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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只想吐血,一半!
那是要她的老命!
可安家得到《天香谱》的事情,万万不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不止老大的前途,还有安敏,甚至安家,怕都要毁了!
她咬紧牙,被人威胁的窝囊感让她几欲吐血,忽脑中念头一转,眉头猛的一跳,对,他只说一半而已!
那一半究竟是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这宋珩这么蠢?还是说,他对香家送了哪些东西过来,都一清二楚?
她疑神疑鬼地看着宋珩,迟疑着试探道:“一半,那恐怕得八千两银。”
这个数字是她的极限,比如今给灵芝的嫁妆数额翻了一番。
宋珩丝毫不追究她说的真假,似是惊喜般挑了挑眉,当下应声道:“安家这点银钱都拿不出来?”
严氏见他如此反应,稍稍放缓面色,心里暗哂,果然他不知道具体香家给了什么东西,只是来诈她的!
好奸猾的小子,却还是蠢了一些。
严氏端起茶饮了一口,似是万分痛心地下决定,“那好,一半就一半。”
宋珩对她最后的答应毫不意外,只是心里还有些疑惑。
他确实存了诈一诈安家的心思。
却不是诈他们到底收了安家多少财物,而是想看看他们对灵芝身世的保密程度究竟严到何种地步。
按理说,香家的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宣德帝在明面上可是追封了勇戾太子为他平反的。
还有谁会追究一个孤女呢,安家到底在怕什么?
☆、第258章 身世有假
隔扇上传来“咚”一声轻响,像是风吹落枯枝斜斜碰上木棂的声音。
宋珩不再多说,抿起嘴角一笑,“老夫人,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唰”从怀中掏出份纸张挺括地文书,像吆喝人吃菜一般喊:“来,按个手印吧。”
严氏吃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她知道他无赖,没想到无赖成这般模样!
她说话都有些舌头打结,“这,这是……”
宋珩“啪”又掏出泥盒往她面前一拍,“口说无凭,我这脑子也不好使,别回头多要了。这个,已经写好了,香家托给安家的财物和宫里的贺礼,一半作灵芝嫁妆。”
他伸手敲敲文书,“您放心,这玩意儿,别人看不见。”
严氏几乎是半强迫地被他按着压下手印,浑身还由于太过震惊哆嗦个不停。
虽然翻来翻去也没见上头写具体数额,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宋珩满意地将文书拿起来吹了吹,重新收在怀里,再拍拍手,向门外走去。
门外,安大安二听到动静都过来候着,宋珩向他二人笑笑,回头对严氏闲闲道,“已经快午时了,老夫人不留本王吃顿饭么?”
严氏默默骂了句脸皮真厚,面上笑着,“当然,当然,王爷就请赏脸留下吃顿便饭。”
宋珩又忽然道,“屋里太闷,本王想去园子里走走,上次那亭子就不错。”
安二见他毫不客气,略一愣,忙殷勤地往前领路,“王爷请。”
待人走远了,安大看向严氏,悄声问,“娘,他都说了什么?”
严氏咬着牙啐了一口,“呸,拿灵芝身世敲诈嫁妆来了!”
安大皱了皱眉,多一个人知道这事儿,始终还是不太妙啊。
安二陪着宋珩沿着上次的路走到小山上,正好碰见灵芝从沉香阁中出来。
灵芝对这“偶遇”没太多惊讶,翩翩向宋珩行礼,“王爷!父亲!”
宋珩噙着笑,毫不掩饰地脉脉含情望过去,安二进退不得,一脑门子汗,杵在这两人中间格外别扭。
“安院使。”宋珩开口了。
“麻烦你着人备点茶汤,送到秋水亭来。”
安二一咬牙,哪还不明白宋珩的意思,这灵芝,分明也是他事先叫来的吧?
现在干脆明摆着赶他走!罢了,反正他呆着也尴尬,还是撤吧!
想及此,朝亭子中一伸手,“灵芝先带殿下过去歇歇,臣这就去着人备茶。”
灵芝待安二走远,才敢抬头朝宋珩看去,见他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笑,又娇嗔地垂下头,“走吧。”
和宋珩一前一后往那亭子里走去。
冬日的秋水亭,四周围上帷布,像暖阁一般中间放了火盆,栏杆座上铺有夹棉毛毡椅搭。
二人进了亭,小曲和大双在门口候着,其他人不敢太近,都远远站在外头。
宋珩一进亭,那不羁的架势瞬间化去,自然而然伸手拉过灵芝手,拖她往廊椅上走去,“一切顺利,你那边如何?”
灵芝脸颊泛起粉色,抽回手,在西疆尚不觉得,在安府中,宋珩对她这般亲热,还真挺羞臊的。
她坐到离宋珩隔一个位置的椅搭上,低垂的睫毛忽闪忽闪扫过外头,“礼单拿到了,外头,都有人呢。”
宋珩不再勉强,狡黠一笑,“嫁妆的事不用担心了,给你看看这个。”
说着趁给灵芝看那文书的机会,挪过来挨着她身边坐下。
灵芝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微微嘟起嘴嗔他一眼,却没再躲,一眼看见那文书上头严氏鲜红的手印,还有些忐忑,疑惑地看向宋珩。
“这样,就能制出一份新的文书来?”
宋珩凤眸一弯,“听说过补书吗?”
灵芝点点头,对宋珩的打算似懂非懂。
宋珩却不再解释,将那文书收好,笑着道:“礼单呢?”
“嗯。”灵芝见宋珩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再多问,拿出袖中一叠纸递过去,“没想到香家给了安家这么多东西,加起来若换成银子,起码值六万两银。”
“六万?”宋珩也被这个数字惊呆,接过那礼单翻阅起来,越看越吃惊,除了珠宝首饰,还有名画名字卷册,还有田庄店铺屋契,还有银票。
灵芝没有说错,至少有六万。
这么多东西,要一下全部拿回来,还真是不容易。
宋珩沉吟着,随即又想到,当年的香家富贵荣华,六万对他们来说也算稀松平常,但是香家灭得那么快,他们怎么能瞬间转移出这么多东西?
宋珩翻着礼单,嘱咐道:“你交给我,我给你做一份一模一样的,晚间便能让小双把原件放回去。”
灵芝讶异,“上头安家的印章也能做得一模一样吗?”
宋珩肯定地点点头,“一模一样。”
仿制文书最关键的地方在纸张、笔迹和印章,他手底下专有一批这样的人,无论是严氏的手印,还是这份礼单,对他们来说,都大有用处。
宋珩细细翻阅着礼单,随即也发现异常,他蹙起眉,看着其中一页道:“这田庄店铺,有这么多是江南的!”
香家的根基在京师,为何在江南置了这么多田庄?
这正是灵芝所疑惑的地方,她点点头,挨到宋珩身边,翻到其中一张礼单上指着,“还有这个,七彩头面。”
“七彩头面怎么了?”宋珩微微侧过头,她离他越近,他就越忍不住想亲近她的欲望,顺势在她发间低头一吻。
灵芝顾不上他的唐突,也有些习惯了他的亲密,指着那礼单道:“武定侯府的老祖宗当年为了感激我救庄青萱,曾经送我一副七彩头面,她说这个头面仅有两副,另一副在香家大姑娘手中。”
她把庄青萱的事情简单解释一遍。
宋珩将礼单收在胸口,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灵芝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安怀素的女儿,一个庶房的女儿,香家就算拿财物来保她,又怎么会拿出属于嫡女的东西来呢?
宋珩有些犹豫地看向灵芝,“灵儿。”
事到如今,是不是该告诉她他们查证的结果?
他本想彻底查出来再说,如今见她自己生疑,想想还是让她知道真相好一些。
“关于你的身世,我曾经派人查过。”
灵芝抬起头,秋水眼内满是疑惑,她的身世?她的身世不是早清楚了吗?
宋珩的声音还在继续,“据我们所查,香家出事的时候,府中并没有新生儿。”
灵芝有些发愣,眨了眨眼,没有新生儿,那是什么意思?
宋珩说出他们的结论:“你应该不是安怀素的女儿。”
☆、第259章 心病何医
待灵芝反应过来宋珩的话,脑中“嗡”地一声,像后脑勺被人闷了一棒,晃得思绪全散了,安怀素不是娘?
宋珩的话她百信不疑,他说不是,就肯定不是。
既然他这么说,定是有十分的把握,那就是她搞错了,安家也搞错了。
她竟然,认错爹娘了?
那她究竟是谁?
亲生爹娘究竟是谁?为何连安家知道的都是错的?
灵芝心头瞬间空空荡荡,愣愣看着宋珩,连清亮的眼都呆滞起来。
宋珩见她呆怔的模样,于心不忍,就如同她努力了那么久,终于造好一个梦,他却毫不留情地戳破。
他自责又怜惜,将她搂过靠在自己肩头,手指插在她发间,摩挲着黑亮的鬓发,沉声安慰,“可你一定和香家有些关系,相信我,一定能查出来。”
灵芝心头酸涩难耐,咬着唇轻轻点头,开口道:“那我,和安家有没有关系?”
宋珩略一沉吟,“应该没有关系。”
也好,灵芝脑中思绪漫无目的地飘着,也不知为何自己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事情,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要和安家没有关系就好,她如今不想和安家有一丁点儿瓜葛。
可仍挡不住心头空落落的感觉,本来认定的事,突然发现是个错误,刹那间她又成了浮萍一般飘在这世间的人。
宋珩见她走神,怕她更胡思乱想,想了想,接着道:“你等我消息,等下完聘礼,元宵灯会的时候,我带你出去见个人。”
安大与安二好好陪着宋珩在安府用了顿午膳,再将人送走。
进了门,安大长舒一口气。
安二也觉浑身紧绷了一上午,这才松懈下来,伸了个懒腰,看安大愁容满面的模样,拍了拍他肩膀,“大哥,也不用太担心,反正咱们出的嫁妆怎么都比他送来的聘礼少,咱们吃不了亏。”
安大瞪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
安二被他教训惯了,挠着头呵呵一笑,“那大哥你在烦什么?”
安大叹口气,不答话,背起手往前走去,半晌忽道:“昨儿个朝中有人提起秦王大婚之事。”
安二呆了半步,刚才让安大叹息的应该不是这件事吧,怎么又忽然扯到秦王?
不过,自秦王回来以后,还没提过娶毓芝的事儿,现在若是大婚……他心头一紧:“那毓芝的事儿会不会受影响?”
安大停下步子转过头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朝安二看过去,“这和毓芝有关系吗?秦王若是大婚,婚后就该去封地了,他如今可是有封地的亲王,再没能留在京师的理由!”
安二这时心头才咯噔一下,对,秦王若是离开了京师,那他们这条船可就要翻了。
他刚刚松懈的心又提吊起来,忍不住想骂娘,凭现在安家和秦王的关系,秦王败了,周家能放过他们的吗?
真后悔到这京师来,江南美人儿多美酒多,虽没有如今这么富贵,但好歹在新安郡也是数一数二的官商一体之家,钱够花,名声够旺,安安稳稳在新安郡做个潇洒富家子多好!
他头一次生出这个念头:要是安家没有《天香谱》的话,或许日子会更好……
腊月初二,燕王府的聘礼浩浩荡荡抬来了安府,一百五十八担,送礼队足足从琉璃井胡同延到崇文门,看热闹的百姓沿街挤破头,争先恐后看这泼天的天家富贵。
安府似乎并未被这聘礼打动,众人脸上都未见喜色,严氏又大发几天脾气,终于渐渐消停。
应氏走了之后,安大和秦氏夫妻俩干脆从尚书府搬来了这边园子,将琅玉院重新收拾后住下,方便秦氏主掌中馈管着两房内务。
安二则搬到清桂苑,没了主母的二房,翠萝虽不能掌内务,在下头丫鬟婆子眼中,却俨然代替了主母的位置,日子比起应氏在的时候,可好过多了。
毓芝的蕙若阁也安静下来,那日不知安敄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再未来找过灵芝麻烦,更没有来示好卖好,就仿佛灵芝已经出嫁了一般,安府再没这个人。
灵芝却在静如止水的日子里日渐消沉下去。
起先是不爱说话,懒怠饮食,整日里无精打采的模样。
后来更是时常发呆,昏昏入睡,连对制香都失了兴趣。
小令渐渐看出了不对,她们姑娘就算在王氏刚去世,晚庭完全无人照拂的最艰难时候,也都努力在争取好好过日子,从没这样过呀?
再说了,如今和燕王好事将近,怎么还会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到后来,翠萝找机会跟秦氏提了提,秦氏找过两个大夫来看过,只说是心累神乏,需要将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消息传到宋珩这里,宋珩明白,灵芝这是心病。
她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