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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的游乐园,充满了魅惑力的城市,宛如魔王的栖息之所,因此,人们喜欢这样比喻东城。曾经,它有另一个封号——王都,凝聚了荣耀与辉煌,然而议会制实行以后,屏除了王权的统治,“王”不存在了,“王都”自然也消失了。就像骑士时代的结束,随着最后的帝王舜·阎默垮台,几百年来,人们已经渐渐忘记了辉夜之城曾经的名字——“帝都”索兰,只是它依旧璀璨而敦煌的风貌宛然是当年帝都的缩影。
“出于礼节上,还是要安排一下,毕竟我们要在基地的广场着陆,不可能不惊动对方。” 罗严建议道,“可以以停靠补给的名义。”
“嗯,你去安排吧。”少年微微地点头。
罗严躬身退开,少年依旧注视着窗外陆地上像玩具似的建筑群,脸冰冷如霜。
空艇在军事港口着陆,舱门打开,降下梯子,高邦军靴踩在一格一格的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被缓速旋转的侧翼螺旋桨声模糊了。
一丝不苟的着装,一丝不苟的神态,冷淡的眼神望了望等候在下面的军官,手中的军鞭宛如是权杖,为本就优雅的外形增添高贵。
“您好,中校阁下!”等候的军官毕恭毕敬地行礼,他也以完美无瑕的标准军礼回应。
“您旅途幸苦了!请!”
军官让道,兰华夜昂首挺胸地往前走,精神奕奕,气宇非凡。
他的副官跟在他身后,比任何长官与下属都更突显军阶和职位的差异。
只因为,那份独有的华丽,仿佛会遮蔽任何人的锋芒。
他孤傲,却并非目中无人;他冷静,强迫着自己用理性抑制感情;他节制,从来都将自己的未来看得明澈清晰;他独断,因为清楚身上背负的是家族荣誉。
“啊哈——”
舒展双臂,肆无忌惮地在办公室里伸懒腰,敢这样做的除了尹老大,不会有第二个。
“席优这个人真有趣。”眯着眼微微地笑,眼中的目光宛如会放电似的,很花哨。
君文乙轩心里暗暗数着,自从中午回来以后,这是长官第二十八次提到这个名字,而且一声比一声亲昵。
前阵子,他还对尹正若有似无的暧昧举动和称呼心有余悸,如今则完全不用担心了。
其实尹正这个家伙,只要觉得好玩,什么都叫得出口,脸皮看起来不厚,却不会脸红。
中午只是和人家吃了顿饭,下午就能满口把人家的名字挂在嘴边。
“我觉得,他就是个未老先衰的大叔!”近日很少见到白姗姗,可是今天她却从一清早就出现,一直坐到现在,也不忙工作,就是不停地让她邻座的高凡心给她倒茶。
高凡心跑了数十回,却没有半句怨言。
“三十而立,男人未满三十岁以前,都是孩子。”刘星无意地说了句,引来室内无数非议的目光,占据绝大多数的男军官一致摆出反驳的态度,只有白姗姗和柳婷音很有默契地点头。
“看来我离向‘孩提时代’告别还有十一年。而你们,就是我的‘儿童军团’喽。”
君文乙轩将一叠文件递出去,早就料到道貌岸然地打报告的尹正会满不在乎地展现他的幽默感。
这个人,似乎怎么说他,都打击不到他的自信心。
叶子依旧喝着从君文那抢来的酸奶,想开口讲话又不肯舍弃衔在嘴里的吸管:“孩提时代多快乐啊,是吧,宝宝。”
他殷情地冲宝宝笑,人家宝宝在档案架边和丁宁两个人正谈公事,敷衍地瞥了他一眼,马上就转过头去了。
叶子耸耸肩,大声叹道:“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啦~”
“我看你现在比以前更快乐。”叶律使出一贯的绝技——脸上微微笑,嘴巴不饶人。
尹正笑嘻嘻地抬头看,君文乙轩见他一张嘴,连忙抢断,免得他又扯些扰人心扉的玩笑。
“关于‘红野军事行动’的预算方案,我认为有三点不妥。对照战术预估,第一,人员分配过于分散,虽然红野地域广阔,但是分散战斗力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这样也就影响了火力消耗的演算;第二,以军神要塞为中心,这个目标太明显,很容易被敌人占得先机;第三点和第二点有关联,就是万一敌方变更行动,放弃最初夺取军神要塞的目的,我方将处于被动。实际上,恐怖分子的目标是否是军神要塞,只是——”
“小银。”尹正打断道,“是不是因为这项战略计划是兰华夜部署的,你批驳起来才特别犀利?”
“不,我是就事论事。”君文乙轩强调道。
看他较真的反应,尹正笑了:“你的脾气啊……”
“老大。”此刻,进门的唯·诺西径直走到课长办公桌前,正儿八经地说,“兰华夜来了,想见你。”
“现在?”
“对,说是顺道来了解红野计划的后勤事宜进行得怎么样了。”诺西冰凉的眼睛闪过一道寒芒,冷笑道,“我看他们是来挑刺的。”
“呵呵,说曹操曹操到嘛。”尹正不以为然地嘀咕,终于直起身子,抬头,看着君文乙轩的目光到是很温和,“要不要听听当事人的说辞?”
君文想了想:“我出现,可能不太合适。”
“不一定。”尹正起身,两手潇洒地插裤兜里,用甩肩的动作示意副官跟上,“人家说不定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怀着幸灾乐祸的目的。
兰家的人都有标志性的特征,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昂着头喜欢用鼻孔看人。
不过除了第一点,其它在兰华夜身上到是并不明显。可能是因为他有个太过优秀的哥哥,人人都说,他是在哥哥的锋芒之中长大的,尤其是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哥哥抢去了继承权。
兄弟之间必然是敌人,这在兰家司空见惯。
否则,他们的家族就不会用左轮手枪赌博决定继承权这种残酷的传统。
名誉第一,利益第二,生命是荣耀的奴隶,一辈子只为沽名钓誉而活。这是他们的家训,子子辈辈都墨守陈规。
听了尹正之前所说的关于兰华夜和他哥哥之间发生的事,君文乙轩渐渐觉得,其实两个人都是家族的牺牲品。
可是,他们自己却引以为傲,重权轻身。
不过,以军纪军法的要求来评判,兰家既然被奉为军事世家,不无其道理。
君文乙轩一直是以同情的目光看待这个年纪轻轻就背负家族枷锁的悲哀少年,然而回想起来,或许也是出于自己这种自以为是的心里,才会被对方讨厌。
他至今为止仍没有想明白,兰华夜为什么会指名要和他比射击。
论军阶,论职权,论能力,他哪一点比兰华夜强?又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让他看自己这么不顺眼……
仅仅为了一个赌局,他被迫离开自己最重要的人,无可奈何,却心有不服。
尹正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只是表面上温和,骨子里其实很刚烈。
小小的会议室,兰华夜优雅的身姿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中,第一眼竟觉得美丽得像幅画。
仿佛他身周的一切都会因他身上的光芒而华丽,即使是普普通通的桌椅,落地的红色窗帘,歪斜的立灯,积灰的档案柜等等,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金碧。
兰华夜慢慢回头看来,君文乙轩便愣在门口,有点无所适从。
尹正没大没小,肆无忌惮,一边行礼一边还跨大步,洋洋洒洒地来到兰华夜面前,摆出迎客的招牌微笑,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恭喜恭喜,一个月不见,就晋升为中校了。”
兰华夜扬起嘴角,高傲地笑道:“我看,你也快了。”
君文乙轩留在门边,静静地揣测他们的关系。想想,这两人的年纪只差了两岁,黑岛的行动之前,兰华夜还是少校,和尹正同一级,难怪彼此寒暄起来,有那么点竞争对手的味道。
两个高傲的人碰在一起,又岂能和睦共处?
“小银,你干嘛站在门边,又在发呆?”
像召唤小狗狗似的,尹正对他招招手,兰华夜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君文乙轩身上,眼底浮现着得意:“我向你推荐的人还不错吧?”
“马马虎虎,比前几个好。”尹正轻描淡写地说,等君文乙轩走到身边,才对兰华夜谢道,“要不是相信你的眼光,我也不会任用他。”
君文听说过有关尹正连续更换副官的事,他猜想原因无非就是“合不来”。
照尹正的脾气,把人家吓跑或气跑的,绝对属于家常便饭。他自认极少动怒,都屡屡被长官“整”得叉气。
可都忍下来了,虽然他自认不是隐忍的人,像七戒那样的,才叫“隐忍”。
兰华夜微微含笑,转向君文乙轩,十足的官腔:“君文少尉,好好跟着尹少校做事,能学到很多东西。”
君文不吭声,实在不想自己那么虚假,只不过,忠实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让尹正看在眼里,恐怕又要笑他耿直老实。
可是,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不愿多说,更不愿阳奉阴违。
尹正用力拍了下他的背,继续和对方寒暄:“小银有点愣头青,礼数有欠□,放在我这几个月,我能让他变成更出色的军官。”
兰华夜微笑:“君文少尉是老实人,你不要欺负他。”
瞧他们的话,说得多漂亮!
君文乙轩不屑地闷哼,兰华夜不说,他就是不习惯尹正也是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很讨厌,非常讨厌。
红野的行动,兰华夜志在必得,而他拟定战略战术的理由,也足够让人信服。
只是当时他没想到,经过精心的部署和周全的安排,撒下天罗地网,以及配合尹正为这项计划拟定的预算和支援方案,却因一点意外让他断送了性命。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而他淡然面对生死的态度,除了军人的自傲,还有家族的信仰。
兰华夜不承认自己是笼子里的鸟,但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只华贵而孤独的金丝雀。
坐在会议桌的主席位,用笔轻轻敲着桌面,尹老大的姿势一点也不像在谈论公事,到像是茶话会,尤其在喝君文端上的绿茶时,那副回味的模样实在有点……装模作样!
与之形成对比,拘谨的兰华夜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的副官罗严静候身旁,也是站得笔挺的军姿。
“你把兵力分得那么散,不怕对方主攻你的主力吗?”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尹正停了一会,才又问。
军鞭放在茶几边,兰华夜的双手规规矩矩地平放于交叠的双膝上,正视尹少校,冷冷的清笑说不出的华美:“主力集中在军神要塞,对方的目标也是军神要塞,但是我的伏击重点不是要塞,从外围反包抄,扰乱敌方的步调,更加能动摇对方的斗志。”
尹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反包抄这种事,既费神又费力啊,需要很多兵力。”
“我的战略具有绝对优势,足够的兵力是先决条件。”兰华夜胸有成竹地说,“所以,后勤方面,也希望能做到绝对妥善。”
“呵呵。”
嘴角抽了抽,逸出有些轻蔑的笑。君文乙轩始终觉得态度嚣张的尹正和自视孤高的兰华夜之间仿佛并存着抵触与磨合。互相都不完全接受或讨好对方,然而互相又有一种年轻人的默契,同样狂妄,同样骄傲。
所以他们的谈话,从旁人看来,非常有趣。
尹正转玩着钢笔,显得心不在焉:“我这边,基本上军需物资和弹药补充没有问题,红野的几个补给站都联系过了,到时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另外,随行的医护队和医疗器材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军神要塞可能是资源消耗最大的根据地,你是不是能告诉我,谁负责那块?”
兰华夜眼睛一闭,沉冷地报出一个名字:“何席优,何中尉,可以说是特行一大队战绩最辉煌的游击队。”
“哦?他现在是你手下?”午饭刚见过,如今又谈论起来,尹正不由露出慧心的笑容。
兰华夜却意味不明地盯向君文乙轩:“雷亚斯上校把他一半的兵力交给我,所以这次的行动,只可胜,不可败。”
“呵呵,你们兰家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败’这个字吧?”也只有尹正敢这样口不择言。
兰华夜的眉梢略动了动,虽有不满,却没有显露出来。
“不过,”尹正等了一会,双手把玩钢笔,喃喃道,“经费方面,还是必须请财务处这边下达指令,我才能确确实实地去落实。”
兰华夜的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冰芒,笑道:“财务处的周中校吗?”
“对,周瑜。”尹正强调名字,既而咧开嘴,“你亲自去找他谈谈吧,他那个人还是蛮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