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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替爱情制订规则。
童昊去那个酒吧取照片,竟然再也没有回来。
“我在街道上等了他好长时间,我总对自己说,只要再等上那么一小会儿,他就会回到我身边。最后,我实在等不及了,我向酒吧的方向跑过去,希望能在半道上遇见他。拐过一个弯路,已经可以看见酒吧的霓虹灯了,可是空旷的路面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安慰自己,也许童昊还在酒吧里找照片,酒吧里光线太暗,而他又不知道把照片丢哪去了。我很快跑到了酒吧门前,推门进去,我又看见那个长发的酒保一个人呆在吧台内,但屋里根本没有童昊。我问那酒保,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呢?酒保说:”你问下午跟你一块来的那个青年吗,他回来取了张照片早就离开了。“
苏河变得哽咽起来,她抓住冬儿的手:“我不知道童昊去哪里了,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的,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犹豫了一下,眼中立刻现出些恐惧来,“那个穿黑袍的人,还有他后面那几个僵尸。一定是他们把童昊给抓走了,一定是他们。”
“那你就错了,我向你们保证,这件事绝对跟巫师无关。”
大家闻声看去,又是董老头出现在过道边上。他好像随时都在关注着弹官堂内的这些人,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点,咳嗽一声,脸上挤出些笑容来:“你们别怪我老头子多嘴,我只是不想你们这些年轻人在镇上出什么事。”
“你怎么能断定这事跟那黑袍巫师无关?”冬儿抢着问。
“巫师怎么会在自己的镇上做这种掳掠人口的事呢?”董老头反问道,“你在自己的家里会不会做坏事?”
冬儿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可是那些像僵尸样的人,难道他们天生就是那个样子?”徐娟说。
董老头沉吟了一下:“那些人擅自离开阿丝镇,他们不知道,他们的魂根已经系在了阿丝镇内,他们又怎么能走远呢?巫师只是用自己的力量将他们重新拘回,如果他们像你们这样,老老实实呆在镇里,没有人会去伤害他们。”
“黑袍巫师将他们拘回,会怎么处置他们?”冬儿问。
“巫师不会让他们魂飞魄散的,但是,他们却必须将功赎罪。”董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管哪个世界都有一套自己的秩序,阿丝镇也一样,虽然我来这里一年,还没听说过发生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但是,阿丝镇还是需要一股力量来维护它正常的生活秩序,所以,这些被重新拘回的魂魄便会被编入阿丝镇的自卫队,这也算是他们为这个镇做点贡献吧。”
“自卫队。”冬儿念叨一遍,“这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日本二战结束后,作为战败国,日本被迫接受了美国帮他们治定的宪法,其中规定,日本不能拥有军队,只可有自卫队。”苏河脱口而出,“我现在不关心自卫队,我只想知道童昊到哪里去了。”
董老头颓然摇头,想说什么,终究叹息一声,悄然退去。
“我们还是等秦歌张松他们回来再决定怎么办吧,童昊肯定还呆在这镇上,刚才董老头也说了,只要他不打算离开,就不会出什么意外。”冬儿安慰苏河。
看着苏河惶急的神情,不要说冬儿,就连那几个大大咧咧的模特小姑娘们都看出了这半日之间,她跟童昊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大家对这样的事早已习以为常,再说了,这样的结局,岂非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苏河并不是遇事慌乱的人,只是当局者迷,现在听了董老头和冬儿的话,知道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坐那儿等秦歌回来。
“秦歌和张松出去找你们,时间已经不短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冬儿说。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秦歌与雷鸣相继回来,中间只间隔了几分钟。秦歌与张松出门后便分头寻找,他转了一大圈,在街道上一个人都没看见,便猜测是因为黑袍巫师出现过的缘故。那黑袍巫师身上有种邪恶的力量,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但他出现本身就让人心生惧意。他回来后听了苏河的讲述,心中也是大惑不解,而后回来的雷鸣则面无表情,似乎雷昊的生死跟他是全不相干的事情。这时大家都想着童昊的事,所以谁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童昊不可能无端消失,这里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连秦歌都无计可施,苏河再次露出六神无主的模样,她急切地道,“天越来越晚了,如果再找不到童昊,我真怕会出什么事。”
“还有张松没有回来,我们至少该等等他。”秦歌这话说得没有一点底气。
半个小时之后,张松一个人回来了。到这时,连秦歌都几乎能断定,童昊一定出了什么意外。张松低声问边上一个模特儿小姑娘发生了什么事,片刻之后,他眉峰紧皱,发生这样的事,显然也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我们对这阿丝镇全不了解,在这里发生什么事,单凭我们的力量,恐怕很难解决。”秦歌沉默片刻后站起来,“但是有一点我们可以放心,即使童昊遇上什么不测,我们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暗中策划这一切的人费了这么多心思,把我们带到阿丝镇来,我想,他不会轻易就让我们这些人遭逢什么不测的。”
苏河心下稍定,但想想下午童昊伏在酒吧桌子上时的忧伤,想想他声厮力竭地在夜晚的街道上冲她大叫“我喜欢你”,她的心中立刻便有了被灼痛的感觉。而且,她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这些预感让她的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一般。也许我再也见不到那个脆弱忧伤的大男孩了,她想。
“也许明天我们可以去找一个人帮忙。”秦歌说。
“高桥。”冬儿脱口而出,“带我们来阿丝镇的人是他,我们的人少了一个,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秦歌赞许地冲冬儿点点头:“阿丝镇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国家,它有一整套自己的运营体系。高桥曾经对我们说过,镇上有一个镇务中心,里面专门有一个部门叫警务部,用来维护阿丝镇的治安情况。我想,这警务部跟外面的公安局没什么区别,镇上发生人员失踪的事,它有义务调查清楚。”
“可是,如果童昊是被那黑袍巫师掳走了又怎么办?”苏河仍然不放心。
“那个黑袍巫师在镇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们还不清楚,既然他也在这个镇上,那么他必定和建造阿丝镇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建造这阿丝镇的人或许就是带我们到这里的人。这样,黑袍巫师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镇上掳走童昊,他要真想对我们不利,反正我们都在镇上,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根本不用多此一举。”秦歌沉吟着说,“当然,现在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们明天去镇务中心先找高桥,看一下他的态度再说。”
张松和几个模特小姑娘点头赞同,已经有小姑娘站了起来,显然知道今晚不会再有什么事,要回房休息了。但就在这时,苏河蓦然站了起来,甚至也不和边上的冬儿秦歌说什么,便往门外走去。
秦歌上前一步,但苏河已走到了门边。秦歌忙冲冬儿使个眼色,冬儿急步追过去,拉住苏河的胳膊:“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我等不及到明天,要去镇务中心,我现在就去。”苏河沉声道。
冬儿说不出话来。
苏河回身道:“时间过得越久,童昊出事的可能性越大。你们虽然推断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在这诡异的小镇上,有什么事不会发生呢?”她顿一下,目光直视着秦歌,“如果现在失踪的是冬儿,我想,你一定不会坐等到明天。”
这回轮到秦歌说不出话来了。
苏河轻轻挣脱了冬儿,大步迈出门去。她忽然听到身后秦歌重重的喝声“站住”,她怔一下,再次回过头来,看到秦歌已经奔到她的身边。
“你回去休息,找童昊的事,交给我。”秦歌说。
苏河勉强在脸上现出一个笑容:“童昊是跟我在一起失踪的,你能陪我去,我已经很感激了。”
“要去我们一块儿去。”冬儿也凑过来挽住秦歌的胳膊,“童昊这小伙子瞅着那么单纯,他要真出什么事,我心里也会难过的。”
苏河感激地向冬儿微微点头。
后面的张松也跟过来,刚想说什么,秦歌冲他摆摆手:“你还是跟雷鸣留在这里照看那些小姑娘吧,我可不想她们再发生什么事。”
张松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秦歌等三人离开弹官堂,依着上午高桥带他们走过的路线,直奔镇务中心的方向走去。冬儿行走时凑到苏河边上,拉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低语道:“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啊,你就这么关心童昊,是不是下午你们俩有过什么亲密接触?”
苏河红了脸,想分辩些什么,终究闭口不语。
冬儿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再接着轻声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流行姐弟恋,那个傻小子看上你,算她有眼光。”
苏河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冬儿年龄虽比她要大上一些,但是单纯的她哪里知道她和童昊背后的那些故事,甚至,那些故事说给她听她或许都不会理解吧。其实能简简单单地生活,真的是件挺幸运的事。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冬儿那么简单,有些事生来注定,根本不由你选择。
苏河的心里有些阴影掠过,她使劲摇了摇头,才把这些阴影抛开。
镇务中心白色的两层小楼在夜色里非常醒目,它的门前还有一盏高悬的探灯,将门前的一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远远看去,小楼内应该没什么人了,楼上楼下好几个窗口都一片漆黑,只有门内的大厅里,有些光亮。
秦歌领着冬儿苏河毫不犹豫地进到大厅内。镇务中心的小楼跟外面世界的一般机关格局出奇的相似,大厅一侧用玻璃隔开了一个房间,玻璃上露出一个窗口,窗口上方贴着“值班室”三个字。值班室里有床有桌子。此刻玻璃后面的窗帘拉上了,但却留了一道缝,透过缝隙可以看见一个年轻人正躺在床上看本杂志。秦歌敲窗前再环视了一下厅里的环境,值班室对面墙边一溜排开一圈沙发,正面墙边竖着一面衣镜,衣镜两侧还有几盆松竹的盆景,右侧是一个过道,连接着楼下的几个房间,楼梯在正前方,楼梯下还有一个小储物间。
秦歌心里啧啧称奇,他想起海城公安局的布局几乎和这里一模一样。
值班室里的人听见外面有动静,随即便听到了敲窗声。他拉开窗帘,打开小门,小心翼翼地问外面的一男两女有什么事。
“我们想找高桥。”秦歌说。
“你们明天办公时间再来吧,现在早就下班了。”
“可我们有重要的事,等不及明天。”秦歌的脸色异常沉重,这样可以让玻璃窗内的年轻人感到事态的严重,“我们的一个同伴晚上在镇上失踪了,我们找过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
“失踪?”值班的年轻人重复了一次,脸上露出恍惑的表情。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便开门走了出来,“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高桥和焦阳。”
“焦阳是谁?”秦歌怔一下问。
“警务处负责人,像这样失踪人口事件,当然得把他找来。”
秦歌三人去墙边沙发上坐下,片刻后,外面响起马达声,值班室内的年轻人骑着一辆摩托车转眼消失在夜色里。秦歌冲着冬儿苏河苦笑:“这年轻人也算是阿丝镇的机关工作人员了吧,工作作风倒一点不官僚。”
这一切越是像模像样,秦歌心里越觉得怪怪的。
“他一个打杂的能有什么官僚主义。”冬儿颇不以为然。
“阎王好见,小鬼难求。你看外面那些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官大的倒不一定跟你摆谱,越是下面那些臭鱼烂虾越把自己当个人物,你要有点事求到他们头上,他们不把嘴咧到脖子后面才怪,个个一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衰样。”
秦歌话说得有些刻薄,但苏河最先点头赞同。她年龄虽比冬儿小,但一个人在外生活多年,对生活的感慨当然要比冬儿多。
高桥和焦阳很快就赶来了。高桥大家都已见过,文弱书生样,皮肤白皙,身材高佻,眉宇间隐有些淡淡的郁悒。他身边的焦阳是个彪形大汉,发短,根根向上直竖,两腮上有些赘肉,两边眼角微往下坠,让人一眼看去,分不清他这模样是凶像还是憨像。
苏河简单说了童昊失踪的经过,焦阳抢先粗声粗气地道:“不可能。”
高桥摆摆手,焦阳便住了口。高桥眉宇间的郁悒似乎更深了些,他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