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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的意思是……”夙玉恍然道，“天地是永恒的，但人却永远都在变化与进步？所以对于你我而言，与其怨天尤人，不如稳步前行？”
夙玉美眸流转，思索良久，才道：“夙玉在琼华这许多年，所学到的，亦不及前辈所言这一线生机，夙玉知道该怎么做了。”
罗凡摆了摆手道：“老是前辈前辈的，不嫌把我叫老了么？索性直接称呼名字得了。”
“直接称呼……名字？”夙玉思索了片响，随即道，“罗……大哥，你比我年长，如此称呼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罢……听起来至少比‘前辈’好。”罗凡道，“日后我将去寻找能代替妖界妖力之物，同时亦会尽全力提升自身实力，琼华以双剑网缚妖界之日，便是大祸临头之始，我知你欲行两全之策，这也是我的初衷，但你也看到了，事不可为。”
“既然尚余一线生机，想来并不会全无办法。”
“我一路行来，细细思量，为今之计，只怕也只有兵行险招。”罗凡缓缓开口道，“否极泰来。”
791。封神陵！
琼华为除妖，而幻暝界为生存，这场关乎信念与存亡的一战便全然无法避免。◎，
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再强盛的王朝亦有陨落之时，再鼎盛的宗门，同样有衰败之时，即使是琼华、蜀山这样的千年大派，同样不例外！
罗凡本不是这个世界之人，自然更加看得透彻。
若没有罗凡横空出世，蜀山之衰，便在于击退魔翳之后，蜀山坠落于神魔之井，蜀山封山，永世镇守魔界入口，从今往后蜀山剑仙唯余传说！
而琼华由盛转衰，由衰而亡，便在于这看似冠绝古今的飞升大计！
这是一条一步天堂，一步深渊的道路，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琼华，身在局中，缺乏一个真正超然物外的引路者，走错的路，唯有旷世浩力方能拨乱反正。”夙玉望着前方云头上那道蓝白衣衫的身影，夙玉心中不断浮现起罗凡所说之言，“此浩力非人间所有，通天之途必然惊天动地，叫四方神鬼妖魔知晓，那么便由上天来裁决琼华对错，若为对，自然顺了琼华数百年之心念，若为错，到那时，便是真正的祸劫降临之时，能否‘否极’而‘泰来’，便要看你我之作为了。”
“夙玉之作为？”展颜一笑，便如春风中含苞欲放的雪白梨花一般。
她那纤白的玉手紧了紧，仿佛那手中紧握着的，不再仅仅是剑，还有那……未来未知的命运。
“是对是错，夙玉心中早有计较，又何须天裁？”
罗凡点了点头道：“很好，回去好好修炼，依你的天赋，近期内突破地仙不成问题。”
“那大哥你呢？”夙玉问道。
“我？”罗凡失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况且。是否能够真正做到‘否极泰来’，我还需要一些准备。”
“准备？”夙玉的嘴角微微翘起一缕笑意，一双灵动的眸子不禁在罗凡身上来回打量，忽然幽幽轻叹一声道。“大哥还是打算一个人独自承担此事么？”
罗凡道：“这本就是我的事情。”
“不，对于夙玉来说，这也是夙玉的事情，更是整个琼华的事情。”夙玉缓缓地摇了摇头，“想要扭转天裁。定是极端凶险的过程，夙玉怎能眼看大哥独自涉险？”
罗凡低头，恰好迎上夙玉的目光，只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充斥着的，明明是一股难以阻折的坚定。
罗凡眉头一皱，一双如剑锋般的双眼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极度冰寒的气息！
夙玉只感到那双眸子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人世间的情感，仿佛漠然俯视着脚下的一切，那般冷酷。是夙玉以前从未在罗凡身上见过的！
高空之中本就寒冷，刺骨的冷意侵袭周身，更深入骨髓，夙玉忽然只感到仿佛身坠入九幽寒狱，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
香肩一颤，不一会儿，她那秀美的脸颊已是苍白无比，嘴唇更难见几丝血色，即便如此，亦未见她后退半步。神采竟是更为坚定！
敢说出“我命在我不在天”这样话语的女子，又岂是甘愿消极等待、将一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之人？
两人对视良久，忽然周围寒意一收，属于人世间的感情色彩似如潮水般再次回到罗凡面容。虽然淡，但仍能看到罗凡那仿佛大理石雕铸的坚毅脸庞上露出一丝了然与欣然。
“同样想掌控命运的人……”九霄之上，罡风过处，一袭蓝白道袍猎猎狂舞，罗凡转过身，负手望向前路。只见两面层云叠障，绵延不知多少万里，仿佛一条通往天穹的无尽阶梯！
“可不要太早死啊……”罗凡扭过头来，目光淡淡地落在身后那道宛然如玉的倩影上，似自语般轻声呢喃。
“琼华……”夙玉回首，只见那宏伟壮阔的琼华玉阙早已不知埋没在何处重云之中，夙玉微微叹息一声。
“师兄……师尊……夙玉不孝，暂时不能回去了……”
只见她左手一抹，乍然间只见一张黄色符纸扬起于空中，她左手虚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轨迹，最后在胸前结出一个道印，随即向云间一指！
只见那符纸竟然自行折起，化作一只小巧的纸鹤，一头扎入云中，不见了踪影。
夙玉催动剑光，便随之朝前方飞去。
……
跨越层层叠叠的云端，刺目的阳光照下，仰望云天之巅，只见一缕金光射下，在那金光辉耀的天穹一端，云浮无数个巨石楼宇，日光朝阳，楼影交错，仿佛一个个神灵，巡卫着那无尽金芒笼罩下的辉煌神国！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御剑凌空，飞向天顶苍穹，那神秘的国度渐渐展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个与蜀山一样同升在天空中的神奇岛屿！
悬浮在苍穹中的天空之城，雄浑而不失秀丽，沧桑而不失生机！眼望着前方的通天大道，碧蓝的天空在二人的周围，朵朵白云从脚下飘过，眼前神奇无比的景象，即便是夙玉，也不由睁大了双眼。
抬手望去，只见那如山一般高大无比的殿宇前，树着一块数丈的巨大石碑：封神陵！
“到了吗？”良久，温润的香唇轻启，回应他的，是一道清澈的眼眸。
“这些事情，你本不该卷进来的。”罗凡道，“我最后再问一次，真的决定好了么？这条路，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够保护得了你，更随时都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夙玉早已做好了决定。”
“一切小心。”二人落在宽约十余丈不知什么材质铸成的悬空石廊上，与此同时，只见有剑光从天而降，随后两名女子落于罗凡身前。
其中一人紫衣紫袍，英姿飒爽，另一人青衫古剑，钟灵毓秀，正是欧阳慧与师妃暄二人。
二人见到夙玉，只微微一讶然，随即施施然见礼，夙玉回礼之后，罗凡淡然问道：“妃暄，怎会是在封神陵？这封神陵不是藏有‘射日弓’的地方么？难道那‘射日弓’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师妃暄双眸瞟了夙玉一眼，却是不言。
“但说无妨。”罗凡淡淡地道。
师妃暄这才点了点头：“‘射日弓’虽是神器，但却是根据使用者的功力来裁定能够发挥的威力，借力飞升一人或许可以，但要达到通天剑柱那般威能，依然不够，但罗兄可有想过，封神陵既然以陵墓为名，真的只有一柄‘射日弓’这样简单？”
罗凡道：“既然‘射日弓’在此，此处不过是后羿之墓罢了，妃暄，你就别卖关子了，一次性说完可好？”
师妃暄展颜一笑，好整以暇地道：“后羿射日弓本名‘神狩弓’，乃是由神将飞蓬代表神族授予人族勇士后羿。弓身取自神树被雷电击落的枝干，弓弦取自龙潭神泉中腾云神龙的脊筋。由即便用平庸材料也能打造出绝世神弓的弓神“曲张”精心打造。”
“没想到妃暄将此弓的来历研究得如此透彻，不过既然是神族赐下，如今死后陵墓有神族守护也是理所当然。”
师妃暄微微一笑，续而又道：“罗兄可还记得传说中‘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由来？”
“自然记得。”罗凡道，“传说远古之时天地崩毁，凶神肆虐人间，人类几近灭绝，女娲为守护人族与伏羲所率神族展开的一场惊天之战，无数人族在其带领下拼力死战，才终于迎来一线生机。”
师妃暄微微点了点那精致无暇的下巴，道：“人、神两族与魔族旷日久战，而人族与神族在历史上也绝非完全和睦，同样有过巨大的纷争。射日弓的传说，曾经流传过两个版本，经我与慧儿多方寻查探访，发现人间曾有过一段十日凌天，大地干枯，民不聊生奇象，时间恰好与人神之战的时间相差无几，传说中后羿曾悟出绝世箭术“恸天贯日式”，并以此术射落九日。从此之后，‘神狩’或者‘射日’之名才广为流传开来。”
说罢，师妃暄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罗凡。
“也就是说，后羿曾是天界神射手的传说可能是误传？”罗凡面色一动，“如果是这样的话……以神族之弓，在人神战场上为人类立下大功，以神族高傲的性格，怎还可能为他建造如此规格的陵墓，更派出一名神将来看守？妃暄的意思是说……‘射日弓’被神族收回，但此地绝非后羿陵墓？而且……当初若不是……句芒根本不会出现，也就是说……！？”
罗凡忽然想到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那便是韩菱纱等人盗弓时，几人都走到射日弓面前了，句芒连影子都没看见，直到韩菱纱拿起弓，才终于现身，而且根本没有追究窃弓的意图，也就是说……
“句芒根本不在意‘射日弓’被盗！？甚至说根本没将‘射日弓’放在眼里？”
罗凡的目光扫向师妃暄，只见师妃暄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792。谁的墓
“传说！？”此时的夙玉，还未从眼前封神陵所带来的震撼中脱出，又听得几人所言之事，竟已经涉及到上古时期的一些秘幸，而其中提及“人神之战”，难道人与神之间也发生过战争吗？
当她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罗凡时，罗凡同样转过头来，淡然道：“我知你心中还有不少疑惑，你可以一并都问出来，我会替你解答。￥f，”
夙玉眼中稍稍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却是摇了摇头，目光越过罗凡，望向罗凡身后宏伟的巨大陵墓，微笑道：“若真要发问，夙玉也不知现在该从何问起，大哥，我们走吧。”
“也好。”罗凡目光一扫，只见宽广的大道尽头，是一座硕大的金属巨门，康庄大道一路通畅，见不到任何护卫的力量，天空之中，除了罡风吹拂的声响，再也听不到任何一丝一毫其他声音，诺大的陵墓，继最开始的震撼之后，此时给罗凡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怎么了？”师妃暄问道。
“这里……”罗凡摇了摇头，道，“似乎不太对，一切小心为上。”
“我与慧儿曾走过一遭，这附近并未有什么凶险。”师妃暄道，“罗兄是否多心了？”
罗凡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师妃暄：“哦？你们已经到过内部了？”
“嗯。”师妃暄微微点头道，“事实上，我们二人曾有机会将射日弓取走，但我们随后发现封神陵内部的一些特异之处。”
说到这里，只见师妃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苦笑一声：“我们又探查了不少时间，竟然发现，这封神陵似乎并不止一层！只是当妃暄再想继续探查下去之时，剑心忽然颤动不止，罗兄当也知晓妃暄所修《慈航剑典》本就以修心为要，再联想到句芒曾是参与过‘九泉神裁’的为数不多的神族高层之一。能够让此神亲自镇守，我与慧儿便没有再轻举妄动。”
罗凡默然片响，仿佛在消化着其中的信息，半饷才道：“原来如此。看来我先前并未感觉错，只是这神陵的异常并不在外面，而是在陵墓深处。”
“九泉……神裁？”骤然听到这个词语，夙玉不禁再次露出讶然之色看向几人。
“关于九泉神裁，我来为夙玉……姑娘解释一番吧。”欧阳慧叫到夙玉名字的时候不由顿了顿。显然一个比自己早了太多年月的“古代人”，在如何称呼上让她感到颇为别扭。
酝酿了些许时间，她才又开口道，“传说，在太古神农大神诞生时，天下伴有九泉相生。这九座神泉又号称天地灵脉……而真正导致上古乱世的，便是神、人、兽三族对神农九泉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