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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左右吧。”
邋遢!
他想起尹正那个乱到恐怖的客厅,不禁怀疑,这个怪胎是怎么在垃圾堆里还能活得这么滋润的。
他把沏满绿茶的杯子轻轻放在尹正面前,尹正露出满足的微笑:“谢谢。”
“我继续去做事了。”没有表情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某人的声音又响起:“做了多少了?”
尹正捧着茶杯吹凉,心不在焉左右转动着椅子。
君文吐了口气:“一半还不到。”
“哦,加油。”
接着,室内响起清脆好听的键盘声,不光是君文在输入资料,尹正也正在使用笔记本电脑,有时,君文的视线会越过眼前的显示屏往课长座位那边瞄,看对方专注的神情应该是在工作。
君文喜欢安静的氛围,只有彼此的键盘声相呼应,时而夹杂尹正喝茶的声音,没有言语的感觉仿佛空气中正传递着一股微妙的情绪,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人心照不宣地埋头工作。
可是过了一会,却听见了不和谐的游戏声,君文乙轩抬头,却见尹正双腿搁在桌子上,以他喜欢的姿势捧着小P打游戏。
小P上还挂着尹正从他这“剥削”去的限量版挂绳。
“你不回家吗?”他问完,才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
尹正很投入地打着游戏,过了一会才动动嘴:“嗯,你管你做事。”
君文乙轩叹了口气,继续工作。
又过了一会,巨大的投影挡住了光线,他猛地抬头,看见尹正不耐烦的脸,视线在他做的明细单上扫来扫去:“还有多少?”
“呃,一半吧。”他连忙站起,维持下级对长官的军礼。
尹正皱了下眉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君文愣了一下,低头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不由吃惊。
“都已经半夜三点半了,我看你做不完了,收工回家睡觉吧。”尹正有些催促的意味,眼神很冷酷。
君文迟疑了一下,坚持道:“我保证,明天早上10点以前能做完。”
洪亮的声音仿佛经过了数秒之后才传入尹正耳中,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少尉,有毅力有才干,他很欣赏,可是——
“这么轻易就说出保证,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吗?一味地坚持自己的原则,这样好吗,少尉?”尹正的话意味深长,他的微笑有点邪恶,“这样,我让你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把你的原则抛弃,事实上前两件事你根本办不到,我只是要考研你的自尊心到底有多强。”
看着尹正得意的表情,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孔子说:“你很有智慧,以后我可以和你讨论诗经了。”
第十一章 赌注
“是命令吗?”良久之后,君文乙轩非常认真地注视着他的长官,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虽然长官耍弄了他,他还是很有品德地“宽宏大量”了。“你让我抛弃我的原则,这是命令吗?”
那样一丝不苟的表情,反而令尹正迟疑了:“不是,是道选择题。”他退了一步,忽然有种很想□对方的想法。
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呼——,我一向不太会做选择题。”
“哦?你喜欢逃避选择?”尹正步步逼近,尖锐的词汇几乎直接把君文乙轩逼入死角。
君文正眼直视长官,淡淡地苦笑:“在你面前,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只有服从。”
说的这样坦白,到让人觉得没有成就感了。
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看着对方一本正经地说出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话语,坏心眼的人免不了要动歪脑筋。
尹正眼中的兴致越来越浓郁,直勾勾地盯着君文乙轩,眼神咄咄逼人:“有没有人说过,你虽然看起来很温驯,其实脾气很坏?”
君文一愣,顿时哑然。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说脾气坏,从小身边的人都说他脾气太好,容易被骗。可眼前的人却反其道而行……
“没人说过吧?”尹正从他的表情里猜到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早就在心里了,“大凡有能力的人,其实都很骄傲,你的履历很漂亮,东方军司总部空军属五名ARE技术兵之一,年纪那么轻,有那样的成就很了不起。”看起来,他像是在夸赞,可话锋一转,却暗藏玄机,“不过兰华夜向我推荐的时候就说,你很自以为是,明明是赢了他,却还摆出一副圣人的样子,看来他不太喜欢你。”
“呼——”长叹一声,君文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满心以为和兰华夜的矛盾根本不值一提,却没想到那个只有十七岁却家世显赫高成名就的少年竟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以前有人说,兰家的人都很记仇,他总算明白了。
“兰华夜中校点名要我和他比射击,结果他输了,我以为那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所以,你全力以赴地胜过了对方,还让别人觉得你是被迫无奈?”尹正轻轻笑道,“像你这样认真的人,我不认为你会对别人放水,而别人也不会认为你很好胜。”
尹正的话句句犀利,每一句都针对君文乙轩,似乎将白的说成黑的,好的说成坏的,拿人性的阴暗面来抨击他,却始终带着不经意的笑容。
如果这时候换成别人,也许早已火冒三丈,不过君文乙轩没有动怒。
“我认为既然是比赛,放水是对对手的不尊重。”君文平静地凝视对方,说得极为认真坦然,惹得尹正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我以为兰家的人会循规蹈矩,那是家规,你该不会是他们的亲戚吧?”
肆无忌惮的笑声震动耳膜,这种堂而皇之的嘲讽却依然没有使君文乙轩动气。
他沉住气,温和的面容只是有点冷漠:“凡事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对吗?只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方式罢了。”
他的声音略微有点高,在尹正看来,他是生气了。
尹正笑笑,拿起明细单放在眼前,漫不经心地看着。
“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原则,而我现在就是要你放弃原则,放弃你无聊的自尊心。”他斜眼,极为冷澈的目光落在君文乙轩的脸上,嘴角微翘,“所谓的骄傲,就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你想说明你不是骄傲,而是在凭实力做事是么?那么,你能抛弃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承认,你不是骄傲的人。”
狂,你是唯一一个,一眼就看穿我的人。
他呆呆地看着他,半响答不出话。
谁也不想承认自己是骄傲,但谁也放不下自己的原则。
“呵……”在沉默中爆发,他冷冷地弯起了嘴角。
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只要是人,被侮辱了总会生气。
他从来不喜欢冷眼看别人,虽然他也不是相信“世界是美好”的傻瓜,恰恰相反,他正是在极为阴暗的环境下长大的。
八岁,他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养父卢索·凯鲁道夫,十二岁跟着大姐头上战场,十三岁第一次杀人,然而他的心却一直很温暖,从来不曾彷徨。所有人都认为,能成就如今的君文乙轩是个奇迹,也只有霍碧若那样的女人才能办到。
可是如今,却有人否认了这样的他。
“原来都是设计好的吗?包括一开始在火车上,其实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只要听过名字以后,没理由不知道,让我留给你的地址本来就是你找的房子,你当时却还假装不知道。”
他将憋在心里的话全盘脱出,说的时候竟感到无比畅快。
“呆子呆子,我以为你是觉得叫着好玩,想不到你真以为我是呆子。抛弃原则这种事我办不到,养大我的人从来都是告诉我要坚持原则。人如果抛弃原则,就是否认了自己,我不觉得你有资格让我否认自己,即使你是长官。”
“老实告诉你,你们后勤大队并不是我想来的地方,我也厌倦了再假装微笑。”
一说完,他的脸就整个冷了下来,眼底闪过疲倦的影子,他不想再伪装。
尹正曾问他会不会喜欢后勤部,他忍了心底的答案,以微笑替代。
其实,这层伪装很脆弱,一戳即破,他被迫来到东城,被迫进入后勤部,被迫接纳这个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而他心里在排斥。
只因为两个字:服从。
远方有他牵挂的人,远方更有那些他熟悉的朋友,他的心留在了那里,过来的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现在,眼前的人竟要他做出投降,他办不到。
真是老实得可爱呢,他只是轻轻地一敲,蛋壳就破裂了,露出蛋清和蛋黄,嫩得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尹正心里暗暗地坏笑,嘴上更是有些油腔滑调:“啧啧,我还以为你会再坚持一会,其实你这个人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你觉得你伪装得很好吗?”
君文一阵尴尬,低下头:“我本来就不喜欢伪装。”
尹正笑着问:“那么,我明天就把你调走,你愿意么?”
惊讶地瞪向对方,年轻的银发军官蹙眉,抢过对方手中的明细单,眼中是不屈的自傲:“我会把它做完,在此之前,你没有理由遣走我。”
呆了一会,尹正摇摇头,叹气:“你这个人,说你脾气臭,还真不是一点点。好,那我们打个赌。”
他提高嗓音,有些狂妄地仰头。
“如果你能做完前两件事,第三件事我收回。但是如果你输了——”眯了眯眼,邪气的笑容浮现,“帮我打扫一个月的房间,还有告诉我你的故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君文惊讶,自己的心事果然被对方看穿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不是一个公平的赌约。”
“这是你唯一的抉择。”
尹正设了这个局,他当然会把全局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笑得很露骨,也很强势,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导地位。
因为尹正设下的根本是个死局,所以答案早就注定了的。
第二天,一叠明细单砸在尹老大的办公桌上,尹正放下手中的复习提纲,抬头看君文乙轩趾高气昂的模样,他还没开口,洋溢在办公室里强烈的火药味早就被机敏的同僚们嗅到了。
“果然开战了。”说漏嘴的只有叶子,拿着报纸无事人似的,后来想想他说的也许是报纸上的新闻。这一天他都很闲,闲到他说自己会发霉,却始终不提“帮忙”两个字。
老大的赌约,手下们当然不敢多事。之后私底下,叶子向白姗姗挤眉弄眼:“你猜,哪边会赢?”
白姗姗笑道:“我猜,你这次有两门考试会挂掉。”
“啊……为什么你要提醒我考试的事。”叶子撇撇嘴,说得像世界末日,却继续看报纸。
叶子就读的是所谓“从娃娃抓起”幼稚园到大学全学龄育成一体化的首都私立光环联合学院,简称“L学院”,换句话说,只要能考进里面的任何一个分学院,就不用担心将来的文凭以及就业,会被L学院录取的都是尖子生,不是从小天赋异禀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它欢迎任何年龄的适龄学生报考,当然也不完全限制学院学生转学,只是发生的概率极其微小。能说会道的叶子早就将他和温宝宝十一岁考入L学院的事迹鼓吹得绘声绘色,只不过虽然不用经历高考生的磨难,据说学院的联考也能逼死不少学生。
听说是这样,但只闻叶子整天为考试烦恼唠叨,却不见有实际行动。
到是温宝宝,经常边工作边复习功课,有时还会请教丁宁,两人的暧昧举止在办公室里一点也不避讳,尽管白姗姗说他们没什么,就是喜欢“假暧昧”。
那天,君文乙轩在尹正面前是扬眉吐气了,但是之后两天,他却过着狗一样的日子。
闷在档案室里不分白天黑夜,顶着黑眼圈直到喝咖啡喝到反胃,叶子好心给他带了晚餐,放在一边凉了大半夜才想起来,吃的时候已经坏掉了。白姗姗说他不像在做后勤,而像是在和敌人周璇的特种兵,他笑笑,暗自苦叹,艰苦的岁月会过去的。
可是,尹正告诉他,那是异想天开。他只为他开了扇天窗,让他看看天空的颜色,压根就没打算放他出去飞翔。
第四日临晨,时钟敲过十二下,也不知是谁在现代化的办公室里放了座古钟。
尹正把玩着一块金色的怀表,坐在档案室门口,时而哼着小曲,时而干脆听着MP3大声唱歌,歌虽然唱得好,双腿架在门框上斜着椅子翘起椅子的两条腿时,那样子让君文乙轩很想暗暗诅咒他摔倒。
结果,他还真的滑倒了。
狼狈地爬起来,赶紧梳理头发,整整衣服,打理妥当了之后,尹正抬头看见憋住笑容的君文乙轩,不悦地拉长脸。
“我想,你差不多应该认输了吧?”
他看了看怀表,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