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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此时,必还幸存。”
“最重要的是,阴山血玉,非阴山十方之人不可驾驭。阴山十方,世世代代出于平凉崆峒。你如今该调查的,是你蔡胡村中,可有人祖籍甘肃?”老林缓缓说道。
蔡胡村世代都在豫西灵宝阳平镇上,背靠荆山,少有流民,又去哪里找祖籍甘肃的村民?
除非。。。
“除非是嫁进来的新媳妇,恰好又是平凉崆峒人。新妇嫁入未满一年,不上族谱,所以不会被这血玉害死。”老林说。
小村长霎时脸色铁青,一反之前的温文尔雅,斩钉截铁否决道:“不可能!”
老林心知必定有异,沉着面孔紧盯他,手中暗暗握住金刚杵。
小村长反应过来,似是知道自己否决得太过反常,掩饰性地上前走了两步,以手作拳放在口边,咳了两声。
他走到棺木前面探身一看,转身冲老林大作一揖,说:“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将血玉从曾祖口中拿出。拿出血玉,当解我蔡胡村百余户人性命之忧。还请道长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老林冷冷一笑,道:“我不是什么道长,取出血玉这事,你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做不到。”
“阴山血玉,所到之处片草不生。亡人口含,可致阖家惨死,活人若是手握,皮肤接触之处初初像有一阵热流涌过,让你不愿放手。慢慢慢慢,那血玉长出无数条细细的红线,像血管一样在你手上扎了根,等你再想松手,就算是斩断手腕,也做不到了。”
“不出三个时辰,活人周身鲜血,都被这血玉吸了个干净,变成一句惨白枯槁的干尸,无药可救,无术可解。”
“就算你是阴山十方正统传人,也只有命放血玉,没有命取。”
小村长面如土色,哑口无言,半响,才扭头往后扫了一眼。
这一眼,身后跟着一同前来的几位村民,便抖如筛糠。老林冷冷旁观,刚想开口,就见小村长咬紧牙关,似下定了决心,伸出右臂探向棺内,分明是想伸手,去拿那阴山血玉。
老林反应极快,啪一声打开他手:“何必送死!找出村中谁是那阴山十方的传人,谁放血玉到棺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就行了?!”
小村长满身颓然,倒在棺旁的泥地上。老林攥住衣领将他提起,粗声质问:“你是不是知道,村中谁人来自崆峒?”
小村长咬紧牙关闭口不言,老林连番逼问,逼得急了,狠狠一把推开老林吼道:“找出是谁又有何用?谁拿谁死,她死,不如我死!”
老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问:“几百条人命,你一人一命,哪里够赔?我就是要你一个交代!到底谁人是你口中的那个她?
两人僵持不已,在这棺前险些动手。便是此时,跟着前来的几个村民之中,有一人弱弱开口道:“俺…俺听说,村长的岳母,就来自甘肃。”
小村长听这一句,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以手捂面,说:“全村百余户人,去年娶妻不过五家。这其中,便只有我岳母,正正好,是平凉人。”
岳母来自甘肃,这事小村长以前便知。当年媒人上门,只把妻子的样貌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可人,温柔小意,手巧聪明,擀一手的好面皮。
他多嘴问了一句:“擀面皮?那是祖籍陕西?”
媒人捂着嘴笑道:“比陕西,再西一点就是了。灰豆子,甜胚子,酿皮子,有一个甘肃的丈母娘,什么小吃都会做,你将来可有口福咯。”
两人结婚前,也见过面。就在她家村口的大树底下,扮作走亲戚,两人并排坐在石磨边,扭扭捏捏不知说些什么好。
还是媳妇先开了口,扭过头来甜甜一笑,嘴角两个小梨涡,说:“你爹是村长,你以后,当不当村长?”
他脸一下子涨了个通红,她一眼促狭,咯咯笑起来,他才知她在取笑他。小村长清清嗓子,正了神色道:“我就算不当村长,勤劳致富,养猪承包,也能养得起家养活得了娃儿。”
小媳妇微微笑看着他,一双美目潋滟如水,直看得他心头荡漾。
回了家,便跟父母摊了牌,说非她不娶。
老村长很是跟妻子叹息两日,不为别的,便是因为媒人上门过后,他特地着人打听。媒人说的这家女娃,确是人美声甜,心灵手巧,样样都好。
只一点,她家在义马,两百余里之外。而且,还是个绝户。
寡妇急着嫁女,连说了几家,都没成。
老村长知道些内/幕,带人就去砸媒人家的门。媒人倒也坦白,只说收了钱还是其次,可怜那家女孩倒是真心。
老村长家中两个儿子,待这个小的,自来宠些。小儿子丢了魂魄似的连番不着家,买汽车票往义马跑。坚持了小半年,老村长终于才点了头。
新妇入门,果然是夫妻和美。小夫妻甜甜蜜蜜,老两口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
小儿媳妇人美嘴甜,手脚勤快很会做事,和大儿媳妇妯娌和睦,老村长默默慨叹,年前还让小两口,送了一篮子花馍,到媒人家中。
正月初一,老村长带着村里人,扛一炕桌酒才,去祖坟祭祖。这事本来是男人的伙计,小媳妇却缠了小村长,想跟着去见识见识。
小村长宠妻,老村长爱儿,两人都不是那守旧古板的人,一家人自来一张桌台吃饭,从不苛待媳妇。
祭祖那天,小村长带着小娇妻,跟在祭祖队伍的最后。两人离众人远些,还偷偷摸摸牵一牵手,新婚燕尔,蜜一般甜。
小村长只当妻子是想出来散心,不愿和婆婆嫂嫂待在家里。哪知小媳妇却真的像是对祭祖祖坟极感兴趣,来来回回问了许多遍。哪些坟堆,都埋着谁,像查户口一样问得仔仔细细。
小村长狐疑问她,她却娇笑两声搪塞道:“问媒的时候面皮薄,不好意思多问,现在人就在眼前,还不许我打听打听?”
顾盼生辉,巧笑倩兮,那活泼明媚的样子,又哪里像是普通的农妇?
曾经甜美无双的笑容,如今想来,却蛇蝎也似。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自己没有放过新文文案。新文也会是灵异悬疑推理类的,不过是古言宫斗背景。
《凤灵》
娇蛮公主和腹黑太子的故事。
娇蛮的亡国公主和腹黑的开国太子的故事。
一段。。。死了二十年的亡国鬼公主和小她十五岁的腹黑活太子的故事?
人鬼恋。。or姐弟恋?
第76章 血偿
小村长痛哭失声; 呜呜咽咽,半响才平静下来; 轻声说一句:“娶了她; 我这一年就像踩在云彩里,不踏实。”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她这么美; 这么好,为何当初要使了大价钱予那媒人,偏偏要嫁入两百余里外的蔡胡村。”
“偏偏要,嫁给我?”
老林扶起他:“你既不知道,就该去问个清楚。多耽误一秒; 便是一条人命。还等待什么,赶紧回去找你婆娘才是道理。”
“不必了。”一道清脆女声在洞口响起。
两人大惊; 同时转过身去。
这坟洞背光; 洞内阴暗,洞口却阳光直射,十分明亮。
洞口处便站了俏生生一个人影,短衣长裤; 身材婀娜,面容却隐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
“娇娇。”小村长语意梗塞,像是含了万千话语未曾出口。
老林立时便明白了; 这就是小村长新娶进门的小媳妇。
那小媳妇轻轻上前两步,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杏眼桃腮,柳眉微蹙,果然是极秀气的美人。她微张檀口,轻声说:“不必回村了,我已经来了。”
老林面色一凛,沉声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家便是有千般不是,也不该害人全村。”
娇娇却视他若无物,径直向小村长走去。
她向前两步,老林一眼瞅见原本站在洞口那四个一同跟来的村民,不知何时已倒地不起。
老林心头震怒,手中一个用力,金刚杵一挥而起,冲着娇娇便劈了过去,大喊:
“十方妖女,害人性命,究竟是为何?”
哪知却被小村长拦腰抱住,死死拦下,哀求道:“道长不要!我愿偿命!娇娇已经知错了!”
娇娇听这一句,停下脚步。老林与小村长两人仍在纠缠,她却轻轻举起手中一物,冲着老林扬一扬,说:“不必着急,他们四人只是晕倒,没有死。”
老林定睛一看,说:“白骨梨埙。”
娇娇手中握着白骨梨埙,略施幻像,迷倒了四位村民。老林看见白骨梨埙,倒满含怜悯望了小村长一眼。难怪他与妖女初初见面便死心塌地,事到如今还愿替十方妖女偿命。
他眉间心上那如海般深沉的柔情蜜意,原不过是妖女口唇微微一张,白骨梨埙吹出的幻景罢了。
老林心中警铃大作。他原本还当是农村常见的婆媳妯娌不合,一个想不开,惹出弥天大祸。
此时见状,才察觉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十方妖女分明便是有备而来,目的分明就是要害了满村人的性命。
娇娇似是看出老林心中所想,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是害人的妖孽?”
“你想错了,我不是害人。”
“我是报仇。血债当血偿,一命换一命。”
“就算是蔡胡村百余户人家死绝,又哪里够偿义马十村,千余户人的性命?”
小村长大惊,问:“我蔡胡村民一向本分,从不曾听说有谁害人性命。娇娇,你这话从何而来?”
娇娇微微低头,看他一眼:“公爹做人一向自诩公正严明,乐善好施,丝毫不占他人便宜。村中谁家有事,他身为村长,以身作则出钱出力毫不含糊。”
“你家大嫂,家中独女,读过高中,还在村镇小学里当语文老师,娶她入门,你可知道你家需要花多少彩礼?”
“你读书多年,家中田地早已承包。灵宝市远,公爹公婆心疼你,不曾要你一分补贴,你每次回家,还给你带吃带穿。”
“结婚之前,公爹翻新祖屋,你我现在新房,便是一栋二层小洋楼。”
“村中这么些人,唯独你家能盖起楼房。可公爹多年不曾出外工作,也不曾听说大哥大嫂做了什么生意赚钱。”
“我就想问你一句话,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吗?”
“你家里的钱,是哪里来的?”
一个个问题似雷击一般,将小村长打得焦头烂额,半响,他才犹疑答道:“家中有田,父母又一贯节俭。”
这话,便连老林都不甚相信了。小村长和他媳妇身上所穿衣裳簇新,样式时髦,娇娇就是此时,手上还戴着金光灿灿的戒指,并不像是普通农家收入能够承担。
娇娇继续问道:“你又有没有想过,我家,是为什么绝了户?”
是啊,男人啊。口中说着爱你宝你珍惜你,可却连你最在意的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嫁进门来足足一年,两人花前月下不知多少次,他却从不曾问过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现在又想不想家,想不想妈。
只当嫁进门来,便一生一世是他的人,只需展望未来,听他胸中报负,做他的贤内助,当他的菟丝花。
“我家,是因为你家绝了户!”娇娇咬牙说,压低的声音满含控诉,“你只当阴山十方邪教害人,须不知这世间有人,比我阴山十方毒辣狠绝万倍!”
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小村长的亲爹,蔡胡村原先的老村长。
不为别的,只因老村长背着人做的,恰恰就是“血头”。
他们村长这一脉,自来脑子都不笨。老村长为人一贯活络,改革开放之后,是最早走出村子的那一批人。
豫中血站彼时初初兴起,不过几年时间便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建起。义马当地不过十个村庄,千余户人家,却足足开设三十个血站,每日接待三百余人卖血。
血站成立初期管理不严,老村长瞅准商机,承包其中之一,组织血头去村中宣传这无本生意,采集鲜血,再高价转卖赚取利润,日进斗金。
时间长了,血站多起来,竞争更为激烈。为了节省成本,提高效率,血站开始实行单采血浆,就是把采到的血用离心机分层,只要血浆,再把红细胞回输卖血者。
如此一来,采血的血站得到价格更高的血浆,而卖血的农民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因为大量失血,而虚弱不堪。
“四十块钱,四十块钱!我爸卖一次血,能得四十块钱!”娇娇声音颤抖,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悲愤。
“上午在义马,下午去新安,全村男人不分老壮,人人卖血。”
血头为了蝇头小利,器械公用,红细胞回输。离心机里破裂的血浆袋,将那致病的毒血混在其中。前后短短几年时间,全村青壮年四百余人,幸免那脏病的,只有五个人。
“那血病发病之后,先是低烧,再便周身溃烂卧床不起,死状极惨。”娇娇低声说,“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