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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选上一次泪流满面还是沈三多离世之时。方才当白璧无瑕唱起她曾经耳熟能详的歌曲,她坚强的外壳以超乎她想象的速度变得脆弱。重生以来种种艰辛和苦痛如走马灯似地在脑海中飞速回放,她有满心满身不在人前显露的疲惫却在那时尽数疯窜出来,酸楚得她直想哭。
谢意发自白选的肺腑。这首生日快乐歌她睽违了十几年,重生之后第一次听到,确然是她今生所听过最好听的歌曲。过去这么多年,她自己能记起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再者,大概她心里从来没有把四月五日这天当成自己的生日,不上心是必然。
没想到用力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白天,在夜晚收获了重生之后来自他人的初次生日祝福。白璧无瑕只想当这次生日时第一个祝贺白选的人,却不知道成了她此次人生当中的第一。
当焰火将二人相识相交的过程在夜空重现,白选心神剧震的同时,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一对问答“我问佛:为何世人总困于孤单?
佛言:人心生就缺残,唯有寻得另一半才能得享温暖。若错过、失落,一生只得落寞度过。”(注)
于是她不住在心底拷问自己,你是否要错过、失落,最终今生落寞度过?
那无形的手将白璧无瑕脸上的面具揭起时,阻隔彼此的镜子已不存在。是白选就站在他眼前,轻轻掀开了彼此生命历程中的新开始。
这一刻,时光就此凝固,流光溢彩的焰火也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燃放。当第一面镜子破碎时由线条勾勒出轮廓的虚幻人像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白选心里的坚冰终于“咯喇喇”出现大裂缝。此时耳边再没有风声兽吼,她只听见那句轻描淡写却又重若泰山的话——我把自己送给你抚摸着右手手背的兽形图腾,白选怅惘却也隐含希翼地想,你知道这样的承诺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这样的承诺对于一个渴望爱情却又害怕爱情的孤独女人来说又代表什么?你确实长大了,长大到可以让我想借你的肩膀倚靠,但你真的清楚这样的承诺对两个人的意义?
这么一闹腾,白选睡意全无。她这些天深入险地,白天疲于奔命,夜晚也不能安然入睡,必须时刻提防袭击。好容易才找到这处安全所在抓紧时间休息,不过大半个小时又被白璧无瑕叫醒。她也才反应过来原来竟是自己的生辰到了,是她曾经期盼了许久的象征成年的十八岁生日。
“恭贺小姐芳诞”
白选从沉思中清醒,环视四下,正是跟随她潜入妖兽谷的修士们都醒来,神态恭敬地躬身行礼。她忽然懊恼,方才的糗相都被这些家伙瞧见了。
“能与诸位一起过成年的生日,倒是缘份。”白选摆摆手,示意礼节重的修士们不必多礼,“且别忙着恭贺,距咱们五百多米的地方又来了一头妖兽,不比白天的盅雕差劲,准备动手吧”
修士们脸色齐变,苦笑着相视无言。岳冰和沈胜衣讪笑两声,齐齐往白选身边缩了缩。要不是在前方岔道指错了路,众人也不会误入妖兽群居之处。幸好有大战力猛犸和一出生就在妖兽谷的小妖司南,否则路会更难走。
手中刷地出现金蓝色长鞭,白选抻了抻制服,掸掸泥土,沉声道:“大家小心,那是一头青狐。”
白选的生辰,前有白璧无瑕为贺,后有前赴后继的妖兽来“观礼”,过得也算是别致。不过相较她这惊心动魄的成年礼,元启森与元慧初的要平和得多。
虽说四月五日清明应祭先人,但元承智认为在先人面前举行元家第四代中坚力量的成年仪式更有纪念意义。一早祭过先祖后,元氏庄园便渐渐热闹起来。
天舟国民成份复杂,华夏裔公民注重黑潮纪以往诸多传统节日,然而这个国度毕竟不比以前。既然元家都不忌讳什么,别人更加不会多话。
只是元继理夫妻和元启森对于今日举办成年礼很是不快,都认为与元启森同在隆重浩大仪式上彰示成年的人不应该是元慧初。此时,元慧初已经在外与宾客见面,元启森却仍然待在天颐院试图和白选联系上。元继理夫妻也沉默着陪坐一旁,这让前来劝说的元启睿很是无奈。
“祖父固执己见,新年那事之后也不见堂妹有什么反应,今天举行成年礼才就此定下。”元启睿恳切地劝道,“宾客都已经到了家,启森,你不能再使性子今天的仪式不仅是你的,也是元家的。”
“妹妹只是我们家的。”元启森依然不停拨号。一直与白选无法联络,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里已经有怒火在跳动,“大哥,你尽管把你自己的妹妹照顾好就是。今天究竟该谁站在大厅接受祝贺,你们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我不能,爸妈也不能”
“启森,打给满楼试试。”元继理皱着眉打断元启森的话,“他和小乖不是一起去了荒原?”
“今天要宣布满楼和慧初的婚约,他昨天晚上已经赶回了家。我从他那里打听到,大队伍已经到达地点,小乖带了二十几个人外出了。”元启森瞥了元启睿一眼,下逐客令,“大哥,你先去招呼客人。现在离仪式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再给我二十分钟。”
元启睿点点头,先行离开。他此时接管了元氏庄园大部分事务,虽然有管家从旁协助,但一些大事还是要他拿主意。庄园内宾客盈门,他身为长子嫡孙必须到场迎客。
元启森迟迟不见人影,也多有宾客动问。元启睿还要给元启森想借口,不过大多数来宾还是有眼色,隐约猜到了些许缘故。除了特别不识相的,人们只是略问问便主动岔开话题。
仪式开始前五分钟,元启森终于出现,他身边的是不久前到达元氏庄园的花满楼。如今花满楼与元慧初的婚约逐渐为外人所知,这么一露面,不免也得了不少恭贺。
曙光二世和元家小公主的成年礼,元家慷慨地允许媒体大拍特拍。整个仪式沿袭华夏古时冠礼与笄礼,一丝不苟地按照程序逐一更服加冠或加笄。
这么多年来,大张旗鼓举行家族子弟成年礼的除了血玉花家就只有元家。花家子弟的成年礼年年有,元家以前素来低调,只有这次狠狠高调了一回。
又因元家在天舟的特殊地位,这场成年礼吸引了许多请假或者干脆被放假的观众在电视机前观看实况传播。屹立于大众面前的元学森雕像前更是人山人海,鲜花摆放了整个广场。许多元家的忠实拥趸选择了在这儿观看元启森的成年仪式。
“生粉家园”的铁杆死忠们高呼口号,挥舞他的巨幅画像,自发聚集于各地。他们点燃无数祈福心形蜡烛,祈求上天保佑被病魔还威胁着的元启森。
同样,“慧星俱乐部”在几位元老的倡议下也进行了一系列祝贺活动,以此恭贺元慧初生辰。尽管大家明知元慧初不是这天出生,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慧初小姐还是粉丝们心中纯洁善良的小公主就够了相比起“生粉家园”和“慧星俱乐部”以万计数的粉丝数量,人数少得可怜的“女王军团”是那么不引人注意。但这天,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也有人诚心挚意地祈祷,盼望正在荒原与荒兽战斗的女王陛下能平安回家。
仪式举行完毕,元家举办了新闻发言会供媒体采访。原本没有安排元启森直接接受访问,但是他主动要求,自然让媒体们喜不自胜。
人生当中第一次主动坐在无数镁光灯前,元启森诚挚地与众位媒体道谢。不过,他谢绝所有记者提问,只表示自己有话想说。
“我知道你们一定看着我,‘生粉家园’的朋友们。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万分感谢大家”元启森的开场白让无数他的粉丝们瞬间落泪。
在聚会现场的指挥者示意下,所有粉丝都压抑了激动心情,无声地流着眼泪。不过,当元启森站起身深深鞠躬,还是有人忍不住痛哭失声。
被病魔折磨着却一直坚持学习和科研、给天舟共和国的国防以及民生不断贡献智慧才华的曙光二世,是很多人身处逆境或者欲图奋发向上时的精神支柱。所以不同于“慧星俱乐部”大多数是年轻人,“生粉家园”的成员们年龄覆盖面很广,且男女老少都有。
元启森面对镜头,语声铿锵有力:“我请求你们,将目光转向东南方。在那里,我的双胞胎妹妹正与荒兽搏斗,游走在生死边缘。今天也是她的十八岁生日,我却无法与她一起举行成年礼。‘生粉家园’的朋友们,我请求你们像爱我一样爱她在为我祝福的同时,也请你们同时向上天祈祷——小乖,一定要平安回家,祝你生日快乐”
第五章我们的祝福
“小乖,一定要平安回家,祝你生日快乐”
网络上,一模一样标题的生日祝福贴紧跟着给元启森祝贺生日的贴子,如潮水般出现。“生粉家园”的成员们用最大的热情响应了元启森的号召,以各种方式将他们的祝福同时也送给了遥在南荒的白选。
元启森短暂的发言视频更是疯狂流传,不管是不是他的粉丝,单凡对他或者元家抱有善意之人,只要能将整段视频看完,不为这位哥哥对妹妹的关爱所感动的很少。
当泪水从强抑担忧的元启森眼中流下,当他哽咽着说“小乖,一定要平安回家,祝你生日快乐”时,亦有无数人同时泪流满面且同声念颂。
数月前,元氏真假大小姐案曾经闹得沸沸扬扬。但在有心人一力压制下,这条新闻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今天,元启森在成年礼上含泪请求粉丝们同样给予自己的双生胞妹以祝福,不禁让人们又从脑海里扒出那桩旧案和那个被不知不觉边缘化了的厉害少女。
于是,某个悄悄组建、成员尚不过百的粉丝群落被网民们扒出来后,“女王军团”的申请入团贴在几分钟内就暴涨数千。关于白选生平的文字、图片以及数量稀少的视频,其浏览量和留言数量也同时激增。
这天,有数不清的人在感叹、惊讶、震撼。那张白选杀死荒兽之后,微笑着擦拭染血刀锋的图片让无数人倾倒。而资探员这个在刀尖上跳舞的职业也被人们真正认识——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惧、他们的向往与忧愁,而非局限于一次又一次任务以及冷冰冰的伤残死亡数字。
因元启森的突然发言,随后宣布的花满楼和元慧初定婚的消息被遮去了不少光彩。这天,收到祝福最多的天舟少女是白选,而不是元慧初。
不过,元启森此举不曾给元家带来任何负面影响,反而令元家的声望再度上涨。元承智老怀大慰,即使他其实知道元启森只是单纯地为白选鸣不平,而并没有利用此事增加元家亲民度的意愿。
在宣布了定婚喜讯之后,元启森耐心地等着花满楼接受众人的恭贺。他一直无法与白选取得联系,心里急得不行。眼见元慧初满脸幸福之色,哪怕他从来没有怪罪过她的念头,此时也很不舒服。对比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纵使以前不曾有过怨怼的人现在也心生不满。
元启森不愿意再待下去,父母迫于祖父的压力不得不强装欢笑,他却能以身体缘故提前退场。交待了仆人通知花满楼尽快来找自己,他先行离开。
十八岁的生日一过,对元启森来说,不仅标志着他已经成年,更有件事情他必须面对——桃夭的约满。亦师亦友的桃夭在过去的十八年里,绝大部分时间是尽忠职守的,偶尔脱线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如今这一分别很有可能永远不再见面,元启森心中自然难过,这个成年礼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对白选安全的担忧和桃夭的即将告别,就像两块沉甸甸的大石压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展颜欢笑。
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元启森就察觉不对。已是人间四月芳菲天,今日虽是清明,但外面风和日丽。可是他却蓦然察觉彻骨的寒冷,且隐有阴风阵阵,吹得桌上的纸张哗啦啦作响。晃晃脑袋,他似乎还听见了“嘻嘻咯咯嘿嘿”的不明低笑声在室内回响。
反手把门关上,元启森嘴边有浅淡笑意,伸手至颈下拎出一截红绳。他把红绳上系着的桃木小壶盖子挑去,刹时飘出如兰似麝的香味儿。那不明低笑声立刻转为充满了惊恐的尖锐嘶嚎,从书桌后面飘飘荡荡飞出一缕灰白色的青烟,翻翻滚滚地绕着办公桌转圈。
“行了,他就是爱玩了点,没有恶意。”懒洋洋的话音被风带起,这回连桌椅也开始摇晃。
元启森眉一掀,把桃木小壶盖好仍然塞回去,扭头望向声音的来处。最高的书柜上面,桃夭跷着二郎腿坐着,笑嘻嘻地看着那团瑟缩不动的青烟。
“饭饭,还不见过新东家?”桃夭跳下地,从怀里摸出一只布偶抛给元启森,“生日礼物。”
元启森低头瞧去,这只布偶就是个粗糙又滑稽的手工娃娃,戳在一段桃木上面。它长及脚踝的头发倒是乌黑油亮,看着像是人真正的头发;眉毛一上一下,还是倒八字;眼珠蓝汪汪的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