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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十八进入法庭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桃夭布下的法术失效了的缘故,皮皮终于嗅到了美食的味道,它向白选不停地传达要吃掉夏尔十三世头上王冠的意愿。
可是,王冠就戴在夏尔的头上,可不比藏在“黄玉市慈心孤儿院”这块匾额内里的金条就算被皮皮吃掉了也没有人发现。
所以,白选一直在和脑子里充斥的欲望大战。在殡仪馆,因为她潜意识就清楚皮皮吃掉金条不会闹出什么灵异事件,这才没有多做挣扎。今天情况却不一样。
当皮皮想吃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白选不得不尽量远离阳台的门,她的理智几乎被这股也同样让她倍感饥饿的欲望给淹没。
她拼了小命紧紧抓住阳台的铁制雕花围栏,并且试图令神智变得清醒。两种不同、但都强大的精神念力在她脑海中剧烈碰撞,她头疼欲裂,不知不觉软倒在地,抱着脑袋滚来滚去。
最后的结果是,皮皮遵从了主人的意愿偃旗息鼓。而昏迷过去的白选从阳台上镂空的栏杆中间一头栽倒,她完全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多了个名叫萨雅特的黑珍珠小萝莉,以及众多除了吃饭还有点表情,其余时候都木木呆呆的孩童。
第二章 放风
为什么没人敢抢萨雅特的面包?因为发面包的伤疤脸大汉罩着她。也因为她负责喂养那名襁褓中的婴儿。
“爹地说过,笑容是世上最动人的表情。”萨雅特微笑着告诉白选,“约翰先生其实心很软呢。以前我的面包也被人家抢,但是从前天约翰先生让我照顾小宝宝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敢抢啦。有我在,他们也不敢抢你的面包。”
白选无言。这只黑珍珠小萝莉满脸洋溢着自豪和喜悦,她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
白选心道,也许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吧?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萨雅特远比白选要清楚命运堪虑。
小女孩勉强把襁褓搂在怀里,有模有样地拿奶瓶喂小婴儿。白选蹲在旁边看热闹,判断小萝莉长大以后九成九是个贤妻良母。
萨雅特说:“我们呐,不是被卖去黑矿山当童工,就是被卖到黑心资探公会……”她忽然把声音压得极低,小嘴凑在白选耳朵旁边说,“当活饵!”
童工,白选懂。活饵又是么子?咂巴咂巴意思,她心里油生很不妙的感觉。
萨雅特贴心地解释:“活饵就是把活人放血当诱饵。荒原上有很多荒兽,听说有些很喜欢小孩子的血肉。”
白选满面惊悚之色,还有这种事?萨雅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是吓人的吧?!不管存在多少黑幕,至少她所看见的天舟还是法制社会呀!
萨雅特瞧了瞧左右。此时大多数孩子都沉默着,也有少数人嘴里嘀嘀咕咕,看着就不太正常。萨雅特低低声地说:“我爹地是警察哟,他知道好多好多事情。”
白选仔细打量萨雅特的神色,小姑娘的表情真可以用云淡风清来形容。白选闹不懂萨雅特如此轻松为哪般,惊讶地问:“你不怕吗?”她摸了摸自己直打颤的小胳膊小腿。
萨雅特用力摇头,麻花辫差点抽上白选的脸。小姑娘大眼睛里射出坚定的光芒,攥紧了拳头,信心十足地说:“不怕!爹地会来救萨雅特!”
原来如此。萨雅特之所以能淡定地面对险恶处境,甚至还能对凶恶的人贩子亮出明媚动人的笑脸,完全是因为对自己老爹充满了信心。
白选哭笑不得。她该和萨雅特一起相信那位“救世主”的降临,还是应该残忍地把小姑娘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拔出来?自从见识了黄玉市警察局的破案效率,她对能够被救实在感到悲观。
傍晚时分,一行三辆卡车停靠在一处小湖泊旁,孩子们被允许放风一小时。萨雅特声称,这是三天来才有的一次放风。白选于是明白了为何车厢里的空气会那么浑浊难闻。
白选和萨雅特手拉着手从车上跳下来,抓紧时间解决个人问题。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方便实在难为情,但是想想自己此时的年龄,她厚起了面皮。
湖泊周围是厚实细密的草地,押解这些孩子的大人正在扎帐蓬,显然要在此地过夜。白选数了数,三辆车的孩子足有六七十号,还没算上仍然待在车里的。人贩子则只有七个,六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以及一名腰肢软如蛇的妖娆女人。
这七个人的领头者应该是一名身穿花衬衫牛仔裤、又高又肥的白种人。别人都在干活,只有他和那个蛇腰女人在茂密的草丛里滚成一团。
白选害怕自己长针眼,慌忙收回视线。她和萨雅特逛了一圈,发现小女孩的脸儿有些发白。
萨雅特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睃巡四周景物,带着哭音对白选说:“只怕快到荒原啦!”她脸上满是惊惶恐惧之色,颤着唇说,“爹地怎么还不来呀?!再不来救萨雅特,萨雅特就要被卖成活饵了!萨雅特好害怕。”
不用萨雅特说,白选也能断定此地已经远离城市。她已经打听出来,自己被扔上车有三天,这之前还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话说,醒来以后,除了身体虚软和些许头疼,她倒是没有太严重的不适之感。
白选同样六神无主。她前世活得安稳,在末世黑潮来临以前,人生当中最大的祸事就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在人贩子手里,还要被当成活饵卖掉。
逃,必须逃!白选咬着嘴唇发狠。不逃,死路一条;逃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她这小身子骨,就算人家让她跑,她一天能跑几里地?
七个大人明显有恃无恐,并不限制孩子们的活动范围。白选估摸着,就算少了一个两个,在短时间内都不会被人发现。可是,为什么没有人逃跑呢?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白选和萨雅特亲眼目睹三个年纪大的孩子在远离大人的地方撒脚丫跑走,但不过一刻钟,他们又飞快地跑了回来,伴随着他们一连串尖叫的是震耳欲聋的兽吼声。
这吼声震得湖水激烈荡漾,树叶簌簌作响。白选眼尖地看见,过她膝的草丛里出现了数双红通通的眼睛。
有时候眼睛太灵光了真不是好事,不仅白选,还有十几个孩子也看见了这些冰冷嗜血的凶残目光。一时大乱。
红眼睛的主人终于出现,却是几头獠牙外露、狺狺低吼不停的鬣狗。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正是那三名想逃走的孩子,对离自己更近的孩子视而不见。
尽管如此,白选还是被这几头足有小牛犊那么壮的鬣狗吓得魂飞魄散。萨雅特呆呆地站着,已经傻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白选扯风筝也似拖着萨雅特飞奔。两只就近躲到湖旁一块大石后面,紧紧抱成一团,涕泪横流。
忽然,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搭上肩膀,热乎乎的气息在脖颈处徘徊。白选的身体顿时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要死了吗?
“小乖?你是白小乖?”
难道黑潮纪的野狗都会说话,并且验明了正身才下嘴?不对不对,这是什么烂想法?白选仍然不敢回头,哭着说:“大侠饶命!”
白选被一股大力强制转身。她泪眼朦胧,快要被吓得碎裂的小心脏跳得激烈。但她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不禁哀嚎出声:“青四,你吓死我了!”
这块大石因其体积可观,不仅仅藏了白选和惊骇过度仍不能言语的萨雅特两个人。出现在白选面前的文秀少年,有着亚麻发色和绿宝石般的眼睛,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他正是慈心九侠之一的青四。白选一直认为他的五官有点像哈利波波,所以记得他的名字。
青四左颊上有道皮肉翻卷、触目惊心的伤痕,左手还胡乱拿布裹着,血迹斑斑。他激动地把白选一把搂到怀里,喜极而泣:“太好了!小乖,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
白选嗅到混合了血腥味、汗味的刺鼻怪味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青四急忙放开她,用手探她的额头,着急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白选赶紧摇头,离青四远了点儿,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有没有这么巧!
青四探头瞧了瞧石头外面,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色发白,又慌忙缩回头来。正此时,又有人说话,叽哩咕噜的白选听不懂。她这才发现,青四后面还躲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褐发白肤、玫瑰般红润的唇色,挺漂亮。
青四和少年叽哩咕噜说了些什么,少年点点头,咧嘴对白选友好地笑了笑,这才离开了大石头。
青四对白选说:“他叫安德烈,我新交的朋友。鬣狗好像跑了,他去瞧瞧。”顿了顿,向萨雅特看了一眼,问道,“她也是你的新朋友吗?”
白选转身去瞧萨雅特。小姑娘眼神茫然、毫无焦距,两个小拳头仍然捏得铁紧。白选拉了拉她的手,她毫无反应。想了想,白选在她胳膊上重重地拧下去。
萨雅特疼得哆嗦,终于缓过神来,眼神呆滞地看着白选,哗啦啦直淌泪。白选知道她这是吓着了,笨拙又艰难地把她抱住,轻轻地拍她的背。青四沉沉叹了口气,坐倒地上不说话。
很快,名叫安德烈的少年回返,青四和他叽哩咕噜交谈。随后,青四告诉白选,逃跑的三个人都死了,没有别人受伤或者死亡。
暂时安全。白选哄好了萨雅特,再度向青四打听自己和他为什么会被人贩子抓住。看青四的表情,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青四眼里满是仇恨之色,说出了原委。
最高法院要审理慈心孤儿院继承权一案,孤儿院的孩子们怎么可能不悬心?黑十八“死”了,但孤儿院不能变成一盘散沙。
幸存的慈心九侠紧急磋商后,由红二九、紫十二为首的数人在孤儿院约束孩子们,同时还要照顾伤员和给死于车祸的孩子举行葬礼。青四则与另外两名少年启程来到首都方舟,想到案审现场去旁听。
无奈,此案并非公开审理。除了提交诉状的六方当事人和他们的随从,旁人一概不得进入法庭。青四和那两名少年在最高法院外徘徊了许久,眼看民众越来越多,他们挤了许久也没能挤到前面去。
少年们望着汹涌人流一筹莫展,最后试图翻墙而入。他们很倒霉地被最高法院的警卫逮住,移交给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
听到这里,白选打听时间,确认那时桃夭刚刚带着自己和黑十八从餐馆里出来。
青四他们被关了好长时间之后,白选也被最高法院的警卫送来。警卫告诉警察,说这孩子很有可能与家人失散了。但大概是太过惊讶,和青四一起被逮的少年却失声把白选的身份喊破。
白选一直昏迷,青四苦苦哀求了许久,才被警察允许去医院。然而,一上了警车青四就被打晕。等他醒过来,已经身处一辆摇摇晃晃的破卡车里,白选不见踪影。
第三章 神不知鬼不觉
白选缩成一团,呆呆地盯着乌七八糟的车厢地面。她不敢闭眼,如果沉入黑暗之中,她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三个试图逃跑却惨死于鬣狗利齿之下的孩子。
在驱赶孩子们回返车厢之前,那个被萨雅特赞美过的约翰先生把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拖到了所有孩子上车的必经之路。
孩子们都被强迫近距离地“欣赏”了一番逃跑者的下场,白选和萨雅特当时就狂吐不止,连胆汁都呕出来了。两只直接软倒在地上,青四冒了极大的风险,大着胆子把她们拎到车厢里,还好言安慰了一阵才离开。
不过,只要不逃跑,人贩子对孩子们的行动不多加干涉。青四见白选和萨雅特哭成了小花猫,脱下外衣在湖里浸湿,然后拧出水来给她们擦脸。
车厢里慢慢响起哭泣声,除了那个襁褓里的婴儿,每一个人都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早死、晚死,都是死。
青四只待了几分钟,车厢门关闭之前在人贩子的森寒目光中回到他待的第一辆车里。白选和萨雅特紧紧挨着坐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目送他跳下车。
车门“咣啷”关闭,白选怔怔地仰望着那个只有一块砖头那么大的小窗户,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咆哮——逃,逃,逃!
萨雅特紧紧握着白选的手,魔怔了也似自言自语。白选偶尔听得一句两句,她似乎在不停地说,快来快来!?
怎么办?就这副小身子骨,够不够那些鬣狗咬一口?白选心中悲哀蔓延,浑身上下凉沁入骨。重生只不过一年,莫非就又要尘归尘、土归土,往生去也?
暖意自左眼缓缓流淌而入心间,白选仍然无精打采。皮皮再厉害,这回只怕也救不了自己,难道说死了以后再由它护着重生一次?
值此朝不保夕之际,白选居然被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念头给逗乐了。她摸了摸脸,在心里念叨,皮皮呐,我死了以后,你再找个主人吧,找个强大的、不会随随便便就死翘翘的主人。
一道模糊的意识不请自来,闯入白选脑海。她哑然失笑,皮皮又发现了美食。
——去吧,去吧。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