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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主秋来风,为人亲善平和,对周围人,不管是友是奴,从来都是一张面孔。这份一视同仁的平等对待,在皇族中绝无仅有,今南忠深为触动,葫生退却之意。但义女之仇如山般压在头顶,不走那一步始终难过心关,是以在秋寒月接任之日下毒,又安排了他人示警……
秋寒月把南忠交给了父亲发落,秋来风任其选择去留。后者回了一趟庆王府,细陈义女单恋经过,继而重返城主府,跪在门前恳请收留。
之后,庆王府挑衅未停,秋寒月给了两回不大不小的还击,又度惹来今上过问,庆王府始有所收敛。
在大婚之日,南忠周密布排、严阵以待的,便是庆王府来人。今日看去,那日庆王府的人未必没到,只是城主府排查甚严,未到其门而入,却睹天岳山道士上门,进而得以联结。如此想来,那日倒不如放人进门,尚有秋观云换掉在场者记忆,便免了今日之患。但,从另面忖之,庆王府始终是一隐忧,隐伏不动时如一把不知何时发射的暗弩,反要时时悬心,早早有了动作,也好早早了结……
“秋城主,秋城主,城主大人……城主!”铁面御史冯大人不得己,拔高了声嗓。
秋寒月神思回笼,两眸聚焦,“抱歉,冯大人,本城主心忧吾妻病况,一时走思了。”
“方才庆王府小王爷所说,城主大人该是听到了罢?”
“一清二楚。”
“城主大人对小王爷提议作何看法?”
“本城主说过,本城主并不介意大人传本城主夫人上堂为证,待她病体稍有康复,本城主即会亲自带地上堂。”
“秋城主此言不妥。像你秋城主是何等样人?岂会人妖不分,被妖孽迷惑?小王宁愿相信是随尘道长一时看走了眼,误认了尊夫人为妖。早一时让绝心道长为尊夫人鉴别,便早一日为尊夫人洗清不白之冤。秋城主如此精明绝顶的人,怎连这点也想不明白?”
秋寒月冷眼迎视,淡道:“小王府今日乃人证而已,似乎没有资格指教本城主怎么做罢?”
严朝宗和颜悦色,城主大人。小王那番话是站在朋友立场的建议。”
“谁是谁的朋友?小王爷好差的记性,本城主与庆王府交恶,京城谁人不知?冯大人不知么?本城主丝毫不奇怪你可以在此出现,换了本城主,如这等落井下石的机会,怕亦难轻易错过。”
严朝宗脸色一变,“小王好心建言,被你小人度之,秋寒月,你的卑鄙一如既往!”
“小王爷……”
“二位。”冯大人离座,肃颜道。“本案案中有案,事涉三地,人证物证皆须一一搜集查实,不好草率定案。既然二位俱愿配合,下官便请二位都留在本土,待下宫搜证之后,再来开堂问审,二位意下如何?”
严朝宗冷哂:“听冯大人口气,是将城主大人与小王同等看待了?这铁面御史也是有所忌惮的罢。难道忘了城主大人并非旁证,而是当事人?在未获力证之前,城主大人就是杀人灭口的嫌犯,遑说城主大人的夫人亦担了妖孽嫌疑……”
“对于律典条例,下官自认熟谙于心,不劳小王爷提醒。”
受此不温不淡的抢白,严朝宗脸色尚在将变未变
时,冯大人已面朝另人,道:“秋城主,下官的行署设在府首衙门,请城主大人即日搬入,与下官比邻而居。”
“好。”
“亦请尊夫人随城主一并住进,下官会请大夫为尊夫人医治玉体。”
“有劳冯大人。”秋寒月应得爽快。
“小王爷,鉴于您与城主大人过往恩怨,您所说那位绝心道长,下官不好启用。下官会另请高人为城主夫人一鉴清誉。”
严朝宗怒意已逝。含笑晏晏,“想来这位高人定是德高望重,经得起众心推敲。”
“下官明白了。”
“如此,小王便在此住下、有需小王处。尽请传唤,小王暂且告退。”
这些年,这位小王爷的城府增深匪浅,全不似当年青涩冲动了。秋寒月付。
“城主大人,下官已命人将软轿备妥。请您带路,迎接城主夫人凤驾。”
“有劳了,请。”这位铁面御史不止是铁面,而且进退之间圆滑自如,委实是个难缠的主儿。灵儿啊,要保护你,竟是如此耗费气力,你要如何报答哥哥?
五十一、高僧的寄语(VIP)
“哥哥,为什么要灵儿一直不动?灵儿那会儿好闷好闷,哥哥不说,灵儿都不敢动。”
这乖乖巧巧的小样儿,将秋寒月在公堂上所染上的那一丝郁卒即时消弥,为了补偿,他先给小妻子实实在在换了一回气,昵声问:“现在还闷么?”
“……闷,还要换好多好多气。”
他俯首又把红艳小嘴品尝,“现在呢?”
“……还要换。”
他再尝,“现在呢?”
“还要换,还要换好多好多。”
他失笑,将贪嘴的小妻抱到榻上,“现在不是时候,乖乖躺着。”
语音甫落,门外声息透入,“城主,下官请来了本城最负盛名的张郎中,不知夫人现时能否接受看诊?”
秋寒月勾落床帐,负手床前,扬声道:“进来罢。”
郎中在冯大人陪同下步入,话不多说,先搭了垂在帘帐外的皓腕,蹙眉道:“夫人这脉相,好生奇怪。”
“如何奇怪?”秋寒月问。
“时而纷乱如麻,时而平寂如沉,着实让草民费解。”
他微惊,“内人今日早时受惊过度,悸怖难安,尤其见不得生人接近。本城主略通雌黄之术,便为内人抓了些安神行气的药服下。难不成是这药服坏了么?”话间,打袖内取出一页折叠着的笺纸,递了过去。
郎中匆匆浏览,道:“都是些让人宁心安神的,难怪夫人会睡得如此之深。但这些药服多了,易使人嗜睡,且有损及神智之忧。恕草民冒昧,不知可否容草民望观夫人面色?”
“医者无讳,本城主将内人唤醒。”他弯下身,置身帐内。“灵儿,醒醒,醒来……别害怕,我在此陪着你。”
待帐幕掀开,外面两人乍见灵儿颜容,不可避免地一怔。
见了生人,灵儿娇娇怯怯,“哥哥,他们是谁?”
“是大夫,来探望灵儿的。”
“两个人都叫大夫哦?那灵儿都要叫‘大夫哥哥’么?”
“乖,让大夫为给灵儿看看,看过了,便不难过了。”
“灵儿不难过,灵儿好想睡,灵儿不要见他们,灵儿只要哥哥……”
小夫人撒娇,大城主哄慰,二人浑然天成。但外人看了,自有另番解读。
郎中向御史大人施个眼色,各自向城主大人拱手作后,悄步退出。
“大人,城主夫人行为稚若孩童,语无伦次,显然是大惊大悸之后,神志恍惚,遗症未消。凡如这等症状,单以药石调理,恐难根治,草民医术不济,请大人另请高明。”
郎中请辞,冯大人也不为难,心中忖着那位城主夫人稚气羸弱,全无妖艳之气,哪里像妖?
“你这一步是何用意?”魏怡芳站在门缝处,觑着门外两人行远,回身问。刚刚她与灵儿同在床帐之内,以腕替腕,以内力催乱了脉相,供医者切察。
“让那个石头御史相信了灵儿的病又能如何?一心置你死地的是严朝宗。”
“投鼠忌器,我忌的,不是严朝宗,而是皇上那把尚方宝剑,尤其拿这把剑的是一位将探求事实真相奉作行事第一准则的铁面御史时。只要这位冯大人认定了灵儿为凡人,严朝宗在此便无计可施。”
“可是,这位冯大人已经去请高人了,这世上,惟有真金不怕火炼。”反之,怕火炼的不是真金。
“那便找一块金给他们去炼。”
“谁是真金?”
“你。”
“你不是不想用麦夕春的易容术?改主意了?”
“改了一半的主意。”
七日后,一位得道高僧莅临江城府首衙门。翌日,冯御史升堂,传当事两方到场,城主夫人亦位列其中。
“戒嗔大师,城主夫人是人是妖,劳烦您法眼如矩,上前一辨。”
“贫僧不必上前。”戒嗔大师,天陇皇朝第一高僧无云大师嫡传弟子,其德行声名,虽尚不及其师,但业已举国皆知。“此间公堂有无妖迹,贫道已然感察。”
“请大师明示。”
“由畜化人的妖,没有。”
“没有?”严朝宗霍然向前,第一个发难。“这位城主夫人曾让随尘道长打出原形,这位小道长亲眼所见是妖狐幻化成人,大师堂堂高僧,也会指黑为白?”
“这位施主,贫僧未打诓语。这位城主夫人绝不是妖孽所化。”
“你——”严朝宗负气甩身,右指出袖,向随尘弟子打了一个手式。小道会意,蓦地从胸襟内扯了一张朱砂黄符,口中念念有语,甩手向目标掷去。
黄符正正落到了娇小城主夫人的头顶。此举,秋寒月猝不及防,他人屏息以待。然而,城主夫人依然是城主夫人,娇小无助地偎在城主身侧,喃声道:“哥哥,灵儿不要见他们,灵儿怕……”
小道大喊,“不可能,我两只眼睛看见过的,我师父把她打出了原形!”
戒嗔大师摇首道:“贫僧说了,这位城主夫人绝非异类。倒是城主大人身上,隐有巫人之气。”
秋寒月莞尔,“应是皇族气罢。难道戒嗔大师不曾在京城其他皇族中人身上见过类似之气么?”天陇皇朝与巫族渊源,是朝野间公开的秘密,不是么?
戒嗔微哂,“贫僧据实直言而已。贫僧对城主尚有一语相告。”
“大师请讲。”
“治标不若治本,顽疾理当早除。”
这是什么话?全无佛家偈语的高深玄惑,亦不像是拨云见日的深奥点化,听起来,似乎高僧不想做高僧,要改行从医去了。
听者不明所以,戒嗔大师已辞行退场,恁一个来去匆为。
小道犹在低呐,“不可能,我眼睁睁看见的,她是只狐狸,我师父……”
“那么,令师有没有告诉你,他曾因行为不轨,被天岳山逐出师门?”秋寒月请教。
“……不可能!”
“这一点,小王爷便可以证实给你,毕竟小王爷与天岳山诸道长私交甚好。”
情势直转,严朝宗为防自己情绪失控,忍耐不语。
冯大人拍案宣判,小道人诬陷皇亲,下狱待谳。
城主杀随尘一事,待由飞狐城取证到位,再行审理。
严朝宗有挟私报复之嫌,公堂上,被冯大人严辞斥责教诲一个时辰,放他回客栈自省。
回到客栈后的庆王府小王爷,果真闭门独思良久,忽然间跳起,顿足扼腕,“那个城主夫人从头到尾覆着面纱,谁知是真是假?我怎么忘了让冯御史把她面纱除下?”
五十二、城主的失色(VIP)
戒嗔大师匆匆来去,灵儿在懵然不知中度过一劫。事未了,案末结,当事人不得远离,秋寒月携妻留居府首府内,镇日足不出户,安分守己,扮足了知法循礼的涉案人。
而灵儿,有鸡腿吃,有哥哥陪,倒也安生,且在这边的哥哥不必案牍劳形,让她得以时时腻着缠着赖着,欢欣不尽。只是,气候越来越热,小家伙越来越懒,有两个正午,她都变回小狐钻到床底纳凉,把秋寒月吓出了两身冷汗,更是一步不敢离开。
这日,天降细雨,气候怄意舒适了不少,灵儿精神大振,听见了一墙之隔的书院内娃娃们的朗朗念书识字声,说风是雨,也嚷着要过去念书识字。秋寒月遂要来了笔墨纸砚,亲作小妻子的教习。
“城主大人,外面有位明大爷来了,要见城主……”
“本人要见的可不是城主。”一只手臂拨开小厮,推开虚掩双扃,径自步入。
秋寒月目觑来者,也不起身相迎,淡问:“阁下有何贵干?”
来人掸了掸锦衣玉袖,面上浅笑暖若春风,“灵儿,你好么?”
跪坐在宽大圈椅内、提着一管小毫伏案临摹书帖的灵儿,听了唤声,水汪汪大眼扬起,额上、频上、颌上皆挂着一点墨迹,越发衬得笑颜娇憨,脆生生道:“明昊哥哥!”
“这些天不见,灵儿可想明昊哥哥?”
灵儿点头,满头的缎带跟着青丝轻扬,酒涡欢快旋转,“没有!”
“……”秋明昊一呆:既然没有,还笑得这么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且点头做什么?
秋寒月掩嘴咳了一记,“灵儿,该午睡了,到内室去睡罢。”
“哥哥不陪灵儿么?”
“你先去。”
“喔。”乖乖巧巧放下笔。蹦蹦跳跳掀开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