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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大概月余吧”玉鸣不忍高士煦失望,有心哄了他一回,当然,这其实也不能算哄,万一真的月余就能回庄呢,反正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皇甫世煦在暗淡的月影中咧嘴呵呵而笑,看起来并不像个皇上,而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大男人
“笑什么,开心成这样?”玉鸣有点心虚,刻意掩饰着
“我笑你啊”,皇甫世煦道,“以往哄我都很理直气壮的,分寸不乱,怎么刚才就结巴了呢?”
“你”玉鸣一拧身,“谁哄你了?”
“没有,没有,反正,只要你一回庄,我就去看你成吗,到时候不会因二十两纹银就将我拒之门外吧?”
“嘁!”玉鸣喷笑,“区区二十两纹银,到现在还记着呐!”
“当然要记着,就凭二十两纹银,我赢了宝马良驹美人如玉天下归附呢,呵呵”
“你,你就吹吧你!”玉鸣嘴上不屑,却也跟着开心,因为她发现高士煦不仅真挚,更有不少可爱的地方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来时下车之处,远远的,果然见大柳树下停着他们的马车
“嗯,不错,这车夫挺守信的,我本来还以为他等不及我们,早走了呢!”皇甫世煦高兴道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想起来就说话不算数啊!”玉鸣是借机嘲讽皇甫世煦不想回的念头,但皇甫世煦兴致正好,对玉鸣的讽刺根本不以为意
“咦?怎么车上无人呢?车夫哪儿去了?”快走近的时候,两个人都看清了,驾车的空位上,并没有车夫
“他不是说打个盹吗?是不是还在车厢里睡着呐?”玉鸣猜测道
皇甫世煦停下脚步,他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感觉是他在危险丛生的环境里练就的,没错,这么长时间了车夫怎么可能还在睡?四周似乎死寂的有点异常,异常的危险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二十八章 突然现身
皇甫世煦本能的将玉鸣拉在了身后,玉鸣诧异道,“怎么啦?”
皇甫世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面小心翼翼靠近马车
随着扇子撩开车帘,首先只看见一双大脚,“嗯?”玉鸣轻声惊呼,“车夫?”
由于车厢里很暗,外面的两个人都看不分明里边确实的情况,皇甫世煦拿扇子捅了捅,“喂!”
躺着的那个人却是动也不动
皇甫世煦和玉鸣相互看了一眼,周身一摸,谁也没带火摺,皇甫世煦只得再次捅了捅那人的小腿,“喂,快醒醒,快醒醒啦!”
还是一样的没动静,但是在寂静中却听到了格外沉重的呼吸声,皇甫世煦急忙一把拽住那人的腿,就朝车厢外拖,玉鸣跟着转到另一侧帮他
拖出来一半的时候,两人放下那双腿,将躺着的人从车厢内扶坐起来,果然是车夫没错,可车夫却只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骨碌骨碌打转,半句话出不得,半根指头也动不了
“你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皇甫世煦焦急的在车夫身上摸了一遍,发觉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身子比寻常人僵硬
“怎么回事?”玉鸣既是在问车夫,更是在问皇甫世煦
“恐怕,他恐怕是被人点了穴道了”,皇甫世煦蹙着眉头,“可谁会点一个睡觉地车夫的穴道呢?”
“会不会是谁恶作剧?”玉鸣明知可能性很小但在毫无头绪下,也就胡乱猜测道
皇甫世煦看了玉鸣一眼,忽然松开车夫,连退几步朝四周抱拳一转朗声道,“到底是哪位朋友,躲躲藏藏终非正途,是敌是友,都出来相见个吧!”
四周依然寂静无声,静静的月色下,似乎根本就只有皇甫他们三人一车
皇甫世煦不甘心,连连又喊了两遍,声调一次比一次高,这时在他的第三遍喊声刚落,一阵林风忽起,紧接着,连玉鸣都听见一阵异于风动和树叶沙沙作响地飞掠声正由远及近,两人还未及作出任何应对,只闻迅疾的“噗噗”两下,本来僵坐在车门口的车夫随声而倒
车夫的身体太重,玉鸣扶没扶住只听闷闷的“咚”的一响,想是车夫的脑袋磕到厢内木板上了,与此同时,另一侧的皇甫世煦已经拔出折扇,全神贯注于响动所来之处,准备全力一博
“他还是睡着了比较好,免得大惊小怪的闹腾!”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地响起,一道黑影也自皇甫他们头上的大柳树上落下
“你!”皇甫世煦只觉眼前一花尚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究竟是谁,那边的玉鸣却只见身影就叫了出来,“夏大哥!”
玉鸣:“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世煦:“你什么时候来的?”
三人六目相互看了看,对话换成
皇甫世煦:“你们认识?”
玉鸣:“夏薄栖,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毫无武功的车夫下手?”
夏薄栖淡淡道“第一,不是我下的手,我去追那个下手之人去了,可惜追丢,刚刚才返回,第二,唉,叫我怎么说?我还真不清楚,二位原来早就相识老弟若非你的这位好姑娘沿途给我惹了不少麻烦,我恐怕早就到了!”
“夏薄栖原来你是高公子的朋友?”
皇甫世煦和夏薄栖相互对望一眼,各自朝玉鸣点了点头
“还说呢,高公子,你地这位朋友说好与我一同进京的,谁料他半当中就将我给甩了,幸好碰见郎宣,我才没有在那家该死的客店傻等!”玉鸣一提起夏薄栖的不告而别,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没有甩你,老弟,看见了吧,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照顾了她一路,就为了我在距京不到半日的路上没再继续陪她,她就跟我急眼!”
“谁非要你陪了,我是为你没陪我而急眼的吗,夏薄栖,你听清楚了,我这不叫急眼,是生气,不管怎么样,你走也好留也罢,总该对同伴讲明一声吧,哪有人无礼到招呼都不打,就莫名其妙走掉的?换了你,你会怎么想!”
“我会想,太好了,麻烦总算自觉消失了!”
“你!”
“好了好了!”皇甫世煦一见两人越吵越激动,赶忙打圆场,“玉姑娘,我这位朋友性子是古怪点,但心地不坏,你就不要跟他计较小问题了罢,就是对我,他也从来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夏兄,好歹人家玉姑娘是我地客,给我几分薄面,不斗气了成不?”
“我没有斗气,我说的是事实嘛”,夏薄栖双手抱胸,“而且我也并没有弃她而去,当时我们在一家夫妻开的小店歇宿,半夜里忽然又来了客人,我不想被吵,就越院而出,自己在外面坐了小半夜,到了天亮,我见她和那两个客人同路而行,像是彼此熟识的样子,自然不好去惊动他们,只是一路跟随,直到姑娘在京城最豪华的客栈落脚,方才离去,难道这样也有错?”
玉鸣愣住,夏薄栖说得一点都没错,当时地情形大致就是如此,“你,你既然一路跟随,为何就不能出来现身明说呢?”
“我不乐意!”夏薄栖简短明了的回答,把玉鸣气了个糊涂
“是啊是啊,你就是一疯子嘛,我跟你计较个什么呀,真是,连见自己的朋友都是这么奇奇怪怪的蹿出来,就更不用提我们那一路了,夏薄栖,我们还是当不认识算了!”
“随便!”
“你!”
“算啦算啦!”皇甫世煦暗叹,这两人怎么跟斗鸡似的,说吵就吵啊,“既然事情已澄清,大家彼此就不要说气话了,我看,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不如赶紧上车,我们回高府再详叙好么?”
“那车夫怎么办?”玉鸣冲着夏薄栖讥讽道,“肯定又是怕人家看到你,才把人点昏的吧?长得不怎么样,还跟个小媳妇似的,就那么怕被生人看到么?”
“玉姑娘,难得你很愿意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行藏,我估计,现在有不少你地家人正往京城方向赶来吧?”夏薄栖毫不谦让,反唇相讥
“什么意思?”
夏薄栖从怀中抽出一封纸卷,递给玉鸣,“自己看吧!”
玉鸣展开,就着月光大致看得出是一封信,她刚想仔细辨清信地内容,就听夏薄栖道,“这是百万庄传给聚泉庄庄主的一封短信,请聚泉庄庄主留意一位赌技十分高超地女客,一旦有消息,请他们立即帮忙告知百万庄,我想,不止一家赌庄都收到了这样的救助信吧”
“我”玉鸣像一下子掉进了冰水里,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刺激清醒了,她太低估怜牧,怜牧固然会猜测她去了恒安,但为了保险,他也遍撒了眼目,“你什么时候得到这封信的?又是什么时候猜出我就是百万庄要找的人?”
“在聚泉庄混战的时候,那位掌柜被我搡了一把,跌倒在地,这封信就从他怀里掉出来了,想必是刚收到不久,还未来得及放存,我也是好奇,顺手拣了回来,待看清信的内容,连猜都不用猜,你就是赌技高超的赌客呀,聚泉庄那帮家伙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玉鸣暗叹,“难怪你刚才见到我一点都不惊讶,原来早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把信拿出来?”
夏薄栖忽而哂笑了一下,“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会在那条隐秘的小道上遇见你了,是因为我的这位老弟对吧?”
“隐秘的小道?”云里雾里一直听着夏薄栖和玉鸣说什么聚泉庄的皇甫世煦怔了怔,“噢,你说是缩短进京路程的那条道啊,那条道还是玉姑娘告诉我的呢!”
“唔”,夏薄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非要走那么偏僻的小道,还什么行程需用都不带,不是从家里私逃是什么,读了这封信,再联想遇见姑娘的地方,我更加确信姑娘一定有什么隐衷才跑出来的吧,当时没有把信拿出来,是怕惹姑娘惊慌,而且我也是第二日才有机会读信的,我们早就离开了容华镇聚泉庄,再拿信还有什么必要?”
“当时没必要,现在就觉得很必要了?夏兄的心胸不会如此狭窄,为了回击我的话以此来揭我的短吧?”玉鸣很是气闷,都只因为了银子而去赌了一把,竟惹出这许多麻烦来
“你说呢?”夏薄栖又是淡然一笑,“那聚泉庄掌柜事出突然时没反应过来,事后还反应不过来吗,即使他没看出姑娘是女扮男装,可能也会产生怀疑,至少姑娘的手段非寻常人可比,姑娘自己也说,改了庄家的暗记,试想,非懂赌技之人,又如何能看出暗记还给更改了?就凭这,聚泉庄的掌柜也会向百万庄通风报信,姑娘该怎么办,自己瞧好了”
“是啊!”玉鸣捶着自己的脑袋,“我还沾沾自喜呢,都是我的江湖经验太少,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自知,看来,真该向夏兄学习,小心谨慎总没错!”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二十九章 芳心乍乱
“也不一定”,皇甫世煦总算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缘由,便委婉相劝道,“姑娘本来就打算只作短暂停留,这样正好,反而是歪打正着,等他们寻来京城,姑娘早已离开,不会耽误姑娘去办事的,不过,玉姑娘,在下斗胆相劝,一旦办完所需之事,务必要尽快赶回百万庄呐,不管怎么说,姑娘孤身在外,不仅姑娘庄里的人担心,就是在下,也无法高枕”
“知道了!”玉鸣因为受挫而情绪低落,低着头少有温顺的应承道,内心却实在沮丧不已
“嗯,既然大家把话说开,就该没什么误会了吧,我们在此处已经耽搁太久,得赶紧离开才行,薄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问你,一起走吧?”
夏薄栖点点头,取过车厢内车夫的斗笠和车鞭,“你们上去,我来驾车!”
“里面横着个人怎么坐的下啊!”玉鸣抱怨道,尽管她被夏薄栖堵了话头,可怎么想都觉得夏薄栖的行为还是怪了点,到底因为什么他非得放倒车夫呢?
夏薄栖说不是自己下的手,这玉鸣基本还是相信的,因为夏薄栖既然再次点了车夫,就完全没必要不承认先前的行为,又说是他自己去追那个下手的人了,那么到底是谁要为难车夫呢?
又或者,真正下手的人并非针对车夫,目标不是自己就很可能是高士煦,但百万庄的人段五他们就算已经到了京城,又怎么猜得到自己在高公子家?退一万步,他们猜到了,也会光明正大去高府找人,何必要偷偷摸摸跟到这里对车夫下手呢?
想来想去都不该是自己惹的麻烦,剩下的可能性却更令人疑惑,莫非是高士煦生意上的对手,故意要来害他的么,夏薄栖地出现是碰巧还是刻意呢,他和高士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把他靠在一边车厢壁然后你我再靠另一侧挤着坐一下吧,只能如此了,好么?”皇甫世煦怀了一点小小的私心作着安排他其实是很乐意和玉鸣挤坐在一处的,只是怕玉鸣心生尴尬而已
玉鸣还未答话,夏薄栖却抢先道,“还嗦什么,赶紧上车啊!”
玉鸣瞪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