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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敢威胁本宫。”代以柔脸色顿时一白。
“威胁你又怎样!”夏慕清沉声说道。
代以柔不觉退后一步,但又不肯在其他妃子面前失了脸面,仗着此时人多,她壮着胆子说道:“夏慕清,别以为我会怕你,今日本宫就是要言出必行。你们,都给本宫上!”
“谁敢动手!”夏慕清怒喝。
凌厉的眼神扫射过去,硬是让这些身量高出她不少的内侍不敢上前。
“你们还在等什么,上啊。”代以柔有些发狂了。
众内侍互望一眼,终是硬着头皮往上冲。
夏慕清清绝的面容冷冽如霜,娇小的身子融于众人之中,外面的人只看到一阵虚影晃过,片刻之后,便听得呼痛之声不绝于耳。虫
这些内侍,手臂无一例外地晃荡在身侧,表情痛苦万分,偏又需咬牙忍着,大冷的天,豆大的汗珠却不停地头上滚落。
“还要来吗?”比天上的雪还要冰冷的声音。
夏慕清的视线越过这些内侍,从对面那些女人脸上一一扫过,透着锐利的锋芒。
失去了油伞的遮挡,漫天纷扬的雪片在风中劲舞,扑簌着落在她的身上,长风吹起身后的披风,鼓起宽大的广袖,三千青丝纷乱飞扬。
娇小的身子挺直着脊背,巍然屹立于白雪纷飞的天地间,好似利剑。
代以柔与怜香挤在一起,其他妃子更是瑟缩成一团。
皆以为眼前女子软弱好欺,连句话都不敢回,未料竟有如此强大的威慑之力。
她们只知道在她们进宫之前,曾有名清妃私自离宫,前几日又不明原由地与皇帝同回。
却不知传说中在战场上力破越军的犹如神话般的女子,便是眼前这清妃。
“你们,都在干什么?”低沉磁性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劈开了坚冰般的死寂。
除了众妃只是屈膝行礼,其余人皆心如鼓擂,战战兢兢地下跪。
一袭黑色狐裘的秦云傲薄唇微抿,眼神深邃地看着临风而立的夏慕清,视线停留在她冻得有些苍白的脸上。
数名黑鹰卫紧紧跟随,何成手撑大伞立于其后。
“皇上,您要为臣妾作主啊。”代以柔如同看到救星,提着心的惧怕顿时化作两行眼泪,哭着就扑向秦云傲怀里。
“爱妃受了什么委屈,慢慢说,小心身子。”秦云傲收回目光,怜惜地拍着她。
明知道这种怜惜是假的,但夏慕清依旧觉得有些刺眼。
“臣妾见清妃妹妹在此赏雪,便好心上前与她打招呼,谁知清……谁知道妃妹妹的婢女竟然对臣妾大为不敬,不但不行礼,还用手指着臣妾出言不逊,臣妾不过是想小小地惩罚她一下,清妃妹妹居然……居然把臣妾的人都给打了。”
声泪俱下的控诉情真意切,令莫须有的罪名平添了几分真实感。
“哦?”秦云傲淡淡地扫过众人,在夏慕清脸上顿了顿,“真有这样的事?”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涟妃等几位妹妹,她们都可以为臣妾作证。”
“皇上,皇贵妃姐姐说的句句属实,臣妾可以作证。”
“皇上,臣妾也可以作证。”
未待秦云傲相问,其他几位妃子便已七嘴八舌地开口。
夏慕清冷笑,此情此景,证与不证又有何区别。
新儿急得快要哭出来,不断地朝着秦云傲摇头,只求他能开口问她一句,好作辩解。
秦云傲眸光沉沉,看向面露讽刺,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的夏慕清。
“清妃,是这样么?”低沉的声音辨不出语气。
微仰着头看着苍茫天际的的夏慕清,侧过脸凝向长身而立的黑裘男子,羽睫上凝结的水珠轻轻颤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皇贵妃想要给人定罪,何患无辞。”
“清妃,你敢说这贱婢没有用手指本宫?”代以柔声音尖锐,分外刺耳。
夏慕清正眼都不看她,只是对着秦云傲的眼睛,一字一句:“用手指不假,出言不逊非真,若不是尔等出言无礼,又怎会有后面之事。”
“皇上,您看,清妃自己都承认了。”代以柔顿时象是抓到了把柄,泪眼婆娑地说道,“这件事您一定要给臣妾一个公道,臣妾身为皇贵妃,若是连个婢子都敢将臣妾不放在眼里,臣妾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皇上,请皇上明鉴,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绝不敢对皇贵妃娘娘存有半点不敬之意啊。”新儿跪在地上不断摇头,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象珍珠般不断地跌落下来,没入积雪中不见踪迹。
秦云傲眸如凝冰,离他十几步之遥的女子身形单薄,头顶的雪花已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顺着发际流下,唇色冻得有些发白,但是那双眼睛却明亮坚毅,尤其是眉宇间的那抹坚忍,令他的薄唇抿了抿。
“皇上,”代以柔见他长久不语,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顿时阴狠之色爬上眼睛,哭着说道,“今日若是不罚这贱婢,臣妾也无脸在宫中待下去了,不如死了算了。”
“呀,姐姐,您可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呀,皇上一定会替您作主的。”
“是啊,姐姐……”
妃子们顿时上前殷切相劝,抛去讨好代以柔这一层,在皇帝面前她们更要做做戏。
“爱妃这是什么话,你且说说,你想如何惩罚她。”秦云傲低头淡淡相问。
代以柔得逞之色一闪而过:“臣妾并不想要她的命,只要剜去她的眼睛,剁了她指臣妾手指便可。”
血腥残忍,却是说得轻描淡写。
新儿吓得小脸煞白,若真是剜去双眼,剁去指头……她不敢想。
秦云傲极轻微地蹙了下眉,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却见夏慕清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得惊人。
他知道她之所以没有为新儿求情,那是在等着他发话。
“爱妃如今有孕在身,这般见血光的惩罚还是算了,依朕看,便罚她二十鞭子吧。”
“皇上……”代以柔明显不依,但看到秦云傲冷冽的眼神,再不甘心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恨恨地瞪了夏慕清一眼。
“拉下去执行吧。”秦云傲淡淡吩咐。
身后的黑鹰卫便上前两人,走向跪着的新儿。
“小姐……”新儿白着小脸,哆嗦着身子抬起头唤道。
夏慕清恍若未闻,羽睫上的水珠氲氤了她的眼睛。
其他女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她看不到,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一瞬未瞬,定得双眼酸疼。
“慢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下人犯错,主子之过,这二十鞭子应该由我来受。”
“小姐!”新儿惊得目瞪口呆。
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因这句话而愣在当场。
从来没有主子愿意为一个卑微的下人受过罪。
但众黑鹰卫眼里更多的却是动容,夏慕清的为人早已令他们对她存有很深的敬佩,她有这样的举动并不让他们惊讶。
她本就是一个为了他人可以不顾自己性命的人。
代以柔片刻怔愣之后,快意的笑渐渐浮上眼梢,让新儿受罚的目的本就在打压夏慕清,如今她亲自受鞭笞,岂非大快人心?
漫天的风雪轰然卷起,大地苍茫一片。================
感谢大家的各种支持和阅读,这几天更得有点少,负罪感深重,自我忏悔了。。。
第一百一十章:我可是天天惦念着呢
漫天的风雪轰然卷起,大地苍茫一片。
风雪中的白衣女子仿佛坚韧不屈的白梅,傲然迎视着黑裘男子复杂深沉的目光,唇角噙着一抹极淡极淡,淡得乎看不到的冷嘲。
她本不必做到这一步,这些人她全然不放在眼里,亦无任何需顾忌的地方。懒
她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所以,这二十鞭,由她来受。
“小姐,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受罚……我愿意受罚。”新儿哭得象个泪人儿,紧紧地抱着她的小腿。
黑鹰卫都是与夏慕清共同面对过生死的,更是不再有任何动作,全都垂着手立于一旁。
“清妃妹妹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主子,连本宫都感动了。”代以柔虚情假意地叹道,“皇上,既然妹妹这般诚心,依臣妾看,您就成全了她吧。”
闻言,众黑鹰卫,包括何成,向来冰冷无情的眼眸皆流露出厌恶之色。
“皇上,不要……”新儿跪爬着上前几步,不住地磕头,“奴婢愿意受罚,这件事与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奴婢冒犯了皇贵妃娘娘,罚奴婢吧。”
见秦云傲并未表态,新儿抬起衣衫尽透的身子,又转身爬到黑鹰卫跟前,抓着他们的裤腿苦苦哀求:“两位大哥,请你们快带奴婢走吧,求你们……”
“新儿!”只听得一声厉喝,新儿的身子已被夏慕清一手抓起,“你这是在做什么,拿出点骨气出来!”虫
“小姐……”新儿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如果知道出来会惹这么大的麻烦,她死也不要看什么雪景。
夏慕清轻轻地推开她,冷声道:“眼泪最不值钱,把它收起来。”
直接略过秦云傲,她抬起黑亮的双眸看向柔弱得象只绵羊的代以柔,淡漠开口:“代以柔,你知道,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这是最后一次,我允许你恣意妄为,不管你借了谁的胆,若再有下一次,休怪我不念你是否有孕在身。”
语调清晰而缓慢,平淡至极,却生生地令代以柔吓了一跳。
“皇……上,她……她竟敢拿您跟臣妾的孩子来威胁臣妾。”代以柔的心突突地跳,竟是真的有些怕了。
秦云傲眸色更为沉了一分,幽黑深邃。
夏慕清只当未见,冷笑道:“代以柔,看来我的脾气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夏慕清做事,从来都是想做便做。我劝你莫要以为我受这次鞭刑是因为怕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可让我害怕的人,日后你若再敢动我的人,我定当加倍奉还。”
清冷之音掷地有声,象钉子般砸在众人心上。
“新儿,这里污浊,回清云殿等着我。”夏慕清讥讽地扫了眼那些惊呆的女人,淡淡道,“可惜了这雪,让这股子骚味给玷污了。”
“你……”众人脸色一变,代以柔更是气怒交加。
“走吧。”夏慕清只是淡淡地跟黑鹰卫说了声,转身而行。
两名黑鹰卫急急地掠了皇帝一眼,见他无任何表态,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步履有些沉重。
“小姐……”新儿哭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白色身影越走越远。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同意让小姐受罚。
秦云傲的眼睛一直跟着那个单薄而挺直的背影,她没有再看他,走得那般傲然。
他是不是……很令她失望?
“姐姐,您看,皇上多疼您,可真是不舍得让您受委屈呢。”涟妃讨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随之是一片附和之声。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对臣妾最好了。”代以柔心情顿时好转,在秦云傲怀里软得象团面,比喝了琼浆玉液还通体舒坦。
秦云傲轻勾嘴角:“爱妃高兴就好。”
眼梢淡淡地掠过眼前这几个女人,一抹冷光骤然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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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殿。
抽抽答答的啜泣已持续了半个时辰,在劝说了几次无效之后,夏慕清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说了让你别哭了,怎么还哭个没完,我又没死。”
“小姐,我……”新儿使劲咬着下唇,稍稍憋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低低的抽泣又响了起来。
夏慕清看了眼她肿得象兔子的眼睛,也不忍心再说她,别过脸去。
“小姐,要不然……我们回碧玉府吧,还是碧玉公子对小姐好……也没人敢对小姐不敬,小姐在那里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不象这里……我都没见小姐笑过。”
新儿坐在床边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此时她是特别怀念在碧玉府的日子,轻松又自在,不必看别人脸色,也不用受别人欺负。
面朝床对侧的夏慕清浮起一丝苦笑,回碧玉府,是不可能了。
就算花慕白愿意,她也不能连累他与秦云傲反目。
对于今日的局面,她答应秦云傲之前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在真正面临之时,仍有些微的苦涩。
今天的情况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对代以柔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为了秦云傲。
她不知道下一次再碰到,还能不能再次容忍,她真怕她一个忍不住,便将她就地解决了,管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管他这个孩子对秦云傲有着怎样的作用。
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到时候只怕她下不了这个狠心。
不免自嘲,为了一个男人,她已经变得不象她自己了。
“小姐,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新儿擦了把眼泪,小心地避开她皮开肉绽的后背,轻轻地晃着她的手臂。
“嗯。”夏慕清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新儿却以为她是答应了,不由得破涕为笑,急忙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碧玉府?”
“想回碧玉府?不可能!”冷厉挟裹着暴怒的声音骤然在门边响起。
新儿一惊,转头望去,却见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