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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开水,递给黛玉。如今这光景,她可不敢在给黛玉吃什么东西了!
“这孩子来的,很不是时候啊!”黛玉轻叹,若不是因为自己怀孕,此刻水溶哪里用得着这么费神?只怕此时早就站在京城的城头上,勤王事,定天下了。
“本王的孩子,什么时候来都是带着福气来的。如何会不是时候?”水溶有力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紫鹃惊喜的笑道:“王爷可来了!”
黛玉也慢慢的从榻上起身,扶着紫鹃的手站起来,迎到门口。水溶推门而入,身后一阵劲风吹起玄色的风氅,宛如墨云翻滚,浓烈的暴雨的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眼看着要下雨……”黛玉看着水溶略显消瘦的面容,抬手拉着他往里面去。
“你怎么瘦成这样?”水溶皱着眉头看着黛玉憔悴的样子,沉声问道,“可是赶路赶的太急了?”
“赶路倒没什么,只是主子每日吐得厉害。今晚上用了三次晚饭,吐了三次,这会子主子的肚子可是前胸贴后心了。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呢?”紫鹃端了茶来放在二人之间的小炕桌上,担忧的回道。
“军中那些大夫都不懂妇科,也不敢随便让他们来给你瞧病。好在此去二百里便是京城了。到了京城,让华先生好好地想想办法。玉儿……你受苦了。”水溶不管紫鹃还在身边,抬手把黛玉揽进怀里。瘦弱如她,哪里像个有身孕的人?
“你身为将军,不该擅离职守。大半夜的,丢下将士们,跑到后方来做什么?”黛玉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安宁无比,却有有些愧疚。
“我都部署好了。只是放心不下你,瞧你这样子……”水溶凝神看着怀中的人,心中倍感歉意。都是自己一心想要个孩子,所以才让她受这样的苦。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等天下大定之后再说。如今看着她这样,自己又替不了她,真是无奈之极。
“女人怀孕,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我比别人娇弱,才这样而已。若是连这点罪都受不住,显然我越发的没用了。”黛玉苦笑,她自己翻阅了医书,也没能找到解决自己这种情况的好办法,毕竟她习医时间尚短,许多范畴都没有涉猎到,南宫倾城在西北搜罗的医书也有限,不过是常见的几本而已。
“话虽如此说,可你总吃不下东西也不是办法。你能挺过去,咱们的儿子如何挺过去呢?”水溶轻笑,知道这不过是她安慰自己的话,于是他也只好捡着些轻松地话来逗她。
“哟,那可没办法了。王爷若是嫌您的儿子在我这肚子里吃亏,可早就该让他托生在别人的肚子里好了。”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水溶,顺话接话,便接上了这句。
水溶面色一怔,继而捏着黛玉的脸蛋儿恨恨的笑道:“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将来儿子若是跟你一样,你们两个还不把我挤兑的没了立足之地?”
“果然那样,这孩子可不成了逆子?”黛玉失笑,“而我也成了悍妇。如此悍妇逆子,怕不被王爷逐出家门?”
“嗯?逐出家门?”水溶刻眉一笑,揶揄的笑笑,“只恐怕本王舍不得……”
二人相视而笑,一时间屋里笑语荡漾,一扫平时的寂寥。
水安命人做了银耳莲子桂圆粥来,紫鹃又端进来给黛玉。黛玉见了连连摆手,对着紫鹃笑道:“阿弥陀佛,你可饶了我吧!再吐一次,我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还是试着吃点吧。这样下去也不行,我也有些饿了,咱们一起吃点,如何?”水溶却抬手接过紫鹃手中的粥,转身来,柔声劝道。
黛玉皱了皱眉头,为了让水溶放心,终究没有拒绝,任凭他拿了汤匙,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吃了小半碗。然后便觉得胸口堵的慌,忙伸手推开水溶的手,连连摇头。
“不吃了?那好,剩下的可都是我的了。”水溶心中担心的要命,生怕她再吐,但却依然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低头把剩下的粥几口吃完。
“很好吃?”黛玉被水溶狼吞虎咽的样子吸引,奇怪的看着他。
“嗯,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粥了。军中的饭,难吃的很。”水溶连连点头。
“你在军中跟兵勇们一样用饭?”黛玉惊讶的问道。
“是啊,军饭都是一样的,不会分三六九等。”水溶想当然的点头,北疆军素来如此,他带兵十来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要不然他手下的将士一个个跟他都像是兄弟一般。
“哎!真是可怜。”黛玉摇摇头,让一个贵为亲王的人和普通士兵一样用饭,真是难为他了,想到这些,黛玉又转身吩咐紫鹃,“再去弄些点心来,叫三儿也用点。”
“是。奴婢这就去给王爷拿点心来。不过三筝那儿不用主子操心了,碧落那丫头早就去了。”紫鹃说完笑着下去,水溶却瞪起了眼睛。
“怎么回事?三儿啥时候跟碧落那丫头凑一块儿去了?”
“你不乐意?”黛玉轻笑着靠在他的怀里,心中安静的很,吃的粥也没什么感觉,刚才还想吐,这会儿就混过去了。
“怪不得这个闷葫芦最近越发的不言不语。感情没事儿他也在害相思。”水溶笑笑,转手换了个姿势拥着她,让她更'炫'舒'书'服'网'的靠在自己怀里。
水月半寐夜将阑,西风弄情入云端。
难得的大战之前的宁静,二人相依相偎,守在这战乱时难免荒凉的小镇上,相互安抚。
凌晨,风骤起,霹雳惊电撕裂了天际黑云。
大雨滂沱,闷雷滚滚。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将整个晖州城笼罩在不辨昼夜的昏暗之中。
已没有人在意风声呼啸若狂,没有人在意惊雷连番炸响。
风声雨势雷鸣,俱被城下酷烈的杀伐之声淹没。
暴雨哗哗而下,雨势越发迅急,风雨中仿佛挟裹了淡淡的血腥气,狠狠冲刷着晖州城墙。
水溶身披玄色油衣,和三筝一起立在指挥战车的高台上,冷眼看着脚下数万冲杀的兵勇,鼓声大动,喊声大举,如岳摧山崩,震天动地。而水溶却只是不言不语,冷眼观看。
一名将校战袍浴血,冒雨飞马来报,“禀王爷,南边洛河对岸,敌军果然有援军到来,来势凶猛,我军奉命已退至鹿岭关下!请王爷指示!”
水溶冷冷问道:“河面情势如何?”
“前锋尽数登岸,主力大军已开始渡河。”
“等。”水溶面沉如水,波澜不惊。
片刻后,又有飞马来报。
“禀王爷,敌军已渡河过半。”
“再等。注意隐蔽!”水溶面色不变,目中掠过一丝笑意,浓烈的杀气自他身上隐隐传来。
分明是初夏时节,却如置身隆冬,天地间尽是肃杀之气,令人遍体生寒。
一直立在水溶身边的三筝执起案上酒壶,将面前一樽虎纹青玉杯中斟上烈酒,未及斟满,一人飞马入内。
“禀王爷,敌军攻势迅猛,大军均已登岸,征虏将军已率众退入鹿岭关内!”
水溶微微抬目,恰此时一道惊电划下,劈开天幕,映亮他眼底寒意胜雪,“传令左右两翼,截断登岸大军,夺船反攻!”
来人遵令,上马飞奔而去。
水溶按剑转身,“传令后援大军,夺回鹿岭关,剿杀入城兵马!”
“末将领命!”一名将领遵令而去
左右将领按剑肃立,甲胄兵刃雪光生寒,均已跃跃难捺。
水溶举杯一饮而尽,掷杯于地,“备马,出战!”
这一场大战,直杀到雨停风歇,云开雾散,红日渐出……直至黄昏残阳如血。
攻入刚刚登岸的忠顺王的救援大军,亦是久经沙场的勇猛兵勇,这些年一直在西疆和南疆交汇之处驻守,忠顺王府素来是皇室的盾牌,如今宝剑出鞘,自然锐不可当。
然西北军亦是虎狼之师,他们在水溶的精密部署下,趁对方立足未定,杀了个横尸遍野,哀嚎震天;又令三千弓弩手伏击在侧,专杀楼船上操舵控桨的兵士,令楼船失去控制,无法掉头回航。
西北军左右两翼兵马挟雷霆万钧之势,从城外两侧山坡俯冲。
渡河大军在滩头陷入混乱,进退不得,大小战船皆以铁索相连,拥挤突围之中引发战船自相冲撞,士兵纷纷落水,上岸即遭铁骑践踏,强弩射杀……一时间,杀声震野,流血飘橹,岸边河水尽被染为猩红。
抢先攻入鹿岭关的前锋兵马,被阻截在内城之外,强攻不下,后方援军又被截断,顿成孤军。
退守关内的战苍云部众,与水溶亲率的后援大军会合,掉头杀出关外。
小将凤天骏一马当先,率领前锋大军杀向城门,一柄长刀呼啸,连连斩杀敌军阵前大将,所过之处莫可抵挡。
忠顺王治军多年,麾下部众骁勇,眼见中伏失利,仍拼死顽抗,不肯弃战。
但听晖州城头战鼓声如雷,竟是宁远公亲自登上船头擂响战鼓,阵前一员金甲大将挥舞巨斧,猛悍无匹,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率领受困将士掉头突围,往岸边战船退去。
一时间敌军士气大振,奋哀兵之力,抵死而战,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但见一骑迎上阵前,白马红缨,银甲胜雪,正是凤天骏擎一柄碧沉枪,横扫干钧,迎面与那金甲悍将战在一起。
城头战鼓声震云霄,宁远公催阵愈急。
陡然一声低沉号角,中军散开,旌旗猎猎,正中一面帅旗高擎。
水溶立马城下,遥遥与城头宁远公相峙,手中玄龙鞭一抖,光寒乍现,直指城头。
玄龙鞭锋所挥之处,怒马长嘶,左右齐呼,“北静王顺应天命,讨伐叛军,顺者生,逆者亡——”
西北军欢声雷动,枪戟高举,齐齐呼喝呐喊。
北静王帅旗招展,水溶跃马而出,身后亲卫铁骑皆以重盾锁甲护体,随他逼向阵前。战靴声凿凿划一,每踏下一步,宛如铁壁动地,枪戟寒光压过了风雨中晦暗天光。
阵前敌军声势立弱,宁远公战鼓声亦为之一滞,旋即重新擂响。城楼女墙上弓弩手齐齐将方向对准帅旗所在之处,箭雨铺天盖地,急骤打在重铁盾墙之上。
一侧洛河之上,增援兵楼船十有八九被毁,但仍有数队士兵高声叫阵,喝骂不绝,直斥水溶犯上作乱,在战鼓声中听来分外刺耳扰人。阵前宁远公手下的晖州守军虽节节败退,仍悍勇顽抗不下。焦灼之际,水溶与亲卫铁骑已强顶着箭雨逼近阵前。
又一轮箭雨稍歇,就在下轮将发未发的刹那,忽见水溶挽弓搭箭,三支惊矢连环破空而去。
箭到处,夺夺连声,竟不是射向城头主帅,反而堪堪射中城墙上那迎风飒飒的帅旗!
城头众人惊呼声中,轰然一声巨响——那粗重的枣木旗杆应声坠落,砸断城头的烽火台,石块滚滚落下,生生将那架雕龙绘金的战鼓砸得粉碎,走避不及的宁远公亦被砸倒在地,更有他的亲兵守卫或是坠落城下,或是当场毙命。
图逢巨变,主帅被压在碎木裂桅之下,生死不明——敌军部众皆骇然失措,阵前方寸大乱。那金甲大将正与凤天骏苦战不下,惊见此景,一个分神间,被凤天骏猛然回枪斜刺,当即挑落马下。
晖州城大势已去,洛河河面完好的十余只战船纷纷丢下伤兵残将,径直掉转船头,向南岸溃退。
至此,敌阵军心大溃,再也无心恋战。
有人抛下兵刃,发一声喊,“我愿归降北静王!”阵前顿时十数人起而响应,夺路来奔。统兵将领尚未来得及阻拦,又有百余人弃甲奔逃,转眼溃不成军。
经此一役,忠顺王援兵前锋折没殆尽,过半人马归降水溶,顽抗者皆被歼灭。辛苦营造的楼船除主舰毁坏,其余尽被西北军所夺,不费寸钉而赢得渡河战船,来日饮马长河,易如反掌。
然而最后寻遍战场也未见宁远公尸首。
只怕此人老奸巨猾,见战况危急,早已换了替身上阵,自己退缩避让,眼见前锋惨败,立即弃残部于不顾,率军望南而逃。
黛玉在水溶走之后,彻夜难眠,知道第二天一早雨停了方渐渐睡去。然梦中总是看见水溶挥动着玄龙鞭披荆斩棘的场景,又总看见处处都是敌兵,很多很多人都围着水溶,尽管他勇猛无比,却依然不能冲出重围。
黛玉心急如焚,梦中都想要拿起长枪加入战斗的行列,可惜自己却总是冲不上去,迈不动脚步。
“回来了,回来了,王爷回来了……”梦中竟还有人欢呼。
黛玉着急的翻身,却被人重重推了一把,立时醒转过来。却是紫鹃在拼命摇着自己,口中连连嚷着什么,黛玉怔了片刻才听清
她是说,王爷回来了,晖州城拿下了。
黛玉转身跳下床,扯过外袍披上,胡乱踏了丝履便飞奔出门。
袖袂飘拂,长发被风吹得散乱飞舞。这可恶的客栈走廊甬道,怎么从不觉得如此漫长难走!众目睽睽之下,黛玉第一次顾不得仪态规矩,捉起裙袂大步飞奔,恨不得生出翅膀,瞬间飞到他面前。身后紫鹃连声惊呼:“主子小心——”
幸亏碧落轻身功夫极好,听见紫鹃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