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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耍嘴皮子的功夫,和从前丁点不差。兰昕感慨万千,强忍着心中的波澜。其实在和弘历成婚之前,她便认识了弘昼。那是一段,她不敢再去想的日子。纵然守礼节制,却依旧不能被世俗接纳。更何况她们现在的关系玄妙了,一个皇嫂一个王爷,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会比较好。
兰昕思量再三,终于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语调,沉着道:“五爷入宫,不光是为了和本宫寒暄几句吧?太后哪里即便是去请过安了,还有太妃那里得要去呢。裕太妃迁居宁寿宫许久,可能未必习惯,难得入宫,五爷何故在长春宫蹉跎光阴?不如好好陪一陪太妃正经。”
“怎么皇嫂也知晓,在长春宫是蹉跎了光阴么。”弘昼的目光忽然阴戾起来,却在一瞬间又暗淡无光。“弘昼还傻兮兮的以为,皇嫂你是贪恋荣华,宁可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愿与心仪之人,携手月下,从容此生。却不想,弘昼还是错了。”
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兰昕警惕的看了一眼侧殿之外,幸而没有什么外人,想必也是听不见这些说话的。
“怕了么?”弘昼忽然狞笑一声:“敢做敢为的富察兰昕,竟也会怕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兰昕咬着牙,愤懑问道。
弘昼茫然的叹息一声,自说自话:“这会儿才知道,你是真心待他好。宫里透风报信儿给我额娘的,便是你身边儿的人吧?你不想我夺了老四的皇位,是怕即便我登基,也不会再娶你为后,还是怕老四没有了皇位,从此一蹶不振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早已经随了你的身子,一并都给他了是不是?哼!到头来,我算什么?不过是你的玩物罢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悲至极。”
头有些痛,兰昕的脸色愈加难看。手边的茶盏已经搁置多时,兰昕也顾不得水凉,一口气灌进了嘴里。那凉了的茶水,苦涩又失去了香味儿,偏最是让人凉心,竟让她清醒了不少。
“你发什么疯啊?”兰昕喉咙里还残存着苦涩的滋味儿,嗓音有些沙哑:“好端端的跑到本宫这里,就是为了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么?是你嫌自己的命长,还是觉得裕太妃身子硬朗,赔上你的性命无碍,赔上旁人的你竟也舍得?”
弘昼嚯的一声,站起了身子:“连你都舍得,我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绵软的落座于凤椅之上,兰昕有些束手无策。对弘昼这个濒临疯狂的人来说,她实在无言以对了。
“额娘不允我与老四争帝位,她觉着那是我痴心妄想、不自量力。连你也不希望如此,势必也觉得我不配为帝。更不配做你的夫君。”弘昼心里的恨意,侵蚀入了骨髓。这些日子以来,他宁可四处漂泊,也不愿意回京城,以为远远的走开,就能忘了这里的一切,可到头来还是不行。
他还是忍不住找理由,闯进宫来。“老四有什么好?”
“你不会明白的。”兰昕的泪水已经滚出了眼眶,流过冰冷的脸颊,仿佛能感觉到一丝余温。正是这一点点微弱的热度,让她觉得自己还没有麻木。“弘昼,当初是我辜负你不假,可辜负了也只能辜负了。趁着现在还没有人来,你走吧。皇上必然不喜欢后宫与亲王私交频密。”
“呦,纯嫔娘娘,您怎么又回来了?”薛贵宁拉长了嗓音,高昂的问道:“劳您稍后片刻,容奴婢进去禀告一声。”
“谢公公,臣妾方才想起一桩事儿,特来请皇后娘娘的恩旨。”苏婉蓉的声音,倒是轻甜得多了。
兰昕与弘昼均听见了这话,连忙默契的隐去了脸上不应当有的神色。
“请纯嫔进来。”抹去了眼尾的泪光,兰昕还是有些心慌的。毕竟方才那么激动,不是说止住,就能止的住。
“皇后娘娘。”苏婉蓉笑容可掬的走进来,却发觉和亲王也在,连忙庄重的福了福:“嫔妾不知王爷与皇后娘娘在说话,叨扰了。”目光先后扫过二人的面容,苏婉蓉凭敏锐的目光,以及与生俱来的直觉,笃定皇后与和亲王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这算什么,苟且到后宫来了?含笑乖巧的又是一福,苏婉蓉如常温和道:“那嫔妾还是先回去,不多做搅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何曾吹落北风中
“无碍的,纯嫔娘娘。。;”弘昼大方朗笑,与方才的阴戾疯狂相较简直判若两人。“臣弟从皇上的南书房请了恩旨过来,预备与皇嫂商量个大吉的好日子,接额娘回王府同住。”
“原来如此。”苏婉蓉喜上眉梢,诚然道:”裕太妃娘娘能随同王爷回府,颐养天年,可谓一桩好事。嫔妾恭喜王爷了。”
兰昕知道苏婉蓉定然发觉了什么不妥,她不当面拆穿,一来是没有证据,二来也实在无必要与自己撕破脸,但想必这不过是时机的问题。心里暗含着一怨气,怪这弘昼简直就是疯子。“日子就交给内务府拟定吧,本宫亦会安排好裕太妃出宫迁居的各项事宜,请五爷宽心便是。”
这话显然是下了逐客令,兰昕不愿意再看弘昼一眼。好端端的,忽然跳出来吓人一跳不说,指不定凭空能惹出多少乱子来。她心里是在意他,可这种在意,不是对弘历的那种爱慕。仅仅是一种愧疚,因为辜负而挥之不去的那份内疚罢了。
“臣弟告退。”弘昼识趣儿,亦不想在这个时候多添是非。不错他心里的确恨兰昕,怪她太过薄情寡恩,怪她攀附权势,可更多的还是怪自己没有出息。先帝在生时,就不得器重,连自己嫡亲的额娘也不看好自己争帝位。处处不如弘历,处处对他卑躬屈膝,以至于连心爱的女子都得拱手让他……
这一份恨,若不是真的压制不住,他不会这样毛毛躁躁的闯进长春宫。神色掩饰的很好,跨出侧殿门槛儿的那一瞬间,弘昼的脸上只有如常的平静。尽管恨,他却不希望兰昕因此而受到牵连。
“纯嫔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么?”打发了弘昼离开,兰昕没哟明显的送一口气。比起不时长入宫的和亲王,反倒是这些日日陪在身边儿的宫嫔更得谨慎提防。
明媚的笑容真心看不出一点猜忌,苏婉蓉如常的柔婉,恭敬又不失亲切:“皇后娘娘,嫔妾方才离去,复又想起母家让人送进宫来好些碎布片,看似不起眼,却是于百户人家搜集而来的布头布碎,俗称‘百家布’。
嫔妾的老人说,百家布有聚百家福泽的好意头,给幼子盖是最好不过的了。不知皇后娘娘是否喜欢,嫔妾这里有多得,不若也给二阿哥做上一床吧。”
兰昕宽善颔首,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笑意渐渐绽放于脸颊:“纯嫔果然是当了额娘的人,最知晓本宫的心意。宫里的头的孩子难养,有这样的福泽庇护,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永琏也就罢了,纯嫔若有功夫,给永璜做一床最好。”
目光里多了几许不忍,兰昕沉声道:“没娘的孩子,始终可怜,本宫每回见他,都觉着他承载了太多那个年纪不需的沉重。本宫这个嫡母,总是不知当如何疼惜他才算对他好。”
苏婉蓉微微一笑,心里忽然就有了主意:“皇后娘娘放心便是,嫔妾一定给大阿哥做一床又轻又暖的百家被,保管睡着舒坦又不压身。”
“有心了。”兰昕示意锦澜送纯嫔出去:“本宫乏了,就不陪妹妹多说话了。”
“嫔妾告退了。”苏婉蓉依旧不显露神色:“皇后娘娘好生将息。”
索澜待纯嫔离去,才走进了正殿,随着锦澜一左一右的扶着皇后走出了侧殿。“娘娘,不是奴婢多心,寓意猜忌纯嫔,只是……”她看了锦澜一眼,不知这话当不当说。毕竟她一直都在浣衣局干些粗活,来长春宫伺候也根本没有几日。
锦澜回了她个小心说话的眼色,又沉下头去。
“你说吧,本宫既然让你和锦澜、朵澜一并伺候在身边儿,就是信得过你们。”兰昕的步子很慢,从侧殿走出来便停在了院里的梧桐树下纳凉。
“奴婢方才看见金贵人急匆匆的拉住纯嫔娘娘,有什么话问似的。可是纯嫔娘娘不愿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人走得很快。”索澜清了清嗓子,更加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奴婢并非存心偷听,而是金贵人有些激动,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说‘仪嫔’什么的。
后来,纯嫔娘娘就走得更快了,金贵人看她爱答不理的,于是掉头也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奴婢预备去内务府取入冬的衣料,想着别耽搁了旁的的活计,就加急脚步出宫去。远远看见纯嫔掉头回来,且像是躲避什么人一样,刻意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藏着。
奴婢心一慌,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就当即往耳房去藏了起来,暗中观察这就竟是怎么回事儿。谁知没过一会儿,和亲王就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照你这么说,纯嫔决计去而复返,是因为远远瞧见了和亲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锦澜心里发恨,眉头便拧在了一起。“这就奇怪了,看见和亲王来,好端端的纯嫔为何要躲着?既然是躲着不见了,又怎么会刻意复返的撞上皇后娘娘与王爷叙话?”
索澜没有回答锦澜的话,那是因为她知道皇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再看一眼皇后此时的神色,朵澜有些愧疚:“奴婢多嘴,惹得娘娘不高兴了。奴婢认罚。”?“不。”兰昕停下脚步,与索澜四目相对:“你没有做错,非但没有错,反而还做得很对。”握住索澜的手,兰昕才发觉,那是一双粗糙而硬邦邦的手。不似锦澜、朵澜她们,成日里不用做粗活的手,那样柔软细腻。
“本宫只有一双眼,一双手,能看能做的实在太少了。今日若非你多留了个心眼,提醒了本宫,想来也猜不到纯嫔竟然会是这么有心思的。”从前,兰昕唯是觉得,纯嫔心思缜密,又善解人意,这才能拴住皇上的心。
如今再看,她必然懂得隐忍,深藏而不露,根本不如外表所看见的那样简单。
“仪嫔怎么会从冷宫里逃出来?怎么就遇上了娴妃和金贵人 ?'…3uww'”兰昕扬起头,梧桐树枝繁叶茂,心也被这一抹葳蕤的绿色填满:“以仪嫔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在临死前还受人唆使,甘心成为棋子。且说,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根本与娴妃无关。
倒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了,要引起娴妃的注意。是谁,最容不得娴妃复宠呢?”兰昕有些怀疑高凌曦,可转念一想,她正是恩宠无限的时候,不用在这样的小事上用心。且说,方才金沛姿不是缠着纯嫔了么?
难道又是苏婉蓉的计策之一?
“娘娘,不如暗中让薛公公去打探一二吧。仪嫔的嘴再硬,或许也能问出点什么。”锦澜总觉得这件事儿没有这么简单。“金贵人算不得急躁的性子,却还未走出长春宫就心急火燎的问,必然也关系到了她切身利益。奴婢猜想,会不会有人想要挑拨她与娴妃娘娘……”
话说透了,兰昕随即便明白过来。“与其说是挑拨娴妃与金贵人,倒不如说是令本宫不安宁。谁都看得出来,金贵人向来以本宫马首是瞻,而娴妃自始至终都受本宫的照拂,远远胜过慧贵妃。本宫身边最亲近的人不和睦,那会是怎样一种混乱的局面呢?”
索澜与锦澜飞快的对视一眼,均露出凄凄之色。
薛贵宁就侯在不远处,兰昕示意他过来。“本宫想知道,今儿一早,有哪些人外人、不当去之人,偷偷去过冷宫。你速速去查清楚,再来禀告。”
薛贵宁不禁打了个寒颤,愣着神儿忘了答应。
“怎么了?”兰昕不解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奴才该死。”薛贵宁哈着腰,压抑着惶恐道:“奴才今儿早晨刚去过冷宫一回。”
“什么?”锦澜有些难以置信:“薛公公你去那里做什么?”
抬眼看了皇后一眼,薛贵宁如实道:“奴才贪玩,跟冷宫伺候的小刘子打赌。结果奴才输了,今儿一早过去给他送银子……皇后娘娘恕罪啊,奴才并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奴才该死。”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可薛贵宁猜到,必然是自己中了圈套。
否则何以皇后要吩咐自己去查,偏偏就赶得这么凑巧。心里内疚,脸上的颜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薛贵宁懊恼不已,没曾想连自己也让人设计了。
“你呀,这回可给娘娘捅娄子了。”锦澜气的兰指一点,正戳在薛贵宁的太阳穴上。“怕只怕再有人挑唆,还当是娘娘故意放了仪嫔出来呢。”
兰昕看了一眼满面愧疚的薛贵宁,澹澹而笑:“下回当心着些就是了。人家既然存心给你下套,防不胜防也是有的。”
“皇后娘娘,不若去捉那小刘子回来,问清楚到底是何人唆使的?”索澜偏不信这样的安排能做得不留一点痕迹。
“能设计薛贵宁,就能设计小刘子,何况仪嫔到底没有把娴妃怎么样。她已经是必死之人了,有没有这逃出冷宫的罪名,也是一样得死。”兰昕没有那么悲观,她甚至庆幸自己这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