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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仿佛一不小心眼珠就脱眶而出。
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树上的方向,清晰可见里面饱含着恐惧,绝望,还有怨恨。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底一阵悲凉。
对不起。
男人皱着眉往树上张望,我摒去气息,小心翼翼地从树叶的缝隙间观察他的神情。
隐藏身形和气息是忍者最基本的修行,我配合着夏子身体残留的意识练习了好几个月,总算能够无差无错地应付。这其中当然是身体的忍者本能功不可没。
小蛇离开我的手腕,顺着树干爬了下去。
那男人看了它一眼,神情不以为然地大步迈过小孩的尸体,走回正在搜寻商队值钱物品的同伴之中。
箱子一个个被翻倒在地,货物和死去的商人的家当七零八落。十几具尸体形状各异地倒在路上,他们当中有好些人均是死不瞑目。
强盗们看起来收获不大,骂骂咧咧地一边分着赃物一边散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说话声也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我从树上跳下来,落地的位置离那孩童的尸体只有一步之遥,脚跟一软险些就站不稳了。
尸体我并不少见,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心跳不安。就连很多年前第一次跟随教授进入解剖室,也要比现在镇定得多。
是真的看见了我也好,是惊吓过度无意识地呼救也好,那孩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的的确确是向着我求救了。
如果我当时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手,那支苦无就不会落在他脖子上了吧。
可我却是个见死不救的糟糕的大人。
糟糕透了。
“走吧。”
大蛇丸神色如常地说了一声,转身继续往雷之国的方向赶路。
日向修脸色淡淡的,显然也不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大的事情,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我最后看了那死去的孩童一眼,闭了闭眼睛,跟上他们。
忍者见惯了生生死死,是不是连感情都冷却了。
医生也是见惯了生生死死的人,可我仍见过有医生会为挽救不了病人的性命而痛哭。
我读了八年医,却没做过一日医生,现在正在努力学着当一名忍者。
***
第二次途中休息是在月之国境内,与雷之国接壤的一个小镇。
黄昏将近,天色渐渐呈现出一大片的橘红,云朵都被堆到了远处的天际。
大蛇丸说,夜幕一降就进入雷之国。
休息的地方依然是一片树林,有小溪潺潺而过,水面上漂浮着还未融化的冰块。
我坐在溪边的大石块上,只觉这深幽的好景色也无法叫人心境静谧。
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那孩子凸出来的大眼睛,和他眼中的绝望怨恨。
即使是一路狂奔也没能摆脱掉那张稚嫩的面容。
树后有蛇蜿蜒着爬行出来,吐着信子缠绕上大蛇丸的手臂,贴贴服服温驯如鸽子。不仔细看,很容易便会误以为是一只青棕色的手镯。
我想起刚才缠上我手腕的小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总觉得手腕到现在都是凉飕飕湿答答的。
就是它打断了结印呐。
我看向大蛇丸,那名传说中的天才忍者看蛇的目光绝对比看人的目光要亲切。
人说高处不胜寒。是不是对于习惯了站在高处的天才而言,普通人就微不足道得如同蝼蚁。
而对忍者来说,是不是除了自己国家自己村子的同伴,其他人的性命就全都无足轻重。
所以才会在面对事不关己的杀戮的时候冷眼旁观。
“要解决几个流浪忍者的确是轻而易举,但这种时候还是无谓节外生枝。”
沙哑的声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目光依然落在手臂的蛇上。
闻言,在溪边装水的日向修也转过头来,就着这个话题说:
“眼下各国交战,流浪忍者倒是趁乱频繁抢掠商队财物。”
原来那些强盗是流浪忍者。
书上有记载,无隶属忍者村的非正统忍者,游走于各国之间并偷学别人的忍术,多从事些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和盗贼匪徒有什么差别。
可如果目的只是为财,何必要将整个商队包括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妇孺全部杀光杀绝?
战争期间,各忍者村皆无空暇接受与战争无关的非本国商队的委托,流浪忍者欲趁机大发横财也无可厚非,只是为什么非得用无辜人命做铺垫。
“一切与任务无关的感情都是多余的,特别是可笑的怜悯和同情。”
大蛇丸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倒是转到了我脸上,金瞳里又是刚才那样的冷漠和不以为然。
被他的目光看着,总觉得我也是一具死尸。
孩童的脸又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散的绝望表情。
“有些人完全没有丧命的必要。”我说。
他嘶嘶笑了起来,像蛇一样的声音,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第一天当忍者吗。”
唇边的嘲讽随着上扬的弧度越发尖锐残忍。
“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哪些是必要的,哪些是不必要的?”
“但凡被夺去性命的人,皆因自身太过弱小罢了。”
天光渐暗,太阳的余光已经消尽,月亮还未露面,整个天际空荡荡的任凭黑暗从四周蔓延。
是时候进入雷之国了。
我跟在大蛇丸后面,突然听见旁边的日向修淡淡说了一句:
“忍者的宿命是执行任务效忠村子,不是做救世主。”
VIP最新章节 12第12章
雷之国多山,山路崎岖险峻,纵然星月璀璨,那光芒落到地上也只剩一片朦胧的惨白。
连夜赶路到达邻近云隐村的一个城镇,大蛇丸忽然停了下来,手一抬,说:
“在这里过个夜,天快亮的时候再进入云隐村吧。”
我和日向修均是一愣,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敌村已经近在咫尺,不是正好趁着月黑风高入潜执行任务么,为什么要等到天亮?
夜色深沉,离晨光降临还有好几个小时。
他走向街旁的一个旅馆,头也不回地说:
“正好和你们说说我的计划。”
旅馆门口的霓虹灯闪着旖旎的光,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我们三个人,就只有流浪猫狗在墙角下抢吃。
他在前方走着,突然身形一晃就变成了另一个人。长发变短,比原本的他要矮一点,微微佝偻着背脊,宛若拖着一副疲倦的身躯。
日向修跟了上去,体形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日向一族独有的白色眸子变成了随街可见的普通黑眸。
变身术。
如今不是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战斗,而是要偷袭人家的忍者村,任务完成之前自然是要隐藏身份伺机行动了。
大蛇丸是前几年便名扬各国的忍者,日向修的家族血继白眼也是闻名遐迩,他们使用变身术是必要之举。然而夏子只是一名普通忍者,我之前从小春口中得知,夏子一直以来执行的都是和风之国有关的任务,几乎没和其他国家的忍者交过手。所以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她。
那我使用变身术是不是就多此一举了?
正犹豫着,走到旅馆门前的大蛇丸转过身来扫了我一眼,说:
“你还在磨蹭什么。”
我一把摘下缠在手臂上的护额,小跑过去。
刚踏入大门,只听见上空“轰隆——”一声巨响雷鸣,闪电的白光在眼前掠过,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落到地上嗒嗒嗒嗒响个不停。
毫无预兆的大雨,来势汹汹,如同暴君喜怒无常的脾气,发作得叫人措手不及。
据《各国风情物语》记载,这也是雷之国的特产之一。果然所言不虚。
原本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老板娘脸上堆满笑容迎了上来,絮絮说着今晚的雨下得有点迟。
大蛇丸和日向修已经踏上二楼的木楼梯,脚步落在木板上发出很清晰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完全不谙忍术的普通人一样。
外头雷声震耳欲聋,仿若天神的怒吼。
这样的夜能有多少人睡得安稳呢?
但老板娘神色似乎是习以为常,一点儿也不觉得这阵阵惊雷会扰人清梦。
我的房间是二楼的倒数第三间,往下是日向修,大蛇丸在最尽头。
有一条纤细的蛇从我脚上爬过,三两下就滑进了大蛇丸的房间。我跟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日向修也在,桌子上摊开着一张地图。
“我们分头行动。我负责抹杀名单上的忍者,你们负责烧毁那批战用物资。”
“任务完成后在村口集合。”
大蛇丸的指尖在地图上一划而过,说道。他的神情太过从容平静,就像随口述说着今天的天气如何,明天的天气如何。
名单上有七名目标,五名上忍两名特别上忍,在人家的村子里抹杀人家的骨干忍者,其难度和烧毁物资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大蛇丸这样的安排,不知道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身为同伴的我们太没信心。
日向修显然也认为不妥,皱着眉头斟酌着说:
“就算是你,一个人对付七名上忍和特别上忍也太危险了,大蛇丸桑。还是让我或者夏子跟你一起吧。”
“不用了。”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抬眸扫了一眼过来,金瞳里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们会妨碍我的。”
日向修被他一噎,讪讪地转过脸来,神色中倒没有不服或不甘心。
大蛇丸以往的队友是自来也和纲手,据说火影的学生在忍界皆赫赫有名,论实力和默契都不是我和日向修可比的。
我低头看地图,心中竟默默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安排就很好了。
如果让我跟着大蛇丸去暗杀敌人,可能我真的会拖他后腿。
在木叶村安稳待着的时候,每当想到充满着未知凶险的未来,我总是安慰自己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现在看来,才觉自己对这个世界还真是无知天真得很。
怀着怨恨死去的孩童,凸出来的眼珠狰狞地看着活着的人。
有些东西可能永远被坚守在心底,也很可能抵不过大环境的同化,慢慢消逝直至被遗忘。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窗子大开着,雨珠飞溅进来,打到脸上生生作痛。
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凌晨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乌云遮住了星月。天与地之间也只剩下一幅用雨珠串起的水帘,和不远处街道旁模糊的路灯灯光。
彻夜无眠。
***
大蛇丸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旅馆,我和日向修则在天光将亮未亮之时潜入云隐村。
和木叶相比,这个村子给人的感觉并不舒适,也可能是海拔较高的缘故,位于高山上的村子云雾弥漫,隐隐有一种沉重而冰冷的压抑之感。
这里比木叶更能感受到战争的气息。
不过这种感觉或许是我自己心底不可抑止的紧张和忐忑所致也难说。
地图上所标注的街道和建筑物并不齐全,随处可见的温泉形状几乎一模一样,袅袅上升的白气使视线前方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一不小心就会绕回到刚才走过的路。
根据情报只知道存放战用物资的仓库在村子东边,具体位置还要进一步确定,有多少人在守卫也是未知。
云隐村的温泉地形就像一个不知道会在哪条岔路被逼进死胡同的迷宫。几番兜转过后,我们连自己在村子的哪个位置都不知道了。
日向修往四周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道:
“不行,白眼能够看到的范围内都是一模一样的温泉,一模一样的树木,根本无法确定哪条路是通往仓库。”
“现在只能先朝着东边走再做打算了。”
说着,他掏出一个指南针,片刻后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怎么了?”我问。
“这村子里设置了结界,连指南针都分辨不了方位。”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根细细的磁针在不断转动,时快时缓,却久久停不下来。
要是不知道确切方向就乱走,估计不用多时就被人发现了吧。
清晨的阳光从远方洒落,稀稀疏疏也不温暖,此时却格外令人觉得亲切。
原来已经到日出的时候了。
我抬起手指着右上方说:
“这边。”
日出于东。
再强大的结界也改变不了太阳升起的方向。
难怪大蛇丸昨晚不趁着夜色入潜,雷之国特有的随时随地的暴雨是原因之一,现在看来,大概他也是考虑到云隐村的地形和结界,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极难判别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