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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浅浅不答,笑盈盈地拉他来到桌前,“既然皇上赶得巧,说什么也要陪嫔妾一起再用些。尝尝嫔妾宫里厨子的手艺。”
他既然这么说,定是已经吃了,她不想让他尴尬,朱瞻基如何不明白她的用心,看着她摒弃了所有丫头,一个人忙前忙后的张罗,油灯里昏黄的灯光透着暖意,这个情形,好似寻常人家里夫妇一般,他感动了,又有些愧疚,拉住她的一只小手,轻轻唤道,“清颜……”
她回头对他一笑,端上一碗汤来,道,“皇上尝尝这碗鸡丝菊花汤。”
那汤呈淡黄色,上面浮着片片菊花花瓣,还有粒粒红色的枸杞,色泽鲜艳,气味芬芳,他端起来尝了一口,既有鸡肉的醇香,更有菊花的清香,还有枸杞之甘甜,压下了肉类的腥膻油腻,十分美味。
“好汤。”
她笑盈盈道,“皇上日夜操劳,嫔妾又帮不上忙,只能在菜谱上下点功夫。菊花枸杞清肝明目,鸡汤温补提气,又添了独活、茯神,就怕药气太重,嫔妾把院里的两盆菊花都拔秃了,皇上可还能入口?”
他的眼神如三月的春水,那样温软的看着她,叫她几乎要溺毙于其中。
“秃了不打紧,朕明天叫小曲子给你送上来,你要多少,便有多少。”
他喃喃在她耳边道,“真想不到,朕的清颜还通晓医理。”
“不是我,是非烟……”她出语想要说明,却被他的吻堵住。()
卷一 第五十七章 迷迭香
天气一天一天的转凉了,自那日之后,他日日陪她用晚膳,然后留宿浣花居。一连半个月,宫人们的目光,除了嫉妒之外,又多了几分敬畏,张爱玲说得好,一个女人,得不着男人的爱慕,也就得不着女人的尊重。
她们对她,是恨且羡慕的。
何浅浅不去理会她们仇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日日只与傅敏同进同出。
朱瞻基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有时会把奏折带到她的宫里审批,她便在一边静静坐着,绣那个绣了很久都没有结果的荷包。
沙漏里的沙安静地一点一点减少,即便不说话,心里也是满满的,充实的。
灯光下他的侧脸俊逸刚毅,她常常偷偷望着他出神,如果就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片刻,她又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贪心。
这样的安宁,是一种奢侈。
莫说还有吴宁虎狼在后,即便是寻常的嫔妃,又能容忍她独占了圣恩去么?
他待她自是珍爱无比,却不见当年的亲密,他眼中偶然仍会有一丝落寞,让她纠结的心稍稍释怀,今日她已不是她,他也已不是从前的他,就这么堪堪做一对普通的帝妃,已是难得。
深秋了,枝上的树叶渐渐落去,光秃秃的有了几分凄凉,气温一天比一天低,早晨醒来两人总要赖在被窝里说一会话,然后朱瞻基去早朝,她去请安。
因为有了朱瞻基,她早上赖床的毛病倒是好了许多,有几次比傅敏还早。
这日何浅浅穿戴整齐,在院中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傅敏,却等来了从门外回来的碧落。
碧落上前问了安,道,“小主昨日染了风寒,起不了身,奴婢方才去向皇后娘娘告了假,今早请安请贵人自去罢。”
何浅浅微微诧异:“傅姐姐昨日还好好的,突然怎么就病了?可要紧?”
碧落恭敬道,“多谢贵人关心,我家小主昨晚起夜受了凉,今天便有些头疼脑热,方才喝了些发汗的姜汤,已经睡下了。”
何浅浅本来想去探望,听她这么一说,只好作罢,“即是如此,我回来再去探望她。你们小主素来是个省事的,唯恐劳烦了别人。若是被衾不够,你只管着人去我那边取,莫惊动她。”
碧落应道,“是,奴婢替小主谢过贵人。”
丹朱扫了碧落一眼,道,“时候不早了,贵人。”
“嗯。”何浅浅扶了丹朱的手,徐徐向外走去,碧落孤零零一个站在院里,何浅浅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却又没有时间去细想。
直到上了轿辇,丹朱脸色仍是不大好,何浅浅笑道,“我瞧你一大早的就一脸忿忿不平状,究竟是谁惹了我们丹朱姐姐?”
丹朱微赧道,“贵人笑话奴婢。奴婢只是不忿,难为贵人对傅小主那么上心,病了也不见知会贵人一声,叫贵人大冷天站了那么久,若是冻出个病来,可如何是好?”
似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何浅浅握住冰凉的扶手,沉吟不语。
丹朱催着轿夫一路小跑,到了坤宁宫,尚不算迟。
何浅浅告过安后便入了座,皇后关切道,“听说傅秀女抱恙,本宫这里有几丸驱寒散热的药,是昔年太后常服的,与风寒上最是有效,一会儿叫紫凝找出来给郭贵人带回去。”
何浅浅忙敛身道,“多谢娘娘记挂着。”
皇后和悦地笑了笑,“皇上委托本宫统摄后宫,原是应该的。妹妹的眼睛怎么了?为何一直捂着?”
何浅浅勉强笑道,“不知为何,右眼皮子自刚才一直跳个不停,想是它听见皇后娘娘赐药,也跟着激动了。”
陈昭仪笑道,“依本宫来看,倒是贵人和傅秀女姐妹情深,担心所致。”
皇后周遭的几人又笑了一番,何浅浅陪着笑了笑,心里却是莫名的不安,对面贤妃半闭着眼,似乎在养神,惠妃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那笑没来由地叫她心慌。
孙皇后照例与众人说了几句话,便遣众人散了。
何浅浅因为要等药丸,便落在了后面。她惦记着傅敏,足下匆匆,出了坤宁宫们,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轻轻笑道,“郭贵人真是年少冲动,走路不看前面的么?”
何浅浅抬头,那人笑意盈盈,端庄大方,忙行礼道,“嫔妾一时心急,冲撞了惠妃娘娘,望娘娘恕罪。”
惠妃望着她,细长的眼睛一弯,轻轻叹道,“你为别人如此着急,不知人家会不会这样对你?”
何浅浅脸色一变,忽又笑道,“能像娘娘与贤妃娘娘一般姐妹情深,这宫里自是难得,就连身上的香囊也是一个味道,尤其是这海露香,千里迢迢从蛮夷之地运来,即便在宫里也是珍贵至极。不过,”她眯起眼,“嫔妾听说这种香料,对怀孕的妇人,其毒不亚于麝香。”
惠妃饶是修养极好,听得此话也掌不住身子一震,但顷刻又复如常态,“郭贵人真是见识不凡,居然识得此香,可惜这种香料只有本宫兄长一家经营,只供本宫与姐姐使用,乃是蛮夷女王用来净身沐浴的,郭贵人煞费心机编出的话,本宫只好不信了。”
何浅浅淡淡一笑,原本她只是猜测,没想到惠妃在香料上的造诣果然远远不如其姊。她之所以识得此香,也是拜吴宁所赐,当初她怀孕,吴宁送了一尊玉观音过来,上面就有这个味道,幸好她对于吴宁的东西一概弃之不用,才免遭毒手。
何浅浅听她讲完,平静笑道,“此香又唤迷迭香,早在魏晋时代就传入我国,可惜水土不适,无法培植。据说能唤起爱情的回忆。与女子容貌也大有益处,至于嫔妾所说的功效,娘娘可信也可不信,嫔妾只是以为,这宫里的女子,都期望能有子防老,不过人各有志,原是嫔妾多嘴了。”
惠妃不动声色地扶着她贴身大丫环秋痕,脸上甚至还带了笑意,“郭贵人果然口舌了得,本宫今日算是见识了。“
何浅浅眼光扫去,假装看不见她的手指紧紧抓住秋痕的胳膊,敛了敛身道,“嫔妾有事在身,请恕嫔妾先行告退。”()
卷一 五十八章 失踪
何浅浅走了几步,听见惠妃在后面淡淡道,“无根的野草,即便日日承恩,也长不成大树。”
何浅浅身形略滞了滞,笑道,“谢娘娘教诲。并蒂的莲花,却总是雨露多的那枝,长得更高大些。”
惠妃脸色阴晴不定,转了几转,何浅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她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朵微笑,低声道,“时日不同,宫里的野草也如此茂盛了。有趣,有趣。”
秋痕被她抓的生疼,直到此时才敢轻轻吸了口凉气,讷讷道,“娘娘的话,奴婢都不明白。什么并蒂莲花,什么野草?”
惠妃斜睨她一眼,“不明白么?好得很。”她的眼神忽又黯淡下去,“并蒂莲……本宫也不明白呵……”
何浅浅心中却是越发忐忑,惠妃突然出现在这里,决计不是偶然,傅敏……
丹朱悄声道,“贵人莫慌,傅小主为人淡泊,从不招人怨恨,想来不会有事。”
何浅浅听她如是说,也有几分道理,心跳稍稍平息了些,可是右眼皮依然跳的无休无止,跳得人心慌。
一进院子,正好碧落领着两个丫头出来,差点又撞上,碧落抬头看见是何浅浅,忙敛身请安。
碧落的额上有细细的汗珠,微微喘息着,看起来倒好似比她还累,何浅浅狐疑道,“你们急匆匆地赶去那里?傅姐姐呢?”
三人对视一眼,碧落吞吞吐吐道,“小主方才出去散心未归,奴婢正要去接她。”
何浅浅皱眉,“傅姐姐上午卧床不起,这会子怎么倒去散心了?一个病人到处乱跑,你们几个居然不跟着?”
碧落讷讷道,“贵人责备的是,奴婢知错。”何浅浅正要再训斥她两句,忽然发现她后面的小丫头正在微微颤抖,何浅浅心头那颗疑惑的小小种子迅速的生根发芽,沉声喝道,“侍剑,你是傅姐姐带进宫来的,你家小主究竟出了什么事?还不从实说来。”
侍剑双腿一软,登时就跪在了地上,“郭小主,不,郭贵人,我家小主失踪了,找不到了。求贵人想想办法。”
她一跪,几个人跟着也都跪下了,何浅浅心里虽然着急,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喝道,“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回屋说去。”
她的心几乎要蹦出喉咙,手心里冰凉的全是汗。
来了,果然来了,却不是冲她,而是傅敏。
何浅浅把三人招进里屋,对丹朱使了个眼色,丹朱会意出去,何浅浅方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她平日温和,发起怒来威仪顿现,三人都有几分怯意。侍剑抽抽噎噎更是说不清楚,何浅浅只得又去问碧落,“你来说。”
碧落垂着首道,“奴婢上午欺骗了贵人,奴婢该死,小主并未生病,实则是早晨小主让奴婢去告假,奴婢原以为贵人是知道的,就没有先去通知贵人。谁料回来看见贵人还在等小主,奴婢与贵人说完话,再后来回屋就……小主就不见了。”
侍剑哭道,“奴婢们把隆禧殿附近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奴婢不过走开了一会儿,小主能走到哪里去呢?
何浅浅稍微放下些心来,沉吟一会儿道,“你们还去哪里找过?都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
碧落道,“回贵人话,奴婢只在这附近走动,一直都只是我们三人在找,不敢惊动别人。”
何浅浅勉强点头道,“你做的很好。”
这群蛇蝎女人,傅敏不过是一个小小秀女,不曾得到半点圣眷,她们都不肯放过她。如果傅敏有个三长两短……这都是因她而起的啊
何浅浅死死咬住下唇,血丝在洁白的齿间蔓延。
她必须冷静,她不能自乱阵脚。心头犹如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似乎症结就明明白白站在那里,她偏偏就是捉不住。何浅浅抬起桌上的凉水,劈头浇下去,吓得碧落等人瞪大了眼。
何浅浅突然回身问道,“傅姐姐为何突然出走?她走之前说过什么话?”
另一名小丫鬟佩鸾道,“小主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进去给小主倒水时,好像看见她在看一张纸。”
“什么纸?在哪里?”何浅浅猛地睁眼道。
“奴婢也觉得奇http://www。345wx。com怪,方才也有去找过,没有见到佩鸾说的信纸。”碧落道。
“是么?”何浅浅扭过头去,仔细打量碧落,她的身量不算高,眉眼也不出众,身着一套半新的烟青色重绣宫装,倒也朴实端方,她恭敬地站着,并未因何浅浅看她而觉得局促。
何浅浅心里冷笑不已,果然又是个好的。
她推门唤道,“丹朱。”
丹朱早已守在门外,碧落诧异道,“贵人已经有了头绪?”
何浅浅冲她嫣然一笑,笑得碧落心里一颤,“得月阁。”
傅敏睁开眼,只觉得全身疼痛,每吸一口气肺里都像有一千把小刀子在割。她这辈子没有这么虚弱过,明明用尽了力气,却只发出一声极轻极浅的“啊”。
“你醒了?”何浅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