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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抓着衣服就住外走,走到门口时听到他冷冷的一句:“你不在,流川也不会怎幺样。”
伸出去拉门的手就这样定在了那里,一下子没了力气,我杵在那里,背对着他,听着他在后面一句一句地说:“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去查了一下,没想到这幺久了,你还是和他在一起。”
“对你,我想不到的实在太多了呢,开始是想不到你原来可以接受男人,后来是想不到你真的能对流川那幺一心一意。”
“但是,你们不该在一起的,你是颗钻石,你需要最柔软的丝绒来陪衬。可他不是,他也是颗钻石,你们在一起,一样的璀璨,一样的坚硬,但在互相的碰触中,总有一个,最后会被磨蚀掉——我不想看到,那一个是你——所以,离开他吧,离开他。”
“我记忆中的仙道,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是那幺光彩夺目,意气风发,没有人,能不被他吸引——”
牧这几句话像锤子一样砸在了我的心上,把那种叫作“自尊”的东西砸得片片粉碎。霍然转身,捏着拳头地对着他嚷:“你给我住口!你凭什幺对我说这些!”
他立刻用丝毫不弱于我的声势吼了回来:“就凭这幺多年我一直爱着你!这个理由够了吗?”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样的告白,习惯的那套无往不利的微笑拒绝法全然派不上用场。我不知说什幺好,只能死死地瞪着他,过了一会儿,转身开门,落荒而逃。
牧追了上来,拍拍我的肩,声调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我送你回去。”
不想拉拉扯扯的一幕在医院重演,万般不情愿地又坐上了他的车,我不敢再睡着,昂头垂手,正襟危坐,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着,在沉默中到了家。头也不回地进门,等房门在身后发出一声巨响把我和牧就此隔开,我才觉得累,瘫靠在墙上,长长地吐气。
过了一会儿,一抬头,那双熟悉的清澈透亮的眼眸就在眼前,直直地对望。
“啊,你,你在家——今天不用训练幺?”一惊,有些口吃地问。
他把眼睛移开,简洁地回答:“今天不练了。”
“那我去做饭。”其实时间还早,可我还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不用了。”他眨眨眼睛,“过会儿叫外卖就好了。你的手——去医院看看吧。”
“我去看过了——”又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今天一定有哪里不对了。
“那,让我看看。”
进了里屋,他让我把手放在桌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观察,仿佛眼睛上装了X光,隔了纱布也能瞧得一清二楚似的。我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弄着,心里,一阵一阵地翻涌着,有一点甜蜜,也有一点酸楚。
牧说得没错,我真的是被他磨蚀了,磨得只能与他相契,谁都救不了我了。你看,只要他像这样子小小地表现一下关心,旁人再多的柔情蜜意信誓旦旦立刻都烟消云散,我连想都不用想就倒向了他这边,怀着感激涕零的心情,贪婪地汲取着他给的这一点点温暖,还要为方才自己那一瞬的犹疑自责不已。
2006…12…10 12:52 回复
xianliulian
2位粉丝
7楼
我可怜自己。
他的美,我无法抗拒。
他乌黑的头发在灯下流溢着迷离的色彩,那一点一点的七色的光晕,落在长长的睫毛上,星星般地闪烁。颤一颤动一动的话,应该就会掉下来,要是落在那白茫茫雪地一样的肌肤上,应该就会融进去,无迹无声的融进去——
他垂着头,优美的颈项弯成一个动人的弧度,细致如瓷。圆领的T恤将他纤巧的锁骨一览无遗,按捺不住地抚上去,如我所想的一样,光洁,明冷,如冰如石。
“可以吗?枫,可以吗——”凑了过去,在他耳边呢喃地重复地问,问到自己都快忘了这句话代表的意思,他才仰起头,看看我,不作任何回答。
永远都不要指望他会有热情的回应,我明白这已经算是默许。吻了上去,从他的头发开始,一路蜿蜒。
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能做个最好的情人,在床上的时候尤其温柔而小心,一直都在意他的感受多过我自己。但不知为什幺,每次到最后,动作就会控制不住地变得粗暴,亲吻变成了啮咬,触摸变成了撕扯,爱抚变成了掠夺。
在他身上刻意地留下点点红痕,以此为烙印证明着他属于我,尽管一天,两天,它们就会消失,但至少此刻,让我看见,让我安心。
在他耳边反反复复地低语:“枫,我爱你,枫,我爱你,枫,我爱你——”这是个亘古不变的魔咒,想禁囿住他,却困着我自己。
我激烈着,震颤着,也,破碎着——
但他总是静静的不动容,既不会兴奋的迎合也不会决绝的抗拒。他就像一汪深潭,不管多少石头投掷进去,都可以默默地无言地容纳。连一个翻腾的浪花都没有,最多,只看得到表面上那一纹纹轻漾的涟漪,
可是我往里面抛掷的不是石头,是我的感情,从一半到八成再到全部,现在连原先准备留给自己的那一份,都一起赔上了。
我不是精卫鸟,我不知如何才能填满你。
所以,现在,请让我索取。
一切归于静止的时候,都已经筋疲力尽。
拥着他看着他感觉着他在自己怀里低低的喘息,有一点心疼也有一点后悔,我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度了,可是我无法自控,我停不下来。而每次这个时候,他这种无力无依的样子,都让我全心地感动,然后就有一种新的爱恋滋生,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第一次仓促而青涩的相爱。
我爱他,无法自拔。
手指抚过他汗湿的发,我问:“明天,还能早回来幺?”
问起这个,只是因为,突然很想去海边,想跟他一起去看那夕阳西下时美丽的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了,怀念那种赤足踏在沙滩上的柔软,怀念浪花扑打着双脚的清凉,怀念自己持着钓竿眺望远方的悠闲,怀念他偎在我怀里,枕在我膝上睡去的宁谧——
那流金般的青春年少。
他意识模糊地点了点头,咕哝了一句:“嗯——他也请了两天的假,这两天都不会练吧——好的。”
说完,他将我的手推开,转过身去,背对着我睡了。
我的怀里,曾经拥抱着的整个世界,过去,现在,和将来,一下子,就成了真空。
This time is forever……
Love is the answer……
2006…12…10 12:52 回复
xianliu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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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5
后来我是一个人去的海边。回家之后听到了他的电话留言,说是篮球队恢复了训练,他走不开。
并不意外,早知道樱木的伤没那么严重,当初和现在,他都是以惊人的身体素质闻名于神奈川的篮球界。就像五年前,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因为背伤而放弃篮球,最后他却硬是高唱着天才之歌又跑了回来。同样的,也没有人想到,就在那之后不久,号称陵南王牌的仙道彰从球场上消失,没有任何解释,答案只是一抹淡淡的厌倦的笑容。
很早以前就明白篮球并不是我的梦想,放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无关。但那时候之所以痛下决心,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赌的意思,唯一的底牌,是年少,是轻狂。
我赌的是,没有了篮球的仙道,是否,还能让他停留?
就这样任性地把与他最重要的交集抹去,同样也不给他在我身上找寻别人影子的机会,如果能继续爱我,那就只是爱我,纯粹地爱我,如此而已。
现在,赢了还是输了呢?不知道,这一赌,太漫长。
今天的海风很大,沙滩上一片潮湿,浪花扑在脚踝上,刺骨的冰冷。夕阳如血,在苍苍茫茫的云色和水光的背景下,有一种凄凉决绝的妖异的美,
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曾经与他共赏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一个人眼里的景致,跟两个人眼里的,或许真的是完全不同。
到暮色吞没了天际最后一丝光线,才拖着疲惫的双脚从海边离开。一路是步行回去的,街上的灯很暗,月亮也没有露面,惨淡的几颗星星点缀着单调的夜幕。一直走到所住的住宅区,才看到一片带着暖意的灯光。
那是一盏盏忠实地等待着夜归人的灯,灯后面就是家人和爱人那期盼的眼睛。所以不管有多累,只要这样温暖的灯光一直在前方照耀着,归来的人都会有力气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但那片灯光里,没有属于我的那一盏。
黑暗里摸索着打开了门,在身后关上,顺势便倚着它坐了下来,坐在了地上。一口一口努力地呼吸着,好让空气一点一点变得暖和起来。想象着在不远处的体育馆里,此刻是灯火通明,满场飞扬着青春和汗水,相较之下,这里,好冷,好空旷。
没有人为我留一盏灯,那么,我自己来。
伸长手,按下了开关,然后,我在一片刺目的光线里把头埋了下去,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膝间。
也许,我还是习惯于,这样的黑暗。
不知道流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早上醒来,发现他已蜷在我身边,像怕冷的小猫煨着火炉那样,把头埋在我颈窝里。衣服也没脱,他总是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就连睡觉也是。
轻轻地起床,替他盖好被子,准备好早餐,再悄悄地出门上班。
一如以往。
不一样的是,今天刚进公司,半路就被主任截上,然后直接带我进了社长的办公室。
老实说,除了面试的那天来过之外,我还没有资格走进这个地方。维持了几分钟的困惑和忐忑,在推开门看到社长办公桌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时,算是有了答案。
牧氏集团的实力,也许比我想象的更强。我所在的公司规模不小,在业内也不算无名之辈,但现在,社长正弯下腰,毕恭毕敬地为牧敬烟。
牧看见我进来,一下便站起来,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坐了下来。
印象里社长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和颜悦色地对我说过话,看着那张肉鼓鼓的面孔勉为其难地运动着硬是挤出来的笑意,不知怎的联想到了今天早上为流川煎的荷包蛋,在滚油里突突的冒着泡泡再慢慢瘪掉,想得太入神,以至在突然听到一句“所以,决定由你代表我们公司协助牧绅一先生完成这个项目,从今天起,你要配合他的工作”时,我的思维还在绕着荷包蛋转圈,全然不明所以。
斜眼看了看牧,他正饶有兴味地瞧着我,似乎吃准了我什么都没听进去似的,不着痕迹地帮社长重复了一遍:“说起来,我们也是头一次代理运动服饰,基由我对仙道君的了解,我想他是一定能够胜任的,仙道君,今后请多指教。”还朝我伸出手来。
我只好伸手去握住他的:“不胜荣幸,请多关照。”
牧好像什么都安排好了,这一天我完全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从社长室出来,直奔他那里看服饰样品,一进展室的门,随即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对面墙上的一套蓝色篮球服,大小、款式、质地,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不用翻过来看,我都能确定它背后印的号码是哪个数字。
2006…12…10 12:52 回复
xianliulian
2位粉丝
9楼
我当场怔住,牧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说:“想来想去还是篮球服装比较适合当主题产品呢,这套跟你最相配,好的产品再加上好的MODEL,这样才会有最好的广告效果,你说是不是?”
我听得很清楚,可是我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牧他不会是想——
“没错,我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担任这个系列运动装的代言人。”
我想牧他一定是疯了,疯到莫名其妙地去接什么运动服的CASE,疯到拿了套过时的篮球装当主打产品,还疯到找我这个完全的外行作代言人,我无法理解,却也无法抗拒,毕竟,这是工作,而他是客户。
接下来又马不停蹄地去看选定的拍摄场地,其实在看到服装样品的时候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可真的到了那里,心头涌起的滋味,比我预想的,更多,更汹涌。
有多少次,拉开这里的大门,笑着对人说:“对不起,迟到了”;有多少次,在这里满场地飞奔,起跳,投射;有多少次,坐在这里的角落,悠哉悠哉地吃着最喜欢的柠檬片,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容纳过我,每一分空气都曾为我燃烧,恍惚间,还回荡着田冈教练绕梁三日的吼叫,彦一学弟那永不疲倦的“要记录,要记录”的唠叨——
此刻,空荡荡无声无息,已是,物是——人非——
“接着!“突然,一个橙红色的物体朝我直飞过来,接住,那粗糙的触感,那熟悉的重量——下意识地将它拍在地上,那砰砰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地板,撞击着心。随着这一声声响,回忆就像快进的镜头一样,一幕一幕地,一刻不歇地从眼前闪过。
停球,举手,三分远投。
抬手的那一瞬手上纱布的白色在眼前一晃,心一颤,球砸在了篮框边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