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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一瞬之间,黑暗中一股墨色的激流从四周往中间慢慢的涌动。劲风过处,燃烧的枯草化为灰烬,飞扬着贴在沾满了血迹的脸上,让那些魔鬼般的面孔更加狰狞。
“杀!誓死保护皇上!”黑暗中一声呐喊,仿佛平地惊雷。
黑色的身影矫健如鹰,更像是一个个黑无常一般,手中精钢小弩接连发射,很多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来,便血溅三尺,无数生灵尽归地府。而这些黑衣人仿佛根本不长眼睛,无论遇到谁,都是尽数诛杀,包括身穿红黑相间大内侍卫服色的威烈将军手下的人。
冯老将军目瞪口呆,傻傻的勒住战马的缰绳,看着这炼狱般的场景。
水溶拔剑遥指高台,悍然喝道,“攻上去!格杀勿论——”
这一声,惊得冯唐老将军心头剧颤,震荡不已,为这一声的绝决魄力,也为这一声的冷酷无情。是的,皇上的护卫里面有叛徒,不然冯唐将军的营帐不会被炸,刚还撕心裂肺的后悔,同儿子冯紫英说,不该把王爷一个人留在营帐里。而此时此刻,这一对父子又不得不佩服北静王料敌先机的魄力。
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此时阵中队列已经变换,墨色健儿兵分两路,四下弓驽掩射,左右精兵持短刀迅速攻上,行止训练有素,迅捷勇悍,俱是身经百战之人。高坡上一众扮作流寇的死士拼死抵挡,节节败退,一个个被斩于阵前。
那假皇上被挟着退缩至一片山坡上,挟她之人厉声高呼,“你们的皇上在我手里,水溶,你若再敢……”
他的话语断了。
被一支狼牙白羽箭截断,箭尖洞穿了他咽喉。
水溶的箭,百步穿杨,一箭封喉。
射出那一箭的人,傲然立马张弓,弓上铁弦犹自颤颤。
而那身着龙袍之人,在尚未来得及惊呼之前,便被空中掠过的一记黑影带走。
秋风声和着射箭声,交织成一曲夺命亡魂曲,在这小小的山坡上激情上演。
血腥和战火是它的掌声,哀号阵阵算是喝彩。
数以千计的死尸覆盖山坡,血水渗透贫瘠的沙地,天将黎明,东方青黑色的云层里透过几缕霞光,慢慢的,血色一般染红了厚厚的云层,冯唐将军带着仅存的二十多名伤残侍卫把幸存的太监宫女从死人堆里拉扯出来,三个太监和五名宫女一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脸色与死人无异。
“冯将军受惊了。”
“哪里,多亏王爷料敌先机,不但全歼敌人,连大内侍卫里的内奸也尽数除去。”冯唐将军对着水溶拱手,然后半跪在地上,“老臣也要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若非王爷,老臣父子这次就要马革裹尸了。”
冯紫英亦跪在父亲身后,对水溶俯首谢恩。
“老将军,公子快快请起,你我同殿为臣,互相扶持是理所当然的。”水溶伸手,把冯唐扶起来,冯紫英亦跟在父亲身后起身。
水溶对遍野的尸首看都不看一眼,摆摆手,便有手下上前,把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然后扔上去数十只燃烧的火把,浓烟滚滚,烧焦的血肉散发的难闻的气息随风飘散开来,被鲜血染红的山坡,又变成了一座临时的化人场。
“老将军,本王擅自修改原定的行动计划,若是皇上怪罪,还请老将军替本王美言几句。”水溶回首,看着冯唐,安静和平。
“王爷放心,自此后,冯唐父子甘愿为王爷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冯唐老将军再次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冯紫英亦对水溶投去崇拜的目光。
水溶笑笑,点点头,再次将冯唐扶起来,拍了拍他的手,轻叹一声:“我们都是天朝百姓的臣子,平息战乱,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我们的职责,杀人是迫不得已罢了。”
“王爷胸襟宽广,非常人能及。冯唐佩服之至。”冯唐老将军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是在朝为官三十年,历经两次皇位交替,已然是三朝元老,水溶话中的意思,就算他不能完全明白,也能够品出其中一点滋味。于是点点头,亦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对儿子冯紫英道:“吾儿一定要一生誓死追随王爷,莫辜负王爷待你我父子的一片恩情。”
“儿子谨遵父命。”冯紫英立刻俯身回答。
“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回京复命吧。”水溶轻松一笑,转身看看那依然燃烧的熊熊烈火,一双墨色的瞳眸几乎被烈火染红,心中的那口恶气,终于可以徐徐的呼出一口。
众人班师回京,水溶一身沾血的战袍未及脱下,便进宫去见皇上。当然同行的还有冯唐冯老将军
皇上听完水溶的复述,又从冯唐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目光,再当面提审了那个黄袍加身的回纥族人,方确信了水溶的一番言语。
“哎!真真是出乎意料啊,这西番小国,如今越来越猖狂了。看来不给他们点教训是不行了!幸亏朕还有北静王这个好兄弟,没有给朕丢了面子,先给他们一记当头棒喝!朕明日就召集兵部和西宁郡王一起研究对西的战略战备。溶弟这一趟真是辛苦了。先回家好好休息几日,朕随后便有嘉奖的圣旨到你的府上。”皇上的脸上笑得如沐春风,其实心里却在暗暗地盘算自己这次的得失。
当时交给冯唐父子大内侍卫一千二百余人。还有自己派出去督查水溶探视底细的二百人,这一千四百多名心腹尽数丧命,皇上的元气可谓伤的不轻。但这是一笔糊涂账,水溶那里把话说得冠冕堂皇,说侍卫中有奸细,因为自己藏身的营帐也爆炸了。且当时战况混乱,除了回纥贼寇,还有另一支势力,也是冲着皇上去的,而且水溶藏身的营帐下所放的炸药跟皇上御用的营帐所用的炸药不同,这中间纠缠如此复杂,说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这也没什么可非议的。
哑巴亏不吃也得吃啊。
水溶应声退下,皇上又留下冯唐问了几句话,终究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好作罢。遣走众人,一个人负手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的,心神不定。反反复复的思索至傍晚,直到东平郡王来了,皇上又同他计较了一番,方下定决心似的提起朱笔,在一方明黄色的绢绫上写了寥寥数语。然后取出随身玉玺,加盖印章后,方传了御前伺候的太监赵福儿进来,命他去北静王府宣旨。
第03章 施皇恩黛玉封郡主
水溶从宫里出来,便飞身上马,疾奔回府。这一刻,他最想见到的人只有她,他要告诉她,他已经为她出了一口气,此时此刻那个高高在上的无耻之人,正烦恼的在御书房里转圈。
一一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又如何?照样也有不顺心的事情,照样也不能为所欲为的!
自信修长的身影,玄色染血的战袍,水溶骑着马直接进北王府的大门,在二门处翻身下马。手中的缰绳往下人手里一扔,完全不顾躬身行礼请安的众人,疾步而驰,直奔内书房。
进了内书房的院门,看见西厢房紧闭的房门和愕然的水安,水溶才想起来,自己原是吩咐水安把她安置到竹影阁的。于是转身便走,水安却大着胆子叫住了他:“王爷!王爷慢点!”
“嗯?”不快的回头,生气的看着水安,向来最知道主子心思的老人,如何变得这么多嘴了?
“王爷换下这身衣服再去,免得吓着姑娘。”水安忙陪笑道。
“呃,也是。”看看一身的征尘和染了血迹的战袍,水溶方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带着浓浓的夹杂着血腥的尘土气息。于是快速回身,回房去,脱掉战袍铠甲,洗脸漱口,换了一身玉白色干净长衫。
秋日的正午,没有灿烂的阳光,浓烟般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竹影阁的笑容。
黛玉枯坐在临窗的书案前,呆呆的看着窗外寂寥的菊花,点点淡紫艳黄迎着秋风,越发的落寞。
整整五日没有他的消息,忐忑的心被一种叫做牵牲和思念的东西纠结的隐隐作痛。
廊檐下的鸟笼子里,一只受伤的白鸽咕咕的叫着,时而啄食,时而喝水,翅膀上的骨伤已经绑了竹签,虽然还未痊愈,但显然已经不再那么痛苦。
白影闪过院子,黛玉忽的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于是眨眨眼睛,再愣愣的看着外边,却已经不见白影。心中不甘,正要起身再看,却听见门口紫鹃惊喜的问安声:“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黛玉便扶着桌案站在那里,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扑簌簌滑落,滴在胸前的衣衫上,瞬间没入,只留下一片深浅不一的印记。
“玉儿......,水溶站在她的身后,阳光从窗棂透进来,细密的一束一束,每束里头无数细小的金尘,打着旋转着困。窗肩上镂雕着梅花与翠竹,团团祥云瑞草绕缠,细密的雕边上涂着金泥,富贵华丽,一束束阳光照在她纤弱的身影上,那样的不真实,仿佛美丽的泡沫一般,一触及逝。
黛玉慢慢转身,透过一双模糊的泪眼看他,这几天一直想不起来他的模样,越是要描画,便越是模糊,此时再见,原来他是这样子的一一轮廓如刀刻斧削,棱角分明,浓眉飞扬,深目薄唇,不怒自威......
“我回来了。”水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一如既往的把她纳入怀中,然后长出一口气,慢慢的合上眼睛,用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然后一点点的低头,一点点的低下去,吻着她的乌发,额头,黛眉和噙满了泪水的美目......
好闻的龙诞香没有如期而至,此刻钻入黛玉鼻息之间的,是一种独特而强烈的男子气息,她无法分辨其中的味道,温暖而充满阳刚让她想起正午炽热的阳光,想起马革与生铁,想起万里风沙。
九月十八随驾秋狩,十九日即回?
陌生的味道让黛玉从迷乱中惊醒,急忙抬头,看着他微微透着湛青的下颌,焦虑不安。
水溶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她,目光深不见底。
“为何不问我这几日去了哪里?”他似笑非笑。
许是这种自信安然的神情浅浅的激怒了她,于是掩饰起内心的恐慌,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王爷自然是忙于军务政务,去向岂由我一个弱质女流来过问。”
水溶牵了牵唇角,“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
“是么。”黛玉淡然一笑,微微仰头,任秋风吹在脸上,“我还以为,自视不凡的男人,大都喜欢口是心非的女子。”
他一怔,旋即扬声大笑,爽朗笑声回响在寂静屋子里。
黛玉亦莞尔,抬眸静静看他,心绪起伏莫名。
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即便抛开权位名望,抛开加诸在他身上的耀目光芒,单论风仪气度,他亦是极出色的男子。
黛玉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宝玉曾郑重其事的赠给自己一串鹡鸰香珠,原来自己一度以为不过是‘臭男人’的人,其实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可恶。
水溶轻轻地放开双臂,转过身去,把窗子关好。冷风被挡在窗外,屋子里似乎突然间变得温暖起来。
“我刚从城外回来,一夜未睡,杀了大概六干余人......”水溶说着,便疲惫的坐在黛玉平日里坐的花梨木玫瑰小椅上,玫瑰椅的靠背不够高,却刚好抵着他的腰,身子轻轻地后仰,似是伸了一个懒腰,轻声叹了口气,又微笑着对她说:“总算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那个人一一此刻正坐立难安。”没有告诉她自己刚刚死里逃生,昨夜若不是多了个心眼,这会儿已经被炸的尸骨无存,他只是轻松的一笑,好像一个因争夺玩具而占了上风的孩子一样
的开心。
黛玉的心又猛地被纠结起来,慌忙上前,立在他叉开的双腿之间,什么都顾不得,只伸手握住他的手,半晌方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六干余人,只为了出一口气?
“好累,玉儿,我要立刻睡一会儿,但又舍不得和你分开,怎么办?”
“你睡吧,我就守在你身边。”黛玉低头,放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我走不动了,要在你这里睡。”
“这是你的王府,任何一间屋子都姓水。”黛玉此刻,心中想着的唯有一件事,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事都不再在意一一他为了她,杀了六千余人......
“唔......”水溶起身,拉着她转向里面,疲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赖的痕迹,“你要陪我补眠,就像那晚我守着你一般。”
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水溶便呼呼睡去,黛玉被他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只怕又扰了他的好眠,少不得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假寐。
一觉到天黑,直到紫鹃从外边回话,说宫里有太监来传旨,黛玉方推醒了水溶,给他/炫/书/网/整理衣衫,催他去前面接旨。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