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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怜牧想也不想地答,推开了玉鸣的手,“别玩了,我要说的就是乌啼雪的事!”
玉鸣展开手掌,掌中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枚白棋,玉鸣皱起柳眉,“奇怪了,怜叔你是怎么看到的,还是听声音?为什么我就听不出单双呢?”
怜牧叹口气,玉鸣什么都好,就是太爱闹了,虽说天真无邪是可爱的,不过更扰人忧心,不但扰人忧心,已可说是他怜牧的后顾之忧了
怜牧没理玉鸣的疑惑,接着自顾自地说道,“鸣儿,以后不论是谁问起你的乌啼雪,你都不要说是赌输给了高士煦,随便编什么,譬如给南方的富商看中买走之类的都行,就是不能说起暴风雪之夜,你和高士煦的赌局,切记,切记!”
“难道会有人比我更在意乌啼雪?”玉鸣终于放弃琢磨怜牧是如何猜到单双的,瞪大眼睛,很认真的问
“傻孩子,不是有人比你更在意乌啼雪,而是有人比你更知道在意高士煦!”怜牧说着起身,准备离去
“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眼快和手快,哪一样更重要?”怜牧笑着问
“都重要!”玉鸣飞快地回答
“不,都不重要!”
“啊?你不是说”玉鸣彻底糊涂了
“我是说在赌技里眼快和手快都很重要,可是重要与否要看和什么比了,相比性命,你说是不是都不重要?”怜牧呵呵笑出声,朝门口走去
“怜叔,你的意思”玉鸣犹呆呆地追问怜牧
“别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怜牧“哗啦”一下拉开房门
※※※※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十二章 异行其道
“怜叔,你的意思”玉鸣犹呆呆地追问怜牧
“别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怜牧“哗啦”一下拉开房门
※※※※
京城泰宁宫中,皇甫世煦正由四五个宫人侍奉着整束衣冠,同时还有十来个宫人肃穆地手捧托盘,侍立一旁,这是他整个人生中的大日子,来不得半丝马虎,不仅皇甫世煦的心情紧张到嗓子眼,那些宫人们,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沉默而战战兢兢地奔走忙碌
终于,轮到最后一项,那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冠冕被稳稳地戴在皇甫世煦的头上,宫人束好冕带时,皇甫世煦和所有宫人们都似松了一口气
有人搬来一面巨大的铜镜,让皇甫世煦仔细端详自己今日非同往昔的尊容,皇甫世煦看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于是,铜镜被搬离,接着进来一个小太监,几步上前向皇甫世煦叩拜道,“奴才郎宣给皇上请安了,皇上,吉时已到,咱们上殿吧,文武百官都等着朝拜您呐!”
“唔,知道了!”皇甫世煦挥手,让宫人们全都退下,又伸开双臂,将自己展示在小太监面前,“郎宣,你瞧朕今日如何呀?”
“呵,那还用问,皇上自然是英俊威武风华盖世的!”郎宣嘴上应着,却并未抬头看一眼皇甫世煦,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对他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脱口而出
皇甫世煦发现了这一点,不满道,“你都没抬头看朕,怎么就知道朕是英俊威武风华盖世?你们这些太监呐,光会耍嘴皮子!”
“冤枉呐皇上,谁说小奴没看,小奴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折服于皇上的神威之下了!”
“好吧,好吧,朕不跟你饶舌了,你且起来,带我去御马精舍一趟!”
郎宣惊讶地抬起头,“皇上,你这个时候去御马精舍干什么呀,若延误了吉时就不好了,御马精舍什么时候都能去,可吉时却不能等呀,皇上!”
皇甫世煦不耐烦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叫你去你就去,若再多嘴,耽搁的时间朕就算在你头上!”
郎宣吓得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引着皇甫世煦朝后宫内花园里的御马精舍而去,为了赶时间,两个人都是一路小跑,郎宣倒还好,皇甫世煦身穿厚重的朝服,戴着颇沉的黄金九龙衔珠冠冕,跑过一阵就觉得吃不消,可他既不舍得就此回转,也不舍得脱下那些好不容易才穿上的朝服冠冕,勉强咬牙坚持到地方,已经累的差点瘫软过去
郎宣先到,高宣一声“皇上驾到”,立即出来四个马夫慌慌张张地夹道而跪,皇甫世煦大口喘息,抬手指着四个马夫道,“问,问他们,我的雪驹”
郎宣上去就踢了其中一个马夫一脚,“皇上问你,皇上的雪驹呢?”
“在,在那间精舍里呢!”马夫指了房间,自己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他不明白,新皇怎么亲自跑到御马精舍来了呢?
皇甫世煦爱怜地抚摸着乌啼雪黑中泛青的,光溜溜的脊背,以及似雪胜月,散发出银辉光泽的鬃毛,说:“来皇宫好几天了,你过得还习惯吗?真对不起,这几日我一直忙碌不堪,那些琐碎的宫中事务可把我给累坏了,结果好几次想来看你都没时间,让你受委屈了吧?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是我等了二十来年的大日子,过了今天,我就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了,这一切都多亏了你,让我及时赶回了京城,我今儿个特意来,就是想你和我一道分享快乐,还有,我向你保证,无论贫贱或富贵,我都绝不会舍弃你,永远爱护你陪伴你!”
还有半句皇甫世煦没有说,那就是“你和你的旧主人”,这半句是皇甫世煦藏于心中的,不能宣之于众的秘密,那个风雪之夜,一个叫玉鸣的姑娘不仅牵来宝马神驹,还准备好一大包精致的干粮,给他指了一条既安全,又避人耳目的小路,让他顺顺利利的平安回到京城,在他和玉鸣挥手相别的那一刻,誓言,其实早就已经埋下
本来,皇甫世煦一直没有察觉,可刚才于泰宁宫中,郎宣请他上大殿之时,他忽然非常强烈地,想起那个相隔遥远的女子,她的笑容,她半真半假的戏弄,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兰心惠质,举手投足待人对物,都是大风雪之夜最温暖的回忆,他,高士煦,他,皇甫世煦,无论是受冻挨寒的穷酸书生还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又叫他怎能忘记?
郎宣不知其中奥妙,听得新皇居然跟一匹马说了一大堆话,还提及什么,永远相伴?惊惧的目瞪口呆的郎宣心想,“唉呀,我的天,皇上当太子时,也没听说有这毛病啊,怎么出皇宫转了一趟回来,整个人就变得神叨叨的?难道皇上受过伤,落下啥病根?不行,我恐怕得找机会暗示给皇太后”
正想着呐,肩上挨了皇甫世煦一记重拍,“发什么呆呀,还不快走,再不赶回大殿,吉时真的就要过了!”
任谁也想不到,皇甫世煦的老爹,先皇皇甫严,在位仅仅五年就染疾暴亡,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新皇继承大位的第一日,就穿着隆重庄严的大典礼服,和一个小太监在皇宫内发足狂奔,皇甫世煦以匪夷所思的行为方式,开始了他人生的新里程,这样的皇帝,似乎注定所经历的,就要与众不同
隆冬时节,空荡且长风吹贯的大典圣殿上,众朝臣早就冻得鼻青脸肿,唯有皇上红光照人,圣汗淋漓,在奔跑的劳累缓过劲后,皇甫世煦更显神采熠熠,气出游龙,于是立刻让原本对他持观望态度的一些中间派,转化了情绪,莫非新皇确有天龙护体,在登位第一天就圣像显迹?
大典结束之后,皇甫世煦另行单独召见了一些朝臣,主要定夺给先帝出殡之事,乃至初初登位必须颁行的诏令,最后,受到召见的,便是皇甫家的几位藩王,包括皇甫世煦的一位叔叔昌乐王皇甫诞,两位堂兄,顺安王皇甫凌飞,恒安王皇甫钰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十三章 鹬蚌相争
大典结束之后,皇甫世煦另行单独召见了一些朝臣,主要定夺给先帝出殡之事,乃至初初登位必须颁行的诏令,最后,受到召见的,便是皇甫家的几位藩王,包括皇甫世煦的一位叔叔昌乐王皇甫诞,两位堂兄,顺安王皇甫凌飞,恒安王皇甫钰
皇甫世煦心知,他的王叔和堂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否则他也不会一接到父皇病重的消息,就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早在太上皇时期,四位皇子包括当初还没被立为太子的皇甫严,围绕着皇位问题一直在缠扯不休
最先行动的是皇甫诞,他想尽办法唆使太上皇罢黜了几位竭力拥推皇甫严做太子的文臣,可惜,他的一番辛苦皆是为别人做嫁衣裳,皇甫诞的生母成妃本就受太上皇宠溺,却不知自我约束,成家借助成妃的得宠大肆收刮钱财,为非作歹,最终触犯众怒,成家被贬为庶民的同时,成妃和皇甫诞受成家所累,也被太上皇罚至封地,没有皇命,永不得入京
剩下的三位皇子中,皇甫严最有力的竞争者是皇甫凌飞的父亲皇甫戟,因为皇甫戟生性好武,为皇甫家的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所以太上皇罢黜拥护皇甫严的文臣,无疑让皇甫戟获得太子之位的希望大大增加,偏偏皇甫戟的性子过于急躁,在朝臣们还为立谁为太子争议不息时,居然遣人刺杀皇甫严,鲁莽行为的代价就是,不仅没除掉皇甫严,又让自己成为第二个被太上皇强令就藩乐安的皇子
谁料,更绝的是最后杀出来的皇甫照,即恒安王皇甫钰的爹,他刺杀的目标对准了罗患重病的太上皇,不幸被人告密,东窗事发,若不是皇甫严求请,恐怕他连就藩乐安的待遇都轮不上
皇甫戟和皇甫照都先后死在自己的藩属地内,继承了王位及藩号的皇甫凌飞与皇甫钰,表面上一直太平无事,可种种迹象表明,藩王的势力已经越坐越大,如三只困兽,虎视眈眈京师
宣召王叔与堂兄们进京,皇甫世煦事前很是犹豫了一番,如若不许他们入京的话,藩王们自然也会做做表面功夫,向京城奉上贺礼,可这样一来,京城和藩属地的关系将如脆帛,稍触即裂,自己刚刚登基,帝位尚且不稳固,何谈同时对付三只巨虎?反正都是危险重重,不如大度一点,一来藩王入京,可以借机缓和几方面冰冻已久的感情,二来,制造一种示弱示好的假象,或许能迷惑对方,拖延时间,以容自己蓄积到足够的力量,至于安全,皇甫世煦早早密嘱父皇在位时的虎将蓝振,做好一切京师守备事宜
“王叔受累啦,这么远赶来京城,路上一定很辛苦吧?”皇甫世煦不仅单独召见藩王,还专门为他们设宴,宴席一开场,他就走下首座,亲自举杯向他们一一敬酒
“哼,本王老了,京师也是物是人非,这大概是我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入京吧,辛苦不辛苦的,当是告个别,还个夙愿,了却一下未完的旧事!”昌乐王皇甫诞的身体尚算健康,只是多年的风湿病,让他的腿脚行动十分不便,对皇甫世煦的敬酒和问候,他即不感谢,亦不碰杯,只含沙射影地自语自叹,自斟自饮
皇甫世煦碰了个软钉子,实是意料之中,等昌乐王饮毕杯中酒,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酒同样一饮而尽,然后宽慰昌乐王道,“唉,这么多年,难为王叔了,如今父皇去世,举目之下,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王叔,王叔如不嫌弃,可长驻京城,那样小侄也好遣御医时时过去为王叔治腿,以尽小侄早年未尽之孝道了!”
“哼,不敢劳动皇侄,本王的腿疾乃是多年沉疴,就那些宫中庸医,只怕越治越重呢,你放心,本王就是死,也会死在昌乐王府,那儿,才是本王的地盘!”
“自然,愿走愿留,一切皆随王叔的喜欢,但无论王叔有什么需求,只要小侄能办到的,自当尽心从力!”
皇甫世煦的诚恳换得昌乐王扭过脸去的冷场,于是手机快速阅读:wàp。1⑹κ。cn文字版首发,他只得尴尬地走去下一桌,忽然间,他发现对这种很伤颜面的场合,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竟比以前大有长进,难道是因为与百万庄的当众受辱相比,藩王们给的尴尬只是小菜一碟?
皇甫凌飞不似昌乐王那么倔强固执,听闻这位继任的顺安王和他的父王一样,生性喜好习武,成日里肃整军队,亲自操练三卫(藩王的军队称作卫),顺安王的军事实力到底有多强,京师之内,无人敢做出判定
“王兄,来,请受皇弟一杯薄酒,来京师不便之处,还请王兄见谅!”皇甫世煦亲自替顺安王斟酒,顺安王拦住
“皇弟太客气了,为兄怎好劳皇弟亲自斟酒,还是由为兄替皇弟斟吧,亦借皇弟的美酒,恭贺皇弟终登大位,君临天下!”说着顺安王腕力一沉,轻巧地抢过皇甫世煦手中的酒壶,将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接着举杯,“皇弟,请!”
“多谢王兄!”皇甫世煦饮尽杯中酒,心中暗骇,皇甫凌飞虽说有着皇甫家的男子所共通的英姿俊逸,但刚才所发力道,根本无法让人和这么一个玉面男子联系上,“可惜了,若领军作战,便是蓝振亦不为其对手”
皇甫世煦惋惜之时,不防恒安王皇甫钰离桌过来,主动取了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