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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发现,自己也只是自私地想占有七戒而已。
所以,离开七戒,或许是件好事。
他们来到剧院的某个厅,昏暗的观众席,只有最前排坐着几个人,有的拿喇叭,有的拿相机,有的拿一叠纸,手指比来比去。
他们是剧团的导演和监制,还有创意总监、艺术监督、音乐监督、策划人、灯光师、造型师等等。
总之,一排人坐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是艺能界的圈内人士,从他们的着装,他们的神态,他们的举止,每一处都体现了他们职业的特色。
而此刻,舞台上正有几个演员穿着便装在踩位。
君文乙轩不会主动去问,尹正也没有准备说明的意思,停在舞台左侧,仰头漠视着聚光灯照亮的舞台,眼中一片冰冷。
“小银,你在外面等着。”
“哦,好。”
尹正跟着姐姐去后台了,君文继续站在舞台一侧,和之前尹正的姿势一样,静静地观看舞台上演员们互相调整位置,商量走位的过程。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舞台上的某一个人吸引住了。
“刚才那个……好像是萧女王的儿子?”一个陌生男人上来搭讪,伸伸头往后台方向瞧了又瞧,明显有阿谀的意味,“你是她儿子的朋友?”
君文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子,看起来也像是剧团里的演员,张扬的造型,英俊的脸,只是笑容有点轻浮。
他还没开口,男子沾沾自喜地又说:“萧女王真是厉害啊,有那么大的儿子了,自己还能保养得那么好,我可是被她的美貌吸引,才参与这次演出的。”
君文礼貌地点了点头,对陌生人不乏冷淡,继续专注地欣赏着舞台上的排练,目光还是定在同一个人身上。
“她很厉害吧?”男子轻佻的声音又响起,这时候,君文乙轩注意的女演员正在做一个旋转接侧手翻的舞蹈动作,“她的美貌可以和萧女王并驾齐驱,而她虽然不是专业的舞台剧演员,却能那么快就学会那么难的动作,演技又那么高超。她简直是演艺界的女神。”
他们同时看着的,在舞台强烈而耀眼的聚光灯下慢慢昂头,披下一头碎金般的黑色长发,优雅地举起手指,伸向空中仿佛在召唤着什么的女人,轻轻闭上眼睫的那一瞬,既美艳又神圣,那绝世的容貌以及完美诱人的身段,就像是妖精的化身,美得那样不真实。
“她是谁?”君文乙轩情不自禁地问,视线早已被那个女演员深深锁住了。
“你不认识她?”耳边,男子发出惊讶声,然后是陶醉的感叹,“她可是目前最能保证收视率的女演员,上一届‘天影奖’的最佳女配角,上官莲!”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君文乙轩呆住了,仿佛忘记了身周的一切,只有视线牢牢锁在女人身上,拼命地想寻找出蛛丝马迹。
第二十一章 血亲(上)
强烈的光照在灰沉的装甲上,泛出刺目的眩光,间歇的轰炸声带来滚滚浓烟布满封闭的测试广场,一个“机器人”在烟雾中电光火石般地穿梭,面具上闪过的光冷酷至极。
“速度75%,灵敏度40%,散热95%,热反应60%,相位转换50%,误差1。2%……”
“他将来一定可以把那玩意发挥到极致。”军装笔挺的霍碧若上尉拉动了一下鸭舌帽帽檐,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她身边熟练地操作仪器设备的银发军官轻轻叹了叹:“你要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代价。”
“别这么悲观嘛,至少他自己觉得这样活着比较有价值。”霍碧若讽刺地笑了一笑。同时,耳边传来更加尖锐的指责:“被军方利用的价值!”
“呵呵,那也是一种活着的方式。”
轻描淡写中,其实含杂着无能为力的惆怅。
拿起通讯器,她保持声音洪亮清澈,命令道:“七戒,今天的测试到这里为止!”
“了解!”
传回经过机械处理的回答,声音中夹杂着剧烈的喘息。
君文乙轩轻轻拧了一下眉头,而他的心却是用力扯得隐隐作痛。
递上一瓶水,忙着擦汗的少年把脸露出毛巾,接过水瓶大口大口地猛灌。
“喝慢点,小心呛。”看着对方消瘦的骨线,他满是心疼,却隐忍着不敢多语。
“呼——”少年一口气喝光了满满一瓶水,尽管疲态暴露无遗,脸上却还能泛起轻松的微笑,“热死了,那里面简直像蒸笼一样!”
他的视线便透过钢化玻璃,投向地下测试广场。
“你的运动神经很发达,其他四位ARE操作师都不可能做到你这种程度。”他由衷赞叹,却高兴不起来。
双手搭在栏杆上的少年不以为然地甩甩头,柔软而飘逸的秀发轻轻地拂动,修饰着一对漂亮的碧色眸子。
“那当然,运动是我的强项。”他自豪地说,表情却是冷漠。
君文乙轩笑了笑:“运动神经都来自遗传,你们家说不定都是运动健儿。”
苍白的灯光打在少年苍白的脸上,那双眸子忽然清冽无比。
少年冷下脸,平静的口吻中却隐隐含有一种厌恶:“我只记得我妈妈身体很好,却生下了一个不健康的我。”
少年眼中逸出的一丝不甘,深深地映在君文乙轩脑海中,他看着少年平静的脸庞,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中那股深彻的嘲讽,是针对他自己的。
那时候他不明白,七戒明明是那样憎恶这个世界,却比任何人都顽强地活着。
似乎即使这个世界夺走了他的一切,他依然不会放弃。
他想,这样的七戒,是不是活得再累再辛苦,也还是怀有梦想的呢?
'“我想有一个家,房子小一点也没关系,能和老婆恩恩爱爱,养一堆健健康康的孩子,过普通上班族的生活……然后,老了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种茶花。”'
'“为什么想种茶花?”'
'“我四岁的时候就和我妈分开了,到现在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只记得妈妈她很喜欢茶花,红色的山茶。”'
他满怀憧憬地说,眼中却是讽刺的冷笑,因为知道那已不可能。
梦慢慢地远去,渐渐感觉到夏夜的闷热,不自主地翻了个身。
“吧嗒!”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也能惊天动地,连地板都被震得抖了抖,连带床一起受到余波的影响。
“唔……”
轻微的呻吟,慢慢地消失在闷热的空气中。
床上的尹正被惊醒了,睁开眼呆了一会,才往身旁瞧,枕边空空如也,君文乙轩不见了。
他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唉——,小银啊,让你不要睡得那么靠边。”懒洋洋地支起头,床边挪了挪,看见蜷缩在地板上的身影,忍不住笑道,“喂,我又不是大灰狼,你干嘛那么拘谨?”
床虽然两个人睡挤了一点,却不至于睡不下。然而君文乙轩却贴着床沿刻意离尹正远远的,结果睡梦中一翻身,直接跌下床去了。
他躺在地板上,微微动了一下 身子,昏暗中,尹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越发觉得好笑:“呆子,准备在地上躺多久?还不起来?”
“我……”地上的君文乙轩紧紧团住身子,语气有些颤抖,“撞到……”
尹正眨了眨眼,讶异地张大嘴巴,拼命忍住笑意:“你不会……撞到那个地方了?”
“嗯……”
“噗嗤……”
一再忍笑的结果就是——爆发轰雷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只手扒在床沿,接着冒出一颗脑袋,鼓起腮帮很痛苦的样子。将下颚靠在床边,缓了一阵,君文乙轩才能开口说话。
“不许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尹正捂住嘴巴和肚子,闷着笑。
君文乙轩窘迫地抓起枕头,砸在对方脑袋上。
尹正狂笑不止,疼得肚子抽筋,不住地大声呼吸着,却还是越想越笑得起劲。
“喂!笑够了哇!”君文乙轩又怒又囧,第二次拿枕头砸过去。
这次,尹正接住了枕头。
憋住笑意的脸从枕头后面露出来,一副欠扁的样子。
“哎哟……哎哟,对不起……哈哈……第一次碰到有人半夜三更滚下床,还……撞到那玩意……哈哈,你怎么那么乌龙啊……”
君文气得瞪直了眼,可惜在黑暗中根本起不了作用。
混蛋!他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同意让这家伙留在他家过夜!
“哈哈,太好笑了……”一声一声调整气息,渐渐停止笑声,尹正突然翘起嘴角,不怀好意地对君文乙轩说,“还疼不疼?要不……我帮你揉揉?”
君文脸色一沉,直接蹦到床上将枕头往对方欠扁的脸上盖去:“你死吧!”
“啊,谋杀……”
其实,男人有时和小孩子没差,偶尔也会在床上打打闹闹。
大概是天性里就比较顽皮,相互扭来扭去,挠痒痒,抓枕头砸,看谁向谁投降。
男人嘛,天生是不服输的种。
“嘿嘿,我知道你怕痒。”
君文乙轩怕痒,这点在火车上第一次遇见时就被尹正发现了。脖子被对方的肘部勒住,身体被对方的身体扭曲地压在下面,本来是可以轻易反抗的,可是腰被一下一下戳得痒,让他几乎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
“怎么样,讨饶吗?”占据上风的尹正盛气凌人,这一刻得意得像霸王。
于是,被压在下面的君文乙轩就狼狈得像小狗:“好好好,我讨饶……别挠了,好痒……”
“哼哼,叫声大爷。”
“喂……啊!好好……大爷……”
累了,他懒得反抗,乖乖地讨饶叫大爷,只是声音懒懒的,相当敷衍了事。
尹正自然没那么容易满足,继续调戏:“嗯,这妞正点,以后跟了大爷我,保你吃香的喝啦的。”
君文翻翻白眼,无奈地笑道:“喂,你闹够了吧?”
尹正眉头一皱,乐不思蜀地端详着身下的副官:“这是讨饶的口气吗?”说罢,举起一只手指威胁。
君文怕自己的腰又会被戳得痛痒难当,连忙讨好:“好好好,服了你了……”他舒了一口气,忽然很有兴致地迎合对方,学着女人的声音,露出甜美的微笑,“大爷,小女子以后从了你,你要好好待我。”
一边发出甜腻娇柔的声音,一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邪笑。
这一说,尹正却愣住了。
昏黑而安静的屋子里,借着天窗漏进来的皎洁月光,他看着君文乙轩故意摆出的妩媚姿态,竟美得让人心潮澎湃,仿佛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感觉,却能清晰感受到压在膝下微微起伏的对方的胸膛,掌心按在对方结实的肩头不敢乱动,而视线被对方的视线牢牢锁住,无法移开。
他竟然觉得,腰间只缠住一条薄薄毯子的自己尴尬异常,而想到刚才自己裸露着全身,肆无忌惮地和对方打闹,隐隐感觉到下面的“东西”涨涨的……
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竟被一个男人的脸庞吸引住了,那被月光照亮的俊秀五官以及散开的长发,俘虏了他。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从楼下传来,两人保持相视的姿势纷纷一愣,君文乙轩略微抬头朝楼梯那边瞥了瞥。
尹正不悦地回头,看楼道:“半夜三更,谁啊!”
“可能是张婆婆……”君文轻轻嘀咕。
尹正回过头来,在迎上对方目光的一瞬间,急忙松手离开。
君文乙轩显然没察觉到他刚才的异样,挠挠头起身:“我去开门。”他下床,走到楼梯边,指着尹正补充,“睡吧,小心明天起不来。”
尹正轻轻地笑了一下,看着君文乙轩走下楼,他却坐在床上发呆,混乱不清的思绪搅得他有点心烦,闭上眼缓缓舒一口气,等睁开眼的时候,眼中是无尽的困惑和迷惘。
他盘着腿,一直坐着,任电吹风的风呼呼地吹着光光的膀子,脸严肃阴沉,心绪乱得想打人。
刚才……他是怎么了……竟对一个男人……
“切!”实在想不通,他也不是死钻牛角尖的笨蛋,拉紧毛毯一头倒下去,闷头大睡。
决定等睡醒了,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才躺下,却注定不能安睡。
到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楼下突然炸响的机关枪让他不得不再度起身。
“小弟!你给我出来!躲什么躲,你能躲到外太空去吗!”
河东狮吼不过尔尔,然这一声简直比震天雷还有威力。
尹正不由得用手指塞住耳朵,并同情楼下的副官恐怕已经耳膜穿孔了。
烦躁地撇撇嘴,只听第二次轰炸再度袭来——
“你不下来,我冲上去啦!”
脖子一缩,赶紧找衣服穿好。
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