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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媳妇儿的手上有血迹,下手位置也对得上,他当场急怒攻心,几十鞭下去将她抽得没了气儿。
姓孙的百户自被抓后就吓得哆哆嗦嗦说不清话,他本打算留着慢慢审,问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忠顺侯的二爷引到他家自个儿床上去!
可今日凌晨就传来那人的死讯,姓孙的死在牢里,在地牢地面的干草丛里发现了带血迹的北营军的袖标。
牢头也表示白日里曾有钱府的人来过府衙。
钱绍光?
这么急急忙忙把姓孙的杀了,难道背后是钱绍光在搞动作?
可长年的沙场经验让金宗留有一丝似狐狸的直觉。
金荣死了,姓孙的死了,若他为了报仇杀了钱绍光,谁有好处?
宋琰!
所以他尽管也怀疑钱绍光,也不得不暂时忍下,让人把金蓬给劝回来。
当务之急,他手下的哈密不能乱!
金宗留下颌抖了抖,那条疤痕颤颤巍巍,他咬着牙吩咐:“请许监军晚间来府上喝酒,避开京里来的人。”
“是!”有护卫领命而去。
☆、第213章 又见篆香
金宗留似瞬间苍老许多,微佝偻着背,缓缓回到榻上坐下,端起桌上奶茶猛喝了一口,再重重将杯盏放下。
他对宋琰已经没多少耐心了,再这么熬下去,楼鄯说不定就真的要被他打垮!
京师里头没有动静,东宫还指望着他,而宋琰摆明就是冲他来的,说不定后头还有那一位的意思。
金宗留的脸色黑如锅底,伸手轻轻摩挲着下颌那条疤。
金荣的仇,钱绍光和宋琰的可能性各占一半,可若不能解决宋琰,他就不敢动钱绍光。
所以,无论如何,越快除掉宋琰,对他就越有好处!
他捏紧了杯盏,向外头吩咐:“让林师爷和高师爷上书房等我。”
没多久,浑身大汗淋漓的金蓬闯进屋来。
他一身甲胄,摘了头盔的束发蓬乱,脸上还有血迹,一脸愤然。
“爹!”他抹了一把脸上乱淌的汗,气呼呼跪到端坐罗汉榻上的金宗留面前:“为何不将那钱府的人统统抓起来给二弟报仇?”
“混账!”金宗留暴喝一声:“平日里让你遇事要多想想,你怎么还这么鲁莽?此时你敢与钱绍光闹僵吗?他手头可有咱们五千骑兵!”
金蓬不满地忿忿道:“可二弟的仇怎么办?二弟定是中了人奸计,被骗到那贱人床上的!定是钱家还记着以前那上吊的小娘子的仇!我……”
金宗留手中杯盏“砰”一下掷到他跟前摔得四分五裂,将他的话压了回去:“不是只有你聪明!你能想到的,你爹我想不到?”
金宗留来到金蓬跟前,点着他额头恨铁不成钢道:“那你也得想想看这事儿到底对谁有好处?我且问你,闹出人命没有?”
金蓬暴躁的声音这才稍稍沉下去,垂了头瓮声瓮气:“杀了四五个护院。”
“你啊!”金宗留揪着胡子,气得浑身发颤:“上次那事儿,可是花了万两银才平下去的,你现在无凭无据就冲上门去杀人家护院!”
一想到这两个专给自己捅娄子的儿子,金宗留就只觉脑仁疼,他喘着气到炕上坐下:“这事儿拖不得了,听说平远王又打赢了?”
“是。”金蓬说到宋琰又来了气:“这小子奸猾得狠,根本不用咱们的人,追击计划也都瞒着我,我想跟楼鄯那边打个招呼都不行。”
金宗留觑着眼咬牙切齿:“说明他清楚我们的心思,而同样的,我们也清楚他的心思。你放心,荣儿的死,爹必会给他讨个公道。”
他半眯起眼:“我总觉得,这事儿和宋琰脱不了关系。”
“那怎么办?”金蓬听说弟弟的死和宋琰有关,一时气得脖子通红:“连沙漠都让他跑出来了!”
金宗留心头盘算着,语重心长道:“如今的情形,他必不敢和我们明刀明枪的干,一来,于他没优势,二来,他来西疆可是奉命打楼鄯的。不过。”
金宗留话音一转,狐狸眼晶光闪闪:“同样的,他是皇子,又有皇差,手头几万兵,咱们也没法硬来。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掉以轻心,必须动用其他力量,自己再暗中监守,保证万无一失!”
金蓬听父亲说这次要亲自动手,心头的仇恨顿时找到了发泄之处,一扬头:“爹放心,儿子亲自出马!一定看着他咽气!爹是不是已有定计?”
金宗留叹口气,幸好,这个儿子虽然鲁莽一些,本事还是有,他疲乏地挥挥手:“你先去更衣洗漱,再去看看荣儿和你娘,至于那边的事,暂时不用你操心。”
说到幼子,他又揪心一痛,闭上眼,摸着胡子咬紧了牙槽:“具体情况,等我晚上见过许监军再说。”
宋珩白日里难得清闲,带着灵芝去了农庄看果农酿制蜜瓜酒,又装了几大罐子已酿成的熟酒走。
灵芝学到了新鲜酿造法,欢喜不已,一路琢磨怎么加些对身体有益的香料进去,做成独家配方。
宋珩见她果然对这些感兴趣,心下大慰。
傍晚回到他们所住的小院,前脚刚进门,宋琰后脚就跟了来。
灵芝回了厢房,宋珩将宋琰领到厅内,命小双上些刚带回来的蜜瓜酒。
“有美人作伴,你这趟差来得值!”宋琰往榻上一坐,半眯着眼挑起唇角打量宋珩。
宋珩打着哈哈,眉目间毫不掩饰畅快,摇头晃脑道:“美人儿我所欲也,酒也我所欲也,二者还可兼得,当然妙哉快哉!”
宋琰心情也不错,冷脸浮着一丝浅笑,“可有人相当不快哉。你可知金蓬晨间已经去钱绍光府上闹过一场,如今就算金宗留不怀疑钱绍光,钱绍光心头怕也有不少怨气。”
“哦?”暗杀孙百户的事儿宋琰早晨和他说过,这事儿宋珩倒不知道:“玄玉的耳报神够快的!”
宋琰罕见的哈哈一笑,端起蜜瓜酒饮了一口,再对着杯口嗅了嗅,“很纯的蜜瓜酒,你最近怎的偏好甜酒甜茶?”
宋珩笑笑不答,唤小双再去给宋琰冲杯瓜片来,装作毫不经意道:“既然他们已生了嫌隙,玄玉何不干脆再派人去钱府安抚一番。”
宋琰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此时去钱府,等若火上浇些油,就算金宗留不怀疑钱绍光,怕也不敢百分百信任他了。
他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整整衣衫:“那茶先欠着,我现在就去钱府,再顺便去忠顺侯府上慰问慰问他的失子之痛。”
待他走远,宋珩才向进门来的小双低声问:“有消息了吗?”
“拿到了!爷请!”小双往里间躬身一伸手。
“你们守好房门。”宋珩一面说一面匆匆往里走去。
里间床榻旁的高案上,一盏青瓷宝鼎香炉,旁边放着盘花纹繁复至极的篆香。
宋珩亲自拨了拨香炉下头的温炭,放上云母隔片,再将篆香放了上去。
早早躺下的灵芝还未睡踏实,半梦半醒间,一阵熟悉的清香味飘进鼻尖,又是小时候无迹哥哥身上常有的那种味道。
这也是她曾在许振身上闻到过的那种香味,许振告诉过她,这是福寿斋连珠合璧篆香的味道。
灵芝睁大了眼,靖安王,他也用连珠合璧篆香?到哈密这么远的地方还用京师的篆香?
☆、第214章 知己知彼
忠顺侯府内。
金宗留送走宋琰,窝着一肚子火回到后院厢房花厅,向坐在榻几旁的许振一拱手:“让许监军久侯了!”
许振一身浅苍色直裰,低头把玩着案几旁墙上取下的一张装饰精美的牛皮折叠弓,见金宗留进来,将那弓放到案上,嘴角挂着丝若隐若现的浅笑:“王爷辛苦,刚刚经历这么大的事,还忙着操持军务,还请节哀。”
金宗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平日凶厉的面色满是哀痛,坐到许振对面:“老夫也没想到,竟然遭此横祸,取我子性命之人,老夫必要他血债血偿!”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嘴角那道伤疤在烛火中显得格外狰狞。
“哦?”许振抬眼看向他:“王爷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金宗留冷哼一声:“私仇当放在一边,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眼前。许大人,请恕金某交浅言深。你在朝中,当能看得更清更透才是。如今这平远王狼子野心,将东宫步步紧逼,到这西疆来,明为剿灭楼鄯,实则处处与我作对,他想吃的不是楼鄯,怕是这西营三省的兵力罢!”
他知道许振是东宫的人,可有了宋珩那个先例,他也不敢贸贸然说得直白。
许振面色丝毫不改,依旧波澜不惊,放下那折叠弓,正色道:“王爷与总兵大人的恩怨,许某不管,也管不着。许某只知听令行事,殿下让我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王爷不必绕圈子,有事直说就行。”
金宗留见他主动挑明,倒是心头一松,表明了立场就好办多了,当下缓下脸笑笑,开门见山:“老夫有办法让平远王在追击楼鄯骑兵的路上再回不来,只不过,想找监军大人借东西一用。”
“王爷请说。”许振目光幽幽。
“火雷。”金宗留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许振黑黝黝的瞳仁顿时一缩。
宋琰从都督府回去后,径直去了宋珩所在的院子。
“……金老头已经沉不住气了,看我的眼神都不再掩饰,恨不得立时命府中护卫将我拿下,呵。”
宋琰心情极好,一面说一面坐下,发出一声轻笑:“他们应该连夜筹划如何对付你我呢!”
不知不觉,他已将宋珩完全看成自己这边的人。
宋珩刚要睡下,披了件程子衣就出来见他,端起茶盏抿了口浓茶醒醒神,打着哈欠:“玄玉亏你还笑得出来,鬼知道这次他们耍什么把戏,会不会趁我们落单时直接埋伏下五百刀斧手……”
“哈哈!”宋琰听他说得可怕,反而开怀大笑起来:“我倒真希望他有那么蠢。”
他精神奕奕,指尖轻叩桌案:“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清楚他到底要如何对付我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怎么才能弄清楚呢?”宋珩皱皱眉。
宋琰自得一笑,不直接说出宣德帝的密旨安排,反而转了话题。
“方才我去忠顺侯府的时候,发现他府上还有客人。”
“客人?”宋珩迎上他的目光,听他继续把话说完。
“有婢女端了煮茶的器皿往里去,金宗留一家子可都是在哈密呆了几十年的,早喝惯了奶茶,谁还大半夜的煮茶呢?”
宋珩一愣:“除了我们几个京师来的,当不会有别人,你是说,许振?”
宋琰意味深长看向宋珩,“你说若是金宗留在这个时候见许振,他们会聊什么呢?”
“玄玉的意思?”宋珩拧了眉:“金老头想和许监军联手?”
宋琰半眯起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方对宋珩开口道:“所以我得及早将许振争取过来。”
宋珩果如他所料,没有反对,而是锁紧了眉头:“许振可是太子的人,如何争取?”
宋琰哈哈一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小弟自有办法。不过,眼下得找个能与他说上话的机会。”
他沉吟着:“不如明日查看军备的时候,我找个机会单独与他说几句。”
“玄玉。”宋珩皱了皱眉,往前欠起身子:“你就这么找他说话,信不信金老头转头就知道了。”
宋琰蹙起眉头,没错,在忠顺侯的地盘,要瞒着他和许振打上交道,实在是太难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在考虑的问题。
“那如何是好?王兄可有办法?”
宋珩歪头挑起一侧嘴角轻笑:“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这人立场不明,玄玉若是劝服不下又当如何?”
宋琰好整以暇一笑:“那就将他交给王兄你报仇如何?”
送走许振之后,已近子时。
金宗留躺在床上,脑中思绪仍然纷呈混乱,这次必须一击即中!
许振这人到底可不可靠?
看东宫的意思,宋珩也是自己人,可那就是个混子、搅屎棍!
整日里带着个女人跟在宋琰身后跑动跑西,一点儿忙指望不上。
他越想越不放心,对于看人,混迹草原沙场三十多年的忠顺侯,对风吹草动都格外警惕。
许振这人,看起来淡泊得很,他最怕这样的人。
他喜欢有欲望的人,爱财,爱名,爱酒,爱赌,或是爱女人。
男人很少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只要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他就有办法对症下药。
可这人,他有些看不透,关键是他还聪明。
一个让人看不透的聪明人,敢用吗?
可如今不用他又能怎么办呢?
火雷他有现成的,他的人也不在宋琰的监视范围内,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他坐起身来,披上外袍出了寝房门,穿过厅堂来到房门口:“来人。”
“是!”
即使在凌晨,门外的护卫也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