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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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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薄栖眉头一抽,他很清楚,昔日的兄弟,如今已不得不阅历更复杂的人生,言语间多了无奈的悲哀实属正常,或者昔日的高士煦也最终将远离,甚至消失,但对于皇甫世煦来说,这是别无选择的路途,高士煦,也许仅是夏薄栖内心里愿意珍藏的一个影子,纵使到了最可悲的时刻,他还能拥有高士煦这个兄弟的笑容
    良久,皇甫世煦再度道,“不管怎么说,也算一个意外的收获,有劳夏兄,夏兄辛苦了!”
    “嗯,没错,你谢了一百遍,还不照样辛苦我?好啦,别忧心了,咱先甭理事实究竟多么糟糕,总之发现的早比被完全蒙在鼓里好,对不对?”
    “是啊,呵,夏兄反正是辛苦,别人的谢不收白不收嘛,好啦,先不提这些,我问你,今晚夏兄是怎么赶到护城河边的,我和玉姑娘离开马车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正想问你呢,你偷偷出宫,落脚高府,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郎宣和顾元!”
    “你太冒失了!”夏薄栖有些懊恼,“毕竟你现在又比不得当初的高士煦,怎么可以不带任何侍从的到处乱跑呢,要不是我今晚准备找机会通知你我查探的进展,我也不会跟到护城河附近去,结果,你们离开没多久,那车夫就被人点了穴道,点车夫穴道的人应该功夫不错,起码逃跑的功夫很强,他同样也作着车夫打扮,戴着一顶大斗笠,斗笠遮住半边脸,斜坐在车架上装模作样,估计是在等你们回来,只不过他恐怕都没料到,会被我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
    “噢?你怎么做的?”
    “我能怎么做?又不能现身,只好躲在树上招呼了他几支柳条箭,当然喽,都不是朝要害方向,本只为试探他的,哎,孰知,他比我想象的还惊恐,色厉内荏的呼喝了几声后,便边做迎战姿态边撤逃了,可惜的是,到了,我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你追了他多久追丢的?在何处追丢的?”
    “咳,别提了,那人纯粹是带我溜圈子,绕了半个城,然后就在距离护城河不远的一条巷弄里失踪了,差点没把我气死,不过呢,我吃亏就亏在对京城地形不熟上,不然,就他那水平,休想从我手里逃过!”
    皇甫世煦立,过来一会儿道,“夏兄,以你的经验,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夏薄栖望着窗外的小院,询问性的答道:“郎宣是奸细?”
    皇甫世煦“扑哧”笑出声,“夏兄不喜欢太监,有此想法不足为奇,但我相信郎宣不是,郎宣最多是太后安排在我身边的监管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夏兄有一个词说对了,奸细,皇宫内一定有奸细,最糟糕的,就是不知道这奸细是怎么摸清朕的行踪的”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三十一章 谁是内奸?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你指顾元?”皇甫世煦左右又想了想,“顾元本是内监房督责洒扫的太监,郎宣说顾元口舌不够伶俐,唯一的好处就是人胆小怕事,稍微恐吓一番,就绝对不敢乱说话的,这样的人,能是奸细吗?”
    “说不准,表里不一者或是有意伪装者比比皆是,既然了解内情的,只有他们两个,那问题在他们身上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不,也不完全是”,皇甫世煦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太医知道朕是装病,而且人不在宫内”
    “噢?太医?宫里的太医可靠吗?”
    “这个,怎么说呢,反正先皇还是挺信任他的,其实他已差不多到了解甲归田的年纪,曾经以先皇的病逝为由,请辞过,是太后顾念他在宫中服侍多年,舍不得放他走,这才留下,但朕答应他,只要他找到能替代他的医官,朕不但同意他请辞归乡,还要给他在乡下建一座医馆,一是让他颐养天年,二是给他一个著书立说和授徒传医的环境,就因为这个,他才满口应诺帮朕的”
    “呵,皇上如此懂得体恤,他感激都还来不及,自然心甘情愿的为皇上做事了,一个已经看淡了名利,希望重获自由的人,做奸细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嗯,你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太医的私人情况,另外,平府的平昭池姑娘,昨日也造访过泰宁宫知道朕的病是假,但她不清楚朕有否出宫”
    “这就是你的神不知鬼不觉吗?”夏薄栖鄙夷道,“都这么好几个人晓得了,难怪会出事!”
    “应该不至于吧!”皇甫世煦无奈道,“平昭池地父亲是内阁学士平晾,亦是朝廷老臣,说他要谋害朕,朕真的难以相信”
    “我听说平晾为人古板,一丝不苟,到底是真是假啊?”
    “地确他处理什么事总是想求个四平八稳地谁也不会得罪谁也不想得罪而且兢兢业业循规蹈矩你要挑错地话还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只是这样地臣子在朝政稳定时期尚可既无大功亦无大错交办地事宜他必定能给你处理地小心翼翼妥帖稳当虽说索然无味些但他是一贴协调各方矛盾地膏剂然而在时局不明内忧外患地动荡形势下他太缺少办法和魄力庸庸无为只会将朝廷带入险境”
    “唔”夏薄栖想了想又道“皇甫家和平家很交好吗怎么平府地千金可以进宫走动?”
    “别提这个了!”皇甫世煦尴尬地打断夏薄栖“朕都不晓得太后在搞些什么鬼!”
    “噢?是太后安排地?”夏薄栖眼珠一转哂笑出声“哦我明白了高老弟啊高老弟几个月没见就左有环肥右有燕瘦了?亦或以皇甫地身份前牵昭池姑娘以高公子地面目后拥玉鸣小姐?”
    “什么狗屁环肥燕瘦前拥后抱地!”皇甫世煦恼羞而骂“都说了是太后地主意朕已经够头痛地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行不行?”
    “我哪有瞎掺合?老弟又年轻英俊又地位高崇有再多地红粉知己后宫佳丽三千也没什么稀奇啊你急个什么劲儿嘛!”
    “少来!”皇甫世煦低声啐道,“你要是想,等咱们做完这一桩,朕就将平姑娘赐给你就是,别说一个平姑娘,就算张姑娘李姑娘,朕也通通都给你送到南荒去,让你好好享受环肥燕瘦前拥后抱!”
    “呸!”夏薄栖回敬般地啐道,“竟有如此恶毒心肠的人吗,简直就是以怨报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算了,我不跟你争,你也不必跟我急,咱们当什么都没说!”
    “嘁”,皇甫世煦白了一眼夏薄栖,“你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吗,提什么不好,单提朕最懊恼的地方,你要真是兄弟,最该了解朕才是!”
    “好好,我错了,诶,但是平姑娘和玉姑娘总有一个是你真喜欢的吧?也不会两个都是太后搞的鬼吧?”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你又叫我怎么说呢,我回京的路途中,正赶上百年难遇的大风雪,若非得玉姑娘暗中相助,今日地朝廷之主是谁,还很难说呢,朕是真心感激玉姑娘,然而姑娘不受,朕想撞墙的心都有,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我哪儿有什么好法子?”夏薄栖连连摆手,“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问我的好!”
    “是你偏要提,又不让我问!”皇甫世煦捏了捏拳头问,“不会是你也喜欢上人家玉姑娘了吧?”
    谁料,此话一出,夏薄栖的声音顿时变冷,“别开这种玩笑!”
    皇甫世煦一怔,两人一直在相互开玩笑,夏薄栖这是怎么啦?摸不着头脑的皇甫世煦愣了良久,心中颇为狐疑和不快
    “我对女人没兴趣!”夏薄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突兀,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更别说别人地女人!”
    皇甫世煦越发纳闷,这是触到夏薄栖哪根筋了?什么叫别人的女人?是他太敏感,还是自己太多心?
    “好,闲话扯远,言归正传吧”,皇甫世煦也很情绪低落道,“宫里那么多人,靠我们这样逐一排查,根本不是办法,我的意见是暂且按兵不动,佯作无事,这一次对方没有成功,必定还会再寻机会,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以静制动,我相信,心怀鬼胎的人迟早会暴露出来的“嗯,我也有此意思!”
    夜入三更,皇甫世煦和夏薄栖详细探讨了一下今后的策略,于天明之前惜别,皇甫世煦道,“什么都好说,你我兄弟共力一戮,各自都要万分小心,不为别的,只待天下太平百姓安定,我的夙愿也就算达成了,到时候,世煦愿意与兄再续昔日南荒的那段日子!”
    夏薄栖苦笑:“好歹皇位初定,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施展自己地抱负才是真地,还有,我毕竟只有一个人,有时候实难以周全,你万勿再像这次这般粗心大意了,非常时期,一切都宜慎之又慎”
    “放心吧!”皇甫世煦说着打开自己的屋门,率先于院中观察了一番,然后朝夏薄栖打了个手势,只见夏薄栖地黑影如飞箭一般,几步跨过庭院,掠上院墙,消失于黎明前的薄雾之中
    皇甫世煦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想起头夜的种种,真是有惊无险,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段深藏于心的悸动,让他辗转反侧,再难入睡
    忍了忍,忽而想起还有件事差点忘记了,赶紧出了屋,硬是将郎宣唤醒,“先别问为什么”,皇甫世煦吩咐道,你先取个十两银子,多了反而不好,就十两足够,去到院外停的马车上,看看车里的人醒了没有,如果没有,先将马车赶到一个远离这里的僻静处,然后把十两银子揣到那人怀中,你就自己回来就是,其他不管”
    睡眼惺忪的郎宣本能的张了张嘴,恍然醒悟过来皇上不让问,立即转口应诺着,返身回屋换衣服,拿银子,出门的时候,皇甫世煦又叮嘱了一句,“尽量别让别人瞧见你啊”
    郎宣连连点头,出门一看果然停了辆马车,撩开车帘,里面的人半依半靠的,仍是一副熟睡不醒的样子,郎宣摇摇头,一歪身子坐上马车,长鞭挥扬,驾着车离开了高府
    见郎宣远走,皇甫世煦这才放了心,他倒不担忧车夫,被点的穴道,正常的一般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就能自行解除,他只是怕车夫因昨夜之事到处乱说,牵扯到高府,惹来众目,因此只给车夫十两银子,仅仅略作补偿,像车夫那样的人,如果突然从天而降太多银两,更会忍不住四下招摇的
    郎宣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折回,此时其他人还未起身,皇甫世煦闲着也是闲着,便叫郎宣将头晚进宫的情形,详细道来
    果然未出皇甫世煦所料,宫里的情况似乎平静如常,泰宁宫中,只有太医按照约定定时出入,并且定时递呈出开药的方单,以供太后检阅
    太后看过所有方单之后,尽管亦时时询问皇上的病情,不过再没有去泰宁宫探视了,倒是平昭池回府之后,曾遣人去往孝箴宫传话
    “平昭池都跟太后说了些什么?”皇甫世煦急问
    “皇上勿急”,郎宣有些得意道,“奴才跟知芸姐姐打听过了,那平姑娘只是说皇上需要静养,不易吵扰,所以她暂时先回了平府,待过两日,她会另择时间再进宫探望皇上的”
    “谁要她探望了?”皇甫世煦郁闷道,“不过好歹是把太后那边应付过去了,郎宣,我问你,朕出宫的事,除了你和顾元,以及太医,还有没有别人知道,又或者你向谁说漏嘴过没有?”
    “说漏嘴?”郎宣惊呼道,“皇上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奴才怎么也不能糊涂到如此地步,皇上,奴才冤枉!”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三十二章 追忆已惘然
    “冤枉个什么呀?”皇甫世煦啧怪地横了一眼郎宣,“朕只是担心,消息无意之间走漏了出去,又没说治你的罪,你能不能别老只关注着自己的脑袋行不行?”
    “皇上,奴才要是不关注脑袋,又怎么能长久的服侍皇上呢?但是奴才尽管关注脑袋,却真没有半分敢欺瞒皇上的,望皇上明鉴!”
    “明鉴?”皇甫世煦没好气道,“什么都是要朕明鉴,你们这帮奴才的嘴就光是用来拍马溜须的吗?算了算了,朕也懒得问了,顾元呢,顾元留在宫里了么?”
    “是啊,皇上,奴才想过了,总得留一个人里外应酬,探听消息才是,奴才和顾元说好,彼此轮换着出宫”
    “唔”,皇甫世煦心想,有什么用,朕出宫的秘密早就泄露了,光就你们两个人在那装样子,徒惹人耻笑罢了,但皇甫世煦没有告诉郎宣头夜有人暗算的事,他怕郎宣因此而大惊小怪,再者,也不能牵扯出夏薄栖来,至于玉鸣那边,他还得想好一套托辞,免去玉鸣的疑惑,并且让玉鸣不将此事说出去
    夏薄栖离开高府,一路向北,出西北门有一座叫竹影寺的禅院,在禅院的晨钟敲响前,夏薄栖靠在寺院外的墙根下默然休憩
    闭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晨钟终于铛铛响起,余音悠远地回荡在高树和修竹参差遮蔽的林间,有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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