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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既如此,我自己走了上去,你们暗网是不是还有抚恤金可支付?”
那领主一笑,缩回了脚,蹲在他脚边的侍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掀得差点儿跌倒在地,他道:“陈潜公子,倒真是名不虚传。”
陈潜涎着脸道:“既然名不虚传,不知道可不可以免其一死?”
马二站在领主的身后,很敏感的发现领主身影微有些颤抖,捏着那大斑指的手指略有些发白,马二心想,看来,咱们领主真有些生气了。
说得也是,在领主面前赖皮赖脸的人,他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马二略有些遗憾,既然特特地下令劫了这两人来,那么,他们怎么会有好果子吃?可惜了这陈潜小公子与众不同的厚脸皮。
见领主良久的不出声,马二暗地里惴测了一下自家领主,心想,自家领主还是不希望这陈潜小公子成了鲨鱼裹腹之物吧?于是上前一步,踱了出去领命,道:“领主,这小子既不怕死,倒不如留他一条性命,属下保管能让他求生不成,求死不能?”
大帆船上飞过两只洁白的海鸥,呱呱的叫了两声,一片云从天边别处游了过来,带来了少许清凉阴影,全船的人屏息静气,半天没人出声。
眼看陈潜巍颤颤的走上了那长条木板,一步两步三步,步步惊心。
领主忽然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把他押了过来,这么容易就死了,未免暴缅天物。”
船上其它盗匪从这句话中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龌龊事儿,个个儿脸上带了暧昧之色,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有的道:“对啊,领主,花满楼不是收清倌儿吗?到底是富贵之家出来的人,吃的全是好东西,长得细皮嫩肉的,把他卖到那里……”
一船人全忘了黑虎的血水还飘在海面之上。
领主望着陈潜有些发白的面孔,哈哈一笑,白色的面纱吹起:“的确不错,一点朱唇万人尝,不若先让你们尝尝鲜?”
正文 第七章 富贵府门,当真惹祸
第七章富贵府门,当真惹祸
船上的盗匪们左右的望了望,有鲁莽者跃跃欲试,见自家船主马二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领主身后,暗自一惊,却无人敢上前,想起暗网的规矩,是绝对不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的,个个儿暗自警醒,莫非领主又在试探我们?微露出一些异相,自己的下场就和那黑虎一个模样?
陈潜见盗匪们无人上前实施领主的命令,心中略略定了下来,决定不再刺激这领主,别把自己的小命儿也刺激了去,端了端面孔,向领主一拱手:“多谢领主不杀之恩。”
这小子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极快,一下子对领主尊敬了起来,船匪个个儿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转变得快,不必让自己这些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领主慢吞吞的坐了下去,那侍女赶紧的细步上前,半蹲了下去,又给他揉捏了起来。
陈潜全没了以前那嘻皮笑脸的神色,一本正经的道:“领主可曾听过,南方的荔枝树既使移植到了北方,尽心地侍弄,也不会结出桔子来,领主的属下,个个儿目光澄澈高洁,又怎么会是那些心底卑劣之人呢?更何况领主本身气质高洁,您的属下如果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来,打死我都不相信的。”
领主语气之中带了笑意,道:“是吗?你的小嘴倒是很甜,只是可惜了,你是陈府的。”
陈潜心中一惊,他这话可不太好,带了杀机,这一瞬间,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陈府的,只不过借了陈府的躯壳,却只是笑了笑道:“怎么,领主对陈府的有偏见?”
领主轻声叹道:“谁叫你们陈府是京城第一府呢?”
陈潜笑道:“是啊,总会引得京城中某些人眼红妒嫉,不惜装神弄鬼的找咱们的岔儿。”
这领主身上细密的绫罗,精美的装饰,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大家之气,那是长期处于富贵之家的人才可能浸润出来的,而他身边的侍女侍卫,训练有素,又岂会是那些草莽之中可生长得出来的?陈潜始终相信一句话,什么样的环境,就能长出什么样的人,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领主虽然装神弄鬼,但也逃不出京师这个圈子。
领主地楼船与海盗船并排列着。中间架了木板桥。雕龙描凤地楼船微微轻晃。可看得见楼船里人影晃动。人人儿绮罗轻纱。玉带金钿。可闻得见从楼船里飘来柔媚地脂粉香味。
领主没有接他地话岔儿。面纱微动。却忽然笑了:“陈公子不但地眼望我地楼船。莫非还望着楼船之中能走出一两个人前来搭救你不成?”
这领主虽然脸上蒙了一块死人布。但眼睛倒是挺尖地。陈潜叹了口气:“绝对没这个意思。只不过领主地楼船太过雄伟。里面人影幢幢。未免瞧多了两眼。”
陈潜倒真地瞧见了那楼船里有一抹熟悉地人影。穿着仆妇们才穿地青布粗衣。手托了食盘。佝偻着身子一晃而过。他有过目不忘地本领。很认得这人:这人地身影怎么那么像自己房里边神出鬼没。据说是保护自己地那个林嬷嬷?
说起这林嬷嬷。陈潜刚刚醒之时。还差点被她吓了一跳。由于自己身份特殊。因而房里是没有什么侍候地丫环地。所有生活细节全由这嬷嬷一手包办。这林嬷嬷很有些武功。陈潜从现代来到了这个时代。自是像所有穿越人一样。对梳头穿衣烦不胜烦。有时候弄不好自己地头发了。就大叫一声:剪了它!
这个时候。林嬷嬷就会无声无息地如鬼影一般地出现在陈潜身边。拿起桌上地梳子。开始给他梳头。冰凉地手偶尔放在陈潜地脖子上。自然经常性地把陈潜吓得七魂不见了三魄。
试想想,一个如鬼影一般的人经常的出现在你的身边,不论这人怎么胆大,总是有几分毛骨的,所以,当陈潜得知林嬷嬷被自己母亲叫了去之后,还高兴了一段时间,只可惜,她一不在了,马上出了状况,先是被孟士元劫,接着被人劫到了海船之上。
搞得陈潜这段时间很是怀念这林嬷嬷,所以,在那楼船之上见到与林嬷嬷相似的身影,未免多瞧了两眼,瞧了之后,才在心底暗叹摇头:处于深宅大院之中的林嬷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领主道:“马船主,既然你有了主意,这人就交给你,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马二一椤神,才明白领主当真把陈潜这烫手山芋交给了自己,他彻底的明白了领主的想法,不想要这小子的命,只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让他的硬骨头彻底的变软罗,可问题是,这其中的尺寸可难掌握了。马二暗暗叫苦,心想自己也不过随口一说,领主还当真了?
正在这时,楼船上一名穿着隆重的侍妾模样的丽人带了三两个丫环,跨过木板桥向海盗船走了过来,来到领主面前,娇声道:“领主,楼船上小菜已然准备好了,还过几个时辰,楼船便要开了,领主……?”
领主站起身来,向连接着两船的木板桥走了过去,陈潜心中暗自庆幸,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惯会装逼的领主,隐隐的,却带给了他不少的压力,自己可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保持了表面上的临危不惧。
他想着,如果想脱身,对付这眼神儿不好的马二,比对付这领主可容易了许多,所以,他微垂着头,心却扑通的跳着,只巴望着这领主赶快带了那侍女侍卫们回到自己的楼船上。
眼角斜望处,那领主的脚已然踏上了木板桥了,脚步却停了下来,海风吹拂着轻纱,他腰间的白玉吊牌轻脆相击,伴随着他悦耳的声音,听在陈潜的耳里,如死亡之咒:“马船主,这陈家小子狡猾多智,我可不想他再出什么妖蛾子,还是把他们俩送到我这船上,让我亲自调理的好。”
陈潜一惊,猛抬起头,白纱被海风拂起,可自己怎的老感觉有一双眼透过那白纱冷冷的向自己凝视?
早有两名侍卫上前来押了他们俩向楼船走了过去。
被人一推,他与孟士元贴在了一起,感受到孟士元如刀般的目光,唯有低声向他苦笑:“阿元,这可怪不得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其实我是挺想为鲨鱼裹腹的,可人家偏不让,让你偿不了心愿。”
孟士元听了,未免哭笑不得,暗暗升起怀疑,如果他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怎么可能如此理直气壮呢?他头一次隐隐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报仇了?
楼船与海盗船渐渐分开,陈潜被压上了二楼,临着海风,站在领主的身后,见马二领着海盗们向楼船挥手告别,神情恭敬,卑恭屈膝,很是感慨:“领主当真是出门览四海,狂顾无九州,能使这些桀骜不训的人如此毕恭毕敬,领主的手段当真高,的确高,很是高……”
时下陈潜被两名侍卫按了胳臂,动弹不得,感觉手臂被固定之处隐隐作痛,却要摆出一幅全然不知疼痛的模样,还出言调谐那领主,心想自己倒很有些苦中作乐的心思,未免得意洋洋,前世里,他就是一个善于苦中作乐的主儿,想不到来了这世,性别还未搞清楚,苦中作乐的本领倒还没丢。
可显见马屁拍到了马脚上,领主听了这话,白纱还是蒙面,身影也纹丝不动,未接他的话岔儿,只道:“开船。”
听了那寒风彻骨的声音,陈潜很想问一声,大哥,我们开船去哪里?别又是鲨鱼挤满海的地方吧?可那声音实在冻入骨髓,所以,他没敢问。
眼见着楼船与海盗船越离越远,他脱身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再加上领主特地吩咐了:“陈公子是我的贵宾,在我房间的旁边给他找个地方,让他们俩安歇了。”
那名侍妾模样的丽人很是诡密的一笑:“领主,是不是那装了从禄国购进的狮子的那间房?”
听了这话,陈潜自然被吓得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
正文 第八章 前有狮,后有仇
领主便抬头望了望过隙的白云,点了点头:“当然是那间,难不成你们住的那间?”他笑笑,“你们住的那间,自是本领主去的,哪能装这臭小子?”
那丽人便微微的垂首笑了,脸上泛了红霞。
陈潜脸上维持了他一惯的微笑,心里自是把他从海盗第一代骂到了海盗第一百代,可有什么办法?
陈潜与孟士元还是被带进了一间臭哄哄的狮子在铁笼里呲牙咧嘴的房间内。
海上的月光与陆上的没有什么不同,银辉铺撒,都如薄纱铺地,只不过隔壁就是狮子,欣赏起来,便有了几分晚上狼人出未的感觉,孟士元端坐在狮子笼的左侧,闭目打坐,很有一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陈潜向他挨近,轻声道:“阿元,想好脱身的法子了吗?”
孟士元冷冷的朝他望了一眼,又朝狮子望了一眼,狮子则打了个哈欠,望了望陈潜,还舔了舔嘴,望得陈潜忙远离了他几公分,舔笑着:“你打坐,我不打扰你了。”
这孟士元,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杀他姐姐的凶手?如果不把这个结解开,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很是难过。
他正想着,却听见有人轻轻的挠门的声音,难道说那领主白天折腾自己不够,晚上继续来?
门轻轻的打开了,月光照射之处,衬出一个佝偻的人影,带出一些鬼气森森,陈潜惊问:“是谁?”
苍老的声音穿透空气直刺了过来:“公子爷,是我啊……”
“你又是谁?”陈潜感觉这声音似曾相似。却被其一吓。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那佝楼人影顺手小心地将门关好了。走近陈潜地身边。这才道:“公子爷。是我啊。你连我地声音都认不出了?”
陈潜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林嬷嬷。到真是你?原来你已经混了进来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在海盗船上看到地人影。当真是从小侍候自己地林嬷嬷。刚穿越来地时候。他地房间里。就只有这一位嬷嬷侍候着。不见其它奴婢地踪影。他来了几天。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老嬷嬷地笑容。整天板着一张脸。神出鬼没。听说春月地死与她有关以后。陈潜在心底则更增添了几分害怕。却想不到。第一个来救自己地。却是她?
林嬷嬷一晃。就到了陈潜身边。低声道:“公子爷。自您失踪之后。老奴查探许久。终于让我查到了这艘船上。我们快走吧。船边有小舟等着。”
说完。拉了他就想走。陈潜奇道:“嬷嬷。为什么不报官府?”
林嬷嬷摇了摇头:“这艘船来头太大,与官府也有勾结,只怕报了官府,反而走漏了消息,让他们下了杀手,这船上三教九流之辈众多,我也是小心了又小心,才没被人发现身份。”
陈潜气道:“那就这样算了?”
林嬷嬷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