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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前往海港宾馆的山路,已经依稀可见远处的海岸聚集着一点点芝麻粒大小的人影,一艘游轮刚刚靠岸,甲板上看风景的人比岸上的多。
“是他们叫你在那里等我们的?”君文乙轩还没有时间去注意窗外的风景,他在意的是那一男一女,和今天接应他和七戒的那群人是不是一伙的。
霍碧若思考了一下:“应该说,我预感到他们是让我在那里等和你们会合。他们只让我在那里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离开那里,没有其它的说明。但是我总觉得,有可能你们会出现在那里。嗯……女人的直觉么,呵呵。”碧若自言自语地轻笑着,涂抹了梅红色指甲油的细长指甲戳着嘴角。她留的指甲不长不短,既美观亦不会影响握枪。
大姐头什么情况下都会谈笑风生,可是君文乙轩不是,他从搭上直升机开始,就觉得那群人会出现在雪山里,又把他和七戒救起,这件事不符合常理。
为此,他想破了头,却没有头绪。
“我觉得……他们不像一伙人。”他低头沉思,由于想得出神,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七戒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了。
山道缓缓向下,打着“S”型弯道,眼看码头越来越近了,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肆意停靠在路边的车辆把本来就不宽敞的街挤得更加狭窄。
霍碧若找准缝隙把车靠边,漆黑的窗门紧紧关闭,仿佛把车子变成了一个拥挤而闷热的密室,关掉了车内的暖气,他们宛如冬眠的动物,静静蛰伏在车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找出那件武器,以及武器的‘主人’。”女上尉的视线毫不犹豫地投向海港附近那座天鹅一般优雅屹立的白色宾馆,轻轻扬起嘴角,“我有预感,线索应该还在那家酒店里。”
“又是女人的直觉?”君文乙轩半开玩笑道。碧若甩甩头发:“你就当我是直觉吧,反正肯定比你们男人的灵验。”
还有心情这样说笑,可见大姐头很放松,可是当君文乙轩的视线从碧若移向七戒时,却觉得他一反常态的沉静。
平日,他即使冷漠,即使谨慎小心,面对任务却总有一份从容,可是此刻的七戒却沉着脸,一边认真地擦拭机枪,一边往窗外各处张望,分忙的景象映在他眼中,却仿佛是海市蜃楼,他眼中的真实只有那艘停泊在码头的小型游轮。
君文乙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游轮上的游客早已经走空,几个码头工人和海员在游轮附近搬运着集装箱,还有闲聊的人看不出和游轮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冰海,见不到渔船或私家游艇,码头显得冷冷清清,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还停靠着一艘油轮,现在大概已经开走了,就连他们乘坐的那艘颇大的游船也已返航。
君文乙轩觉得七戒有心事,却不知从何问起,而且他看出,即使他问,七戒也会照旧回答“没事”。
他低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检查武器,心里却想,一会一定要牢牢看住七戒才行。
然而,他的心思却被七戒一眼看破。
码头的游轮一直停着不走,看样子今天像是不会出航了。
他们看到一些警察以及怀疑是在附近监视的警车离开后,霍碧若戴上连帽衫的兜帽和太阳眼镜,晴朗的响午时刻,她悠然地走进宾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后才出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朝车子走来。
她钻入车子后叹了口气:“暂时没发现。”
君文乙轩问:“你是怀疑武器的‘主人’在酒店里,还是——”他立刻在内心否决了后半句,因为昨天古渊曾怀疑那件武器放在酒店的寄存处,可是后来知道那件是替代品。同样的怀疑,没必要再有第二次吧?
“我怀疑,皇未寂就在这家酒店里。”霍碧若极其肯定地说。
这个答案,君文并不觉得意外,如果皇未寂不是在这家酒店里,昨天他又怎么能对酒店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古渊会回到酒店附近,不就是为了找出他吗?
他即使不再酒店里,也应该就在附近。
这时候的七戒放下靠椅,舒舒服服地躺着闭目养神,对碧若和君文讨论的话题不闻不问。
宾馆的附近看不出任何风吹草动,稀少的游客三三两两地离开宾馆往山上滑雪场去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时少时多,天气一直很晴朗,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积雪在太阳底下泛起晃眼的白光,却如温婉娴静的淑女,被人们踩出一个个脚印也毫无脾气。
好像已经感觉不到风的凛冽,码头上无所事事的人竟饶有兴致地拍照留念,那边有座不大不小的抽象雕塑,许多人都围着它,不是欣赏,而是把它当明星一样地拍啊拍,挑各种喜欢的角度。
从君文乙轩这个位置看,长长的有着罗马柱风格的岸堤其实是个不错的景点,如果是怀着游玩的心情,他也会想在岸堤上散散步,拍拍照,当然,要和七戒一起。
想到七戒,他往身边瞧了一眼,七戒似乎睡着了,面对窗外阳光的方向微微侧着脸,长睫沾上点点金露,宁静而安逸的睡容让人可以忘记他的冷漠和世故。
他睡着的时候,的的确确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要不要吃点东西?”驾驶座上,靠着车窗观望风景的霍碧若忽然打破安静,不等君文回答,已经开门准备下车,“你们应该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有干粮……”君文正想提醒碧若,车门却已关上。看着大姐头走远,他总觉得她是故意走开的。
想给他们二人世界吗?
他凝视七戒熟睡的脸,暗暗苦笑。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有这种心情啊,何况,他们已经……
想起激|情似火的夜晚,他的脸好像真的被火灼烧着,呼呼发烫。
霍碧若这一圈逛了好久好久,买了三份快餐,回到车上时,七戒已经醒了,不知和君文乙轩聊什么,呵呵笑个不停,似乎心情很不错。
“哦!汉堡包,太好了,我饿死了!”七戒从碧若手中抢过袋子,挑了他喜欢的口味,张大嘴巴,那一口咬得极其没风度。
“吃慢点,你胃不好,空腹就吃这种东西,不容易消化。”君文像管家婆似地啰嗦道,他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像贵公子一样优雅。
碧若自得其乐地坐在驾驶座,懒得理会这小两口,刚把一瓶橙汁打开,一不留神就被君文抢走了。
回头,看见七戒面红耳赤,捶胸顿足,显然是噎住了,君文乙轩拿着饮料,温柔地责备:“让你吃慢点……”
“你怎么不说你乌鸦嘴!”七戒俏皮地白眼,眉间眼底都闪动着淡淡的情趣。
碧若窃笑着转回头去,默默啃自己的汉堡包,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昨夜肯定发生过什么。
接近傍晚,碧若又去了一次酒店。这次待的时间比上次还长。
码头那边的游轮鸣响了汽笛,在夜色即将临近的时候,它反而像是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航海家,迫不及待地准备起航,奔向它的冒险之旅。
碧若回来的时候神色匆匆,利索地上车,用极快的语速说:“准备行动,皇未寂准备带着那件东西离开空岛。”
“什么?!”发出惊愕的只有君文乙轩一个人。
“我刚刚向码头工人打听到,那艘游轮被租下了,今天晚上出航。”碧若看着手表,急速说,“现在还没到时间,估计皇未寂等不及了。”
“他在岛上的交易——”
“交易可能取消了,总之我们上船再说。”碧若拔下车钥匙,下车后,绕过车子,打开七戒手边的车门,把除武器以外的东西一股脑儿丢进草丛里,处理掉他们可能留下的痕迹,最后把皮箱锁上,拎了其中一个。“我们走!”
尾音似乎还在空气里荡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后颈被枪柄又恨又快地敲了一下,立刻昏迷过去。
君文乙轩一怔,半个音还未出口,腹部受到一下痛击,精确而恰如其分地使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仿佛灵魂在这一刻会脱离躯壳似的,浑身麻痹的感觉令他无法克制意识的抽离。
“七戒,你在饮料里……”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扒住七戒的肩膀,用全部的意志力,想死死缠绕住他,不放开。
“不要……”
他的手指不住颤抖,越来越狭窄的视线里,他看见七戒的微笑,背着暗淡的夕阳红日,如血一样鲜艳。
“对不起。”
黑暗降临前,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三个字,令他眷恋的声音久久徘徊在脑海里,仿佛抽空了他的心。他不想睡,却身不由己。
他在意识的边缘呼喊,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就好了。
我答应过你,会保护好自己。所以,请相信,我会回来。
第四十七章 两极
昏迷,是一种处在静止黑暗中的感觉。
想伸手,却没有身体的实在感;想出声,却仿佛失去了语言;想哭,或者想笑,都做不到,因为心是空空的感觉,胸口的位置仿佛不存在任何东西,不,是连自己是否存在,都不禁感到困惑。
潜意识里徘徊着一种惧怕,畏惧有真实的触感,畏惧体会真正的感觉,害怕苏醒的一刹那会回想起一切。
是的,那种强烈的暗示,虽然像把手伸进水里一样捞不到东西,却是彻骨的寒冷。
不要有知觉,不要有感情,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就不会觉得痛苦。
如果不醒过来,就不用面对最可怕的事……
“君文!……君文!……”
可是那个声音,为什么不放过他啊!
世界,在每个人的眼里,一开始都是这样一条狭窄的缝隙。
模糊,虚幻,残缺不全。
等有了勇气睁开眼,最初的认识中,也还是不完整的。因为那条狭窄的缝隙一样的世界已经深刻进心灵里了。
所以最□的感情,也似那样一条狭窄的缝隙,在有限的狭窄空间里贪婪地往里面塞东西,最后的结果只是让它崩裂。
然后,痛苦,就像潮水一般,涌满心田。
心里空空的感觉就这样被这种刻骨铭心的滋味填充上了。
看清眼前那张极近的特写脸孔,那种耐人寻味的焦虑表情让他一开始误以为自己出事了。扶着脑袋昏昏沉沉地支撑起身子,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晕眩得分不清上下左右,在昏暗的环境里,更加不明所以。
“碧若?”
下意识地先确认自己身处的环境,再端详眼前的人。
不到一秒,他就觉得轻飘飘的身体又被这个世界的沉重枷锁束缚住了。
“七戒!”
他像装了弹簧似地蹦起身,迫不及待地想冲出车门。
没错,他现在仍旧在车子上,不过天色已经全黑,里面和外面没有多大区别,人烟稀少的街道仿佛变了个模样,积雪幻化成幽蓝色的装束,路灯萎靡不振。
注满全身的力量都仿佛被脑海中黑发少年的身影所牵动,他无视着身旁的人,恨不得立刻飞扑出去,去寻找那个已经消失在可视范围以内的爱人。
不过,这个下意识的行动没有成功,他被霍碧若死死抱住,用力拖了回来。
“船已经开走了!”碧若看破了他的行动模式,特地用震耳欲聋的嗓音呼喝,希望能让银发青年冷静下来。
君文乙轩呆了一下,失神地望着远方黑夜下的零星灯火,像在丛林中迷路了似的茫然无措:“七戒……他,一个人……”
“没错!”碧若干脆果断地肯定了他诚惶诚恐的答案,“他一个人上船了。”
眉头揉作一团,君文乙轩的人留在车内,魂却飞去了海面上。
“他又胡来!”这次,他比以往看着七戒孤身犯险时更生气,握住拳头,身子因害怕而微微颤抖,“为什么他老是一个人行动,他不把我们当同伴吗!他把我的话当……”
说到一半失去了底气,他只恨自己没有好好看住七戒,只怪自己粗心大意,只怨自己还不够小心翼翼,让七戒有机可乘,又独自一个人跑去执行任务了。
同样的情况屡屡发生,为什么他就不能再细心一点呢!
“保护”这两个字,单凭坚定的意志能起什么作用,他现在又能帮得了七戒什么!
霍碧若看着君文乙轩渗透了愠怒和自责的复杂表情,多少能明白他乱成一团的心情,她按住他的肩膀,自己却也有点心神不宁。
七戒的团队意识一向很薄弱,这点她很清楚,过去许多次的化险为夷几乎让人忽略了这点,但是这次,她也没来由地忐忑不安。
缓了一口气,她稍稍定神:“你别怪他,他让我们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他留了线索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