊惶的抬头,粗重的呼吸和涨红的面庞显出体力已竭,像一路狂奔而来,发梢都在滴汗。
“潘!”他沉声喝住,眼眸扫向深巷。“有人追你?”
见男孩气喘得说不出话,他屈起食指打了个唿哨,空无一人的暗巷迅速传来了一声回响,又一声远远的口哨响起,接二连三传递出去,片刻后转换了另一个声调传回。
“没人追为什么这样慌。”哨声示意无恙,男人暂时放下了心。
潘好容易顺过气,汗津津的手摊开,掌心赫然捏着一个钱袋。“我偷了一个有钱的家伙,那种很贵的药现在可以买了。”
激动的男孩忘乎所以的重复。“真的,有好多金币,肖恩不会死了。现在就买,告诉我哪里有药,我怕迟了会来不及。”一想到好友能救回一命,潘几乎哭起来。
男人一时沉默。
“没骗你,看!”潘急着证明,翻过钱袋抖动,掉出了十余枚金币。
“肖恩已经有药,萨在救他,不会再有危险。”看着灿亮的金币,男人反而蹙起眉。“我说过不能偷贵族,你真想被他们捉住后砍掉手?”
潘愣了半晌,终于理解了他的话,一下子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肖恩真的没事?”
“嗯。”他摸了下男孩的头,“你做的不错,但太冒险,以后别这么干。”
男孩边哭边点头,金币掉了一地。
男人安慰了两句便不再说,哭了好一阵潘终于停下来,抹了把鼻涕。
“我没有偷贵族,看那女人提了一堆东西,猜她肯定有钱。”没有平日的机灵狡侩,潘难得老实的坦白。“我让黛碧掐了她五岁的妹妹一把,扯着那女人的衣服哭,趁她们纠缠的时候下手,对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跳车了。”
“黛碧她们?”
“她们不会有事,那女人没带伴妇,肯定不是贵族,去报警反而会被警备队勒索,那群家伙才不会放过肥羊。”潘手脚利落,与贫民区的伙伴合作默契十足,拿捏行事有相当的把握。
在休瓦城,警备队的主要工作是护送有权有势的贵族出行或夜归,另兼搜刮摊贩榨取油水,糟糕的治安下本地平民绝不会带重金单独外出,难得让潘撞上了好运。
“是什么样的女人?”男人没有再责备。
“年轻漂亮,说不定是哪个富商的情妇。”随着情绪渐复,潘又变回了一贯的饶舌。“腰也很细,不过我没来得及摸。”
斜了一眼早熟的小鬼,男人拎起钱袋翻看。
款式十分雅致,异于市面上的贩售,深绿的丝绒磨得半旧,金色的穗带有些褪色,衬里以同色丝线绣了一朵极小的蔷薇,不注意几乎看不出。打量片刻,目光一动,男人从袋底取出一张折起的纸。
纸上随意写着一串物品,应该是张购买单,长长的单子被一一划去,只余尾端的一项,秀致的笔迹微微倾斜,书着一行小字——休瓦大街93号珍品店…楦兰香膏。
沉默了好一会,男人叹了口气。“那个女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搔扰
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不小。
虽然不是很大的数字,但也远非军饷所能应付,迫不得已回了趟帝都,从名下提出相当的金钱,但愿在管家上报父亲之前,她能想到一个好理由,搭进薪饷是小事,万一父亲过问就……
放下羽毛笔推过笺纸,管家看了一眼签名,递过装着金币的丝袋。
“伊兰小姐,这是您要的,另外爵爷来信说一个月后返回休瓦。”
“小伊兰心情不好?”
林伊兰回过神,对一旁的老妇人扯出笑颜。“没事,只是有点累。”
明显的食不知味,老妇人望着一手带大的孩子,忍不住心疼。
“想骗老玛亚可没这么容易,告诉嬷嬷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嬷嬷的手艺多年以来一样好。”
老妇人失落而伤感,语气黯然。“是嫌嬷嬷太老了?以前小伊兰什么事都会对我说。”
“嬷嬷!”女郎从座位上跳起来,紧紧抱着老妇人,“别这样说,不管多老我一样爱你,你是最疼我的人。”
“可伊兰现在有自己的秘密了。”老妇人故意叹息。
“我只是……”林伊兰咬了咬唇,放弃了抵抗。“父亲要回休瓦了。”
老妇人理解的环住纤细的肩。
“我不想见他,可……”她顿了顿,语声转低。“是我的错,我无法让父亲满意。”
“伊兰非 常(炫…书…网)优秀,我一直认为爵爷太挑剔了。”
“我想我又要挨骂了。”安慰无济于事,女郎喃喃自语。
“那不是你的错,是爵爷他……”老妇人开始了数十年如一的抱怨。
林伊兰没再说下去,静静的感受环拥的温暖,直到紊叨的话语停止。“谢谢嬷嬷,我现在好多了。”
“伊兰……”老妇人端详她的神色,忍不住叹气。
“嬷嬷?”她敏感的觉不出对。
老玛亚迟疑了片刻,“伊兰,我私下听仆人间传言,将军最近很欣赏一位新晋的上校,据说是军方的后起之秀,可能有意……让他作你的丈夫。”
绿眸一瞬转暗,犹如冰冷的夜色笼罩了湖水。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清楚,是秦家的第三个儿子。”老妇人有些不安,只能无力的劝慰。“伊兰,也许对方是个不错的人,爵爷应该考虑得很详细,或许……”
“我明白,谢谢嬷嬷,抱歉我有点饿了。”
完美的微笑,完美的继续用餐,林伊兰再也没有开口。
秦洛,出身于同为军人世家的秦家。
看昔日同僚调出的军方资料,秦洛军功卓著,声名鹊起,晋升的速度极快,最近在一次叛乱中救助了某位议员而立下大功,荣获了皇家勋章,新的敕令是调入休瓦协防修整,不日将到任。
“砰!”
魁梧的士兵被重重摔倒,忍不住痛苦的呻吟。
“下一个。”
半晌不见回应。
“队……队长……”安姬被其他士兵以眼色示意,硬着头皮提醒。“没有下一个,全上过场了。”
林伊兰抬眼一扫,小队中的士兵脸色青绿,歪歪斜斜的围在场边,有几个甚至扶着腰,今天大概手重了一点。
“训练到此为止。回去休息,明天继续。”林伊兰自知控制失当,免去了晚上的操练,士兵们如蒙大赦,互相搀扶着去了。
“看起来你情绪不佳。”戴纳一如往常般阴魂不散,倚在墙边挑逗。“要不要跟我玩玩,我有很多办法让年轻女孩心情好。”
“谢谢中尉的好意,我想不必了。”
“你可以忘记我是上级。”戴纳挑挑眉,神色暧昧而轻狎。“我不像钟斯那样古板。”
“军规如此,不敢放肆。”示意安姬先走,林伊兰已无耐心敷衍。
“当我是一个普通男人?”戴纳一手支墙拦在身前,几乎挨上她的脸,见她静默不语,戴纳兴致更浓。“说真的,只要试过一次,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