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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没什么,我告诉他,我会原谅他。他就是不信,我就握着他的手发誓,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
回想起医院里,那一刻子淇崩溃的神情,流下的泪水至今还烫着他的掌心。
于是,他搂着他,一整夜里,不停地告诉他,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轻轻合上手。
「所以他就不停地惹麻烦给你收拾,试探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对他放手?」
「……不如说惹事是他的本能。」范子郗叹了口气,「对这点我深信不疑。」
「正好物尽其用。」学生会长笑了笑,「不过,他今天的反应,或者也是好事。」
「好在哪里?」
「好在他主动想切断你们的关系。」
范子郗捏着咖啡杯的手一紧,指尖乏白:「是啊,想切断……」
太过在意真的会让人智商变低,学生会长有趣地看着他家万能副会长:「你不觉得,他是在害怕?」
「害怕?」范子郗一怔。
「感情越深,就越怕,因为他对你的感情也已经快超出他能控制的范围了。但你们之间还隔着这一件事,所以,他还在怕有一天,你真的对他放手,他会无法承受。」
「所以,在被拒绝之前,先拒绝对方?」
「你觉得不可能?」
「有可能……也有可能只是他真的厌倦了这种关系,厌倦了我能给的。」范子郗意兴阑珊,看了眼手表,准备结帐。
「我看,你还是直接压倒他吧。」学生会长兴冲冲地建议。
「你就是这样泡到情人?」范子郗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咳,我家那个,用这种方法,后果只会是被他阉了。」学生会长又咳了声,摸摸鼻子,「不过像小淇这种人,你跟他说也是白说,直接压倒还更实际些。」
「真是好主意。」冷冷拿起结帐单,「你的意见我会转告你家那位。」
「喂喂,我好心建议,你别乱点火!」学生会长也抓起自己的结帐单追了过去。
第七章
「跪就跪,不用这么凶。」方子淇笑嘻嘻说着,身子慢慢弯下。
看那个桀骛不驯的人就要跪倒在自己身前,胜利的喜悦让江锋有些放松,或者说对枪的信任,让他忽略了方子淇如此听话的危机。
方子淇腰身半弯之际,突然一个翻滚,江锋下意识要扣动扳机,手腕已被方子淇一脚踢中,枪飞到半空中。
失去唯一凭仗,江锋正想冲过去捡枪,脚被人一扳,也摔倒在地。方子淇单扣住他的双手,左膝压在他胸口,膝盖顶着他的喉咙,一个用力,他喘不过气来地想尖叫,可是身手被制,像是一尾网中鱼,怎么扑腾都挣不开。
优劣互换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敢叫我下跪,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哦,老大。」笑嘻嘻拍了拍江锋的脸颊,方子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刀锋在月光下,闪动凝重的黯锋。
「方……方子淇,你要干什么?」努力从方子淇的膝压下夺取呼吸,江锋的声音部颤抖了。
「投桃报李,你说呢?」俊美的脸庞一片无害,美工刀在掌心转了一圈,在江锋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插入他左手掌心,透掌而过,直插入地。
十指连心,江锋惨叫出声:「方……方……」
「你很烦,已经超出我无视的范围。」子淇右手还握着美工刀,脸上笑得无辜,右手轻轻旋转,换来江锋更惨重的叫声,「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你可以继续来找我。不过,下次再被我压住,我可不担保这把刀会插在哪里。」
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江锋的脖子:「可能是这里……」
抚过心脏:「或者是这里……」
再往下,越过小腹,来到两腿间,暧昧地笑笑:「还可以是这里~」
江锋顺着他手势的移动,涕泪齐下,但在恐怖中,竟然有种快感。
「还有那边的枪,我会小心带走,毕竟上面有你的指纹。我随便找个目标来射,再把它扔下,大概警察叔叔们就会来找你吃鸡腿饭了……猪排饭好像也不错,你说是吧?」
这个人不是人……他是鬼……但有可能打击太过大了,江锋只是呆呆看着他傲慢无情的眼神,没再破口大骂。
「我走了,你慢慢考虑下次要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不过,也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哦~」并着二指在眉上一挥,行了个礼,方子淇终于站起身。
周围被打倒的人都用恐怖的眼神看着他,挣扎着靠在一起,怕他也对自己如法炮制一番。
拿出手帕,包起枪塞到口袋里,方子淇笑嘻嘻地向众人礼貌挥手:「我走了,下次再见~」
不要再见最好——这是周围所有人的心声。
* * *
远离那些人的视线后,方子淇才放松身子,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好久没跟人干架干得这么惨。
「真是一场精彩的打斗,让人大开眼界。」黑暗中,突然有人出声,鼓掌。
方子淇侧过头,并不意外地看到杨洛岚正倚在他的黑色R1上,向自己挑眉微笑,笑容带着捕食者胜筹在握的优雅。
方子淇也懒洋洋地笑了起来,拿出口袋里刚刚放进去的枪:「走开。」
「我可没有找打你干架的打算,你不用这么紧张。」杨洛岚轻松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方子淇露齿微笑,牙齿在月光下,白森森的。他拉动安全匣:「滚开,我不是江锋。」
——所以,不可能给你有机可乘。
杨洛岚看着方子淇随时会扣下扳机的冷然神色,耸肩:「不用冲动,我走就是。」
发动引擎,机车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不过,这回我真的对你有兴趣了。」
方子淇没说话,对他竖了个中指,将手中的枪对准他裤裆之间。
杨洛岚扬声大笑,机车飞驰而出。
确定杨洛岚走远后,方子淇将枪带手帕一起扔进河里:「无聊。」
* * *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同理可证,在湖边打架,想不弄湿也是不行的。
又痛又冷,全身上下都在痛,手痛,肩痛,腰痛,腿痛,脚痛,头痛,胃痛……似乎连牙痛也要出来凑热闹了。
「真见鬼的倒霉!」一拐一拐从电车上下来,方子淇全身打架过后的戾气加狼狈,—上车,再挤的密度也会给他让出一份空间。只是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还是不爽。
看什么看,没看过他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出众不可一世的人吗?!
快到家门口了,上去就可以换掉这一身湿衣。
方子淇没有上去,倚在两家之间的树下,看着对面二楼窗口,温暖的灯光。
过了会儿,摸摸口袋,发现手机在打架时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他走到不远的电话亭里,拨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了会儿,在转入语音信箱之前,终于有人接了:「喂。」
方子淇没有回答。
「……子淇?」对方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平板,似乎今天并没有起过争执。
子淇不由觉得委屈,嗯了声,没说话。
敏感地感觉到子淇的不对:「没事吧?现在在哪?」
「没事。」子淇说着,不知为何,却没回答后面那个问题,只是抬头看着窗户。
窗户突然推开,范子郗从窗口探头望了下,挂断电话,下楼要把流浪的小猫带回家。
小猫一开始还想挣扎,不过被牵住手后,就乖乖放弃挣扎,跟着饲主回去。
* * *
在子郗掩护下瞒过范妈妈,回到二楼。进房后,子郗面无表情地将子淇推到浴室,将莲蓬头打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柱冲得子淇呜哇一声叫出来,幸好水温很快转热。
看着子郗一张写满我很生气的脸,子淇嘟囔着,却不敢作声。
温热的水流很快冲刚掉一身寒意,似乎连伤口也不那么痛了。毕竟比起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之类,还是被棍子打到的内伤比较厉害。在水柱中留恋地又冲了十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关上莲蓬头。
湿漉漉的脑袋探出来,范子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而是坐在窗口。看到子淇,捺熄手中的烟:「背上的伤涂了药没?」
子淇瑟缩了下。背上前几天受的伤加上今天的新伤,估计跟调色盘有得拼了,并不太想让小郗看到,换来一顿排头。
子郗从药箱拿出药水,示意子淇脱下睡衣,对他背上的精彩没发表意见:「我考虑过了……」
子淇嗯了声,没接话。
「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多管。」
又嗯了声,子淇没有别的反应,低头看着地毯。
这一刻终于到来。
按捺下心中突然涌起的惊慌,子淇淡淡想着。没错,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早晚会有一痛,长痛不如短痛。
「希望我们可以回到过去。」子郗低声说着,盖上药水瓶。
子淇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一抹无赖的笑:「那代表,我可以睡你的床吧。」
范子郗瞪了他半晌,确定这种眼刀对他的厚脸皮无效后,翻了个白眼:「只限今天。」
「哦耶~告别地铺了~」子淇兴冲冲拉好睡衣就住床上跳。
子郗冷眼看了他一会儿,奇怪地摇头:「这张床就这么好睡?」
「你去睡地铺试试看。」滚走床上的被子,在被窝里滚过来滚过去,却压到伤口,子淇哀叫出声,「痛痛痛。」
轻吐口气,范子郗关了灯,爬上床后,将子淇往怀里搂:「这样如何?」
「嗯,还有点痛。」调整着姿势,努力寻找不会压到伤口的睡姿,过了一会儿,终于停止骚动,将脑袋枕在子郗肩上,「好了。」
「那就睡觉。」冷冷说完,子郗拉上被子。
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睡觉了,肌肤抱在一起的那刻,两人心中都起了异样的悸动,又强行压下。
抱紧子郗结实的身体,子郗外表看起来冰冷,身体却—点也不冰冷。透过薄薄的睡衣,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起伏。
鼻端闻到他的气息,清冷又干净的味道,像泉水—般的气味,子淇不由在他肩膀上嗅来嗅去,轻佻地吹了口气。
子郗像被什么哽到般,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拍了子淇脑袋一巴掌:「好好睡觉!」边说边把子淇的脑袋从他肩上压到胸前。
这种距离,可以清楚听到子郗心跳声,一跳一跳,自己的心跳也在相和着。
子淇突然笑了起来:「干嘛这么生气,我只吹了口气,难道你这里,从来没有……」边说手边探了过去。
范子郗握住他往下探的手,从牙缝间挤出三个字:「方子淇!」
「连开个玩笑都不行。」子淇耸肩,「其实我们一直很好奇,你有没有打过手枪……」
子郗没说话,只是盯着子淇看,晶亮的眼神让子淇自背后窜起—阵寒意。来不及反应,就被子郗压在身下,两片温热而干燥的唇压了上来。
第一次的唇齿交触,辗转啃噬,带着诱哄的力道,抵开他因为震惊而微启的唇。舌尖滑过敏感的上颚,子淇不由打了个哆嗦,想转开头,却被紧紧扣住后脑勺。
温热的手从睡衣下摆探入,抚摸在紧密光滑的肌肤上,上下游移。子淇轻喘了声,觉得被碰到的地方都有伤口好痛,但声音却哽在喉咙里,脑袋一片混乱,不由自主闭上眼,手指紧捏着床单,感觉子郗双手力道越来越大,用力得似乎想把他捏碎了一般。
「所以,别随便开玩笑。」终于放开子淇,子郗一脸自我嫌恶地转开脸,「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的话,睡觉!」
惊魂初定,心跳得乱七八糟。想伸手擦去嘴唇上的残迹,又觉得太过刻意,周身上下,被抚摸过的地方,似乎都在燃着火。
勉强压下心跳频率,子淇咕哝道:「我是不介意送上来的美人恩……不过现在还是睡觉吧。」说着脑袋又趴入子郗怀里。
子郗哼了声,也保持着稳定的呼吸,闭上眼,直到怀里子淇的呼吸变得深而长,进入深眠之后,才轻轻搬动他的脑袋,抽出身来。
就着月光看着他平静的睡脸,深刻的轮廓起伏,在月光下映出深邃的阴影。脸上青青紫紫的地方不少,还贴着药布,薄薄的唇角不再挂着似笑非笑的讽刺,微微翘着,柔软而湿润,散发情Se的邀请。睁眼时的他,带着孩子的任性和成|人的圆滑狡诈,但睡着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才不想跟你睡同一床……」叹息了声,想到同学间的打趣,他苦笑:「我确实是有圣人的耐性了,才会放着你这块肥肉在嘴边而什么都不干。不过……如果远离是你的愿望的话……」
* * *
第二天依然是子淇载着子郗去上学。
大家见昨天吵得那么决绝的两人今天又一起上学,终于死心,决定以后无论他们闹了什么纠纷都不去管——简直比夫妻的床头吵架床尾和还激烈还快。
事情似乎就这么平静下来,跟小郗和好,杨洛岚也不再来纠缠,一切都恢复了先前的正常……但子淇却隐感到不对劲。
这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