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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每次来得都是这么不巧。
“皮埃尔。”海蒂回过头。
“你把这里折腾得可真热闹啊。”他状似无意地说,好像一个大哥哥在调侃不听话的小妹妹,语调里甚至带着轻松的宠溺。
“我真心诚意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变态了,”海蒂平静地说,“你一定是穿了这阿兹卡班牌内裤,被勒得不举。男人在性功能缺失的时候是最容易暴躁和精神失常的。”
“我倒是真心诚意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能说出这种损人的话,都是要被摄魂怪吻的人了。”
“这也不一定,我看你是因为温德来救我才出现在这里的吧?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可以看到未来,虽然达到目的的过程有些曲折,不过只要能成功,我不介意自己亲自介入保证一切顺利进行,”皮埃尔耸肩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嫉妒心极强,当然不希望你见到他,不想看到你们在一起。”
“是么?”海蒂笑了,“我还以为能预见未来的人都是消极主义者,对命运都是持不反抗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说,你将自己和罗斯希尔德在一起视为命运之必然?”皮埃尔悲哀地笑笑,“那我算什么?”
依然是那样俊逸的脸,那样使人安心的笑容,却再也不能在她心里留下涟漪,海蒂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一个背叛我、想要害死我的路人?”
她认识皮埃尔的时间半长不短,直到今天才获知,这个人不管平常多么春风和煦、笑脸迎人,到了恩断义绝、无话可说时,也会有如此冰冷的表情:“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么?”
这就原形毕露了?海蒂冷笑:“皮埃尔,我必须承认曾经和你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想要置我于死地,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你充满恶意的时候还是很有魅力的……尽管你不承认,你的血液里流着纯血巫师的血,这让你具有很多优点和缺点,好斗和无情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被你隐藏在自己人性的黑暗面而已。”
“那我不介意将它继续隐藏下去,”海蒂沉着道,“倒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充满恶意冷酷无情。”
“……我承认,我曾经以为你可以拯救我。”皮埃尔沉吟。
“相信我,别人也许可以从险境、恶人那里救出你,但没有人能从你自己的手里拯救你自己。”海蒂说。
在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一道白光就击中了她,她失去意识倒下。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容易了么?”斯科皮说,“我们几乎什么阻力都没有就过了迷宫。”
自从温德的戒指和海蒂的接通了之后,温德就再也没吱声。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惊奇?”鲁道夫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脚腕。
“因为只有一种可能,”温德终于开口,“那就是他们要请君入瓮,盖西亚正等着我们。”
他的戒指突然发出说暮旃猓热魏我淮味家伊遥谌说哪抗舛冀┯驳丶性谡庖坏愕氖焙颍道锏腞othsphone紧接着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温德掏出Rothsphone看了一眼:“飞贼找到海蒂在哪儿了,她跑出了内堡的控制范围。”
他伸出手,让斯科皮和鲁道夫的手搭在上面:“准备好了么?”他们三个围成一圈,微弱灯光下,脸上都被地下的潮湿冰冷蒙上一层苍白诡异的霜。
“来吧……”话音未落,鲁道夫少见的严肃的脸就砰一声旋转着消失不见。
☆、33b 五年级——劫狱
应该没有人会真的享受观摩行刑过程,看着生命一寸一寸离开被缚的躯体,好像抽干水的鱼塘,被虫吃掉内芯的树干。
皮埃尔却平静无害地笑,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海蒂,再见了,死亡只是一种新的开始。”
三头摄魂怪围住被绑在行刑椅上的海蒂。她仍在昏迷,黑色的死亡阴影笼罩在苍白面颊上,摄魂怪同时摘下兜帽,露出异常弱小的,桃核般缩水的头部,银白色的丝般物质开始从海蒂的七窍流出,加速被吸进黑洞般的嘴中。海蒂瘦小的身躯开始不自觉地抽搐,她双眼突然大张,手指狠狠掐住椅子边缘。
轰隆一声,远处似乎响起惊雷。暴风雨就要来临。
皮埃尔狠狠地飞出去,落地时手里已经攥紧了魔杖,但他根本来不及反击,因为更强的一股冲力已经铺天盖地席卷开来,将他直接撞到金属看台上,他的鼻子断了,血染红一整张脸。
温德敏捷地冲到行刑室中央,头也不回地说:“解决他。”接着魔杖一挥,那只健美的守护神黑豹跳出来,驱散了摄魂怪。他毫不犹豫地“哐”一下跪在行刑椅面前冰冷坚硬的石地上,轻拍海蒂的面颊:“海蒂,醒醒。”
声音大了些:“海蒂,快醒醒。”
可太晚了。
海蒂的灵魂已去。
十几个傲罗突然冲进来,显然是接到警报,一下子无数咒语汹涌而来。斯科皮一边抵挡,一边凑近:“温德,该走了……温德?”对方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跪到温德身边,“哦不……”
“快走!”鲁道夫也冒着咒语冲到他们身边,“带着海蒂!留在这儿越久就越逃不掉!”他毫不犹豫地弄断锁扣,将海蒂扛在肩上,“温德,海蒂还没死,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温德如梦方醒,斯科皮一把拽起他:“你有撤离计划的对不对?”
“有,”神髓开始回到眼里,他凌厉地甩了一下魔杖,那个几乎透明的晶体飞贼飞进掌心,“不过这是个极有毁坏性的计划。”
行刑室震动了一下。接着又更猛烈地摇晃起来。
“你做了什么?”
“阿兹卡班的建筑材质特殊,我们不可能幻影显形出去,也没有时间从来时的路走回去,就只能用最极端最彻底的方法了。”
房间震动着往下沉了一截,走廊里泛起湍急水声。
“妈的,这岛是浮在水面上的,你要把阿兹卡班沉下去!”斯科皮大吼。
“只沉最底层——我们所在的地方,这一层是办公区和行刑区,不会有太大伤亡……”温德似乎已经恢复了力量,找回了自己的冷静睿智,“海蒂交给我。”
鲁道夫轻柔地将海蒂递到温德怀里,原本攻击他们的傲罗早就逃命逃得一干二净。
“不能抢到门钥匙吗?这方法岂不更简便!”斯科皮叫道。
“你以为盖西亚会给我们任何机会逃出去么?那些门钥匙早就作废了,他连那些傲罗都没想放过。”温德沉着的表情和声音在轰隆隆作响、到处摇晃、碎石乱坠的情境中显得像电影慢镜头,他用魔杖指向地面,“最大重力!”
地板唰一声下陷了几英尺,几千吨重的海水狠狠敲进来,正如非洲大陆上奔跑的野生角马群,横冲直撞,一瞬间就能致人于死地。他们离得有几十英尺远,还是被溅得一身水,再过几秒他们就会被砸成肉饼,就像那些傲罗就是这样。
“就是现在!”温德大喊,一条带子从他的魔杖射出,绑住他们四个人,一层透明的保护壁出现在他们周围,紧接着那条带子冲破已经裂缝的墙壁,急速收缩,将他们拽了出去。
他们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自己前进,比飞天扫帚还要快好几倍,腹部承受了恐怖的压力,来不及看清周围的景致,一切都模糊得像是一锅粥。时间只过了半分钟,却感觉过了一世纪。终于,他们冲出海面,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穿过了海水。数秒以后,一群人已经东倒西歪地趴在几英里外的海滩上。
“我,我要吐了……”鲁道夫软塌塌地说。
“很好,说明你还活着。”斯科皮爬起来,甩了甩自己沾满沙子的西装马甲,“海蒂呢?海蒂怎么样了?”
温德坐在沙滩上,面无表情,眼中无光,碎发颓然地搭在额头上,一向挺直的背像是被抽走了脊椎骨。他缓缓用双手掩住脸,牙齿猛地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海蒂平整地躺在那里,闭着眼,面容安详,像是光鲜、没有生命的洋娃娃。那双手还是记忆中的摸样,纤小,巧克力色的指甲油边缘都已经脱落,左手食指和中指戴着两枚历久弥新的光鲜戒指。
☆、34a 五年级——回忆上泛
温德大步迈到房间正中央的床前,撩开银色复古帷帐,随意坐在边沿上,伸出手轻揉着床上那人额前的刘海。
躺在那里的人呼吸轻微,睡美人般恬静,仿佛永远不会醒来。
事实上,她再也无法醒来了。摄魂怪的吻吸走了她的灵魂,只留下一具躯壳,就连无所不能的温德尔?罗斯希尔德也觉得回天乏力。这两个星期以来他已经绞尽脑汁试过全部能用的方法,想要让她再次睁开眼,就算那眼里满是鄙视、厌恶和愤恨都没关系。
前天,他甚至抓了一个吸血鬼,想要转换海蒂,但没有用。昨晚,他找来一头独角兽,粗暴地放血灌进她嘴里。独角兽痛苦嘶鸣,海蒂毫无意识地咳嗽起来,差点窒息,这一切他都充耳不闻,进入了狂躁至极的状态,使劲把导管按进海蒂的喉咙不放。
罗丝吓得哭出来,阿不思和鲁道夫拼命将他拉走,丢进满是冰水的浴盆。
温德被浸得浑身湿透,风箱一样喘着粗气,猛地把头埋进水里再拔上来,反反复复很多次,最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也许是因为主人身体的原因,佩德雷蒂美丽的羽毛已经开始悉数脱落,变得老态龙钟,像是要随海蒂的灵魂而去。
他阴郁地坐在海蒂床边,面容苍白冷漠到恍如半凝的石灰,却也能给人一种正悲痛至极的臆感,奇异地为他平增许多俊美非凡。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海蒂?诺曼加德是颗难啃的坚果,不是么?
嘴角泛起一丝惨淡的笑容。
“温德?温德快醒醒……”罗丝焦急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去,让他有些厌烦,厌烦得再也睡不着。
静静睁开眼,头像要爆裂一般,他正斜躺在海蒂的床沿,海蒂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沉睡:“什么事?”
“烧已经退了,你病得真不轻啊。”阿不思说。
温德猛地跳起来,把罗丝和阿不思都吓得往后猛退撞在一起:“哇塞哥们儿,你发什么疯……”
“我梦见了和海蒂以前的事。”他呆愣愣地说。
“以、以前什么事?”罗丝不确定地问。
“足够多的事。”温德的眼睛忽然变得恒星爆炸一样亮,他冲下床,也不管自己好几天没吃东西,直接跑出去,不理会背后阿不思和罗丝的叫声。
一口气跑到放自己行李的房间,魔杖一扫,所有的行李箱都“嘭”地弹开。里面的东西都施了防飞来咒,于是只能用手翻来翻去,他着了魔一般一个一个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胡乱倒到地上,堆得小山一样高。
不知找了多久终于成功翻出一本厚厚的硬皮书,上面用烫金字书写着:《阿拉伯咒语大全》,译者:坦格斯?韦勒 。
这是他之前为了破解霍格沃兹魔法防御系统而向海蒂复制的译本。他的记忆绝不会出错,一定是在这本书里。翻开修订版序言的第一页,目光巡视记忆中的位置,果真有一段话:
'……麻瓜的许多寓言和童话中都会出现妖精或神明之类的人物,其实并非虚构,只是或多或少扭曲了事实。例如,在《一千零一夜》这部麻瓜巨著中提到了《阿拉丁神灯》这个故事,故事中主人公阿拉丁得到了一盏灯,里面住了个法力强大的精灵。事实上这是一个巫师失去了自己的肉体,只得将灵魂寄存在灯里面……'
他猛地站起来,披了斗篷,没等跟刚推门追进来的阿不思和罗丝解释,龙卷风一样一下子幻影移形不见。
温德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外面雷声大作,大雨倾盆,可他的斗篷上一滴水都没有。他拎着一个很大的皮箱,进门的时候放在地上,听声音倒并不沉。
斯科皮和鲁道夫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罗丝埋头读着一本书,今晚轮到阿不思做饭,厨房里时不时传出可疑的爆炸声,不过所有人都看向温德这边。
“温小德,够麻利的。”鲁道夫笑道。
罗丝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怕这个海蒂专有的昵称让温德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