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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文甩甩头发,也跟着走了进去。
“哎,邢文,你评评理,周微这小子刚才明明换牌了,可他就是不承认!”郑夏阳一见邢文进来,就拉着邢文哭诉。
“好吧!我就是换了你要怎么着?”周微一见实在躲不下去,梗着脖子硬声说道。
成晨微眯起眼,抬手一招。
“怎么着?兄弟们!上啊!”
三人一拥而上。
“喂……才是一顿饭而已用得着这么狠啊?”周微连嚎叫也不忘连珠炮似的腔调。
“好意思说!一顿饭而已你用得着出千啊!”
邢文乐了,无奈地摇头。
跟这群活宝在一起,他想伤感都伤感不起来。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当然。”林帆没有回头,仍注视着那堆活宝。
“啊?林帆你刚才说什么了?”张翔一听有八卦,立刻回头问道。的
“没什么啊,哦,我刚才好象看到成晨换牌了。”林帆微笑。
“什么!成晨你这个叛徒!”
张翔立刻转身开揍。
两人相视而笑。
人一旦有了想要去做的事,就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邢文渴望着邢武的到来,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邢武,想拥抱邢武,想对邢武说……自己要和他在一起。
发现自己的心情后,邢文也变得十分敏感,结合起从前邢武的行为,不难猜测,邢武也对自己有着除却亲情外更加浓烈的感情吧,那么强烈的独占欲……
然而,没过几天,邢文等到的不是邢武,是龙琴的电话。
他外公走了,就在这天早上,在他接到电话前不到一个小时。
龙琴的声音有些憔悴,邢文感觉到那抹声音里的故作坚强和自责。
电话里他无法安慰母亲,只好迅速订机票,请了假,赶回市。
傍晚到达市后,邢文匆匆下了飞机,远远地就看见邢武站在人群里。
人群中,只一眼,他就能看到邢武。
邢文轻扬嘴角。
再不能欺骗自己了,他早已万劫不复。
高大的少年快速走了过来,牵起他的手,动作没有一丝造作,仿佛天生便是如此,丝毫不在意一旁同来的司机。
“走吧,哥。”
邢武握紧掌心的手,凝眸看着邢文。
“嗯。”收回有些飘忽的心思,邢文边走边问。
“外公怎么走的?妈还好吧?”
“外公走得很安详,但是妈她很自责,恨自己没有尽到孝道。”
两人上了车,再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邢文跟着邢武走进大厅,就看见一个庞大的水晶棺材放在大厅北面,旁边是已经建好的临时香台。所有直系亲戚都来了,许多面孔都未曾见过。龙琴正坐在中央的沙发里,眼睛有些红肿,龙与将也十分悲戚地坐在面对着门的沙发上。
“文文,你终于来了。”龙与将第一个看到了邢文,朝他招手。
龙琴听到声音也急忙抬头,空洞眼睛在看到邢文时才有了一些神采。的
“外公他……”
“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邢文点头,跟着领路人来到棺材前面。
龙军躺在透明的水晶棺材里,面容安详,他身下的布是白色的,衬得那苍老的脸有了一丝血色,他的嘴唇还未干裂,虽然黯淡,但隐约可以看出红润的光泽。
现在的他,不会再怒吼自己,不会再一脸笑意地威胁自己,不会在看到自己公司的业绩时惊讶不已了……
邢文鼻子微微泛酸,视线从外公身上滑过,来到交握在腹部的手上。
那双手苍白消瘦,皮肤看上去就像透明的一样,隐隐可以看清血管的走向,此时,血管里的血液,却再也不会流动了。
再看一眼那褪去严肃只剩安详的面孔,邢文退到大厅中央,坐在龙琴旁边,握住了那只有些颤抖的手。
“妈,别伤心了。”另一只手轻拍龙琴的背。
“不……我今天像往常一样去叫他起床,可是,他就走了,他没有呼吸了!邢文,他死了!”龙琴有些激动,语无伦次。
“妈……”
邢文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外公的表情很安详,证明他是睡梦中去的,他走得很安静。”的
“生老病死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但至少外公他是寿终正寝,你不要这么难过。”
轻搂着母亲的肩,邢文低沉的声音有着莫名的感染力。
“他一生事业有成,儿女又都这么优秀,就连没有孙子的遗憾也被我们弥补了,妈,外公走的时候一定很幸福。”
“是啊,小妹,爸一定不愿看到你这么伤心,你就别哭了。”龙与将也跟着安慰道。
“大舅,怎么没看到三舅?”
邢文环视一周,只有龙与将和母亲还有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不见龙与天的身影。
“他现在在医院……”
龙与将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大哥,既然要等的人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就谈谈遗产的事吧。”
说话的是同样坐在中央沙发上的女人,她大约四十来岁,化着艳丽的妆,身上也挂满了珠宝,面容与龙琴相似,较龙琴的清丽多了几分造作的妩媚。
龙与将一听,立刻吼了起来。
“遗产遗产!爸爸一死你就这么闹!他还没入土啊,你是不是想把他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龙与将的咆哮一向是有效果的,但那个女人只是缩了缩脖子,很美式地耸肩。
“,不谈,但我先说了,你们别想少我一分。”
“龙与绣!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廉耻!”
邢文立刻拉住爆怒的龙与将。
“大舅,你别急,外公虽然是突然去的,但他应该留有遗嘱,等三舅回来大家再谈也不迟。”
不是应该,而是一定。邢文很了解他外公,那个老狐狸一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走后家产就变得一团糟,龙军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还是等小三来了再说吧。”
“是啊是啊,现在说这个也太急了。”
角落一个老人突然开口,旁边的人们也帮腔着,龙与绣只是撇了撇嘴,继续玩弄着手上的戒指。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龙琴拿起电话后,一直紧皱的眉头奇迹般地舒展开来。
她挂上电话,笑着对众人说。
“生了!三嫂生了,是个男孩!”
真心
站在无菌病房外,隔着透明的玻璃,邢文注视着护士怀中那个崭新的生命。
那么弱小,那么娇嫩,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可他在呼吸着,虽然艰难,仍拼了命的往外挤,所以他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他……拥有了生命。
那个孩子,在不久的将来,会成长为少年、青年,会经历爱恨情仇,会经历尔虞我诈,会变得苍老……然后死去……
造物主是多么的神奇,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会一步步踏上他应该走的旅程,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使命……
邢文眼眶有些湿润,刚刚经历了外公的死,现在又面对新生命的降生,饶是内心强硬如他,也不禁一阵感慨。
他侧过头,邢武站在他旁边,眼中也隐隐有着水光——那是对生命的崇敬与认同。
“三舅,宝宝有没有名字?”
邢武突然开口问道。
龙与天的视线没有离开宝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念烨。”
“龙念烨?”
“对。”伸出手指在玻璃上沿着孩子的轮廓轻划着,龙与天的声音极轻。
“纪念他在今天去世的爷爷。”
看完初生的宝宝,众人又匆匆回到宅子,只留下龙与天照顾妻子。
省的习俗,家里的长辈死后的第一晚,儿女必须在一旁守灵,旁人不得打扰。深夜点,亲友们都散得差不多,邢文安慰了母亲好一阵子,也拉着弟弟回房了。
两人洗完澡,躺在邢武房间的大床上。
邢文闭着眼睛,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今天的一切来得匆忙,让他有些混乱,本来酝酿好对邢武说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生与死,今天全部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两年前外婆死时,他也曾见过外婆的遗体,可毕竟那时的他才到龙家,根本没有一丝感情基础,虽然知道那是外婆,但仍像陌生人,内心并没有多少伤怀。
他自己也经历过死亡。
中枪的刹那,那种突如其来,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是非常恐怖的。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那种忐忑的情绪,就像啃心的虫,一口口将生命中的所有勇气吞食……
可这些曾经发生的,给他带来的影响却没有这一次这么深刻。
那曾经鲜活的、明朗的生命,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了,带给他的震惊实在太大……
“哥。”
邢武的声音轻轻从耳边传来。
“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迷惑,邢文微笑着揉弟弟的头。
“我也不知道。”
“人有目标的时候,就会觉得生命是那么美好,一旦他没有了目标,又会觉得生命枯燥无味,没有意义。”
“目标?”
“对,人只有找到目标,超越目标,然后继续寻找新的目标,才会觉得生命美好。”
“不会累吗?”
“会。”
邢文侧过身,注视着邢武晶亮的眼睛。
“可一旦没有为之努力的目标,人就会变得盲目。找到一个一生都为之奋斗的目标,其实是一种幸福,也是生命的意义。”
“努力的目标……”
突然,邢武盯着哥哥的眼睛,目光灼灼。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那双坚定的眼中充满的情意,让邢文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就想立刻扑上去狠狠地亲吻邢武。
他定了定心神,平躺回床上。
“小武,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白雪公主的童话。”
“你觉得白雪公主可爱吗?”
“可爱。”邢武皱着眉头。
“但我不喜欢她,她在整个故事里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王子的亲赖,软弱胆小、愚蠢笨拙,我很同情王子的婚后生活。”
虽然和想象中的回答相近,邢文还是嘴角微抽,原来弟弟是这么看白雪公主的,真够毒舌。
“那么,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邢文轻声问道。
邢武注视着哥哥的眼睛,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充满了魔力,诱他说出真实的想法。
“如果是我,我会不择手段地接近王子,想尽一切方法让他和我在一起。”
“就算王子不需要你?”看着那眼中的意气风发,邢文禁不住逗弄起弟弟。
“对。”
邢武的眼光立刻垂了下去,但光芒不减。
“就算王子不需要我。”
邢文有些心疼,他凑到弟弟耳边,轻声说道。
“那如果,王子也想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