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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绝对的寂静。
范思辙坐在位子上叹了口气——啊不对,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
怎么想都不对吧!这里不是蛤蜊联盟啊喂!还有你那把如影随形的椅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异次元吗?!不要随便对正常的小孩做这种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鬼畜行为啊啊啊啊啊啊啊!正常的思维呢它在哪里?
范思辙不敢开口。他有理由相信这些事情就算捅到比校长更高位的地方又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惹事儿的是XANXUS,对于这个男人近乎盲目的崇拜让范思辙认为他无所不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范思辙只有默默地起身,椅子拖动的声音异常刺耳,他在一片窒息中拉开教室的门,第一个走了出去。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知趣。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终于在过度的震惊过后响起,但马上又被轰鸣的枪声镇压下去。
“我说了,教学开始。”
学生们终于蜂拥着冲出教室,他们撒开脚丫子拼命的奔跑,离那个教室里的风姿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现在,并盛中学的孩子们竟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人——云雀恭弥。
可惜他们不知道,平时被他们视作魔王的人刚在不久前被带离了这个时空。
自求多福吧,少年们。
第三十章
范思辙像灵活的小猫那样在楼梯上下自在地穿梭,很快跳出窗子攀上了离教学楼最近的一棵树,他伸出手臂抱紧粗大的树干,忽然觉得自己白色的校服在棕色的背景下显得太扎眼了。
这么大的校园,XANXUS也不太可能很快逛遍整个校园吧?只要藏得够隐蔽……
范思辙这么想着,便沿着树干轻松地往上挪了挪,抓住了较结实的枝丫一翻,很快便藏进了并盛中学最高的那棵树的树冠里,正值盛季,墨绿的树叶密密匝匝地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偶尔有细如针管的光束透过叶片间的缝隙,在树干上拼出精巧如七巧板的图案。
非常安静且封闭的地方,并且这样的高度也决定了它的人迹罕至。范思辙满意地盘腿坐在那里,听着教学楼里传来的乒乒乓乓令人胆颤心惊的枪声——XANXUS从来都没有装消音器的习惯,这里的平和使他产生了一种超然世外的优越感。
然而这种奇怪的,仅属于懵懂的少年人的优越感很快消失了。
更高的枝丫处有个人在和他打招呼,声音还异常可恨地耳熟。
“范思辙,这样子可是逃不过XANXUS的眼睛的哦。”
范思辙闻声抬头,事实证明他的听力就和他的记性一样优秀。那个人就坐在高他约一米的枝丫上,两条长腿还在那里悠闲的一晃一晃——他脑袋后剪的几撮叶片似的紫发也跟着一晃一晃,红殷殷的眼睛在这个绿阴的世界中竟像汩汩流转的红酒。
六道骸。
范思辙不快地皱起眉头。
这个该死的毁了他初恋的家伙——不对,应该说这个该死的扼杀了刚在摇篮中准备被孕育的爱意的家伙。
“这么快就回日本了?你是这里的学生?”范思辙抬起脚在树上站稳,这才抬起头看那个出现在并盛的少年。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六道骸摇摇头,从上面一跃而下,和范思辙并肩而站,范思辙在这个阳光不多的地方凝视着六道骸的眼睛,这才发现他妖异的眼睛很深邃,“但是你的气息好像在三天前就在这里出现了。”
“气息?”
“你的气息,无论到哪里我都能感觉得到。”
至于这位黑曜中学的学生之所以这次可以明目张胆地成功潜入并盛町内部,这可托了那尊凶神离开的福,六道骸本人也对于这次秘密潜入的顺利感到不可思议——他原以为一踏进并盛町境内就会被那只鼻子灵敏的麻雀拖住大战三百回合来着。
范思辙一阵恶寒:“你这么说会让我想起一个糟糕的家伙,而他是个喜欢自爆内脏的混蛋。”
六道骸抽了抽嘴角:“请不要把我和这种缺乏品味的人联系在一起。”
范思辙耸了耸肩,再次盘膝坐下。经过了十年后的这场旅行后,不仅是心性的成长,他似乎对于很多人的看法都有了微妙的改变。
XANXUS是这样,他对于那个看似凶残的男人多了一份信任和依赖,尽管十年后和如今的人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同一个,但其本质的东西却是永远都不会改变。至于六道骸,虽然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在那个危险的世界和六道骸会面的镜头,但范思辙似乎下意识地对他减轻了不少敌意。
“那么……你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不被发现呢。”
六道骸不知从哪里抽出那把范思辙熟得不能再熟的三叉戟,他笑得一脸狡猾:“幻术。”
短短的黑色三叉戟杆一挥,附近的空间犹如受到了强力的挤压而变得一片怪异模糊,范思辙晕眩地眨了眨眼睛,不由对这种奇妙的超自然能力感到赞叹。
“现在我们看起来就像是这棵树的一部分。”六道骸得意地收回那把三叉戟,满脸都写着“快表扬我吧”诸如此类的信息。虽然很火大,范思辙也只能对这位勉强算是向他伸出援手的家伙报以白眼,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在匣子研发的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的决心。
是的,他决定了。泽田家光曾经说过,他的刺客天赋在于“表演”和“镇定”而非绝对的实力,在XANXUS的教导下他也深深感到了自己在纯力量方面的局限性。既然这样,他只能依靠灵活应变和强大的武器才行,决定好的路,就要一丝不苟地走下去,就像他当初决定投身艺术那样,哪怕亲人的阻碍与反对也绝不能撼动他分毫。
但是范思辙明显太过于轻信这种他完全不熟悉的本领了。
周围扭曲的现象忽然被破坏,融合在一起犹如配色混乱的调色盘那样的视野像扭紧的麻绳突然松开那样四散开来,剧烈的晃动后竟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样子。
而XANXUS正站在树下,黑洞洞的枪眼狰狞的朝着两人。
“我就说这里有奇怪的能量波动……果然是你。”XANXUS危险地眯起眼睛,“六道骸,快从那里滚开,不然我砸烂你的脑袋。”
第三十一章
——“不然我打烂你的脑袋。”
虽然XANXUS的话语中充满了可以商量的余地,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在说话的同时就直接扣动了扳机,填装着特殊弹的手枪再次声势浩大地响起,不少教学楼的窗户噼里啪啦如同蝴蝶打开翅膀那样纷纷开启,好奇的不听话的学生探出脑袋企图弄明白恐怖声音的有由头。当他们看到紧贴着大楼的那棵大树下举着枪杆的穿着体育老师衣服的男人时不由兴奋的嚷嚷起来。
毫无疑问,他们以为这无非是老师教训学生的新法子。
所以当他们听到男人对着那棵并盛帝王最终爱的大树开枪时,仿佛已经预见了云雀恭弥勃然大怒的样子,并盛帝王一山独大的权威格局终于被打破——压抑许久而又非二年三班所属的学生们幸灾乐祸。
六道骸嘎嘎怪笑着跳下大树,挥着短短的三叉戟向开枪的男人刺去,子弹擦过范思辙的身侧——相距仅仅五码的距离,巨大的气浪隔空折断了树枝,骤然之下范思辙像一小张纸片滑下断枝,后领却好巧不巧地被参差的木茬勾得紧紧的。
他无奈地在半空中可笑的蹬着双脚,吊起的衣摆带着他晃呀晃,他伸手想再次攀住树枝却发现它已经脆弱得不堪一击。六道骸制造出的火焰从地下蹿出舔着他的脚底板,他恐惧地努力往回缩脚——嘿,这东西真他妈烫!
“别动他。”
火焰映照着XANXUS的脸,一条条狰狞的疤痕蜿蜒着在他的脸上沉沉浮浮,他提脚跨过火焰铸成的大地,鲜红的泥浆在他脚下流淌,星星点点溅起的灼热像是他脚下卑微的尸体残片。
“他……”
XANXUS似乎感觉不到来自幻觉的有幻觉,他的世界不容幻觉这等飘渺的东西主宰。他一边不停的开枪一边不容回避的前进,强大的威压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迫进他的阴影照得到的角落里。六道骸画出莲花包拢愤怒的子弹,双眼异色的男人轻轻笑着抬首看范思辙,但是范思辙并不能理解这个男人笑容中隐晦的含义。
“是……”
脆弱而圣洁的莲花在金色的火焰中失去水分,碳化成黑色的灰烬,六道骸神色凝重的后退两步——对方一味的强势攻击简单而有效,相较之下他却显得捉襟见肘。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花哨的攻击皆是苍白,更何况是本体还困在复仇者监狱中的六道骸。
“我的!”
XANXUS轻舒猿臂,将范思辙从悬在高处动弹不能的窘境中解救出来,范思辙坐在他的胳膊上,熟悉而陌生的气息穿越了十年的空间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那种安稳而坚定的气息让他在一瞬间竟有些莫名的感动。
——“他是我的。”
范思辙怔忪地望着XANXUS近在咫尺的眼睛,六道骸的笑声却不合时宜的传来。
“范思辙,知道吗?我很嫉妒你,小时候在意大利时就非常嫉妒。”六道骸口口声声的“嫉妒”化作的是他眼睛里明媚的盛夏,他托起那把从范思辙家里偷走的三叉戟,范思辙此刻审视着这把童年精心打磨的东西时却发现它们身上布满的是他稚嫩的足迹。
“没有阴影,没有忧虑,在庇荫之下成长的人竟然渴望复制出无法辨认的赝品来愚弄世人!“六道骸哈哈大笑,妖异得眉目间已经隐隐显出一个陌生孩子的脸庞,“你知道你有多天真!多少人是因为流淌着黑手党的鲜血而身不由己地进入这座暗夜城市!而你……!”
“我的世界、我的爱在这里。”范思辙摇了摇头,“为了安稳的在赝品的世界存活,我会尽一切的努力。”
“天真。”六道骸的声音像细细的绢丝,最终只有轻若蚊语的低喃再轻轻游荡,“所以我嫉妒……”
随着六道骸最后的也是最明显的一个特征——他的红色眼睛被一片黑色吞没,这也表示着他的灵魂随着轻风被带回了那个终年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他的出生与死亡从来没能跳出六道轮回,特殊的力量带给他的不是恣意嚣张而是束缚与诅咒,佛家涅磐对他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六道骸望着范思辙依然纯净的眼睛,忽然明白,心性自由的人,似乎在压抑而黑暗的城市中也可以高飞。
来源于“嫉妒”的爱恋是最悲凉的情感,那是一个终年没有阳光的人坐在地狱的仰望。
被六道骸随手抓住的倒霉孩子是二年三班的一员,尚在逃跑途中的倒霉蛋清醒后看到这个胡乱放枪的恶魔老师腿都软了。
“垃圾。”XANXUS给了他痛快淋漓的一枪——当然里面装的是特殊弹,虽然会见血,人人见之恐怖,但实际上只是让人昏睡一阵子,下课时的铃声会刺激他们醒转。
范思辙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男孩,叹了口气。
“开枪吧。”范思辙一脸沮丧,“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XANXUS踌躇片刻,这时下课铃却响起了。
“时间到了。”XANXUS松开胳膊,范思辙从他身上滑下来。这时方才被打中的男生也悠悠醒转,经历了一场生死的男孩“哇哇”大叫着从XANXUS身边跑开。恶魔体育老师的到来竟导致了云雀恭弥在并盛的声名好了不少,学校内竟有人开始毕恭毕敬的向他打招呼,违反校规的顽固分子也少了一大半,这突如其来的反差着实让云雀郁闷了好一阵子——无疑早晨的咬杀对象少了很多。
当然,这是后话了,我们暂且跳过。
范思辙看看XANXUS,胆子突然大起来:“呐,我是你的……?”
“你当然是。”XANXUS牵住他的手,神情难得稍显柔和,“所以……别再逃了。”
但接踵而来的话让范思辙很快从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次再逃,我一定干掉你。”
凶相毕露。
——但是这样的威胁真的会兑现吗?这又是我们为之好奇的命题之一,但显然我们的范思辙道行尚浅,以至于XANXUS胖虎一般的所有权宣告给他带来的冲击还不如威胁来得大。
范思辙有些委屈地点头,不由急急忙忙向XANXUS禀告起十年后的所见所闻来——当然也包括一些奇怪的、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关系。
第三十二章
“所以……?”XANXUS把左手插在裤兜里——那里有他心爱的枪,他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食指和拇指夹起一管颜料,微微用力,凝固的湛蓝色就像一条色泽绮丽的毛虫爬过了放在柜台上半新的调色盘。他的神情平淡且似乎无法探知任何心绪,但我们还是能从有些歪扭的蓝色痕迹上看出他的不平静。
“哈……”范思辙带着些困惑点头,从裤兜里掏出钱准备付颜料、油画材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