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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小令又快哭了。
“我亲自跟去看看,你先去汇丰等消息。”许振说完,拿起一顶风帽,径直下车尾随牛车而去。
☆、第392章 狡兔三窟
许振这边刚走,伏在暗处的两个护卫便出来跟上他,三人远远吊着牛车尾巴往前行。
他有九成把握灵芝在这车上。
方才那松鼠分明是径直朝着牛车跑去,而这些护卫自出宫开始,就非常警惕地东张西望。
此时牛车刚驶入长街,许振就敏锐觉察到,牛车四周多了一众暗地里接应的高手,在牛车周围布下了一张严密的防护网。
幸好他一身常见的石青色直裰混在人群中也不显眼,不虞引起人注意,但方才那侍卫与他打过照面,若是细心起来,还是容易发现他。
许振这般想着,放缓脚步,再拉开些与牛车的距离,又压低了风帽,打了个手势,跟在身后的二人立即往前散开,或快或慢地缀在牛车后头。
牛车往西而去,果然是西苑的方向。
许振皱了皱眉,难道周家真要将灵芝带去西苑?
抑或,他猜错了?
郑国公府上,周士佶的消息还攥在周腾芳手心里,他还有王牌,只要能拿下宋珩,他定能撑到最后翻盘的一刻。
因此,府中表面看上去平静如常,院落间婢仆络绎来往不绝,姑娘丫鬟们三三两两在园中享受最后一点金秋。
只是若有细心人便会发现,郑国公府外围,早已是哨岗林立,将整个王府防范得密不透风。
“父亲。”周腾芳书房的门帘打起,周士信一脸胡茬走了进来。
他刚刚将护卫布置完毕,累得口干舌燥,见周腾芳“唔”应了一声,先直接拎起桌案上茶壶,扬脖对着茶嘴一顿猛灌。
“你休息一下,然后赶紧去猫耳胡同那边。”
周士信放下茶壶,愕然看着周腾芳:“父亲不是要将燕王引来王府吗?”
周腾芳眉眼沉重,又透着憔悴,一双眼却仍是精亮,“对,是引来,却不是真个儿把燕王妃送还给他。这人又贼又精,瞒着咱们与宋琰谋划了这么多事儿,如今才被我们抓到把柄,不得不多防着他一步。”
“我仔细想了想,若真将燕王妃放在王府,目标太明显。若他将人救走,又赶在兵马司来之前跑掉,那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父亲的意思?”周士信揪着眉摸了摸下颌。
“燕王妃在宫里有人相助,那她被送出宫的消息这会儿估计也传出去了。我已吩咐下去,让他们将人带去猫耳胡同,王府这边则布下疑阵,引燕王前来即可。只要他带人闯进来,就别想再离开!”
“可咱们的人手……”周士信仍愁眉不展。
东宫的私兵其实算是周家与东宫共有的,共两千人藏于京中,却因为上次的私兵案,他们再不敢碰。而王府的护卫以及周家府院内的高手,全都出动来准备对付宋珩,自然没多少人能跟着他去看住燕王妃了。
周腾芳眼中锋芒一闪:“所以才让你去猫耳胡同,我自有办法让燕王府的人找不到安灵芝。退一万步讲,他们就算能找到那个地方,也进不去。只要你守住前头门口就行,带一百人过去,我就不信,一百个人守一道门还收守不住!”
周士信这才稍稍松口气,是了,是他当局者迷,对他来说,猫耳胡同是个来去自如的地方,可只要燕王府的人没追着燕王妃过去,那恐怕他们找上算命的半仙都算不出周家会将燕王妃藏到那个地方。
更何况,那地方,没点上天入地的本事,还真没想闯进去。
他又恢复些神气,点点头,站起身来,“儿子一定拿稳了燕王妃,父亲您多加小心!”
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剩下周腾芳照旧坐在书案前,端目沉眉,凝然盯着案上一盏茶,已到巳时了,燕王妃失踪的消息,怕已传到宋珩和宋琰耳朵里了吧?
许振眼看着远远的牛车驶入一条宽巷,心里一动。
这不是去西苑的路,这车贡酒果然只是个幌子!
前头一人回头与他对望一眼,迅速往宽巷中潜去。
许振照旧不紧不慢,走过长街旁的青石板路,来到那拐角处,正要继续跟上,只见宽巷里头跑出一辆马车来,车夫扬着鞭,“驾!”疾驰的马车惊得街道上人忙往两边避让。
许振抬头一看,心一沉,不好!
马车后头托着一张车板,车板上赫然放了两个刚才那牛车上一般的圆木桶!
许振正犹豫要不要跟上,最开始跟着马车进了宽巷的那名护卫急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那车木桶被分散了,一共有四辆马车,分别从不同方向走了。”
许振捏紧了拳头,完了,这下他们要怎么跟?
马车比牛车走得快得多,在大街上施展轻功,目标又太过明显。
更何况,究竟哪辆马车上才是有灵芝的木桶?
周家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京城如此之大,周家这样的又狡兔三窟,眼下只能先赌一把了。
“你们二人先随便跟两辆过去看看,若跟丢了,赶紧去汇丰找叶公子。我先去一个地方,一个时辰后在汇丰会合。”
许振说完,四下一看,正好旁边一人牵着一匹马慢悠悠走过来。
他疾步过去一把夺过缰绳,又塞了个东西到那人手里,飞身上马,道声:“兄台得罪,借马急用!”
还不待那人反应过来,已飞奔出去。
那人楞了片刻,正要喊“我的马!”,低头一看手心里,一锭黄澄澄地金锞子,喜得眉开眼笑,这可足够他买三匹这样的马了!
许振策马疾驰,片刻不停,一路绝尘往西南而去,确定这一路并未引人注意,径直来到燕王府的私家香坊前。
杨陶正在料房选香,见下头人领着许振进来,甚为诧异,浓眉微微沉下来,许振亲自前来,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娘娘!”许振神色凝重:“灵芝被周家带走了。”
杨陶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镇定下来:“有危险吗?”
“暂时没有,周家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们的目标应还是秦王。”
杨陶立即道:“告诉叶鸿了吗?让京师的人都迅速去找。”
许振摇摇头,“已经转告过去,但外人不一定能找到,我想,只要有一个人帮忙即可。”
☆、第393章 景荣选择
杨陶将许振带到一间选料房院门口,自己退了开去。
景荣见到站在跟前的许振,有些傻眼。
而比起她,许振更加傻眼。
这些日子不见,他险些认不出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是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任性公主。
景荣穿着一身普通无比的石榴红撒花比甲,下身蓝绸长裙,头梳双垂髻,以珠花束起,脸上脂粉不施,这会儿出了些汗,额头泛着油光,脸颊微红,眼睛圆滚滚瞪着许振,倒是有几分少女的可爱憨态。
“许,大人?”景荣有些诧异,虽他亲口说过讨厌她,她见到他还是忍不住欢喜。
许振一撩袍,径直朝景荣跪下去,“许某厚颜,求公主帮个忙。”
他上次那番话,伤人太狠,他不敢肯定景荣是否会原谅他,因此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无论景荣会如何打击他报复他,他都要求她帮这个忙。
景荣见他跪下,慌忙道:“你先起来,我也不是公主了,能帮你什么忙?”
许振垂眸,直言相告:“燕王妃被皇后带走,如今悄悄送出宫,恐怕已落入郑国公手中,我们想要尽快找到她,还得求公主帮忙!”
景荣没想到是因为灵芝,灵芝于她有救命之恩,她定然是要帮忙的。
可这话由许振说出来,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咬了咬唇道:“你为何不去找周娟娟,她对周家,比我更熟悉。”
许振硬着头皮道:“下官,无法进去郑国公府内宅。”
景荣心内轻呵了一声,原来如此啊,原来并不是她景荣得他看重,只是因为他见不到周娟娟而已!
一想到此,景荣本已平静的心又有些酸楚起来,她冷冷道:“我若是去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许振早想过这个问题,一叩首,答道:“下官愿听从公主一切吩咐。”
“一切?”景荣轻轻一笑:“若是我让你娶我呢?”
许振咬着牙,一点头:“许某,便娶公主。”
景荣嘴角勾起笑,心头却涌起无尽的悲哀,她怎么求他逼他,他都从未动摇过。
此时,却愿意为了另一个女子的性命,说愿意娶她?
这怎么听都好像是个笑话。
景荣想笑,笑了两下又想哭,嘴角抖了又抖,只觉自己像个疯子。
她垂下眼,深吸一口气,看向许振:“你是喜欢她的吧,安灵芝。”
许振身子微微一颤。
景荣似乎也没期待他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可她已经是燕王妃了,你好像比我更傻。”
许振也不知为何,头一次没有否认,只淡淡答道:“只要她好。”
景荣缩在袖中的手抓住了袖口,心猛地跳了几下。
只要她好!
这是许振的感情,只要她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简单而纯粹,喜欢,就说出来,就大胆争取。
反正她是公主,没人敢嘲笑她。
可如今和许振一比,她竟有几分羞愧。
只要她好!
这比她一直以来引以为荣的纯粹更加纯粹。
他甚至可以不让安灵芝知道!
景荣沉默下来,良久,她才开口。
“若是找到灵芝,我外祖父,你们会将他怎么样?”
许振沉默下来。
景荣微微抬起眼看着天,心内纠结至极。
她并不傻,外祖父带走灵芝将许振逼成这样,可见形势已经危机到何种程度。
她若帮忙救出安灵芝,岂非是亲手拿刀朝着母亲与外祖父砍去?
可她若是不帮忙,又如何对得起灵芝的救命之恩?
还有,面前这个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只要她一点头,他就愿意娶她。
若放在以前,只要能嫁许振,她就算倒贴上整个大周朝怕都是欢喜雀跃的。
可现在,梦想成真在即,她却浮起深深的悲哀。
“对不起。”景荣收回视线,落到许振清隽如昔的面容上。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拒绝面前这人的一天。
她不想将自己的感情当成一份交易,更何况这交易牵涉到周家。
她是恨皇后,恨周家,恨外祖父,恨他们拿她当棋子。
可她说什么也是周家的一份子,可以远离,但做不到出手。
许振心沉下去,若这样也没法说动景荣,那他就真的没辙了。
“不过。”景荣呼出一口气,在她走投无路之时,是灵芝救了她,带她来这里,给了她新生,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她看向许振道:“郑国公府的产业,集中在猫耳胡同、东海子胡同、正阳门大街西南、景山后街东头四处,他们要藏人,必定在这几个地方,你快些回去吧,希望你能早些救出安灵芝。”
她说完,转过身,默默往屋子里走去,头也不回:“你不用再担心我逼你娶我了,因为,我也希望你好。”
许振头一次无比认真地看向景荣的背影,眼神难明。
景荣挥挥手,举手投足间多了一番洒脱之意,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喊着:“别看我,小心我改变主意。”
许振走出院子。
杨陶站在外头,“怎么样?”
许振点点头,景荣虽不肯跟他走,但说出周家的秘密,已经是她能起到的最大作用了:“她说了周家可能藏匿灵芝的几个地方,我马上回去派人找。”
杨陶拍拍他肩,“别慌,灵芝既然有用,暂不会有危险,等你们带她来见我。”
“是。”许振应声,朝外走去。
待许振走远,杨陶走进景荣的院子,门虚掩着,里头传来隐隐的哭泣声。
杨陶敲敲门:“已经走了,你不出来送送?”
过一会儿,景荣开了门,脸上还带着泪痕。
“不担心周家?”杨陶闲闲问道。
景荣抿紧了唇:“任何人都只能为自己选的路负责。”
她选择离开宫,就要为自己将来的人生负责,而周家的命运,又岂是她能左右的。
从周家扶持宣德帝坐上那位置开始,就应该渐渐放手,握着权力越挣扎,陷落得越快。
如今,就算她拼尽力气想将周家拉开那个漩涡,又和蚍蜉撼树有什么区别呢?
“娘娘不怪我没出面救灵芝吗?”景荣愧疚地看着杨陶。
“你已经帮忙了,不必自责。”杨陶拍拍她肩,“只是没想到你会拒绝许振这么诱人的条件。”
景荣再忍不住,像孩子一般,“哇”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沿着门框蹲下,抽噎着道:“娘娘,我再也没机会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