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个扣你实习机会的恶棍有一腿?
到了第四天,他老人家起身洗漱,整理论文去上课。人就这一辈子,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太委屈自己。
结果一拉门,门外站着一个男子,脸相有点肃厉的意味,高高的,微笑着问:“请问李唯在吗?”
李唯点点头:“我就是。”
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微笑着伸出手说:“久仰久仰,我叫王绅,是重阳她堂哥。”
李唯没有和他握手,淡淡的笑了笑反问:“我们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听说过你很多次,”王绅说,意味深长,“——从吉野嘴里听说的。”
他们找了家小饭馆坐下来,王绅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不习惯,李唯面无表情的开口:“最近三星级在十公里之外,好走不送。”
王绅看看他,笑笑说:“吉野经常说你很漂亮,如今见面,名不虚传。”
李唯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一坐,转头叫小姐:“上一扎啤酒,”然后向王绅扬了扬下巴,“——记他账上。”
王绅说:“啊?为什么?”
李唯看看手表:“因为我浪费了时间陪你。三十分钟后我给本科上课,有话快说。”
王绅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说:“哎哟不怪我堂妹这么喜欢你,连吉野也是……一开始哥们几个还以为他就是为了打赌呢,谁知道他就这么认真了。”
他凑近了看着李唯在阳光下金褐色的眼珠:“——你知道么?我们哥几个家里关系好的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有时候会打个赌……比如打牌输了,叫输家做个什么难度比较高的事。”
“有一年,”他继续说,“一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喝酒打牌,吉野输了,我跟他说要他站在酒店门口等,谁第下一个进来,就要向谁表白并展开追求,一直到那个人松口答应为止。”
李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慢慢的问:“然后我就进来了?”
王绅无辜的点点头:“是的。”
李唯也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绅说:“……没有了。”
他看李唯的脸色,李唯神色安定,不是强装出来的安定,是真正的无所谓。王绅终于忍不住:“你都没什么反应的吗?”
李唯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头:“这位朋友,你……你真是偶像剧看多了啊!”
结果那一天李唯把本科那个班的学生整的生不如死,在地下哀嚎一片:“老师!我们才交论文,歇两天再考试好不好?”
李唯倚在讲台上环臂目视全班,神情仿佛是一个冷酷的帝王俯视疆土:“不行,我是很严格的。”
他循循善诱:“考试是不重要的,考试只是一个手段,一种度量,它反应了你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是对你们一段青春时光的交代和体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考试是一种纪念和收藏,到你们老了的时候当你们翻看自己的试卷,你们可以自豪的跟孙子孙女说:‘爷爷我当年考了三个六十,一分都没有浪费……’”(我今年的年终成绩)
他很感慨的叹了口气:“多么美好而沧桑的回忆啊——我愿意为你们创造这种回忆。”
下课后学生争先恐后的逃离,一路上纷纷哀嚎着漫山遍野:“号外!号外!大少昨晚暴亡,惨遭太后穿越附体!”
李唯收拾收拾走出教室,外面王绅等在门口,看着他微微笑着鼓掌:“你真是个很有魅力的老师。”
李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客气的道:“校门就在楼下。”接着大步下楼,擦肩而过。
“等等!”王绅叫住了他,说,“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顿饭,这回我们说说重阳的事。”
李唯一开始顿住了脚步,头都没有回。王绅能看见他柔黑的头发贴在耳后,脖颈青瓷一样的白。大概过了几秒钟李唯偏过脸,楼梯口隐约的光线从额头滑下,到长长的睫,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映得那一点笑意朦胧不清。
他说:“王绅,下次跟我商量什么事的时候,后面要问:‘好吗?’”
然后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打赌的事我早知道了。那家伙虽然人不怎么样,敢作敢当的勇气还是有的。”
到晚上的时候打吉野手机还是不通,李爹倒是打来一个电话,气哼哼的说:“儿啊,你再不找一个,你妈要把我老人家啰嗦死掉了啊,老太太这两天火气这么大,我连根烟都不能抽……”
李唯心烦意乱:“爸,这种事急不来,你的烟比你儿子第一次卖身还重要?”
寝室里花满楼菜鸽杨真三个窝成一团,桀桀怪笑:“大少被催嫁了啊……”
李唯温柔的说:“是啊,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花满楼立刻起身去上厕所,菜鸽开始掏他的第十年实体书,杨真专心看教案。
李唯评点:“都丧失了中华民族的脊梁!”
他到底还是出去跟王绅吃饭。原本打算打电话叫重阳也过来,但是李唯最终有点犹豫,他想想看自己骨架子单薄体重水平也不在平均线上,恐怕是架不住堂兄妹两个左右开弓上下夹击的。
出了校门王绅已经在车里等着,见了面,真心实意的说:“你果然很漂亮啊。”
李唯头都不偏一下:“废话。”心说这人果然是偶像剧看多了。
其实王绅这话倒是很掏小跷的。李唯身架子很好,衬衣长裤最能勾勒那种感觉,挺拔、俊秀、略有单薄,有种禁欲般的诱惑感。为人刚硬,坚韧,偶尔柔和,很是惑人。只可惜那柔和的时候几乎没有。
他们去了京城俱乐部,进了包厢,王绅说:“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你自己点吧。这儿连满汉全席都能做,应该满足得了您老的要求。”
李唯漂亮的眼珠盯了服务员半晌,盯得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才慢慢的、饶有兴味的、猫捉耗子一样的说:“……面人儿。”
王绅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李唯道貌岸然的对服务员描述:“我有个哥们啊,特别铁。有一次我感冒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我家乡的面人儿,我还记得小时候傍晚出去玩,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远方是金红色的夕阳渲染着天际,空气中漂浮着饭菜特有的鲜香……村门口有个老人特别会做面人儿,捏的张飞惟妙惟肖,两毛钱一个,你看看现在北京有什么东西是两毛钱的吗?买了面人儿就偷偷的吃,躲在外面等到爹妈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叫:娃儿——!猪都进圈咧——!回家吃饭——!”
外地来打工的服务员一下子被感染了,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说:“后来呢?”
“后来那哥们就买机票回我家乡去帮我带了几个面人儿啊。咳,和记忆里的一样香甜美好啊……”
服务员忍不住问:“您家乡在哪儿?”
李唯严肃的说:“新疆。其实我是个维吾尔族人。”
服务员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出去叫大厨做,王绅慢慢的从桌子底下爬上来叹气,说你骗人家小姑娘干什么呢,你从小在北京长大,什么时候去过新疆?
李唯笑了笑:“不我爹妈都是苏州人,家里正宗的书香门第,小时候举家迁来罢了。不过有一点没忽悠她,我确实喜欢吃面人儿。”
他想还有一点也差不多,吉野没有真的跑去苏州买面人儿,他自己学做了,为此差点炸掉了厨房。
有时候这人就是这样,他未必够得上你的层次,未必和你有共同话题,未必是个品德醇厚端方君子……但是他能负一世界,唯独对你真心实意,命都能给你。
王绅低头吹杯子里的茶叶,说:“书香门第……那你父母一定没法接受儿子跟一个同性吧。”
李唯问:“交浅言深啊你不觉得?”
“什么交浅言深,”王绅一本正经的说,“你要是真的和重阳交往下去,保不准就结婚了,要是结婚了,你就是我妹夫。大家都是一家人么,我当然要关心关心。”
李唯一笑:“敢情你给重阳当说客来了。”
接着他起身面无表情的道:“我去洗手间。”
李唯在洗手间里给吉野打电话,却是怎么都没人接。他知道吉野的手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关机的,一次没接两次没接是巧合,这么多次就让人心冷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巨大,李唯心想吉野也许并没有那样的担当和进取心去解决这个问题。有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很累,靠在洗手池边上养了一会儿神,慢慢的才缓过来,心想我再打最后一次,打不通,我就出去,明天开始和重阳交往。
但是那一次还是没有打通,电话徒劳空响,一声声回荡。
李唯关了机,推开洗手间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王绅还在包厢里等,叫了法国餐,桌上放着餐前酒,见他进来笑着问:“脸色怎么不好?”
李唯懒洋洋的坐下来:“你管得着么。”
他心绪烦乱,拿着酒杯一点一点的喝了,听王绅意有所指的说:“李唯,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着?这年头谁还为谁守身啊?再说吉野那个人,老实说,头脑聪明,但是没用在正途上。他不是个能给人倚靠的人,除了家业他有什么?”
李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用食指按着揉着说:“我都知道。”
他神情有刹那间的伤感,很快就过去了。
王绅想他对吉野的感情也许并没有吉野对他的感情那样深,这么一想,心里就动了动,低声说:“李唯,其实我很后悔当初跟吉野打了这个赌,如果不是这个赌的话,也许……”
李唯打断了他:“你喝多了。”
他霍然起身,突而脑子里一昏,气血上涌,整个人跌下去软倒在椅子里。
王绅微笑着看着他:“我没喝,喝酒了的是你。”
李唯手臂都沉得抬不起来,竭力保持着冷静,问:“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一点肌松剂和迷|药,很安神的东西——不过那不重要。”
王绅起身绕过茶几走过来,半跪在李唯身边,微笑着看着他,说:“吉野不值得你这样,真的,连重阳都不配你。不如你和我试试?”
王绅几天后出现在俱乐部,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见了问:“怎么了这绷带包的?”
王绅笑笑说:“给人打的。”
那天他到底还是没能得手。说不上来是有点心疼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下不去手。结果李唯没他这么感春悲秋,李唯是很现实的一个人,他不会放弃任何救生机会,所以高下跟快就出来了。
更何况那天沈宣和唐飞正好出来吃饭,就在隔壁包厢里坐着,差点当场就宰了王绅。
过后没两天王绅走夜路回家给一伙人堵在小巷子里打了,那些人出手十分专业,闷头一蒙,捡着不显山露水的地方揍,一拳一脚都恰到好处,既不闹出人命来又不让他有一点好过,打完了迅速撤退,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交谈都没有,王绅愣是连那几个人的脸都没见着。
他知道是李唯以前跆拳道场上的朋友,那小子不是个善茬,他要是混地头的,说不定比吉野还要狠。
他靠在小巷子的墙上,打电话给李唯,疼得哼哼的笑着说:“您老仇也算报了,对不住,是我不好,您老要不要亲自动手解气?”
李唯冷笑说好啊,某某时间在某某地点等我。结果就约在离刑侦特警大队驻地没几十米远的地方,李唯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按倒在地上揍了一顿,简直就是杀人的力道,王绅几乎以为自己胃都要给他打出喉咙了。
过后王绅躺在地上,抹了把血,说:“李唯,我……我真是喜欢你。”
李唯拍拍手,很有情致的一笑,说:“晚了,我跟你堂妹勾搭上了。”
王绅一口血喷出来。
其实李唯还没跟重阳勾搭上,那天回去在楼底下,他看见了吉野。吉野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明明还是那个人,李唯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变了,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停住脚步,吉野猛地伸手,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用力之大,让他刹那间有一种生离死别般的错觉。
吉野说:“李唯,你等等我,等等我……一下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李唯愣愣的看着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什么玩意儿嘛。李唯如此想着,摸摸鼻子,在原地呆了半个小时才慢慢的走上楼去。
过了两天花满楼过生日,花二少充满优越感的宣布,为了表示对同寝室人的关怀、友谊和爱,他拒绝了本科妹妹们为他举办生日宴会的要求,特地把这个光荣伟大的历史时刻留着陪师兄弟们度过。
他充满感情的站在寝室中间说:“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爱和正义的精神!布尔什维克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人类携手共进的梦想得到了真切的实现!白色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