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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风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笺,用永远沉稳不动的调调道:“已经拿来了,你画押签约即可。”
云霜立马捧在怀里,这可不就等于天上掉馅饼一般!
她贼兮兮笑道:“哥哥,既然是给我的,是不是我要给谁画押都可以?”
逸风微皱眉:“这可是千两银子,你要给谁?”
云霜悄声道:“不告诉你!”说完一溜烟跑了。
黄鱼儿忙抱着瓷缸,跟了过去。
剩程逸风独坐榻上,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笑意。
安二老爷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调香院的差使,若无重要任务,隔两日去打个圈儿走走就行,他便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追查金雪莲的下落上。
于内,安府上空布下一张悄无声息的大网,可这么多天,也没有鱼儿撞网的迹象。
母亲房中的香灰,由安家库房专管熏香的香院供上,香院管事的是柳姨娘,听闻严氏的香灰有问题,她早吓得三魂掉了二魄,自个儿散了头发,跪在松雪堂前,要做姑子为严氏祈福去。
安二当然不会怀疑她,但也将她日常踪迹、行事、打过交道的人,查了个里里外外,皆无异常。
只好将香院两个嬷嬷并一众丫头打了一顿板子,也没问出什么东西来,最后悄悄发卖了出去。
于外,金雪莲的来源,更是个棘手的事儿。
安大老爷亲自托了京中横行市井的京帮,打听得共有三家铺子,有金雪莲出售,而这等价值千金之物,必有出货记录。
京帮老大牛不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这三家铺子的买卖记录,安大老爷一一查去,皆是京中富贵人家,却无一与安府牵扯得上关系。
诸如卫国公府,定国公府等,唯一有点关系的是武定侯应府,可身为姻亲,一损俱损,他们没理由要害严氏!
安大安二一时无措,此案便又如同蜂毒之害一般,再查不下去。
安二正想着,门外小厮来报:“三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安二直起歪在书案上的身子,无力地撑着胳膊支起头。
这是灵芝第一次名正言顺入永安坊来。
王掌事带着她足足走了一上午,方将坊内各处走遍,原料坊、选料坊、炮制坊等等,处处井井有条,让灵芝惊叹不已。
她进门解下披风交给槿姝,屋内暖香扑鼻,遂道:“父亲若觉愁闷,不妨换上茶色。”
茶色是安家独家和香之一,在香粉中添了明前龙井、云海翠峰,有提神醒脑之功。
安二叹口气,依旧愁眉不展,对身边的茗茶道:“给三姑娘送点点心来,就上次那个的金桔蜜饯不错。”
灵芝示意槿姝退到门外,方问道:“可是祖母的事还没进展?”
王掌事也算知情者之一,还暗中在永安坊排查是否有人私自购买过金雪莲。
是以二人谈话也未瞒他。
安二缓缓摇了摇头:“那香灰就像天上掉下来的。”
遂将查探多日的结果与灵芝说了一遍。
灵芝咬着唇,蹙着眉,细细思量着,一边道:“总会有迹可循,若觉没线索,那线索就必是在父亲考量之外的人或事中。”
安二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灵芝讨论事情,她思路清晰,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启发,闻言道:“你的意思?”
“还是和上次买通菊芳一样,能将香灰放入金雪莲,那人必是祖母身边的人。”
安二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母亲身边的人由她亲自处理,可个个都是忠心不二的人,若真有心害母亲,怕早得手了。况且,经手香炉的竹清已被赶出去,其他几个,再无漏洞。”
“那问题就肯定出在香院中。”灵芝笃定道,既然排除此,就只剩彼。香灰总不会自己飞进去毒物的。
“香院。”安二捻着下巴胡须皱眉道:“你是说,柳姨娘?”
“灵芝不敢这么说,只是中间必定查漏了什么环节。”柳姨娘是除了应氏之外,在内院权事上最有影响的人,灵芝可不想再在安府树敌。
安二却沉思下去,他从未往柳姨娘身上怀疑过,也没有怀疑的理由,可灵芝的话,也不无道理,查查看吧,他想。
☆、第三十四章 闺中暖情
灵芝回到晚庭时,已过申时,要不是安二老爷催她同回,她还舍不得走。
这一日泡在香料坊中,见识了成百上千中原料,又是纳罕又是欣喜,如海绵沾到水,孜孜不倦地吸收进自身。
小令与尚婶子将她迎进院门,小令喜滋滋道:“姑娘,你看谁来了?”
云霜的声音已从西次间传来:“灵芝!快来,有好东西!”
灵芝摘下披风,槿姝接过搭在炕旁的衣架子上,翠萝端了铜盆过来,待她净完手,又递上热毛巾。
小令端来一盏热热的金豪,她抿一小口,道:“去将那天香茶起出来,再取那套粉定玉兔茶盏来。”
又向槿姝道:“父亲给的金桔蜜饯和糖酥虫草参都送去里面吧。”
一面穿过落地罩,往西次间去,笑盈盈道:“你俩来得可真是时候,我前个儿做好的天香茶,正好能用了。”
廷雅自然也在,云霜约了她前来寻灵芝,正好她也有事找灵芝,便午时二人就过来了。
“真没想到,二舅竟然真能允你入坊学香。”廷雅握着灵芝的手,拉她同到窗前大炕上坐下。
灵芝心情极好,点点头:“以后你们再不必为我担心了。”
云霜是个藏不住事儿了,神神秘秘笑道:“还有更好的事呢,你快看,这是什么?”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摊到炕上马蹄束腰几上。
灵芝凑过去一看,心跳登时停了半拍,汇丰钱庄的入股文书!
她往外看了一眼,槿姝知机过去,拉了翠萝与小令出到门外,掩上房门。
灵芝方道:“这是哪儿来的?”
云霜嘻嘻笑:“我哥给的,正好给你,签字画押,你就是汇丰的东家了。”
灵芝大骇,忙推道:“这可是一千两银子!”
以京城的地界,两千两官银,就能买一进普通四合院了。
廷雅也从袖中掏出两张花票:“我跟云霜想一块儿了。这是我的。”
她将其中一张五百两银票推过来,又推另一张道:“这是我哥的。你拿去买股吧。”
灵芝小脸涨得通红,往前推回去:“不行,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
云霜与廷雅一人抓住她一只胳膊,同声道:“借你的!”
“谁要给你了?”云霜气汹汹道:“我借条都备好了,快点,签字画押,还有借条,一块儿签了。”
灵芝心头一暖,眼眶有些湿。
廷雅也笑着道:“你不是开始学香了么?等你制出名香,我等你连本带利还我呢!快些签吧,明儿咱们上汇丰去。”
办完正事,三人又围在炕上闲聊起来。
“……我哥就是去走走过场,我看他整天东跑西跑,也没见读书。”云霜讲着京中学子,都在为来春恩科做准备:“听说安孙澍在一众学子中倒是声望极高,如今他又扒着应家,进了国子监,又顶着澹静先生高徒的名声,好多赌场都已押他前三甲。”
灵芝正将铜壶热水一一倾倒在粉粉嫩嫩的玉兔茶盏中,甜香四溢,那桂花儿一朵朵舒展开来,白嫩秀美,绽放在浅橙色的茶汤中。
她见廷雅听见安孙澍的名字,已有几分不自在,便故意转移话题道:“明春京城可热闹了,听说还要选秀女呢。”
云霜却不觉察,反倒揪着廷雅问:“哎,那安孙澍还成日粘着你吗?”
廷雅脸上瞬间腾起一片红云。
在新安郡的时候,人人都能看出来,安孙澍对她格外不同,在一众小友中,凡事都护着自己。
她也自以为这人对自己一心一意,在他的殷勤蜜语中,渐渐将一颗芳心付了出去。
上次灵芝提了一嘴应府姑娘,她才留意,让哥哥出去打听了一番,原来那安孙澍竟真个儿和应府走得颇近。
至于他和应家姑娘有没有瓜葛,她不知道,但他来苏府的踪迹,却几乎寥寥了。
廷雅也不是个傻的,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明年就该及笄了,眼下正是寻亲的时候,若对方有心,当不会在这个时候销声匿迹。
他曾说过,等高中那日,便是上门拜访苏老爷之时。这等意思,已经几乎是说等我提亲了。可现在想来,这般模棱两可的话,似承诺,其实什么都没说。
廷雅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当下只得嗫嚅道:“他何曾粘过我,只不过和哥哥同窗之谊罢了。”
灵芝却松口气,前世,廷雅一直等着,等安孙澍高中来苏府提亲。
那年恩科,安孙澍确实点了探花,可她等来的,却是探花郎与武定侯府应家姑娘定亲的消息。
这一世,至少廷雅不会傻傻等待了。
当下端了茶盏递到廷雅面前,对云霜道:“这话可不能乱说,雅姐姐就要及笄了,咱们可都不是小孩子了,这话若传出去,会毁了雅姐姐清誉的。”
廷雅感激地看她一眼,捧过茶盏,轻抿起来。
云霜也看出了端倪,只好道:“也罢,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中了状元又如何。”
廷雅只觉那茶汤入肺腑,四肢都浸香起来,清甜之味甘醇不腻,绕齿不消,忍不住叹道:“这是怎么做的?真好喝。”
“是么?”云霜也忙捧过杯子,咕咚咕咚一气儿喝完,抹着嘴道:“这是天香茶吗?可比我喝过的都好喝!”
灵芝绽开小梨涡道:“我取的是清晨带露银桂,以三分花期最佳,捣烂为泥,每一斤添加一两甘草与十个盐梅,最后同捣为香饼,用瓷罐封住。埋于阴墙之下十日,即可取出,若给性寒者用,还可加干姜红枣。”
三人又讨论起了香茶,待到要告辞之时,廷雅才一跺脚,嗔道:“看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看了看外间,拉着灵芝悄声道:“上次说打听槿姝老家的事儿,有些眉目了,我哥找了个镖局的朋友,他们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多,打听出来说,杭州府太清山,确实有个莫家山庄,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几年前被仇家一把火烧了庄子,听说人都没了,只有个孤女被救走。”
灵芝眨巴着眼,什么江湖,什么武林,她都不太懂,只道:“那孤女是槿姝么?”
“应该是吧。”廷雅也不太理解:“我就是担心,若那孤女真是槿姝。有那么厉害的仇家,会不会继续找上门来,会不会牵连到你?”
灵芝倒是没想过这些,前一世,也没见有什么仇家寻上门的,槿姝一直安好地呆在自己身边,除了在宫中遇刺那次。
她安慰廷雅道:“不会的,如今她亲人朋友都没有,一个人随我在深宅子里住着,不会有人找到她的。”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江湖草莽、快意恩仇这样的词儿,都是话本子、戏台子上的故事,猛的听说槿姝可能和江湖争斗有关系,心头倒是对她的身世真个儿好奇起来。
☆、第三十五章 唯香如故
是夜,一品香大院内,丝竹飘扬,管弦鸣奏,觥筹交错,美食生香。
三楼一间包厢内,一身着靛蓝直裰的男子独坐桌前,面上一大桌酒菜,冒着热气,分毫未动。
门响,一个身着酱色元宝纹蜀锦直裰的男子,未经通报便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听说三姑娘学和香了?”后进来的男子懒懒开口道,他嗓门奇尖,就算故意压低声音,那语调听起来也清如女子。
“是。所以我才奇怪,当日是不是听错了?难道三姑娘真是安二亲生的?”
“别介!”那后进来的男子一口京腔:“您这会儿才来说听错了,那咱家这么多年的功夫不是白费了?”
“宁大人说笑,小人只是猜想。当不会听错,若是亲生,应氏又怎会应允杀了她?大人那边,不知进展如何?”
“别提了!如今宫里那位谨慎小心,比前头更甚,我出门一趟都不容易。那贺礼不是今年没了吗?我猜啊,还是先头那位的人。”那宁大人道。
先前坐着的男子沉吟道:“可又不对了,之前大人猜测,三姑娘是香家之后,可先皇后,又怎会护着香家的人呢?”
宁大人摆摆手:“你只管找你的秘谱,铁定在安家,至于宫中那些弯弯绕绕,就别多想了。不管之前谁护着的,如今,那人都怕是没了。你若想下手,只管放心下去。”
说着,作势起身要走。
先前的男子忙将一个小小锦盒递了过去:“如今那老贼婆子怕是有所醒觉,我们暂且不动,先从三姑娘那边下手看看,指不定能找到秘谱的下落。”
宁大人接过锦盒揣进袖中,细长的双眼弯成一条线:“外面的事儿,我不管,宫里有动静,我自会告诉你。走啦!”
说完,抬脚出门去。
刚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