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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平方米大小,古香古色,纯粹的满清时期建筑,是绥化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只有城内的达官贵人、乡绅富商才能经常到这里用餐,一般的百姓根本消费不起,可见其奢华地步。我站在门前心中暗想,这么好的建筑物怎么没有留传下来,真是有些可惜,不然绥化岂不是又多一套让人崇敬的古建筑,也能为绥化城增添一些城市韵味。(我当时有所不知,三十年代日军侵华,听说楼内藏有珠宝,为获取珠宝,将该楼用炸药炸毁。)
孙德忠订的一桌饭菜在二楼,我们上楼直接奔单间而来。挑开门帘,见室内已经坐了三名富商打扮的客人,似乎已经到了多时。孙德忠领着我进入室内,三人见他领了一名旗营的士兵到此,一时摸不着门路,都站了起来。孙德忠一脸陪笑,道:“三位仁兄实在抱歉,刚才在路上遇到了我这位小兄弟,都是自家人,被我强拉硬拽地领了过来,好介绍给你们大家认识,所以来的稍晚了些。”三人听孙德忠如此说,面上的神色登时缓和了下来。纷纷扬手抱拳说起了客套话。
孙德忠指着居中的一名身材瘦长的商人道:“这位是京旗屯(今黑龙江省望奎县)的范景宣范老板,范老板是京旗屯八家商号的总掌柜,拨根汗毛都比你老哥腰粗。”我立刻抱拳施礼。
范景宣忙还礼对我道:“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我那点产业可不如他几百亩地值钱。”孙德忠哈哈一笑,不做任何分辩,又指着左首边一个面上长颗黑痣,头戴毡帽,年纪稍大一点的商人道:“这位是通肯城(今黑龙江省海伦市)的莫多成觉老爷子,他可是正黄旗满清贵人,现在还世袭着七品官的待遇。”我头一次和这种凭借祖宗福荫过日子的老家伙打交道,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莫多成觉应该是他的姓,这么长的姓叫起来还真有点别嘴。只好道:“老爷子好。”
莫多成觉点头道:“好说好说,”又摇了摇头道:“什么七品官待遇,每月不过是十几两散碎银子的俸禄罢了,大清朝像我这种世袭的旗人太多了,已经没人管我们死活了,还不如我放租子来钱快些。千万别拿什么满清贵人的名头吓唬人,没人拿它当回事。”听他的口气似乎对现有清廷政策十分不满。
孙德忠又指着右首边的那名矮子道:“这位是余庆(今黑龙江省庆安县)的胡长喜胡老板,胡老板是专做布缎丝绸生意的,你若是想弄两套好衣服,还要和他多亲近亲近。”我再次抱拳道:“久仰久仰。”
全都介绍一遍后,孙德忠又把我介绍给大家,道:“这位是我好弟兄,孙老弟,现在在镇边军旗营内供职,最擅长茅山之术,降妖除鬼不在话下。”众人听我年纪轻轻,居然通晓法术,都感到好奇,一同向我抱拳施礼。我不由的脸上发烧,在他们眼里我竟成了法师神汉一类的人物,但有孙德忠在此,不好多解释什么,只好在还礼致谢后,和大家一起坐了下来。
饭菜早已订好,人到齐后,伙计便开始上菜,五人的宴会竟上了二十几道菜,皆是些精品佳肴,满满地摆了一大桌。我心想,这孙德忠可真不怕花钱,在档次这么高的饭庄,点了这么多好菜,这一顿饭的消费只怕要抵上穷苦人家一、两年的收入。席上这四个人不是名镇一方的富甲,便是失意的满清贵族,除孙德忠外,三个人来自绥化周边三个不同的地方,以他们的身份,似乎不能单纯为吃顿饭而来,孙德忠不过是一个土财主,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既便这些人都是他的老相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聚到一起。最主要的是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刚一看到我这个镇边军士兵时都显的非常紧张,经孙德忠说明后,神色才有所缓和。我不过是旗营的一个小兵的打扮,若心里没鬼,怎会如此俱怕,恐怕要联合起来造反,见到我有些条件反射。
由于早知道赵师爷、孙德忠、刘振庆等人要造反,所以一见到他们有什么所做所为,我就更愿意往造反方面联想。
菜已上齐,五个人先喝了一口认识酒,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当中有的彼此相识,有的却是只闻过其名,不认识其人,今天也是初相识。聚到一桌上喝酒多少有些拘禁。孙德忠是主事的饭主,为将气氛调节的轻松一些,聊起一些感兴趣的话题,时间一长,在酒精的刺激下,气氛果真有所缓和,大家开始酒到怀干,海阔天空地闲扯了起来。
范景宣道:“前些日我到福建进货,看见洋鬼子修建什么破铁路,还克扣中国工人的工钱,真他妈混蛋。”胡长喜道:“那一定是法国老鬼子干的,这帮败类都是叫李鸿章这老东西给贯坏了,在大清国的地面上横行霸道,唉,若是多几个冯子材那样的将领,就没人把咱们大清国当软柿子捏了。”
莫多成觉咳嗽了一声,道:“大清国有什么好,现在已经是疮痍满目,前些年太平天国闹得欢,这几年又来了洋鬼子,反正是不让咱们清静,既然静不下来,就他妈站出来,大干一番,反正老子忍了好多年了。”
孙德忠见他说话有些太过于出格,忙打了个手势,让他禁声,站起身来到门口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人注意,才放下心来,重新回到座位中坐好,道:“老爷子,这里不比家里,说话一定要注意,前两天通判厅的赈灾银丢了,官兵到处抓拿盗贼,虽然现在风声不怎么紧了,但还是要注意言行。”说到这,转头问我道:“最近你们还出来抓人吗?”我一时语塞,想了一下,道:“已经好多了,不如头两天查的那么紧了。”孙德忠点头道:“事情早晚会过去,这是官场的规矩,查来查去查不出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大家都是有志之士,在这里鱼龙混杂的地方,咱们只论交情,莫谈国事。”
莫多成觉也不禁为自已的失口暗自后悔,安静了一会,问道:“主公什么时候到?”孙德忠知道我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虽然有意拉我下水,但目前还摸不透我的思想意图,不愿意过多地让我知道他们的事,于是含乎道:“明晚。”莫多成觉却不知是因为满族人性格豪爽,还是有些人老糊涂,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戒心,又追问道:“在那见面?”孙德忠有些厌烦,没好气地道:“宝香居。”说罢,怕他再问,忙端起酒杯道:“喝酒,为你们几位初次相识再喝一杯。”
我们四人听他如此说,各自端起酒杯,准备将杯中酒喝光。
正当我们要端杯喝酒之际,只听单间门外有人故意干咳了一声,随后走进一人。那人身穿一件小褂,身材高瘦,面沉如水。我转头去,侍看清是谁时,不由的心里一紧,暗暗叫苦。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道来者是谁,竟然通判厅的七品教授赵镇赵师爷。
赵师爷也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会遇到我,他曾经指使小鬼怪准备附我的身体,不但没有得逞,还被我还想办法,让小鬼怪们吃了不少的苦头回去,这件事当时他感到很奇怪,手下所养的十几个小鬼怪在附身迷人方面从没失过手,这一次不但没有成功,还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回来,虽然听小鬼怪们讲了事情经过,明白个大概,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是十分清楚。只道是小鬼怪们道行不高,遇到了什么避邪的东西,才没有完成任务。但这件事毕竟让他十分恼火,也是为了给小鬼怪出气,准备第二天到公堂上借机向我和小汐徇私报复,后来多亏志子及时出现,当着将军的面,说与我是堂兄弟关系,而我是在龙虎山天师府修道回来的俗家弟子,才让我们逃过一劫,直到最后,我只身在烈火中毫发无损地走了一圈出来,才让他坚信我确是道家同门。想想自已在监牢中竟会看走了眼,让手下两个道行不高的小鬼怪去上修道人的身,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了,若是稍加点力度,小鬼怪的元神早被打的散了。这样一想,一腔怒火也就平息了下来。后来见我和小汐进了旗营当差,知道也不能再把我们怎么样了,本来也没什么大过节,这件事在他心里也就慢慢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我,还是在这种场合,只好尴尬地对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也木然地站起来点头回礼,想说两句场面话,一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师爷冲着孙德忠等人抱拳施礼,笑道:“不速之客,冒味打搅,希望不要见怪。”孙德忠与赵师爷乃是表兄弟关系,自然关系非浅。其它三人似乎也都与他甚是熟悉,见他突然到访,都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还礼问候。
孙德忠招呼伙计过来加上一张椅子,让赵师爷坐在身边,他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主动为我们介绍道:“这位是绥化旗营的孙老弟,最擅长捉妖拿鬼之术,前些日你兄弟家无意招惹到了狐怪,幸好孙老弟仗义相助,才保得你弟妹平安,你们老少弟兄两个多亲近亲近。”
赵师爷十分惊讶,原来我竟然于他的表弟有恩,不禁在心中增添了两分好感。他是官场之人,见风使舵是其看家本领,一但事情有了转机,态度立刻变得十分友好,主动端起酒壶,先为我将使用的酒杯倒满,然后又为莫多成觉等人和自已的酒杯倒满。端杯道:“不用你来介绍,孙老弟我们早就认识,他现在可是绥化城内的名人,城内百姓都将他当做火神来供俸,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莫多成觉、胡长喜、范景宣三人已经来到绥化几日,早就听街上众百姓议论过此事,他们只当一件稀奇古怪的故事来听,没想到故事内的主人公今天就在一张酒桌上与自已共进午餐,无不是又惊又喜。孙德忠在十间房的老家听城内负责打探消息的家人说过此事,也没想到会是我。在他心中,我绝对是降妖除魔的一流高手,现在想想,不由的暗暗自责,这绥化城里除了大表哥,也就是我才有这样的本事。自已早该联想到。
在他心中,大表哥赵师爷乃是神仙一类的人物,地位无比高大,甚至达到了让他生畏的地步。他得过赵师爷的严令,不允许透露出他会法术一事,结果就连自已老婆被狐怪所缠,宁可出钱请其它法师来降妖,也不敢惊动赵师爷为自已的弟媳看病。
桌上众人一听说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烈火奇火,气氛立刻高涨起来。本来他们都是各踞一方的富商,听刘振庆招唤聚到一起,为的是图谋造反,好在其中捞些好处,而赵师爷便是这中间的联系人,孙德忠只负责接待,此时由于我的事迹太过于稀奇,有些喧宾夺主,对赵师爷的突然到来,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胡长喜坐在我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手掌,又按了按皮肤,发觉与常人的身体没什么两样,不由啧啧称奇,道:“难道这一双肉掌真的不惧烈火,怎么看着都不像呀。”赵师爷见我与孙德忠关系甚好,,我的法术在他眼里也还罢了,但我与镇边军外委千总杨大人的这层关系,却不能不让他考虑,杨千总是依克唐阿将军的义子,现在虽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小官,但有将军这座大靠山加官进爵是早晚的事,若能通过我将杨千总拉拢过来,掌握住兵权,那可是奇功一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这机会,正好与我修补裂痕。接口道:“胡老板且莫小瞧这一双肉掌,当时的情景我是亲眼所见,熊熊烈火当中,进出自由,且又毫发无伤,真让我惊若天人,老夫空活半世,可算在那日开了眼界,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来,为你们今天结识孙老弟干一杯。”说完将酒杯与我的酒杯碰了一下,又站起身来与其它人的酒杯碰了一下,才一口喝干。其它人见赵师爷如此说,也都相信不会有错,纷纷站起我与碰杯,一饮而尽。
我原想若与赵师爷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反正现在他也治裁不了我。没想到他的态度变得十分友好,只好陪笑道:“雕虫小技,让赵师爷见笑了。”仰脖将酒喝干,心中暗想:“这老东西怎么转了性,平白无故地献起了殷勤,自已还是小心为妙,别让他抓住什么把柄,冶我于死地。”
孙德忠见赵师爷如此看好我,不禁又对我高看一眼,心想,连大表哥都如此看好他,看来他的法术果然非比寻常。
范景宣放下酒杯,问道:“孙老弟原来还有这样的本领,不知是师出何门?”
我哪里学过什么法术,又不能将话挑明,想了一下,编着瞎话道:“小弟曾在江西龙虎山天师府住过一段时间,并未正式拜师学艺,只是在观中与众道友切磋了一点技艺,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见笑了。”席上众人除赵师爷对龙虎山太师府有所了解,其余的人都是首次听说天师府的名头,不甚了解,也就没法再追问下去了。赵师爷则想,天师府的名头较我们峨眉山玄清观响亮得多,里面果然藏龙卧虎,区区一个未进门的俗家弟子,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