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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老马识人
陈凯听到这话，顿时脸红脖子粗：“我买不起？我说小李，你吹牛也要有个限度，恐怕你都没见过展会的展台什么样吧？”
李毅语重心长地道：“我说小陈，自己坐井观天不要紧，摆谱就不对了。晚上的展会我劝你多看少说，千万别拿五百万来买我的东西，否则你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我坐井观天？”陈凯顿时被气笑了，“好，你这么一说，我晚上还真要到你的展台去看看了。你电话号码多少，晚上我打你电话？”
李毅摇头道：“抱歉，我国内的商用号码还没有设置，私人号码不是什么人都能给的，你要想找我，晚上到展会去就能看到。”
露怯了不是？电话号码都不肯给，还装个什么劲儿？
陈凯的火气来了，一定要跟李毅较这个劲，他转头向林如雪道：“小林，你老公的电话不肯给我，看在这么多年同学的份上，你的电话号码能给我吧？”
林如雪的电话号码可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如果陈凯想连系她，也随时可以从别的途径打听到，毕竟大家都是同学。
林如雪一阵纠结，心道这晚上陈凯一个电话打过来，谎言就全穿帮了。这回带李毅来，不但没长脸，反而要把脸丢了个一干二净。她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连瞪李毅的力气都没了。
“雪雪，既然你同学要来，晚上可一定要跟我参加展会哦。”李毅对林如雪道。
林如雪没有说什么，只在底下狠狠地踹了李毅一脚。
叫你不要吹了，还吹！你马上就要吹得我没脸见人了！
这时，包厢外另一个人进来了，正是马乐游。
“欢迎马处大驾光临！”殷新立第一个站了起来。
“马处来了？快请坐！”陈凯也匆忙站起，将坐位让给马乐游。
他可不敢让马乐游坐门边的位子，而且他现在的位置靠着李毅，坐在这里他憋屈，让给马乐游正合适。
看到陈凯、殷新立都站起来了，其它同学也纷纷站起，毕竟马乐游是高官，多少要给他点面子。
林如雪也想站起，却被李毅拉住了。看到外甥那云淡风轻的眼神，林如雪恨得牙痒痒，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破罐子破摔，重新坐了回去。
“哎呀，都是同学，客气什么！”马乐游和大家让了让，最后还是坐到陈凯的位置上。
随后，这位高官发现左边上首的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他只淡淡地向他点了下头，连起身都没有，颇有一副领导派头。
“这家伙官威好重呀！”
久在机关混，马乐游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书呆子了，变成了人精，并且对于领导的气场特别敏感。陈凯、殷新立虽然也混得不错，但毕竟是商人，对这个方面并不注重。
“这家伙看起来年纪很轻，为什么会给我这种感觉呢？”打量了李毅两眼，马乐游心里奇怪。他哪知道李毅在另一个宇宙当了千万年皇帝，即使是刻意隐藏，这股派头也是遮不住的。
“这位是？”马乐游忙问道。
“哦，我爱人，李毅。”林如雪介绍道。
“你好你好，李先生，在哪里高就啊？”马乐游的态度格外热情。
“我现在在打理家族财团，近日准备在唐水市投资。马处做为唐水市的地方官，以后可要多多关照！”
李毅伸出手，以上位者的姿态和马乐游握了一下，然后就抽回来，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
“这语气……”
马乐游太熟悉这种语气了，这是官场中典型的大人物客套语气。表面上看似热情，还让你多多关照，其实却是鸟都不鸟你，你在人家眼里连屁都不是！
品味完李毅的语气，马乐游才开始思索李毅的语意……咦，打理家族财团？这么说他不是高官？怎么可能？
对于马乐游来说，眼前这人的气场、年龄和身份，三者完全不协调，处处透着一种难言的怪异气息，简直扭曲了他的常识。
“怎么可能，我马乐游一向以善于识人著称，连领导都不得不佩服我，我就不相信看不透他！”
马乐游扭下了眉头，仔细思索，思索什么身份可以和李毅对得上号。
这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天子微服私访？
想到天子微服私访这个词，马乐游不禁失笑，现在的社会哪还有天子了……不对，日本、英国、西班牙、荷兰、泰国等许多国家都是有国王的，难道……
不可能！
马乐游飞快地否决掉了自己的想法，外国人的汉语哪能如此流利？
“家族财团？李先生出身于一个大家族？”马乐游好奇地问。
“哦，家族不大，略有些资产而已。”李毅继续用一种淡淡的语气道。
马乐游不知为什么，心中那种天子微服私访的感觉又浓烈了一些。他忙笑道：“李先生要来唐水市投资？投资多少？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马乐游这副姿态，简直把陈凯和殷新立都看呆了。
好你个马乐游，我们平时求你点事，都是各种推诿，现在遇到这么家伙，你却说“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你也太没节操了吧？
陈凯眼中更是有些不屑。老马啊，你这次可真看错人了，这家伙别的不会，就会吹牛，而且牛都能吹上天！
“我们财团的初期项目计划投资十个亿，试探一下市场，效果好的话再继续追加。”李毅微微一笑，态度依然是那样气场十足，“至于帮忙嘛，以后我们肯定会有许多用到你们土地局的地方，就请多多关照了！”
“看看，牛皮又吹上天了吧！”陈凯心中感慨，“还十个亿，你恐怕连十万块都没见过！”
可是马乐游却笑着应承道：“好说，好说！”
“马处来了，就点菜吧！”陈凯不愿看到这两人再套近乎，叫过来了服务员。
不料，更令陈凯郁闷的事发生了，马乐游接过菜单后没有点菜，而是双手捧给了李毅。李毅倒也不含糊，转手就递给了林如雪。
看到林如雪点下了今天的第一道菜，陈凯心中那个恨啊，敢情我今天请客是喂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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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捐款
不一会儿，菜点完了，又有几个同学陆续来临。
这期间，马乐游一直在与李毅攀谈。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李毅表现越冷淡，马乐游表现的就越热情，那股架式，就差点管李毅叫亲爹了。
“丢人啊！”
陈凯看到马乐游的样子，那叫一个憋屈。同学这么多年，我今儿才发现你丫的就是一块贱骨头。
殷新立却是有些不安，凑到陈凯身边问：“你说那小子的那个什么财团，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真个屁，你看他哪点像有钱人？”陈凯白了殷新立一眼，“等晚上古董展会他们就会露馅的，到时我打电话过去，好好损损他们！”
“好，你损完他们别忘了告诉我，我一定把这事儿传扬的天下皆知！”殷新立满怀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小子下手真重，现在他的脸还痛呢！
其实马乐游也不是刻意讨好李毅，只是官场上的一种本能反应。遇到比你拽的大人物，人家不屑理你，你怎么也要陪笑两句，反正陪笑又不花钱。否则人家看你不爽，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毅倒是对眼前这位马处有些惊讶。他今天当然不是来吹牛的，财团、投资，都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只是早一步说出来，给小姨长长脸，没什么大不了。
但这些事过于离奇，普通人初次听说多半不信，如陈凯、殷新立等人那样才是正常反应。
眼前这位马处，心里信不信倒先不说，至少脸上的表情是十成十的相信了，还热情地帮李毅分析这十个亿该怎么花。
“马处现在负责的只是土地局下面的一个科室？以你的才华有点委屈呀！”
聊着聊着，李毅随口感慨。
要是别人说这话，马乐游肯定笑着打个哈哈，不往心里去。恭维人嘛，谁不会？但是李毅的话，不知为何却让他的内心一阵激动。因为李毅的派头太像领导了，而领导的话从来不乱说！
领导说以你的才华，现在的工作有点委屈，那么十有八九，你就是要升官了！
屏气凝神，马乐游等着李毅的下句，没想到李毅话锋一转，再也不谈这个话题，就好像从未表扬过马乐游一般！
马乐游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因为他那种要升官的感觉更加真实了。
要是普通人恭维别人，说你的才华担任现在的工作委屈，肯定会接着往大里说。别的不敢吹，至少会说你能当个大局长吧？再会来事一点儿，那更会市长、省长的使劲捧你，直捧的你合不拢嘴。
但李毅不是这样，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的才华委屈，就闭口不谈，这又是官威的一种体现。
还是那句话，领导的话从不乱说，更不会给你明确的承诺。他肯点你一句，就表示有机会调整你的职务，接下来就看你懂不懂事了！
可是，这家伙说他只是个财团董事，根本不是官啊！他怎么能给我升官？
马乐游心中的怪异感更加强烈。
“管他呢，反正他是不是官，我都不亏什么。”马乐游一念至此，更加不敢怠慢，竟小心地向李毅说起了工作的事，那副态度分明是下属在向领导汇报工作。
领导要提拔你，通常是看两点，第一是看你的做人，第二是看你的工作。当然有时还有第三点，那就是看你懂不懂潜规则。
李毅一张口，就是十个亿，肯定不会差马乐游这点小钱，不需要进行潜规则，而刚刚的谈话是对他作人的肯定，接下来他就要表现自己的工作能力了。
果然，李毅听完马乐游的“工作汇报”，点了点头，很随意地道：“不错，看来你确实是个能将工作做好的人。”
这回李毅连升官都不说了，仅仅是一句对马乐游工作的肯定，但却把马乐游心里乐开了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对方明明不是什么领导嘛！
李毅与马乐游热情攀谈之际，包厢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很瘦的女人，瘦得简直就要皮包骨头了，脸上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憔悴。
“狄慧秀，你来了？来，快坐，快坐！”谷睿聪一见来人，立即站起，扶着她落座。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狄慧秀有些歉意的向各位同学点了点头。
“慧秀，你这是怎么了？”看到狄慧秀这副模样，有些人惊讶地问了起来。
上学的时候，狄慧秀一直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不怎么爱说话，也不怎么显眼。毕业之后，大家也都和她联系不多，谁想她会憔悴成这样。
“嘿嘿。”狄慧秀腼腆地一笑，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帮慧秀说吧。”谷睿聪直了直腰杆，“今天的同学会呢，还有一件事，要请大家帮忙。慧秀现在得了癌症，没有钱医治，她老公又跟她离了婚，情况非常艰难。我提议，我们大家一起给慧秀捐款，能捐多少就捐多少，帮她一帮，毕竟我们都是同学。”
谷睿聪的话说完，有一些人立即皱起了眉头。虽说大家是同学，但上学的时候就不怎么熟络，现在毕业这么多年，情份已经很淡了。谁家没个三长两短？真要让他们出血，他们可不舍得。
谷睿聪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于是道：“大家出钱多少无所谓，心意到了就行！”
说罢，他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狄慧秀道：“这是三千块，钱不多，请见谅。”
“班长！”狄慧秀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上学的时候，她其实对谷睿聪没什么好感，只觉得这人喜欢出风头，不务实。
毕业后，谷睿聪也确实如她所料，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头。
但她没想到，当自己陷入绝望的时候，谷睿聪热情地伸出了援助之手，还组织这次同学会，请同学们一起为她捐款！
“班长，这太多了，我不能收！我还借了你五千块没有还呢！”狄慧秀摇了摇头，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谷睿聪老婆那张漆黑的脸。
谷睿聪的老婆现在心情确实非常难受。她家里过得并不富裕，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丈夫却喜欢四处逞能。
这不，前几天遇到了这位老同学，丈夫发现老同学得了绝症，立即将家里仅有的五千块现金甩出去了。虽然说是借，但人家都快死了，这借了还能还？
完全就是打水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