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南宫倾城慢慢收起扇面,目光深沉,“该子不仅精于商事,更在江湖上颇有地位,人称千面郎,精通易容之术,行踪诡秘,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水溶眉头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不错。”南宫倾城凉凉地笑开,深深地望着水溶,“此人正是梅太师家的少夫人之兄,正名薛蝌。”
薛蝌……黛玉淡淡一笑,此人到底是敌是友?
“怪不得那个昏君敢派人来辕门射书。”战苍云握紧铁拳,“原是有了薛家的撑腰!”
“哼!怕他作甚!”凤天骏年少气盛,拍腿而立,“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既然梁国竖子敢来送死,那咱就收下他们的小命!”
“对!”“对!”帐内群情激奋,“西北军的军谱里从来没有‘怯战’二字!”
水溶一举长臂,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众位……”他沉沉开口,“南下以来,我军战无不胜,气势高昂,可是骄气也越发重了!”声如暮钟,震的众将含愧坐下,“若不是幽国骚扰西南,镇北的忠顺王会如此着急撤退南下,此行会如此顺利么?”水溶说着,环视四周,星目厉厉,“过庆州以来,碰到的都是小股敌军,人数远在我军之下,理应胜之。而如今我们将碰到的将是南安郡王的镇南主军,人数不下二十万。”
黛玉心中咯噔,二十万。
晚风撩动布帘,发出沉闷的低响,帐内一片寂静。
“南安王赵洵年方二十五,性格怪异,嗜书如命。”水溶靠着长椅,睨视下座,“此番荆我等讨伐李云绶,大军长驱直入,直达南安郡王领地边境,等于把赵洵逼上了战场。”双眸中迸出一丝冷光,“若他倾力以助之,那这便是一场硬仗。”
忧虑之情蔓延在帐中,众将沉默不语,草色在撩动的门帘下时隐时无。
“不仅如此。”南宫倾城直视前方,眉心已拢,“最近幽国发生内乱,负责镇守洞庭以西闾关的骠骑将军马朝奇一直按兵不动。他若是得知李云绶得南安郡王王鼎力相助,怕是会投奔李云绶,在大战中来一个锦上添花。”
“五万。”水溶接口道:“马家还有五万精兵。更何况——”声音剧沉,那双冰魄般的瞳眸亮得惊心,“回纥还有十万大军至今还静等在渊城以北,迟迟没有动静。”
三十五万兵马,若是加上忠顺王残部,至少也是四十万!
以西北军十万兵马和西南各股势力纠集起来的四十万大军抗衡,这种悬殊可谓触目惊心。
“十万对四十万,众将可还有信心?”
“有!”
“有!”
“有!”
“以少胜多,这才爷儿们!”
夜深了,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帐内还燃着一星烛火,光影在平野秋风中摇曳跳跃,好似大战在即众人的心境,也好似——黛玉坐起身看向帐外那个背手而立的高峻身影,水溶的心绪。
散着头发,披上外袍,静静地走到他的身后,抬首望向苍穹。今宵无月,夜幕沉沉压近,好似伸手就可触到天上的繁星。
“夜空就是一张破布,星星和月亮不过是光透过留下的残影。”风中飘来一个带笑的声音,“这就是你三岁说出的言语。”
“是吗?”黛玉低低应声,不觉莞尔一笑,“我如何不记得?该不是你陷害我吧?”
“岳父大人去世之前,我们是见过一面的。”
黛玉心中一酸,此时此刻,再想想父亲,小时候伟岸的身影渐渐模糊,而记忆深处的,也不过时病床上那一张憔悴的脸和花白的头发。
“那时你还没到扬州,应该是在从荣国府回扬州的路上。”水溶一动不动,抬头望着夜空,“那次他说,希望我能够保护你,让你有一个温暖的家,过安定的日子。不一定会荣华富贵,但一定是安静舒心的小康之家……为了让我答应他的请求,他把他收藏了半辈子的甲骨都送给了我。那是我父亲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让他们两个都为之付出了性命的东西。”
“那是父亲的痴心,世事无常,哪有那么多小康之家,哪有那么多无忧无虑的日子?人生在世,就是无休无止的争斗,这里是战火连天的沙场,而富贵繁华地,也有看不见得炮火硝烟,只不过,那些人们刻意粉饰的太平迷住了自己的双眼。”黛玉靠在水溶的身边,仰头,吹着晚风,轻轻地眯起眼睛。
“玉儿,后悔吗?”水溶抬手,揽住黛玉的腰肢。
“后悔什么?”
“后悔跟着我,过这种刀尖上嗜血的日子吗?”
“我今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与王爷同生,而唯一的幸福,便是能与王爷肩并肩,对抗死亡。”
“玉儿……”水溶手臂用力,把黛玉带进怀里。
“我想孩子了……”
“我也想。等打完了这一仗,你随倾城一起去看孩子。”
“你呢?”
“待我收拾起着破碎的山河,便用最隆重的仪式,迎接你们母子回家。好不好?”
“回家就好,仪式是否隆重,我——不在乎。”
他转过身,遥望星空,并不言语。
夜
黑的有些忧郁,
星星
在寒风中颤抖着,
仿若
孤寂的泪滴,
滑落
在天际。
远远地
传来一声笛声,
苍凉的曲调
丝丝缕缕渗入心中,
百转千回
……
八月二十三,亥时,大战在即。成原的夜似乎永远与月无缘,似乎永远哀戚。
“战苍云!”水溶再无儿女情长的希嘘,取而代之的是浑厚果决的命令。
“末将在!”
“本王命你率北营两万士兵拖住敌方右翼,敌军右翼主将赵笑凌虽然骠勇善战,但生性自大狂妄。”水溶将铜板递给他,“不可硬攻只可智取,都尉可佯败,将敌方右翼引入鬼哭坡,此处有茂林灌木。藏身于此,大军取之不易。而后分队伏击,将对方诱进离恨坡后的簸状谷地。”水溶指了指地图,目露寒光,“本王事先命人查看过,这里山势陡峭,石壁平滑,攀爬不易。待会伙头军会将鱼油柴木准备齐整,到时只要一把火,便可少了他五万右翼。就算是天不助我,突降暴雨——”水溶厉厉逼视,不容反驳,“也要将他们杀干净!”
“是!末将领命!”
“水啸臣!”
“末将在!”
“开战后,你率领的南营面对的是敌方左翼,对方右翼主将诸葛芸年少刚猛,正面力拼恐要吃紧。”水溶抬起头,星目微虚,“年前本王命你操练的祥云阵,南营演练的如何?”祥云阵,南宫世家的家传阵法,不知何时,南宫倾城竟然把这套阵法交给了水溶。
“已是收放自如!”水啸臣朗朗答道。
“好!就用此阵吞了他的五万左翼!”
“是!末将领命!”
“其他人与本王镇守中军,不管剩下的是十万还是四十五万,都不可再将主力分散了。如今只得……”水溶横目看向玄金甲,眸中冷光毕现,嘴角定定沉下,“死战!”
“是!”豪气直冲九霄云。
待众人领命出帐,黛玉才慢慢走近正在着甲的水溶:“王爷。”
他扣上腰间的兽带,柔柔看来:“嗯?”
灼灼而视,轻轻启唇:“只要给我两千兵,我可缓解王爷十万隐忧,另加歼灭数万敌军。”
烛火跳动,啪达,水韵手中的银盔落地。
水溶暴怒,不可置信地鄙视着黛玉,光影缭乱。
黛玉缓步走上,指着帐上的地图,轻声道:“今日听众将议事,忠顺王的五万大军正从东南方向回转奔来,而回纥十万精兵正俯卧在成原东北两百里。”在薄如蝉翼的纸上画了一道横线,“这两军皆要渡过金水河才能达到成原。”指了指图上的黑线,“给我两千精兵,只要在忠顺王大军过河时掘了成原坝,即使灭不了他五万大军,也可减少敌军主力。”
数道目光直直逼来,黛玉不再言语,只瞥了帐角一眼,淡淡一笑:“幽国军和忠顺王大军不同,敌我不明,若一并淹了,以后恐生事端。坝上放水,尽没下游,为的只是阻缓幽国军过河而已。此后能否将这不明势力收为我用,就要看王爷能不能以少胜多了。”
“好!”水溶重重点头,眼眸颤颤,“好!”他向身边招招手,“水韵。”
“王爷。”
“从飞虎营里抽调两千精兵。”水溶的眼睛扫过黛玉的脸,“传夜景阑来见。”
“是!”水韵抱拳低应,转身便走。
“慢着!”黛玉深深地望着他,“夜景阑去,我也要跟着去。”
“玉儿,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你不能去。”水溶沉声说道:“你从现在起,片刻不准离开这座帅账。碧落,若是王妃离开帅账一步,你自己取了项上人头来见我!”
“是。”碧落不得已应了一声,哀怨的看着黛玉,心道:主子啊主子,这会儿您一定要体谅奴婢啊!
“玉儿。”南宫倾城转过身,两手放在黛玉的肩上,“听话,王爷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不如你的安全重要。明白么?”肩膀上肩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不容抗拒。
黛玉抬起头看到水溶眼中的忧虑,轻轻颔首:“嗯。”
“王爷。”南宫倾城放开黛玉的肩膀,轻轻转身,夜风里飘来淡淡的木樨香气。
“你也留下保护玉儿的安全。”水溶看着南宫倾城,淡淡的说道。
“不,我要出营。”南宫倾城迷离的媚目里眼波浩淼,似乎酝酿着惊天巨浪。
水溶沉声喝道:“倾城!大战在即,你去哪里?”
南宫倾城久久地凝望他,薄唇勾起,优雅地转身离去,暗夜中飘来轻缓却不失自信的话语:“本尊去找马朝奇借五万兵力,助你大破敌军。”
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云淡风轻的一句震震入心。
第61章 收强将圣医论大局
“报!”大吼声从辕门外一路飘来。
“慌什么!”帐内一声不满的低吼。
“禀报将军!”小兵跪倒在地,“营外来了一人,自称是南宫世家的当家人,魅影阁阁主南宫倾城!”
“什么?!”布帘撩起,骠骑大将军马朝奇立在门前,他瞪眼看向黑漆漆的远处,半晌方才开口,“他怎么来了?带了多少人7”
小兵抬头偷瞥了自家将军一眼,嚅嚅道:“一人一骑,只身前来。”
“喔?毒手圣医,独行天下。”马朝奇僵直的背脊骤然放松,冷笑一声:世人都在传说,南宫公子和北静王交好,难道今日他是来当说客的么?本将倒要看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手圣医是何等人物。“将人请到主帐来!”
“是!”
真是……马朝奇看着眼前这人,竟被震慑的难以动作。明明是一双微醉迷离的桃花目,却带着浩瀚灼人的魔瞳色;明明是面带春风、身染亲和,却散发出不容抗拒的贵气。南宫世家的当家人,是一个让人不禁想俯身跪拜的了不起的人物。多年之后,马朝奇依然记得那最初的一眼,偷偷得意自己直觉的准确,暗自庆幸自己听人劝吃饱饭,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听从这位未来国舅爷的劝说,归顺了水溶一一后来大乾王朝的开国圣君乾初帝。
“马朝奇,马大将军?”南宫倾城俊目微挑。
这一声像是解开了定身咒,马朝奇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开。:“啊,马朝奇见过南宫公子。”话未落唇,马朝奇就愣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就是摆摆威风么,至于寒碜成这样?上来就示弱,看你这点出息!
南宫倾城看在眼里,明了在心。他微微一笑,撩袍坐下,指了指下手:“坐。”神态若定,宛若主人。
“啊。”待马朝奇尊臀落定,他才发现主客颠倒,又恨不得打自已二十大板。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几截。他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强作镇定地问道:“大战之前南宫公子来我营帐,不知有何事?”
“何事?”南宫倾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马朝奇竟有了幻觉,这目光像刀子一般一直扎进了心底。“本尊还以为将军已经知道了。”一转眸,讽笑挂在嘴角。
马朝奇站起身,不安地握紧拳头,虚张声势地一甩袖:“公子若是来做说客,还请早回吧!”
“哈哈哈~”帐中突然响起朗声大笑,马朝寄没了刚才的狠劲,诧异地望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南宫倾城,强忍住心中的迷惑并未开口。
半晌,南宫倾城抹了抹眼角的笑泪,坐直身子,打趣地说道:“人说马大将军秉性憨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啪地一声打开玉扇,斜眼一挑,“若换成其他将帅,定不会如此仁慈。将军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马朝奇合紧眉头,口虽不答,眼中却闪烁出浓浓的疑惑。
南宫倾城柔柔一笑:“他们定会擒住来人,割下首级送与忠顺王。”说的是清清淡淡,好似事不关己。
“喔?有意思。”马朝奇挑了挑浓眉,重新坐下,目露凶光,“听了公子的提议,本将还真动心了。”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刃直贴着南宫倾城白皙的颈脖。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