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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球,举手,三分远投。
抬手的那一瞬手上纱布的白色在眼前一晃,心一颤,球砸在了篮框边上,一声闷响之后,远远地弹飞了出去。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它,心也跟着它一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猛烈的痛楚,再三的撞击。
牧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轻声地说:“你很久没练了呢,失手难免的,别介意。“
我什么都没听见,内心里有一些压抑许久的东西控制不住地往外喷发,我奔过去,捡起球,一路拍着过来,像是眼前有许多人阻挡似的,左闪右闪,来到三分线处,再次远投。
我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真的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上篮,灌篮,投三分。穿着上班族的行头打篮球真是诡异,可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烫得笔挺的西装,擦得发亮的皮鞋,只会让我的动作变得拖泥带水,不甘,不愿,曾几何时,我是这里的主人,现在,我也不愿和它变得陌生,不停、不停地跑着,投着,忘了一切——
静悄悄的陵南高中体育馆,只有我一个运动员,牧一个观众。
可是在我的耳里,仿佛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满场的人站起,挥舞着手,齐声喊着同一个名字“仙道,仙道”,在我的眼里,面前似乎多了许多别的人影,红的,蓝的,一个个,风一样的掠过。
而其中,有一双燃着火的眼睛,在我面前停留下来,直直地注视着我,心无旁鹜。
那个时候,那双眼睛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跳起,远远地投了出去,空心入网。
落地的时候,脚扭得生疼。习惯地双手扶住膝,呼呼地喘气,入眼的不是自己沁着汗水的皮肤,是高级麻质的西装裤,手按在上面,两个湿湿的印子。抬头,面前一片空旷,幻觉中的那双眼睛已离我远去。
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牧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过来。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停下来,向我高高扬起一只手。
我站直了,同样把手高高举起,清脆的一声响,如同昔日与队友庆祝胜利般,与他击掌。
之后才感觉到疼,牧顺势抓住我的手放下来看,洁白的纱布变成了红色,不知什么时候,渗出的鲜血已将它洇透。
疼痛加上难为情,想把手往后抽,他却牢牢地抓住不放,死死地看着。突然间他低下头,嘴唇在上面轻轻地触碰,摩擦。
再抬头的时候,他看着我,眼里带着笑意:“好久——没有这么任性过了吧?”
我惊觉过来,过了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谢谢你,牧,谢谢。”
2006…12…10 12:52 回复
xianliulian
2位粉丝
10楼
6
发泄过后真是舒服了很多,没有了初进来时的拘束和压抑感,像五年前一样,盘腿坐在了习惯坐的角落里,仰头喝着矿泉水,西服和皮鞋都甩到了一边。牧居然也有样学样地坐在我旁边,我已经能想象到等他站起来时,那条昂贵的名牌西裤皱巴巴的可怜样子。
刚灌了一口水,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没让我当场喷出来。
“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的哦!”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水,自顾自地说:“高二时第一次跟你们比赛,你只知道自己抢得分,出风头,什么都不懂,偏偏自我感觉又那么好,拽拽的一年级小子,真是看不惯呢。”
“还记得一年后的那场比赛吗?赛前,你们队的鱼住对我说,‘牧,今天你那个神奈川第一的名号,就让给我们仙道吧’。那个时候,我朝你看过去,你也看着我。你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挑着眉毛,张大着眼睛,带了点笑,表情那样的天真无辜。”
“差点被你骗了呢,那最后一个球——延长赛之后你看了看我,什么都没说,那一瞬间你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那种明明受伤了又不想承认的样子,那种表面游移实际执着的样子,那种脆弱与坚强并存的样子——让我,从此无法把眼睛从你身上移开。”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真正开始注意起你的吧。”
我只记得,当时输了比赛后那懊恼的心情,其余的,似乎都没有印象。掩饰地拿起瓶子又灌了一口,突然又听到他自语般的一句:“那个时候,你可真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呢。”
“噗!”终于还是把水喷了出来,还呛进了气管,咳了半天。他显然不明白我怎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扶着我拼命地帮我拍背。
对于“狐狸”这个词,我是极敏感的,那是樱木对流川的专称,我不喜欢这个词,听到的时候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没想到我也有被人这么称呼的一天,一样的带着淡淡的暧昧和丝丝的宠溺,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抬起头,却发觉他把手移到我的后脑,轻轻把我的脸扳过去,朝向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像是要看到我的灵魂深处:“我曾经非常地希望,在我之后的神奈川NO。1; 会是你。”
说完,他一下子就放开了我,跳了起来,跑到场里去捡球。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想了半天,能说出来的,居然只有这么一句。
他运着球,砰砰声掩盖了他的话语,我只听到:“我想——以前那个——仙道。”
我必须承认,五年的平淡无为,并未让我真正甘于淡泊。当站到了聚光灯下,当被工作人员簇拥环绕,让所有的摄像镜头都对着我时,我的心,像是尘封了许久的潘多拉魔盒,正被缓缓的启开,那些沉睡了许久的欲望,在里面蠢蠢欲动着,探头张望着; 展翅欲飞着。
此时,此地,我是主角。
拍这个广告的导演也是牧找来的,和我们差不多的年纪,据说一直在美国进修,人也带了美国式的开朗,第一天拍完后,就扑到前来探班的牧面前,拍着他的肩头嚷嚷:“MAKI,你找到了一个天才!”
“我早说过了,他会是NO。1。”牧就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和激赏,当着所有的人这样说。
NO。1——是的,那就是被我深深埋藏起来的,刻意要忘却的一个隐秘的愿望。我压抑了那么久,逃避了那么久,现在却突然发现,其实这个愿望,并不一定是非要靠篮球,才能实现的。
“今天感觉怎样?”牧递上毛巾,问我。
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这个广告的拍摄进度,对我的态度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在眼里。导演显然跟他交情非浅,私下里肆无忌惮地当他的面跟我开玩笑:“没见过MAKI这么会宠人的,AKIRA你好像他的小BABY。”
牧面不改色地回答:“能把他宠回原来那样就好啦,你可没见过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呢。”
“现在也是啊。”导演歪着头看我,一本正经地说,大家便哄然地笑开了,牧跟着笑,我也跟着笑。
在这里,总是热热闹闹的,我突然觉得,其实聚光灯跟太阳,真的是很像,一样的亮,一样的暖。
从摄制组回到家,仿佛就像是从白天一下子走到了黑夜。
现在我每天回来都比原来晚得多,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开始真是担心那个不懂照顾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没有饭吃饿着自己,又怕他不盖被子睡在沙发上冻着自己,如果打开门会看到他饿着肚子睡在沙发上的场景,我真的会马上去找牧把这个CASE辞掉,尽管现在摆在面前的已是一条金光大道,可是,在向设计好的目标挺胸迈进的时候,我却也无时无刻,不想着退缩。
我对自己说:没有别的原因,我爱我的枫,所以我可以为了他而放弃。
可是他不会给我这样堂皇的借口,每天拎着路上买的便当盒回到家的时候,我都会笑自己,又白操了心。
我夜夜晚归,而他,永远比我更晚归。只有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才能看见他在我身边沉静的睡颜。都这么多天了,我居然找不到机会对他讲关于牧的事,也没有机会问他,为什么会回来得那么晚。
还是不放心,有一晚强打着精神坐着等他。他回来的时候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一脸的苍白疲倦,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知道现在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什么都不忍心问,轻轻拿过了他的球,替他收拾好床铺,让他睡觉。
如果那个时候,能够不管不顾地弄醒他再问个明白,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我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反复地看着,仔细地看着。
You look so beautiful tonight
Your eyes are so lovely
Your mouth is so sweet
让我看你,让我看清楚你,我深爱的,我最爱的枫——
2006…12…10 12:53 回复
xianliulian
2位粉丝
11楼
7
“GOOD,AKIRA,你实在是太棒了,这简直接近完美!”尽管已经习惯了导演那种带着鼓励意味的夸张,但无法否认,看着样片中那个带着一片海洋的深蓝,如浪花般轻快而夺目的身影,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都为之出神。
“唔,是很好。”牧仔细地看着,难得地提出了意见,“不过,我觉得那个跳起来伸展双臂的画面,动作似乎还没有全部放开,你说呢?”
导演又认真观察了一遍,点头同意:“嗯,不错。”然后跳下了椅子,冲着我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AKIRA,这个动作确实要尽可能舒展才行,这样镜头里看起来效果会比较好。来,先跟着我做一遍,想象你自己是一只在迎着风飞翔的海鸥,展开双翅,飞起来,飞起来——”
他滑稽的表演惹来了一阵的笑,牧摇摇头,问我:“你觉得呢?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了想,尽可能把语调放得轻松:“大概因为太久没接触了吧——都觉得穿球鞋有些不习惯了。”
“你以前是穿哪个牌子?”牧很认真地问。
“Converse。”我回答,同时心头涌上一阵淡淡的苦涩,这个公司现在已经倒闭了,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即使是曾经最亲近的,现在想回过头去找,都已经无处可寻。
“那现在这双鞋确实不适合你,过会儿我们四处去逛逛鞋店,怎么也得给你找双合适的才行。”牧已在一旁下了决定。
我没有过问牧准备去哪里,只管自己靠着车窗,望着窗外。牧开得并不快,但在心不在焉的我眼中看来,路旁什么风景都是一闪即逝,入眼而不入心,直到一个绿树掩映的小公园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才猛的激凌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与此同时,车速放慢下来,牧平平稳稳的声音传入耳中:“是那个球场吧,你以前常常和流川来的。”
是的,当然就是这里,曾经布满了我的足迹,和他一起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晨昏。
“你大概不知道吧,这儿我偷偷地也来过好几次呢,还在那外面的树丛里,撞见了好几个你和流川亲卫队里的女孩子。”牧静静地说着,接下来笑了笑,自嘲般地道,“总是看见你们一对一,真的很想加入啊。我想,如果流川的球技都能那么吸引你,那么我这个神奈川的首席后卫,比起他来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回应。牧他弄反了,完全弄反了,一直是我在努力地吸引流川,用被称为华丽的球技,用天天陪他一对一的耐性,用无微不至的关心。
牧没有看我,淡淡地道:“等你退出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是错的一塌糊涂。不过在那之前,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还鼓足了勇气打算付诸实施呢。如果,不是那么巧选在了那一天的话——”
“你应该知道是哪一天吧,仙道?”他停下了车,转过头来看着我,“——就是,五年前的今天啊!”
“今天?”我吃了一惊,若有所悟。
“是的。五年前的,七月十一号,那是我最后一次到这里来。我记得很清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我也记得很清楚,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五年前的这一天,是我向流川告白的日子。煞费苦心地挑这个日子来表白,是因为7和11分别是我和流川球衣的号码,那个时候,我想以此向冥冥中不可知的天意,祈祷着属于我和他的未来。
——“流川,愿意和我——交往吗?”
“——嗯。”
还记得他微微一怔后那流动的目光和微红的面颊,第一次生涩的接吻时那僵硬的身体和笨拙的回应。这一切的回忆对他来说,大概只是记录在了这里,对我而言,却都已经刻骨铭心。
牧没有再说话,无言地发动了车,一路向前驶去。
从冥想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停在了一家鞋店门前。
“听人说,这个店铺虽然门面不大,鞋的种类可是很齐全,所以想过来看看。”牧笑着向我解释,突然问我一句,“你来过这儿吗?”
“来过。”我望着招牌,点点头。
这家店离湘北高中不远,曾经有一个最好的老板,因为他自己以前就读于湘北并参加过篮球队的关系,对前来光顾的湘北的学生格外热情。我偶尔陪流川来的时候,他也会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