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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样子,约莫是没法“安好”了。
否则好端端的,怎的会让她又北上京城,参加什么选秀呢?
镇南大将军一生为宣朝贡献良多,也没求个什么,为人正直、光明磊落,父皇从前在宫里时也经常感叹,若是朝中多出几个这样的重臣,那便太好了。
如今他走以后,昔日就厉行勤俭节约的将军府里恐怕更是步履维艰。
顾祁想了想,还是说道,“赐玉。”
于是乎,大殿里没有经过选拔的就只剩下清阳了。
看着这个眼中早有跃跃欲试之意的郡主,顾祁平平地叫了她的名字,“秦清阳。”
清阳粲然一笑,毫无礼节地应了声,“太子哥哥。”
……看来是很有优越感了。
顾祁没对她的称呼做过多评价,也没有跟她啰嗦,直接吩咐人,“赐花。”
清阳一愣,看着那太监把珠花递过来,面色一变,也不去接,抬头便质问顾祁,“为什么赐我花?”
她倒是大胆,得了花不接就算了,还有本事问个原委。
回答的是沐贵妃,唇角一勾,笑得娇媚又漫不经心,“郡主这话问得可有些奇怪了,选秀的规矩难道不懂么?赐花便是去,赐玉便是留,既然太子殿下赐了花,那自然就是没法把郡主留在后宫了,何来为什么一说?”
长公主昔日在宫里横行霸道,沐贵妃也是受过气的,如今清阳来了,她也犯不着给这郡主好脸色。
清阳脸色一变,开口就是一句,“太子哥哥为何不要我?”
眼神里有待怒气,毫不避讳地望着顾祁,似是要把他的心剜开看看,看他为何不要自己。
这话问的……
在场的秀女纷纷低下头,恨不能没听到。
太后的嘴角都抽了抽,长公主究竟是怎么管教女儿的?这种不知羞的话都能说出来,这郡主真是绝了!
顾祁轻描淡写地说,“大殿之上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有什么疑惑下来再说,不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清阳见他一脸平静,而自己又当着众人的面被拒绝了,又是不甘又是气愤。
身旁的太监有些尴尬,又一次把珠花递了过来,低低地叫了声,“郡主……”
清阳头脑一热,一把将他的手推开,“拿走!我不要!”
那太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太子赐花,不拿着就算了,居然还出手推他,于是一个不留神,手里的珠花竟给推落在地,咕噜咕噜滚到了一旁的陈熙脚边?。
陈熙也是一怔,蹲□去捡也不是,就这么原地发呆也不是。
全场寂静。
那太监心头一慌,立马回过神来跪在地上磕头认罪,“太子殿下,奴才一时手滑,没能拿稳珠花,请殿下责罚!”
他虽慌,但也知道此事不关自己的事,所以认罪起来也稍微踏实了些。
这位郡主当真是在是个人才,当着众人的面也敢拂逆太子,这胆色在京城里就是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出来的,她敢排第一,绝对没人敢排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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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颜与冯静舒相谈甚欢,两人坐在长廊那儿正品茶,楚颜好奇地问她在家中是如何与萧城相处的,毕竟萧城那人打小就严肃老成,似乎永远没个放松下来的时候,也难怪顾祁对他如此放心,能把宫中的侍卫什么的全部交给他。
冯静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喝口茶后含笑道,“还能怎么样?他那人的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也只能由着他来。”
话虽如此,但她提到萧城时,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总也透露出了她的心意。
楚颜能感受到她的心思,也跟着笑起来,“又臭又硬倒也不见得,至少一物降一物,我猜他遇见了你就跟冰遇见了水一样,再硬又如何?你总是不温不火地任他发作,迟早也会叫他慢慢化在你手上。”
冯静舒失笑,“殿下的比喻倒是新鲜有趣,但他那人打小就老成惯了,很多习惯改也改不过来,可教人头疼了。”
“比如说?”楚颜这下还来劲儿了。
“比如说每晚亥时之前一定得上床就寝,你若是耽误了时间,他就唠叨个没完;比如说早起上朝前一定要喝一杯浓浓的普洱,不管你如何劝他这样伤胃,他也不听,硬说是这样才有精神时刻保持清醒;再比如……”
说起丈夫,素来温婉文静的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可是一口气说了许多,忽然又发现自己似乎一不小心失态了,冯静舒脸一红,略微抱歉地垂下头来,“殿下赎罪,嫔妾失态了。”
楚颜正听得起劲儿呢,见她这样忍不住失笑,“怎么停下来了?我听得正有趣呢,你哪里就失态了?”
她伸出手去拉住冯静舒,笑得很真诚,“我说过你这样很好,不要太顾及我们之间的身份差异,说到底,大家都是姑娘家,年纪差不多,阅历也差不多,若是你能这样真心诚意与我做朋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能分享,我会很开心的。”
冯静舒朝她笑,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楚 颜看着这张看似平凡,但不知为何就是很灵动很美丽的容易,长长地在心底舒口气,“静舒,我自小进了宫,宫里的人事与外面大相径庭,几乎人人都在算计,所以 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一句话也不能说错,一点失误也不能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总该习惯了,可是遇见你之后,很多该说不该说的话我都无所顾忌地说了 出来,却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大概也只有在毫无利益瓜葛的人面前,我才能稍微不那么谨慎小心……活得没那么累。”
冯静舒笑了,回握 住她的手,“殿下这样很好,您身处高位,总是要承受一些平常人所体验不到的辛苦。可您做得很好,也看得很开,这一点就算是妾身也做不到。若是您希望,以后 我得了空就进宫来陪您,不过……”她唇角笑意愈浓,“只怕太子殿下会嫌嫔妾烦,老把他的太子妃抢走。”
楚颜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华严殿的方向,“今日过了,恐怕他巴不得你把我抢走呢,否则他哪里来那么多功夫去陪他的新宠们?”
话题终于还是转到了这里。
冯静舒收敛了笑意,拉着她的手温柔地笑了,“殿下,您是您,秀女们是秀女们,太子对你们是不一样的。”
楚颜没说话。
“上 回您去沐府给沐夫人拜寿,太子殿下亲自让夫君来找我,要我陪着您去沐府,好好照看您。不光如此,其实来永安宫见您以前,他甚至让夫君带我亲自去见了他一 面,叮嘱了我许多。殿下日理万机,却还因为这点小事亲自接见我,叮嘱我,我看得出,殿下的心是在您身上的,所以您别担心今日的选秀……”
她顿了顿,却又觉得不管如何说,都始终有些词不达意,因为身为女子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丈夫有了小妾,万一若是萧城有了侧室……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停下来,只轻轻握着楚颜的手,“如果您心里难受,我在这儿听着。”
楚颜笑起来,“行了行了,我是那种伤春悲秋的人么?他是太子,三宫六院是迟早的事儿,今日不过才这么点,我都膈应,那他日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我该如何是好?”
她笑得如沐春风,眼底是真的没有一丝阴霾。
因为她是来自很多年后的楚颜,她知道人生里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若是困在里面就死定了。虽然这句话时常会让人觉得像是牵强地在找借口,可人不能总是困在自我惆怅中,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虽然看上去莫名可怜,但至少他在精神胜利法中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她是楚颜,却又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楚颜,她不会像这个身体的原主那样为了太子纳妃的事情痛苦,只会积极地去寻找战斗方式。
冯静舒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可是楚颜面上的笑意却令她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不属于这个皇宫,她的笑容恣意又无拘无束,光是看着都叫人觉得她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似是要乘风欲飞。
而就在此时,在外打探消息的重山回来了,看见冯静舒在,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冯静舒观察力敏锐,当即站起身来,“我先去倒杯茶来。”
楚颜笑着点了点头。
哪怕她喜欢冯静舒,但该避讳的事情一定要避讳。
为了自己好,也为了她好。
重山见人走了,这才附在楚颜耳边轻轻地说了方才大殿上发生的事。
楚颜哭笑不得,“你说清阳郡主把殿下赏赐的珠花给扔了?”
“不是扔了,是给打掉了……”
那有什么区别?
楚颜又问他,“那太子殿下什么反应?”
“殿下的脸色……很难看。”重山想了想,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来。
楚颜大概能想象到顾祁会是什么反应,大概就像……吃了翔一样……
她默了默,“那现在呢?”
“奴才回来那会儿,似乎太子殿下已经叫人把清阳直接带下去,送回公主府了。”
好家伙,居然直接打包送回去了?
楚颜点点头,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重山没走,迟疑地问了句,“主子不问……殿下选了哪些人么?”
楚颜微微一笑,摇摇头,也不说话,于是重山只得一头雾水地走了,他这番回来,汇报清阳郡主倒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说说秀女们的情况啊。
主子竟然不关心?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楚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一次端起君山银针,水面上尚且漂浮着一根一根碧绿色的针状茶叶,还有氤氲雾气在往外冒。
她笑了笑,有的事情其实不用问也猜得到。
重山前些日子就把十位要参加殿试的秀女名单给打听清楚了,这些人背景如何楚颜只能知道个大概,可是光凭推断也能猜个j□j不离十了。
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太子势在必得。
在朝为官颇有潜力成为重臣之辈,太子势在必得。
尚在京城为官的齐王,太子依旧要让他彻彻底底成为完全支持自己的皇叔。
所以其实最终结果如何,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再问。
倒是清阳……还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楚颜觉得这女子着实不像个古人,反而更像是曾经看过吐槽过的某部清穿剧女主角,天不怕地不怕,凭着一股傻劲儿和冲劲儿妄图得到真命天子的瞩目。
只可惜她演错了地方,太子不是那穿成筛子的清宫剧里的四四或八八,喜欢的不是这样的姑娘。
总之这一日,有了冯静舒的陪伴,楚颜过得平和悠闲。
毕竟能和闺蜜喝喝茶,聊聊天,这是她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的事儿——哦不,进宫前也不曾有过。
这一日是过度日,大概也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明日秀女们都入住后宫了,恐怕也该来拜见拜见她这个太子妃殿下了。
楚颜唇角微挑,嗨,情敌们,拭目以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清阳蠢成确实这样也不容易……
因为感觉今天的两章有一点太过叙事,所以就放在一起发出来,免得描述得太多,大家觉得冗长无趣。
我要酝酿一个小番外,讲一讲冷面石头萧城和吃定他的冯姑娘的故事~
☆、第083章 。萧冯番外(萧城冯静舒 石头的春天)
冯静舒回到府里时;萧大人在后院的林子里练剑。
今日是太子选秀的殿试之日;不用上早朝,按理说别家的朝臣可都是谢天谢地可以睡个懒觉了,偏生这块石头秉承良好的作息习惯;晚上睡觉从不超过亥时(21:00),早起时间绝不晚于寅时(5:00),哪怕今日无须早朝,他也雷打不动地规律作息。
朝臣们平时要早朝;所以起早是必须的;天不亮就得起来穿衣吃饭;然后坐着马车往宫里赶。所以士大夫之卒受人尊敬、地位非凡也不是白来的;毕竟这份起早贪黑矜矜业业的苦也不是寻常人十年如一日受得住的。
冯静舒走到林子边上看;萧城穿着件宽松的蓝黑色长袍,随着舞剑的姿势,衣袖翻飞,长袍鼓动。
他自小习武,身材修长挺拔,此刻一丝不苟地练着剑,每一个动作都舒逸洒脱,恣意随心,看上去煞是好看。
只可惜——
萧大人一个转身,斜斜的一剑刺了出来,同时也看见了林子边上的夫人。
他稳稳地收回长剑,先朝她微微颔首,然后一边向她站的方向走来,一边淡淡地问了句,“夫人回来了?”
剑眉飞扬入鬓,面容深刻严峻。
明明是个美男子,偏生表情老成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夫子似的,不苟言笑,刻板沉默。
冯静舒遗憾地点点头,温和一笑,“回来了。”
她拿出衣袖里的手帕,踮起脚尖去替他擦擦额上的汗,萧城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她手里的帕子,“……我自己来就好。”
看吧,就知道他是这幅德行,练剑时候的舒逸洒脱都是暂时的,骨子里就是一块冥顽不化的石头。
冯静舒偏不,依旧唇角含笑地推开他的手,执意替他擦干了额上的汗珠,完全不理会他微红的面庞。
“好了。”总算擦完了,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帕,神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