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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柱形的,上面应该有东西!”
我问:“爷爷,您咋知道是圆的,不是方的?”
爷爷说:“这两尊佛像应该是放在这建筑最顶端的,一尊在下,一尊在上,死了之后,就全部放在了下面,算是对这人的纪念!”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着,慢慢地抽了起来。我见小舅和二叔似乎不当回事,依然在等爷爷下命令掩埋。但是我知道,爷爷对搞不懂的事儿一定要琢磨出个答案,我觉得我也有这个习惯,也许就是从他这里遗传来的。我猜,爷爷此时是最开心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得意的事儿就是能和躺在棺材里的人进行交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做过什么。
爷爷突然又说:“哈哈哈,珉儿,你猜这棺材里躺的人身上都有些什么啊?”
我很少见爷爷这样的表情,愣了一下,没说话。爷爷说:“他必然穿的是一副甲胄,手里肯定有兵器或者代表权力的东西!”
我说:“为什么啊?”
爷爷并不回答,抿着嘴一笑,冲二叔和小舅喊了一嗓子:“埋!留点破绽,后面有人来参观!”
我也捡起了兵工铲,帮着一起填埋起来,但是心里却想着,怎么会穿着甲胄呢?他不是想当皇帝吗?如果是我的话,我或许会穿着一身龙袍,现实中得不到满足,死的时候再不过把瘾算是遗憾了。而且,这人生前贵为教主,他不这么想,那么他的教徒也该懂事,了解他的心愿啊,为什么会穿个甲胄?真是匪夷所思。
掩埋工作倒是很快,我干干停停,因为实在是太热了,就是在阴凉地儿,也依然感觉到热浪扑面,总感觉快把人油都给烤出来了。
爷爷突然对我们招招手,“行了,拿东西吃饭!吃完饭再干!”
我丢下手里的兵工铲,直起腰,擦了一把汗,口开始渴了起来,但还是坚持着把叔叔扶了起来,往宿营地走去。叔叔扶着我,冲着天空打了个很响的口哨,我知道他是在告诉花姐和唐晶可以休息了。
到了宿营地,我看见了花姐。等我走近,我才发现她的嘴唇有些干裂。我突然很心痛,赶忙拿起水壶,才发现水就剩下了一点点,连一瓶子都不满。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递给花姐,“快喝点水吧!”
花姐看了看我,“你喝吧!太阳大,容易中暑!”
我忙说:“我没事,你看你的嘴唇,再不喝你就脱水了!”
花姐抿了抿嘴唇,不理我,去帮着唐晶张罗起了饭。
我拿着这水站在原地,一咬牙,干脆也不喝了。我不是很饿,也坚持着不喝,叔叔、二叔、小舅也了解目前的情况,都默默地不说话。爷爷走在最后,一过来就说:“给我拿点水来!”
我赶忙把那水递过去。爷爷打开刚要喝,似乎看到了我们的表情都不自然,马上明白过来,问:“还有多少水?”
我说:“您手里拿的就是剩下的全部!”
爷爷“哦”了一声,无所谓地站起身,“嗯,水够了!来,一人一口,不要咽,给我含一个小时,一点一点喝。那个谁,小花、妞儿,今天中午不吃饭了,晚上再说!不用放哨了,都找阴凉地儿待着,好好休息!”
他先自己含了一口水,然后把水壶递给了花姐。花姐也含了一口,接着唐晶、叔叔、二叔、小舅。我离得最远,接过来时,里面还有几口的样子。爷爷说:“珉儿,你都喝了吧,剩下一点都是负担!”
我愣了一下,“哦,我也喝一口吧,我不渴,留一点备用!”
我赶忙呷了一小口,就合上盖子,找了个阴凉地儿,躺了下去。二叔凑到唐晶身边说:“妞儿,你那老鸹蒜再给弄点吧,我没吃够呢!”
唐晶看看二叔,“我现在去,找到了还不够我吃的呢。这么热的天,不中暑才怪!想吃啊?自己摘去!”说罢,她走到花姐休息的地方,把衣服枕在地上,倒头就睡了起来。
二叔讨了个没趣,也找地方休息去了。我抿了抿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干燥的空气,酝酿着睡意。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大家依然在熟睡着。我看了看周围,小舅找的地方最次,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太阳底下,而他却全然不知。等等,少了个人,爷爷!爷爷不在了。我一下跳了起来,心跳加快了起来,爷爷呢?
不会去方便了吧,万一我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他却是去方便了,岂不把我糗死。我悄悄爬了起来,为了防止意外,还带了一把英吉沙。我走出宿营地,悄悄爬上一座山头,四下无人。这时,我看见五棱子坟那边有个人,仔细一看,正是爷爷。爷爷在那儿干什么呢?
天啊,爷爷正在那儿掩埋!我的天,这温度至少快40度了,人一运动,不亚于在桑拿房里劳作。我心痛极了,赶忙爬下山头,把剩下的那一点水拿着,往爷爷那边跑去。等我跑到跟前,身上的汗水也在使劲地往下淌着。爷爷老远就看到我跑了过来,停下手里的铲子,等着我跑近,笑着说:“咋不多睡会儿?”
我气喘吁吁地说:“我起来就发现您不在了,这……这个活儿交给我们就好了,爷爷您……”
爷爷擦了擦汗,“人上年纪了,睡不着,过来锻炼一下身体!你回去吧,晚上要赶路。”
我哪里肯,我走上前,笑着把剩下的一点水递给他,“爷爷,我年轻,睡一会儿就够了。我也干一会儿,您休息一下。我想和你说说话!”
爷爷接过水,我才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原本炯炯的眼神里带着疲惫。爷爷说:“嗯,的确有点渴了!”说罢,拧开盖子,抿了一小口。
我着急地说:“爷爷,您全喝了吧,我不渴!”
爷爷笑着说:“好!”
就看见爷爷又喝了一小口,咕嘟着嘴,假装喝了很多,但我知道,他根本连一口的量都没喝下去。爷爷不再说话了,一个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去。一般这个时候,他都要抽烟,可他这次却没有掏烟,而是捶打着肩膀。我知道他肯定是累了,闭着眼,靠在岩泥建筑底下,喉结一动一动的。我知道,爷爷在把那半口水一点一点地吞咽着,补充水分。
我不忍心继续看了,赶忙拿起铁锹,冲着身后的坟土挥舞了起来。汗流得更快了,因为坟土正处在大太阳之下。干不了多久,我就感觉浑身如同火在烧,但是我心里想着,只要我多干一下,一会儿,叔叔他们就会少干一下。
大概运了三四趟,天突然阴了下来,地上突然多了一层土腥味儿,连虫子似乎也跟着这风沸腾了一下,一只还硬生生地撞到了我身上。哦,太好了,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老天开眼啊,不让我们在这儿受罪。而且,这太阳一被遮蔽住,刮起的风透着凉爽,我感觉舒服起来,原本的干渴感觉也不那么强烈了,我加了把劲儿。
爷爷突然站了起来,我笑着对他说:“爷爷,老天有眼啊,这天气多舒服!”
爷爷往外走了几步,看了看天,大声说道:“有屁的眼,赶快把他们都叫来!算了,我去。你别停,快点干!”
我愣了一下,这么好的天气,爷爷怎么会不高兴呢?就见爷爷往宿营地跑去,速度很快,可以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一定非常能干。不到五分钟,小舅跟二叔就跑了过来。远远地,我听到二叔喊:“珉儿,把小的洞子赶快封上!快!”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图,但是还是跑过去,拿一块岩石一封,接着,往上拍了些土,又把一块避阳布盖在了上面。
小舅跑到我跟前,一把抄起我的铁锹,对二叔说:“二子,你倒土,两个土篮子一起啊!”
我十分奇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你们这么紧张干吗啊?”
二叔一边倒着土,一边说:“你少废话,赶快过来帮忙!坟土在雨前掩埋不了,就会流下去,过不了多久,这东西就塌了,这事儿绝对会惹毛你爷爷!快干!”
这么一说,我立刻就明白了。我说:“那爷爷呢?他不会收拾东西,让我们提前离开吧?”
小舅一边铲着土,一边说:“你哪儿那么多话啊,咱们这一趟,避阳布没带够,这雨是酸性的,弄在宝贝上就毁了,你爷爷能不着急吗?”
我这才算完全明白过来,赶忙跟着帮忙。小舅接着对我说:“这水要是流下去,那棺材一泡,说不定就尸变了!”
我愣了一下,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还变僵尸吗?难道还会跳出来把我们全部干掉?”
小舅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科幻片看多了吧,我跟你说河南的马,你跟我说河北的猴!”
我马上反唇相讥道:“你跟我说尸变啊,那不就是僵尸吗?!”
小舅有点无语,“这千年的老尸体,说得再简单点,就是营养丰富的土,这下面的死鬼可是玩材料的高手啊!”
我不以为然,“你咋知道?”
小舅说:“你没进最后那墓室,你不知道,满地的炭灰。我要不戴呼吸面具就死定了,而且,那里不光有炭灰,还有些亮晶晶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最里面还有口小锅子,那锅子好像还挺漂亮的,我猜是炼丹用的。我那塑料手套摸上去都被染色了,红色的,我用口水都洗不掉!”
我说:“那又怎么样,万一是长明灯呢?”
小舅说:“那就更了不得了,你知道不,有的长明灯烧50年的都有!”
我笑骂道:“你傻了吧!懂不懂啊你,火需要燃烧的条件是空气、燃料和火源!坟被埋了,下面空气早晚烧光,那还不灭了啊?还有就是燃料,就算坟里什么都不放,空气足够,就放火油,最多一年,我也保证它烧光,而且还要捻子里面加了细铁丝,也最多一年就差不多了,还说50年!”
小舅并不争辩,“这又不是我说的,这是你尹三爷有一次跟你爷爷喝多了,聊天时候说的!”
我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小舅。小舅以为我不信,“你问二子,他也在!那时候我们还小着呢,尹三叔说的时候,那表情,可笑得很!是吧,二子?”
二叔倒完一篮子土,“这个事儿,应该假不了吧。那时候,尹叔还拿着一个破灯,说就是那个灯!”
我问道:“灯是亮的吗?”
二叔说:“灭的!不过尹叔那时候说,他打开坟的时候,里面是亮的,着实把他吓一跳,但是他刚碰到灯,可能因为紧张,灯晃了一下,就灭了!你爷爷听着都觉得稀奇!”
我如同在听天方夜谭。小舅又添油加醋地说:“后来吧,当着我们的面,那灯又怎么点都点不着,你爷爷还笑他是喝酒喝多了,眼花了!”
我问:“那尹三爷咋说的?”
小舅笑着说:“尹叔黑脸憋得通红,抱着宝贝就走了,连酒都不喝了!”
我“哦”了一声,马上说:“哎,不是说尸变吗,咋又到这长明灯上去了?!”
小舅说:“哦,对,对,尸变!我猜这下面的死鬼以前也是爱吃丹药的主儿,死后吧,两个可能,一是全身剧毒,打开的话,里面的什么毒都出来了,二是全身化成了空壳,或者就是不腐了,但是这空气一进来,马上会有变化。再如果雨水进去,那可叫一个热闹了,什么变都出来了。我估计,雨水一淋,这尸体肯定长白毛,和一种小吃,叫什么白毛豆腐的,道理差不多吧,呵呵!”
我说:“那长了就长了呗,有什么好激动的,爷爷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小舅很鄙视地对我说:“如果这坟被国家发现了,那绝对是另一个旅游景点!但是呢,这白毛豆腐可是不经放啊,过一段时间就会被白毛细菌当点心吃个精光!很多年前有一次,我们挖的坟,里面进水了,等被发现后,那尸体连土的样子都没了。你爷爷后悔了很久的样子,所以从那以后,我们都是怎么打开的,就怎么埋好!”
正在这时,我们听见唐晶远远地喊:“喂,爷爷叫你们速度啊,他那边也需要人手!”
二叔看了看,“赶快!珉儿,你赶快去帮你爷爷,这边我和大力就搞得定!”
我看看他俩,“那好!对了,记得给留点痕迹,我还有俩兄弟要来参观呢!”
我往宿营地跑去,发现那里也是一片混乱,爷爷和花姐正在用英吉沙把防水服划开。我走了过去,问:“爷爷,我能做点什么?”
爷爷看了我一眼,“你去找找看,看看哪儿下雨后,有淋不上的地方,一会儿搬家!速度要快!”
正说着,一颗豆大的雨点砸在了我脸上。爷爷似乎也感觉到了,“花儿,快,直接包!要小心,雨水千万不能挨着宝贝!”
时间愈来愈紧迫,我转身飞快地开始往高地跑去。我跳上一处制高点,刚要看,就听下面唐晶喊着:“爷爷,我找到了,快跟我来!”
我往下看去,唐晶一边喊,一边抓起食物打算跑。我赶忙又跳下高地,又是一滴雨滴落下来。我知道,不出半分钟,雨就会变大。爷爷用绳子将这套着撕毁的潜水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