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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难得的仁慈
陆悠然怅然若失的张开双臂，拥抱着面前的男子，让他的头埋进自己的颈弯内：“你终于学会了流泪了，但是我却散失了流泪的能力。”
“呀！”陆悠然一声惊呼，后退了几步，她是被推开的。
兰飞用手压住自己右胸的银钉，黑色的火焰照耀下，他的面容越渐苍白，咬紧牙关的吐出了一个字：“滚！”
陆悠然摇摆着身形准备凑身上前，却被兰飞冰冷的目光冻住了手脚，只能无力的低呼着：“阿飞？！”
“你滚！想跟我一起死？你不配！别脏了我下黄泉的路！”
兰飞咬紧牙关，一道掌风将这个女子送下高台：“你们，马上把她赶出我们的领地，把这个恶毒的女人送到神胭那里去，让她们自相残杀！”
“殿下！！”兰飞的一干手下都愤愤不平的伸直了脖子，仰首喊道。
“把她赶出去，本座再也不想看见她！”兰飞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叱牙咧嘴的放声嘶叫道。
“是！”高台下的众人只能痛苦的闭住眼睛向着兰飞着火的身躯低头示意。
碧和一个额角冒出一个小尖角的银盔男子走到陆悠然身后，夹住她的腋下，将她托举起来，拉了出去。
“阿飞！阿飞！！我不走，阿飞~”陆悠然奋力的想挣脱出这两个人的手，却因为刚刚借助外力升入八阶，体内精力耗尽而无力。
“阿飞……阿飞……不要，不要把我送走，阿飞……”
听到那温润的声音越来越远，兰飞黯然闭目，泪水沾满他浓密细长的眼睫毛。
呼扇了两下身后黑色的羽翅，高台上的黑色火焰自动消散了，再缓缓的抽出右胸的银钉，不消片刻，血液就停止喷涌，而他右胸的伤口也缓缓愈合了。
一位白色长发拖至脚踝，白眉细长，蓝眼温润如水的男子悄然起身，轻柔道：“殿下，您这次受伤颇为严重，可能要将我们手上那些人类全部都杀了，用他们的生气，才能够治愈您……”
“放了。”高台上的兰飞，声音淡漠如冰。
白发男子一阵愕然，错愕的抬首问道：“殿下？”
“赶走所有的人类，全力防守我们已经占领的领土，我会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的任务就是防守！”兰飞的沉默了片刻，才再度唤道：“空。”
一个浑身黑袍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漂浮在半空之中。
“许久没有回去拜见父王和母妃了，我们回去吧。”
“是！”
空间一阵异样的波动，兰飞高大的身形缓缓消失了。
“恭送殿下！”高台下的魔族们大声呼喊道。
在空间里飘渡的兰飞紧闭着双眸，心里暗叹：傻瓜，我上次说心在右胸，也是骗你的，我们魔族，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心在哪。我的心已经藏了一千多年了，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了……
而在他的心底深处，一个凄凉的声音仍在呼喊着
“阿飞，不要赶我走，阿飞……”
“是的，我是自私，我自私的想要阻止你，但是我却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求求你，别不要我，求求你……”
一颗温润的泪珠凝聚在兰飞的眼角，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
错的是我，不该耐不住寂寞，不知好歹的去招惹一只九尾狐，你们九尾狐，天生就是劫，是别人的劫，也是自己的劫。
在色彩斑斓的空间隧道中，响起一声长叹，道不尽心底千转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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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悠然缓缓的睁开干涩的双眼，眼前出现的是迦南忧郁的愁容。
“你醒啦？”
“是的，头好晕，迦南，我们这是在哪？”
“在中京郊外，那些魔族把所有的人族都驱赶了出来，其他人都被安排去了中京的难民收容所，但是我在不知道你是否想见那些人的情况下，不敢带你过去，所以在郊外找了一栋荒废的老屋。”
“荒废的老屋？”
“恩，这栋房屋是空的，可能是搬走了吧。最近因为战乱，东方很多人都搬去了西方，这些房屋他们带不走，正好可以借用一下。”
陆悠然沉默不语了。
在这个世界上，东方神妖两族互相牵制，西方天使和恶魔也互相制衡。上次，是东方神族联手西方天使一同剿灭了妖族。现在，是她联手西方恶魔一同削弱了东方神族的实力。
这一切……不可不谓之“报应”。
争过了，闹过了。
得到过的，终归也是会失去的。
“万事天注定，人却总是在上天已经定好的路途中苦苦挣扎着。如果是强势的人，与天斗，自然会其乐无穷。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我这种人，与天斗，自然是苦不堪言。呵呵，人果然是一种自找麻烦的生物。”陆悠然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自我嘲讽着。
“然然，你在说什么？”迦南没有挺清楚她所说的话。
“不，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想，我闹够了，累了，顺天吧~”
陆悠然静静的看着自己收集坠落之泪的那个空间里，又多了一颗闪耀的眼泪，而第七颗泪上面显示的名字是——迪纳斯兰飞。
没想到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最后却送给了自己。
“迦南，我们去中京吧。”
“你已经决定了吗？”去面对神胭。
“我没有决定什么，也轮不到我来决定什么，万事自有天定。”陆悠然心底暗叹，我所要做的只是顺天从命而已。
中京的东北门，士兵们拦住了一男一女两个气质特异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女子身上的缓缓散发的森然杀气，让士兵们胆颤心寒。
“政府军么？”红唇轻启，女子的声音轻灵脆响，“请帮我转告神胭大人，我陆悠然来了。”
“陆……哦，不，神然大人……”所有的士兵们都迟疑徘徊着。人们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第一个反应就是——杀。
这个女人留给东方人类的唯一印象就是杀人，不停的杀戮。
明明应该是被毁灭的一个人，但是神胭大人却宣称她才是中京神裔正统的继承人。
这个女人从南火陆家的继承人，变成了妖异的九尾狐，再变成中京神裔的继承人，没有人明白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残杀嗜血，原本应该敌人，但是……
“神然大人请稍等，我们马上禀告上级。”
中京城内的某座建筑物中，带着金丝眼镜的姚秘书秀气的用中指抵了抵鼻梁上的眼镜，略带惊疑的问道：“陆悠然……不，神然大人回来了？”
“是的，她说想见神胭大人。”
“抓起来。”姚秘书冰冷平缓的低声道。
“那神胭大人那边……”
“我只说了让你抓神然，你问神胭大人做什么。”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不能活捉，就杀了她！”
“杀？！姚秘书，要不要先跟首长汇报一下。”
“胡闹，首长病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半年多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瞒着他，如果现在跟他说神月被驱逐，换成了神然，国家领土散失大半，人民死伤无数，你是想要首长的命吗？”
“不敢，可是……”
金丝眼镜背后，一道锐利的刃芒一闪而过，“照我的话去做吧，我也是为了华夏国好，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了要做敌人了，那么就不能再回头了。”
那个女人……如果让她成功当上了中京神裔的继承人，那么那些被她杀死了的人不就都白死了吗？
西方魔族这次吞并了华夏多少领土？她陆悠然在这里面干了多少好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杀了这么多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她是罪人，她该死！她该死！！
罪字，上面是个“四”，下面是个“非”，所以“罪人”，也就是“是非之人”。还有谁能比那个女人，更加适合这个称号，还有谁会比她更加会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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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表面上是一间精致的待客室，但是实际上，只要机关一旦打开，它就会变成一间毒气室。而就是这样一间毒气室内，高档的真皮沙发上淡漠的端坐着一个女子。
他们说神胭要单独见陆悠然，甩掉了迦南，把她一个人带到了这个地方。但是一路上陆悠然都很平静，虽然路线明显不对，但是她却一点疑问的感觉都没有，只是静默的跟着踏入了这间毒气室。
看到领路人站立在一旁，身正影直，但是急促的呼吸却透漏着他的强烈不安，陆悠然仁慈的笑了：“怕死了？”
“咳~”领路人被吓着了，呛了一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你去给我倒杯茶吧。”虽然已经满手血腥，但是已明天道的陆悠然现在还是想减少些杀孽。何必让这个领路人配着自己一起死，本就不管他的事情，那就让他先离开吧。
领路人略带感激道了声：“谢谢！”正步离开了。
顿时只留下陆悠然一个人端坐着，半眯着眼眸，将自己藏匿在一片孤寂中。
听到下属的回报，姚秘书眼皮一跳，冷笑着心底暗叹道：既然已经踏上了修罗之路，你又何必回头。嗜血之人偶然的仁慈，只会让他人作呕！
“放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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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变节
纵然在心底不停的默念道‘慢一点’、‘再慢一点’但是姜哲的步伐还是比平时要快上许多，而且心脏怦怦直跳。
“姜哲，你去哪？！”在这紧急时刻，偏偏一道悠长的男音还唤住了他。
姜哲咬紧牙关，双手握拳，僵直着身子回转过身，看向身后身型挺直的王凯，目光一凝，眼皮一抽一抽的，却是无言。
“不要去！”王凯低沉的语调中带着几许忧伤和无奈。
“为什么不去？”
“她是死有余辜！”
“……”姜哲嘴巴抿着，牙齿紧紧的咬合着，上下颌骨涨的生疼。没有再理会王凯，而是继续回身走自己的路。
“姜哲！”王凯略提高声呼喊着。
“于公，她是神胭大人钦定的继承人，将来要继承中京神裔之位。于私，我始终都不相信我认识了那么久的三月会是这种人。王凯，一日是朋友，就一辈子都是朋友，再说了……我还欠她一笔债没有还。”说罢疾步而去。
“姜哲，姜哲，姜哲……”王凯这次几声高呼都再也没能留下他。
望着走廊上那人消失的身影，王凯落寞的用背部抵靠着墙壁，轻缓的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全部都不听我的。在这个世界，万事都有规矩，只有守规矩的人才能够活下去，我只是想要让你们好好的活着。
王恺是脑袋都是疼得，心境久久不能平静，种种矛盾充斥了他的身体。
“呜——”一声警报长鸣，姜哲被发现了！
王恺纠结的眼神左右摇晃，拿不定主意。一边是教养之恩，一边是朋友之义，他该如何抉择？！
一队队人马急冲冲的从他身边跑过，“踏踏”的军靴踏地而过的声音，刺激着王恺的鼓膜。
“不行，不能原谅她，她杀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杀陈兆宇……对，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一声声的低喃，是王恺对自己的劝说。
“咦，王恺，你怎么不去帮忙？有犯人逃跑了。”一个路过的军官停了下来。
他身边的一个人赶忙扯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多事，姚秘书说了，不让王恺过去的。”
“为什么？”先前停下来的那人还一脸茫然。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上面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办就是了。快走吧！”
见两人牵牵扯扯的走远了，王恺禁不住浮起一丝苦笑。
是在防着自己吗？
既然你们都不信任我了，不如……
王恺站直身形，看着众人聚集的方向，目光一凝，正准备提步，却被身后的人唤住了。
“王恺！”一个壮硕的中年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王恺转头一看，原来是左红星，也就是游戏里的那个刀客——射向天空的箭。
“什么事？”
“上面让我来看着你和姜哲，没想到……我来晚了一步。王恺，还是你懂事，从小到大你都是最让我们放心的一个人。姜哲……他这次算是完了。”左红星摇摇头，一脸惋惜，“走吧，跟我回去吧。姜哲那个小伙子啊，总是认为我们对你太偏心，但是如果他有你这么懂事，我们还会偏心么？真是年少气盛！”
“枷锁！”王恺双手结印，左红星浑身电光闪闪，隐隐约约浮现出被雷链捆绑住的样子。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