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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料房隔壁便是那面山墙。
灵芝一直心不在焉,透过窗棂,望着那山墙发呆。
槿姝约莫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对安府的秘密并不好奇,但是若是姑娘想做的事情,她怎么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姑娘可是在想,那日二老爷出来的山洞内藏着什么?”槿姝凑到灵芝身边。
灵芝手中握着一块龙涎,闻声叹口气,摇摇头:“虽然想知道,可是那种秘密的地方,必是不能随便进的。”
槿姝眼中闪烁着晶光,微微翘起嘴角:“我们可以去试试!”
小令留在选料房门口放风,三人约定,若有人来,她便使劲儿敲打山壁。
灵芝与槿姝从选料房后窗爬出,直接沿着那面山墙,来到那日安二出来的位置。
山墙上布满藤萝,褐色土石微润,来不及将昨夜的疏雨尽数蒸腾去,散发着幽幽的泥土芳香。
完全看不出有门洞的痕迹。
槿姝伸手在山墙上摸索着,每一寸可疑的凹凸之地,都以手掌暗吐劲气,却没有地方有可以松动之象。
灵芝却突然间脑中灵光乍现,想起一事,拉了拉槿姝道:
“不对啊,他若是每日在这山墙上出入,前面就是院子,岂不是很易被人看到?惹人生疑?”
槿姝转头看了看灵芝,道:“姑娘的意思是,这山洞还有别的出入口?”
灵芝点点头,她想起安二平常最喜欢呆的地方,指指头顶沉香阁:“我们上去看看。”
☆、第058章 夜探沉香
书房的锁头,也不知槿姝用了什么法子,轻轻两下就开了。
安二的书房,灵芝再熟悉不过。
一张花梨木罗汉榻,一面紫檀博古架子墙,一张宽大的紫檀卷边书案,上面堆满各种香料与燃香器具,除了书案前一把官帽椅,靠墙还有两把镂雕蝠纹玉瓶的八仙椅。
“那门开在山壁,若门后有密室,入口必在此间地上。”
槿姝对密室机关有几分了解,一面在各处细细摩挲,一面揣度道:“而入口则有开启机关,机关应当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
灵芝学她的模样,沿着那扇博古架子墙,一格一格摸索起来。
二人把房间内摸了三遍,还是一无所获。
小令掂着脚慌慌跑进来,压着嗓子道:“来啦!二老爷,到山脚下啦!”
灵芝与槿姝忙退出去,槿姝又将锁还原。
灵芝颇有些奇怪,往日安二若是入宫,必得一天时日方回,今儿怎么这么早?
小令仍旧侯在前面花厅,灵芝与槿姝径直上二楼藏书阁去。
不一会儿,小令乖巧的声音传来:“二老爷好!”
“唔。”安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不似平日那么潇洒:“你姑娘又来藏书阁了?”
“是。”小令按照之前约好的答道:“姑娘要找馝齐香的炮制办法。”
安二听那香名有些耳熟,也没多想,依旧低着头唔了一声,进他书房去了。
这藏书阁如今灵芝已能随意出入,她又好学,常常在阁楼上一呆便是一日,连用膳都舍不得离开。
“砰!”,安二书房的门又重新关上。
槿姝与灵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试试运气吧,看安二这会儿会不会进那密室去。
槿姝来到二楼花窗前,似灵狐一般攀援至窗外,再以双脚勾住窗棂,学蝙蝠一样倒挂着身子,将头小心翼翼探到安二老爷书房窗户上。
她用沾了点唾沫的手指,在那高丽纸上轻轻一润,那纸便变得透明起来。
灵芝大气也不敢出,立在窗前,一面谨慎万分地查看着窗外的动静,一面提心吊胆地看着悬空的槿姝。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槿姝便直起身子,又钻了进来,她眼睛熠熠发亮,笑嘻嘻盯着灵芝道:“成了!”
当夜子时,安府沉寂在暖春盛夜中,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冒芽的青草间织着夜曲,远远传来悠悠的梆子声,让静夜更加悠长。
三道人影在无人察觉之下,闪进了沉香阁的大门。
小令依旧担任起放风的职责,守在厅外。
槿姝轻车熟路地将安二书房大门铜锁打开,借着快满圆的明亮月色,悄无声息摸到安二那架大书桌前。
“启动机关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动静?”灵芝一颗心快要从嗓子蹦出来。
她换上了槿姝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身夜行衣,素黑短衽长裤,裤脚太长,卷起来绑在鞋上,扎着腰带,再学槿姝的模样将头发盘成男髻,依旧插着素荷簪。
第一次变成这模样,只觉浑身干净清爽,行动利落,新鲜又刺激。
槿姝一面动作,一面摇摇头:“白天没有,晚上想来应该也不会有。”
真正做起这种偷摸潜入的活来,还是槿姝沉得住气些。
灵芝暗暗压下狂跳的心,咬咬牙,都到这儿了,赌一把吧。
眼看着槿姝将手探到书案底下,轻按几下又缩回来,再在书案前椅子扶手上,托住那上方的麒麟木首往前轻轻一拉。
书案下隐隐传来轻微的、土石相摩的声音,灵芝探头看去,赫然出现一个方洞,里面隐隐透着昏黄的光亮。
槿姝带头钻了进去,伸出一只手到灵芝跟前:“来吧!”
入目处一路台阶,二十级便到底,尽头是一堵墙,壁上数盏长明灯,墙上还有一道铜门。
槿姝看着那锁,略皱了皱眉。
灵芝也看出那锁不是普通铜锁,倒像是一个太极八卦图。
槿姝低声道:“这是阴阳锁,有两个锁孔,需得两端同时开启,若对错了锁齿,怕会触动机关。”
“能打开吗?不行就算了。”灵芝仍有几分担忧。
“我试试。”槿姝掏出两截细细的小铜丝,一边一个,同时探进两个锁孔中。
灵芝只觉那头顶的长明灯暖热异常,熏得自己发间淋淋冒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紧紧盯着槿姝的手,想着若是触动机关,便第一时间拉着槿姝往外跑。
“吧嗒”一声轻响,槿姝俏丽的鼻尖也滴下一滴汗:“好了。”
灵芝“呼”松了一口气,随着槿姝推开铜门的手,悄悄往里张望去。
里间同样是黄亮一片,槿姝刚踏进门,灵芝忽然鼻尖闪过一丝金属的冷冽气息。
忙拉住槿姝胳膊,低声道:“停下!”
就在刹那,一柄闪烁着雪白晶光的精钢长刀从门后悄无声息劈向槿姝面门。
若不是灵芝拉住槿姝,让她顿了一下,恐怕此刻她已落入那刀光之中。
而有了那一丝空隙,槿姝乃何等样人,瞬间反应出眼前的局势,脚底下不退反进,身子往侧一扭,避开扑中而来的钢刀,闪身到持刀男子侧面,以掌为刀,削向他后颈。
同时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长鞭,鞭梢似灵蛇,瞬间攀上那人长刀缠了个结实。
脚上同时发力,以膝为武,猛得撞向那人小腹。
那人闷哼一声,往前倒去。
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水,将立在门口的灵芝,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岂止是会一点功夫而已?!
不是安二用人不力,若躺地上那人知道槿姝在江湖上的排名,定会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
槿姝则像办了一件小事般,拍拍手,四下打量着,见再无护卫,方才招呼灵芝,继续往里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四方洞屋,当中摆了一面极大的长方桌,几乎占了整个屋子的一半,上头还有一堆雕成麒麟模样的木头,杉木的、梨木的、槐木的,各种各样。
一面墙跟前堆满各种炮制香料的工具,蒸锅、炒锅、陶罐、瓷笼……
还有一面墙,排满密密麻麻整墙的木格,每一格,都是一个小抽屉。
槿姝刚要伸手去拉那抽屉,灵芝止住她道:“等等。”
她凑上前去,细细嗅着,一面缓缓道:“这些抽屉的把手上,都有沾肤即入的毒药!”
槿姝知道她们是要来找一本书,而这房间中,显然只有这面墙的抽屉能放书。
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抽屉,哪个才是她们要找的呢?
灵芝的鼻尖从抽屉间一一略过,待到地上第二行第二个抽屉时,停了下来,又反复嗅了几次,确认那把手上,有安二平日里“玉生香”的味道。
果断伸出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一个普通的紫檀小木盒,打开盒子,一卷古旧的绢书静静躺在里面,页边已有磨损,微微卷起,泛着岁月染下的苍黄。
封页上三个不知是何种字体的古旧大字:天香谱。
☆、第059章 香之道者
灵芝此时反而镇定下来,拿起书卷,飞快地翻了一遍。
这书应该有相当久远的日子了,书页展开,莫名有一种镇定人心神的气息。
隐隐让人能透过字里行间,看到遥远的、勤劳的制香者们,日复一日地将各种世间灵香搜集起来,再炮制打磨,变成上可达九天、下可通幽冥的人间气息。
起首有题字曰:
香之道者,分三境。
初曰技,以养身神;
益曰艺,以调心魂;
终曰道,以达天地。
本卷由艺起,至道终。
灵芝心中顿觉豁然,对制香的一腔热情,霎时间从充塞天地的混沌中寻出大道来,似山野河流终找到大海的方向,源源奔腾而去!
原来她还在求技的阶段,勉勉强强可算作艺。
再看下去,分上下两卷,分别为艺方与道方。
安二所制出的登仙,便是艺方之一,怪道能让人心神愉悦,嗅之忘忧。
除此以外,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就是一卷香方,内中一页还有几个破洞。
不过,确实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香料方子。
以药香为主,每一味原料都诡异奇特,炮制刁钻,越往后越艰深,有的根本没听说过,且许多都用到大毒之物。
药效更是神奇莫测,除了能养神养身,还有诸如免疫、摄魂、驱鬼、招胎等,几乎能操控人的生死与意识!
自己那味迷药,和这上面的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可惜,没有她想要的,关于自己身世的信息。
灵芝强按捺下要将此书捧回去细读的念头,将书放好,盖上盒子,退出密室前,又将头上铜簪拔下,倒出一些迷药在那长明灯上。
“这对昏过去的人有用吗?”槿姝问道:“要不然直接将他……”
槿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灵芝忙摇头,她不想就这么取一个人的性命:“应该有用。”
用过这药的人,便如宿醉一般,醒来之后,就不记得此前短期内发生过何事。
二人再原路退出,将书房一应还原,又没入夜色,回晚庭去了。
受那秘谱的启发,灵芝对自己想要研制的那味药香有了新的想法。
日日不是去永安坊中寻料、跟老师傅学炮制,便是自个儿在沉香阁旁的小香坊中琢磨。
她想趁今秋瘟疫盛行之前,及早配出一味可防疫解毒的药香来。
直到这日,廷雅寻到沉香阁来,她才知道,苏廷信竟然点了此科的探花及第!
她早把殿试的事儿忘在了脑后。
前世的时候,新皇登基第一年的恩科,是安孙澍成了探花郎,这一世,安孙澍错过会试,竟然成就了苏廷信。
灵芝说不清心头什么感觉。
这一世,除了自己的命运变了,身边的其他事情,仿佛还是照原样进行,而现在,安孙澍与苏廷信的命运也变了。
那是不是说,还会有更多的改变呢?
此值仲春时节,花色满园,远处的杏子林红白相间,如玉肤上胭脂万点,花繁姿娇。
半山上的桃林则霞红一片,映得湖水都泛起层层粉波。
她们二人倚栏坐在秋水亭中,一人着水粉花枝褙子,一人着粉白暗锦纹春衫,轻纱裙角随风飞扬,也似两枝春花一般,娇艳玉嫩。
廷雅这几日心情大好,哥哥不仅为苏家挣脸,更是为母亲挣脸,也将家中那些个争宠好强的姨娘庶子比了下去,母亲更是恨不得大摆七日筵席,让京中人人知道她生了个探花郎。
她没察觉灵芝望着山脚下的秋水湖出神,晃着她胳膊,含着笑嗔道:
“你不知道,哥哥簪花游街的时候,没见到你,脸色都不好了。”
“后来我们家庆功宴上,二舅母也只带了毓芝与敄哥儿,又没见到你。我看哥哥那中探花的高兴劲儿都没了!”
灵芝听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些奇怪,
应氏不告诉自己,很正常。
可严氏为什么也没告诉自己?
这般大喜事,最高兴的除了姑姑安怀玉,就该是祖母严氏了。
严氏若有将自己嫁去苏家的心思,怎会连这么大事都不告诉自己呢?
除非,她不想将自己嫁去苏家。
灵芝想到自己前世的命运,心微微往下沉。
严氏不可能知道将来会有楼鄯使者前来大周求和亲啊,所以不可能现在就给自己安排下和亲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