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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辰,这也差不多该出去了,不然被发现可就糟糕了。呸呸冲手掌喷了点唾沫,顾汐婼抄起锄头最后再挖了几下,这才悻悻收工,然而,就在她扔下锄头正欲转身之际,土壁的缝隙上突兀出现的一丝光线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咦?难不成已经到头了?
狐疑的凑上眼睛瞅了瞅,确定那光线并非是日光,顾汐婼不禁更加好奇了。那晕红的光线,似乎是......烛火?
“怎么可能会有烛火呢?”心中不禁疑惑更甚,好奇心驱使下,本打算收工的顾汐婼再次抄起了锄头,继续冲着土壁挖了起来。
挖了将近半个时辰,土壁轰然坍塌了,而豁然出现眼前的......
“密道?!”居然是密道,还是一条三岔路口的密道,壁面由石壁所砌成,顾汐婼不禁惊愕的瞠大了眼,很是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了。
呃......不会是想着挖地道想得走火入魔,又是睡着在做梦吧?
思及此,顾汐婼不禁狠狠拧了大腿的肉一把,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丫!是真的!真的歪打正着打通了密道的链接?”顾汐婼高兴的连蹦跶的力气都没有了,两腿发虚,整个人都似是漂浮着的。呵呵!好运总算是开始眷顾她了!终于可以摆脱雪逸寒那死人妖的魔掌了!
蹑手蹑脚的,顾汐婼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摸进了密道。她得先摸清楚路数,既然是事先就建好的密道,那肯定是雪逸寒精心挖掘的,这样一来,若是从这里逃跑,就会有极大的风险,最重要的是,得先摸清楚,这密道究竟是通向何处?
这另外两个通道分别有两道石门,想必上面定是有着什么机关,要是这岔路是通向外面的,那从岔路跑掉的机会就更大。毕竟,若雪逸寒发现自己是从密道开溜的,第一反应肯定会认为自己没头脑,铁定抄直路开溜!
心里踌躇着,顾汐婼手却在石门上小心的摸索着。
突然,食指不经意摸到一个不起眼的凹槽,石门轰然上升,出现眼前的果然是一条岔道,而并非故意特设的障眼法。
没有丝毫犹豫,顾汐婼随即走了进去。
密道很长,而且沿途都有油灯照明,这里显然会定时有人进来。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退出去好了。咬了咬唇,顾汐婼随即打消了继续往前的念头,转身折返而回。凭着直觉,既然是密道肯定会和外界相通,而这三条通道,必定是通向不同的地方,能否顺利逃出去,只能到时孤注一博了!
客厅里,雪逸寒和独孤沧月相对而坐,都卖弄深沉的品茗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打算。
张伯和飞鹰各自立于主子身侧,两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然而,空气中弥漫的强大气压却压迫的两人不觉微蹙了眉头。
良久,独孤沧月唇角优美一挑,随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瞥了一眼满脸臭容的雪逸寒,率先打破了沉默,“飞鹰,把给王爷的新婚贺礼呈上来。”
“是。”飞鹰应罢,随即将手中的黑色小方锦盒呈到了雪逸寒面前。
看了眼飞鹰手上恭敬呈着的黑色方形锦盒,雪逸寒不觉挑眉看向依旧笑意盈然的独孤沧月。
“独孤兄这是何意?”新婚?除了在府里贴了喜字,挂了红绸,他并未泄露此事,既然如此,他独孤沧月又怎么会知道?
“王爷的喜酒没通知在下便罢,难道现在还打算装糊涂不成?如此,你岂不是不把我独孤沧月当朋友?”把弄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独孤沧月如水笑眸似是要沁出水来。
“哪儿的话?本王只是惊讶,此番婚事并未铺张,想不到独孤兄如此神通,不愧是笑面神君。”幽眸一闪,雪逸寒手中的茶碗亦是往旁边的案桌一放,随即眼神示意张伯接锦盒。
张伯会意,随即将飞鹰呈上的锦盒接了过去。
“在下亦是凡身肉胎,何来的神通?”独孤沧月摇了摇头,笑得莫测高深,“不过是那日飞鹰救下王妃,送她回府之时偶然碰见罢了。”
听到独孤沧月这番话,飞鹰一时竟有些摸不透主子的想法了。他不是故意拖延救圣女的时间,就是想要等到雪逸寒再婚以此缔造俩人间的隔阂么?那他今日为何......
“婼儿是你救的?”俊眸一敛,雪逸寒不觉眉头一蹙。
“本想让王爷再欠在下一个人情,不过这次,似乎得赔本了,在下听闻,王爷另立王妃了?”唇角微扬,独孤沧月似笑非笑,如水柔眸噙着人看不透的情绪,“又是服药的时间了,是让她生还是自生自灭,王爷自行定夺。”说着,随即自腰间掏出一颗药递到雪逸寒面前。
没有丝毫的犹豫,雪逸寒沉默着接了过来。
倒是一旁的张伯,有些沉不住气了,“独孤公子既然医术如此高明,不妨给王......那丫头好好诊治一番,听和她要好的丫鬟说,自从回府之后,她就经常咳血。”
“咳血?”闻言,独孤沧月向来淡然的眸子也随之划过一抹惊诧,不禁扭头看向一旁的飞鹰,“那日,她可曾有受伤?”
“没有。”飞鹰随即垂首,如是回道,“就是顺利的有些古怪?”
“哦?”独孤沧月和雪逸寒解释微挑了眉。
“那日本来是有人意图阻止,可是三言两语之后,那人却突然改变主意,大方的放我们走了。”再回想那日的情景,飞鹰愈发觉得透着古怪,就是不知道怪在哪里。
略微沉默,独孤沧月随即征询的看向雪逸寒,“在下觉得此番症状确实需要诊断一番,不知王爷的意思?”
“独孤兄请。”藏在袍袖中的手早已握紧了拳头,雪逸寒当即起身,想请道。
看他着急的模样,张伯不禁暗暗叹气。分明就心疼的要死,却偏偏......哎!自作自受!
顾汐婼自地道出来,刚换好衣裳就扶着床沿吐了好几口血,浑身的虚脱乏力让她整个人都跌跪在地,天旋地转,就连紧闭双眼亦能感觉到地震般的动荡颠簸,死死的紧抓住床沿,生怕这一松手,就会掉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阵耳鸣尖锐的发出女人般尖利的嘶叫,顾汐婼单手无力的摁住大阳穴,似乎整个脑子都快被炸开了般,她想求救,可是却连喘息都奢侈。
怎么会这样?不是,不是疲劳过度么?
挣扎着欲爬到床上的她还没站起身,人已然两眼一翻,昏厥的瘫软在地。
当雪逸寒推门看到晕倒在地的顾汐婼,整颗心脏似乎都被利刃给搅作了一团,而那地上触目的腥红更是深深灼痛了他的眼。
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她身子的双手都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快,把她平放床上。”随后冲进门的独孤沧月脸上亦是难得的露出惊骇之色,当即命令的口吻道。
无暇顾及其他,雪逸寒根本没有注意到独孤沧月语气的不妥,依言将顾汐婼抱到床上躺平,便随即退身一侧。
独孤沧月连忙掀袍坐在床头,拿起顾汐婼的手给她皓腕把起脉来,须臾,眉头紧皱。
看他这反应,雪逸寒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独孤兄......”
“对方在她体内加重了毒药的剂量,而且还掺杂了百日红。”将顾汐婼冰凉的手放回被子里,独孤沧月一脸难色的道出了诊断结果。
独孤沧月的诊断结果无疑是一方巨石猛的压在了雪逸寒心上,谁都知道百日红剧毒无比,而且还混合加重了之前的毒,这不是等于宣判了死刑么?
瞥了眼瞬间颓然绝望的雪逸寒,独孤沧月唇角不禁挑起一抹讥诮,深深凝望着顾汐婼的眼眸里,旖旎着不为人知的异样情愫。
“就算你徘徊在鬼门关,我独孤沧月也定到鬼差手里把你给抢回来。”温柔的语气里吐露着不容忽视的强势霸道,独孤沧月的此番信誓旦旦不由听得一旁的雪逸寒微怔,眸底一抹衾寒凛然掠过。
“独孤公子,不知这丫头可还有救?”一旁的张伯亦是听出了独孤沧月这弦外之意,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救人要紧。
“救是要救,不过还得先把孩子拿掉,以她此时虚弱的身子,根本负荷不了。”凝视着顾汐婼苍白如纸的容颜,独孤沧月语气淡静,眸底却已然暗涛汹涌,藏在袍袖中的手掌亦在不经意间握紧了拳头。
“孩子?”犹若平地一声惊雷,雪逸寒震的愣怔反应不过来。
迎视着雪逸寒惊震的目光,独孤沧月点了点头,“虽然脉象很薄弱,不过,确实是喜脉没错。”不待他雪逸寒反应,他随即接着道,“不过,孩子留不得。”
“留,留不得......”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兜头泼了盆凉水,雪逸寒整个人跌坐床沿。
看了眼深受打击的雪逸寒,独孤沧月随即取出一只白玉瓷瓶递给他,“王爷还是赶快给她服药吧,按一日三粒的药量,记得,把我之前给你那颗一并给她服下。”待雪逸寒机械的接过药瓶,他这才接着道,“此药再不能抑制拖延她体内的毒性,但却可以固本培元,在下先行告辞,一月之期会再来。”说完,也不等雪逸寒回应,带着飞鹰便走了出去。
愣愣的望着手中的药瓶,雪逸寒脑子里却一遍一遍回荡着孩子留不得这句话,惨白的脸色,亦比晕迷的顾汐婼好不到哪去。
如此惨境,张伯亦是看得心酸,不禁上前提醒道,“王爷,给她服药吧?”
话落,雪逸寒却突然抬起眼来,眸底已然凄然决绝,“你速去药铺,抓服打胎药来。”
“王爷,您不打算告诉......”
“身为人母,岂能承受孩子胎死腹中的打击,如此残忍,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伸手抚摸上顾汐婼平坦的小腹,雪逸寒的手一如筛糠般抖颤着。
“王爷,其实......”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本来就心情糟糕,张伯的欲言又止愈发让雪逸寒心情烦躁。
“王妃虽然贪玩儿了点,但绝非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王爷......”
“去买药吧。”不待他说完,雪逸寒便沉声打断了他,矍铄的眸子莫测高深微敛着,让人看不透情绪。
“是。”见雪逸寒不想提,张伯当即识趣的闭嘴,领命而去。
待张伯一离开,雪逸寒这才速速给顾汐婼喂了药。却没有等她醒来,就起身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离开不久,一直躲在暗中的梦妙可随即闪身进门,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汐婼,那噬骨的冷眸仿若淬了剧毒般犀利。
什么事也不做,她就坐在床头等顾汐婼醒来,眸底一闪而逝的幽光,烁烁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顾汐婼想不到自己醒来看到的人居然会是梦妙可,迷蒙的月牙眼里布满迷茫。她,她来做什么?
“王妃?”待浑浊的脑子稍微清晰了点,顾汐婼这才坐起身来。
“哎哟,姐姐,你可悠着点。”岂料顾汐婼这刚一坐起身,梦妙可连忙就殷勤的拿来枕头给她靠上。
眉角一抽,顾汐婼愣怔的望着她当下懵住了。不甚怀疑,这女人莫不是脑袋给门挤了?还是说,突然无事献殷勤,肚子里又在捣腾着什么坏水儿?
“王妃特意上奴婢这儿,莫不是有何吩咐?”戒备的敛下眼眸,顾汐婼态度恭顺的道。现在自己这孱弱的身子可与她硬碰硬不得,打是铁定打不赢的,还是提防着点的好。
“瞧姐姐这话说的,你现在可是咱王府的大功臣,妹妹我......”
“等等!”打断梦妙可做作的表演,顾汐婼忍着揉太阳穴的冲动,狐疑挑眉,“王妃在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我的好姐姐,你可真糊涂!”故作俏皮的白了顾汐婼一眼,仿似两人的关系有多好多融洽似的,梦妙可整个人都朝顾汐婼靠了过去,“连怀孕了都不知道,如此糊涂娘亲,天下除你恐怕无二。”
“你说什么?”背脊不由一僵,仿若被一记闷棒敲中头顶,顾汐婼直觉一阵天旋地转,“怀,怀孕?!”
“是啊,就刚才大夫已经给你号过脉了,确认是喜脉没错,都是你身子太虚了,所以才会导致昏倒。”说着,梦妙可还热络的给顾汐婼盖了盖被子,那敢情,还真把她当国宝了似的。
面对她假惺惺的示好,顾汐婼全然顾不上作呕,整个人都被这震惊人心的消息给雷懵了怔怔,的望着梦妙可,颤抖的嘴唇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怀孕!为什么要怀孕?要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怀孕?都已经做好准备要逃了啊?怀......怀孕了?怎么办?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