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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晚我要陪金崎凉子,大概不回家了。”
“知道了。阿尊,走吧,咦,阿尊呢?”来到出口时,晴美望望脚边,才发现不见黑猫踪影。
晴美轻声呼喊。晚上的医院,他不敢大声喊。
“是不是路太暗,迷了路?”
“猫在晚上迷路?笑话!”
他们在走廊上和椅子底下拼命找,还是找不到阿尊。
“没办法。找到了我才通知你。你先回去吧!”
“好吧!阿尊一定是不舍得离开凉子姑娘!”
“也许是吧!”片山缓缓眺望暗下来的走廊。
“她还活着?”石津睁大眼睛。
“目前还在生死边界徘徊,神志不清……”
片山和石津在S大厦的电梯里。
“那就不知道其他无耻的讲师是谁啰?”
“是的。所以现在要查一查。”
晴美正在受理柜台处等着。
“终于来啦。凉子呢?”
“没变化。也没找到阿尊!”
“它一定肚子饿了!”晴美担心地说。
“泉田呢?”
“照往常一样在会客室打瞌睡。”
“好!给他颜色看看!”片山对石津笑笑。“必要时不妨恐吓他!”
“我赞成!”石津对晴美露齿一笑。晴美回他一笑。
“把他打个焦头烂额吧!他在那边!”
他们推开会客室的门。那个红脸突腹的老色狼,还在张大嘴巴呼呼大睡。片山向石津点点头。
“喂!老不死,起床啰!”
石津像振动器似的大力摇动泉田的肩膀,可是,泉田老是沉睡不醒。石津愣住。“要不要摔他一跤?”
片山皱皱眉头。“等等!好像不对劲!”
“什么?”
片山走近泉田,把把他的脉搏。
“糟糕。”片山脸色一变。“这家伙要死了!”
“什么?我们还没做出什么……”
“告诉晴美,叫救伤车来!”
“是!”石津冲了出去。片山的视线停在泉田面前摆着的红茶杯子上。还有一点红茶剩余。拿起来嗅一嗅,他不禁蹙眉。
晴美跑进来。“我叫了救伤车,这幢大厦的救护所也会派人来。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大概是红茶里下了毒!”
晴美瞪大眼睛。“下毒?这杯红茶是我泡的呀!”
“我又没说是你下的毒!”
“还用说?”晴美撅起嘴巴。“不过我是很想那样做的。”
“他有没有想自杀的样子?”
“没有啊!就跟平常一样嘟嘟哝哝的发牢骚……”
“继山室、大町后又一条人命,唉!不过……你要把泡红茶用的糖分开来放哦,万一有毒……”
“没问题的。我们在两点钟时也喝了咖啡!”
片山头痛了。是谁下毒的呢?
“几时泡的红茶?”
“两点多。我们正想喝咖啡时,泉田老师就来了……”
刚好救护所的医生赶到。接着不到三分钟,救伤车也来了。医生摇摇头说:“不行了!中毒而死,请警方善后吧!”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换句话说,这是金崎凉子以外的人干的。说不定,其他两宗命案也不是她干的!”
4
“累死了!”一回到家,晴美全人瘫痪在榻榻米上。福尔摩斯走过来,用身体摩挲晴美的脚。
“啊,对不起,你饿了吧!我去开罐头!”
福尔摩斯不依,蹬蹬走到厨房里,在摆竹筴鱼干的橱架前面咯瞪一声坐下,表示拒绝吃罐头。晴美不由笑起来。
“想吃烧鱼?好吧,福尔摩斯赢啦!”
晴美爬起来,开了煤气炉,把鱼干摆在烧鱼用的网上。一会儿开始吱吱声的冒烟。福尔摩斯馋嘴的舐舌头。
“再等一会吧!福尔摩斯,我给你烧鱼,你来帮忙想想吧!到底是谁下毒?怎样下在红茶里?”
验尸结果显示,泉田是死于砒霜中毒。现实里,毒药不可能黏在白糖或茶杯或汤匙里,只可能是在泡好茶后放毒的。晴美泡好红茶后,直接端去会客室给泉田。途中无人走进去,泉田也没会见任何人。
会客室里只有泉田一人,晴美放下红茶就回到柜台,直至片山他们发现泉田不对劲为止,她都没有离开过。柜台面对会客室的门,若是有人进出,她不会不知道。
第二个可能性是泉田自杀,那么他就应该把砒霜放在什么容器里,可是彻底搜查过他的衣服和会客室的垃圾箱,始终找不到那样的容器。
晴美努力思索在这前后发生的事。
“……我从早上开始觉得心情沉重……”
两名讲师相继被杀,其中一个是在特别讲座进行中。新闻报导并没有特别强调“新城市文教中心”的名称,可是听讲者必然不会有好印象。
早上,第一堂课开始后,竹森幸子走到晴美的柜台前问道:“学生的出席率怎样?”
“好像没有多大改变。”
“那就好……”幸子松一口气。
“所长,没关系的。过了一个周末,大家都记不起来了。”
“说的也是。只是不明究竟……对了,那个用金崎泽子名字报名的,是上星期一的事吧!”
“对。已经一个礼拜了。”
一星期间,金崎凉子──实际上是她的表妹被杀,然后是山室和大町遇害,凉子受重伤,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
凉子被刺,是否意味着一连串命案的结束?凉子的复仇尚未完成,杀死律子和谋杀凉子的人还在逍遥法外。
晴美认为,假若凉子告诉片山的一切是事实,她愿意代替凉子完成复仇心愿。几个男人共同包起一个女人,在法律上虽然不能惩罚,可是手段卑鄙,人道上决不能饶恕!金崎泽子被轮奸的事实,也许是由于他们在感情上发生龃龉,最后置她于死地。这件事迄今已不容易立证,至少要将其他几个男的名字公诸于世,让社会制裁他们的禽兽行径!
中午休息时间,晴美和幸子一道吃饭。幸子说:
“山室老师被杀那晚,我对令兄诱惑了呢!”
“哦?”
幸子调侃她笑道:“他差一点答应时,就接到大町老师被杀的通知了。”
“是我打搅了你们,真对不起!”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请他来我的公寓,跟他谈天说地……一个独居女人,有人听她诉心声也是莫大安慰!”
“若是这样,家兄也许可以办得到。”
“不过……目前他大概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
“是啊,他很忙……”
晴美个人倒是觉得所长比姑妈介绍的那位淑女好。即使不是结婚对象,起码可让片山受到婚前“教育”。
“大概不会再有事发生了吧!”幸子蓦地自言自语。“山室、大町……若是还有别的讲师遇害,谁也不敢来这儿教课啦!”
她像是开玩笑,可是眼睛没有笑,而且不安地眺望远方……
下午两点。晴美照例起身泡咖啡,刚好负责清洁的阿婶准时出现。
“就是这些而已。”晴美把烧好的鱼干放进福尔摩斯的碟子里。“砒霜是怎样放进去的呢?沏好红茶后,我的眼睛并没有离开过……福尔摩斯,你说呢?”
福尔摩斯忙着跟鱼干奋斗,推理方面暂时休息。晴美突然想起阿尊。“对了,阿尊怎么啦?是否还在医院里到处徘徊?它找得到食物吗?”
实在放心不下。晴美喃喃自语。“虽然仅仅相处数日,毕竟是有缘,总不能抛弃它不管。它一定肚子饿了……”
福尔摩斯很快就把鱼干解决掉,漠不关心地自顾自舐脸美容了。
“你真无情!”晴美睨它一眼。“不管了,我要把食物带去医院看看。你还不够饱吧!我再给你一点罐头猫食,你慢慢吃吧!”
她开了罐头,把猫食摆在屋角。再把两三罐猫食放进纸袋里,顺手拿起皮包走出房间。
她从微暗的楼梯走下去。走到梯口,突然有人从后面用力抱住她。“啊──”她惊叫一声,脸上已被布块遮盖。她拼命挣扎,对方的手一松,接着一拳打在她的下腹上,痛得她卷缩起身子。腹部又吃一记,晴美眼前一黑,就此失去知觉。
福尔摩斯听到晴美发出的尖锐叫声。它竖起耳朵。──不寻常的响声,好像人与人在扭打,其中一个倒在地上。
室内很暗。福尔摩斯还是看到面对走廊的铁丝网小窗开着。它冲到窗下,纵身跳到铁丝网去,伸爪一拉,赶蚊虫用的铁丝网立刻拉破。它再跳一次,穿过破洞飞出走廊。
它从栏杆望见,一个男人费力地抱着晴美在走。福尔摩斯迅速冲下楼梯。可惜迟了半步,男人已将晴美抬上车子,关起车门。汽车的车身是铁做的,它的爪吃不进去。
那部白色轿车静悄悄地开走了。
片山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片山兄!”年轻的木谷刑警手里拿著录音机,坐在金崎凉子床边,对片山笑笑招呼。
“她怎么样?”
“医生说,还要两三天才能清醒。”
片山走近床边。金崎凉子的脸毫无血色,一半被氧气罩盖着。若不是胸部还在微弱的上下跳动,几如死人无疑。
片山觉得心痛。都怪自己一时疏忽,铸成大错!
“不必轮班也可以顶得住吗?”片山问。
“放心好了。两三天通宵达旦是平常事!”木谷说。
片山点点头。木谷才二十三岁,大学时代是登山社和足球部的猛将。没有石津高大,皮肤略黑,体胖胸厚,上司时常问他:“是不是穿了防弹背心?”
“好可爱的姑娘!我有这样的女朋友就开心死了!”
“那就好好看守她吧!”
“当然。我不会让人碰她一根手指的!”
“医生例外。你可别把医生轰走了!”片山拍拍木谷的肩膀。“要不要咖啡?我去买给你。”
“好哇,谢谢你了。”
片山走出安静的走廊,想起一楼的入口处有咖啡的自动售货机,于是从四楼坐电梯下去。
他跟一个穿白色睡衣,手拿咖啡纸杯的病人交臂而过。
当他放下一百元辅币,拿起热腾腾的咖啡纸杯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原来是栗原。
“啊,警长,你来啦?”
“顺路过来看看的。不晓得病房在哪儿,正在瞎走。”栗原搔搔头说。
“我来带路吧!先来杯咖啡怎样?”
栗原和片山手持纸杯,在病人候诊的长凳上坐下。
“晚间的医院有点恐怖。她怎么啦?”
“还没清醒过来。木谷君在陪着。”
“是吗?说来事件真怪异。金崎凉子自认是她杀死了山室和大町,又有一个被杀了。说的人也受了重伤。你想,山室和大町真的是她杀的吗?”
“这个……起码有关山室命案,不知道怎么个杀法。”
“如果不是她,为何说是她做的?是否想掩护谁……”栗原沉思着,突然想起。“晓得她的家乡在哪儿吗?”
“不晓得,毫无线索。找过她学校的朋友,一无所知。联络不上她的父母吗?”
栗原摇摇头。“有点不通情理,看来另有蹊跷。被杀的少女不管长得怎么像金崎凉子,前来领遗体的父母不可能看不出来呀!可是不声不响的领走了,你说怪不怪!”
“有没有查询她的父母?”
“联络不上。目前好像从事自由业,居无定处。这点也值得怀疑。”
“那么,她表妹的父母呢?”
“正在头痛着。如果查询起来,就得说出事情真相。我希望尽量隐瞒,所以还没找他们。人都死了,早点通知也是应该的。”站在栗原的立场,说法相当冷酷无情。他叹一口气,把咖啡一饮而尽后说:“棘手的案子。多半是双方在互相残杀。”
“大概是。金崎凉子是因胞姐受辱,想为姐报仇,所以杀掉山室、大町和泉田。另一方面,那批人杀了金崎泽子,碍于社会名誉不能接受警方保护,于是谋杀凉子,不料误杀其表妹。可是随后山室、大町相继被杀,知道危险,所以买凶监视我的行动。”
“然后是金崎凉子被刺重伤,泉田又被干掉!”
“他们现在一定惊慌失措了。”
“希望凉子的神智恢复,那就好办啦。”
“这时很有可能突然醒觉,必须二十四小时监视她。”
“拜托啦。只要知道真实情形就够了。我回去啦。”
“是。”片山苦笑着目送栗原离开。他真是大忙人,连回家也是忽忽忙忙的。
片山拿着买给木谷的咖啡坐电梯上四楼──阿尊到哪儿去啦?依然不见踪影。听说食堂给一头黑猫吃东西。现在去了哪儿?
“喂,木谷,是我。”推门进去之前先喊一声,免得挨揍。“迟了,对不起。刚刚遇到警长在楼下……”
片山说到一半张大嘴巴。木谷躺在地上,翻着白眼仰望片山。从胸口到腹部一带的白衬衫全是血。
“木谷!”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