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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打断我手的,是你吧?”安孙澍的声音透着森寒,身子微微朝灵芝压过来。
灵芝不想他提起这个,十分不解,迎上他的目光:
“什么意思?你的手不是骑马摔断的吗?”
安孙澍嘴角扯起一丝冷笑,看见灵芝,他刚刚伤愈的胳膊似乎又生疼起来,带着恨意道:
“那是打断我手的人逼我那么说的!不就是为了替你掩饰么?可除了你还会有谁?你恨我用廷雅的信骗了你,所以找人报复我,是吧?!”
灵芝又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他远一点,安孙澍真的是被人打断手的吗?
她虽觉不可思议,但又隐隐信了几分。
因为实在是太巧了,偏偏在开考三日前断了胳膊,以此人的谨慎和对科考的重视,万分不应该啊!
她皱着眉思索着,安孙澍却当她默认,冷冷一笑,又往前逼近两步:
“安灵芝,你好狠,我准备了十多年,日夜苦读,如今却被你全毁了!”
他越说,一张脸愈加狰狞起来,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扭曲,额头的青筋根根冒起。
“你知不知道?如今我有家不能回,受尽奚落嘲笑,身无分文,靠着女人的救济过日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这人疯了!
灵芝这么觉着,又往后一退,才发现自己已站在河沿上,再往后,就要跌入河中。
他想杀了自己!
灵芝脑中闪过这个危险念头,心口狂跳,转眼看四下无人,打消了呼救的念头。
忙稳了稳心神,假装惶恐的模样拢一拢发,顺手将素荷簪子拔下放在手中。
迎着他充满恨意的眼神,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我是恨你骗了雅姐姐,但我没找人去打断你胳膊。你现在不是好了吗?下次科考还可以参加,只要你高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孙澍又往前挪动一步,对灵芝的话充耳不闻。
此处四下无人,若他将灵芝推入河中,笃定无人知晓。
这念头让他充满报复的兴奋与快意,捏紧了拳头,红了眼。
灵芝则握紧了素荷簪,只待他再往前一步,她便按下机关。
☆、第063章 意外落水
“安哥哥,你做什么!”
应从欢许是觉得不对劲,从木阁内跑出,却看见灵芝站在河沿边上,摇摇欲坠,身后就是湍急的河水。
她加快步子小跑到安孙澍身边,惶恐到:“你要做什么?”
安孙澍这才稍稍恢复理智,想着还有应从欢在身边,咽了咽口水,僵着脸一笑:
“我在求灵芝妹妹,今日,权且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应从欢闻言稍松一口气,扯着安孙澍衣袖,乞求地看着灵芝。
灵芝点点头,心中暗叹:“我本来就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应从欢拉着安孙澍走远。
灵芝才恍然觉得腿软,忍不住一声叹息,沿着墙脚滑坐到河沿上,可惜跟丢了那人!
等回到”东仙”,廷雅等人早等得团团转,见了她方放下心来。
特别是槿姝,差点没急得把整座桃花坞给翻过来!
灵芝只道是自己一时好奇,四下转了一圈。
挨了云霜几下粉拳,承诺再不乱走,众人方罢休。
此时已到掌灯时分,四下游玩的众人渐渐聚齐。
男女分别进“佳色”阁与“东仙”阁入座,两阁间木门拉开,只余一扇丝帛彩绘桃枝屏风相隔。
灵芝望了一眼,见男宾中,她认识的除了苏廷信和应二公子,许振竟然也在!
她暗地问廷雅,廷雅讶道:
“你不知道么?许指挥使也是今此恩科榜上有名者,似乎取的二甲第十一名,人都道是,许家又一个文武双全之才!”
接着,女宾这边也陆续进来三人,竟是毓芝,秀芝和应从欢。
应从欢见了她,瞬间脸飞红云,羞涩地将视线转开。
灵芝看着毓芝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也来了?”
毓芝自琅玉院走水,应氏崩溃以来,对灵芝的恨意深入骨髓,冷冷道:
“怎的,信哥哥是你安灵芝一个人的表哥?”
灵芝方才想到,廷雅他们不可能安家只邀请自己一人,自觉失了言,讪讪不再搭话。
与廷雅聊了几句,才知姑姑与应氏,还有应家、庄家几位太太都来了,只是大人们嫌他们小孩子吵,游完桃花谷,先行回田庄上歇息去了。
待众人坐下,正待开宴,又“咚咚”进来一个人,赫然是兰阳郡主周娟娟。
她依然穿得色彩斑澜,彩绣连珠暗纹撒花褙子,闪闪发亮的银红绉纱裙。
一进来就向毓芝处狠狠瞪了一眼,方坐下。
灵芝就知道这二人白日里定是又杠上了。
她悄声问:“这郡主怎么也来了?”
云霜强忍着笑回道:“许振大仙在,她怎能不来?”
说话间,一道道北地山野风味的美食送上来。
筵席都是些地道的农家菜肴,一道秋水桃花鱼格外肥美,惹得一桌闺阁女子纷纷大快朵颐。
待用完膳,少年们那边又联诗作对,姑娘们这边则玩起了射覆占花,直又闹了大半个时辰,方准备回田庄去。
从此处去田庄,依旧是走水路。
舟船早一只只沿河岸候好,为保护姑娘们,少年们商议一艘船上一个男人,一船载八人,正好每船上四个主子带四个随婢。
廷信自然要带廷雅与云霜,灵芝这一船。
毓芝与应从欢并应家另一姻亲的姑娘,庄家二姑娘名庄青荭的一起,与应二公子一船。
几经选合,倒把秀芝给落下了,她怯生生缩在人群中,低垂着头。
忽白衣飘飘的许振踏上了秀芝等人面前一条船,似漫不经意道:“我送安三姑娘吧。”
众人“唰”一下眼神全部转向秀芝,好几个姑娘眼中都似能飞出刀子,比如周娟娟,比如毓芝。
秀芝愈加局促起来,脸涨得通红,心中却腾起如春水潮来的欢喜,不停绞着帕子,踌躇着要不要先答应,还是直接上船去。
还没登她迈步,一把豪壮的嗓门道:“我也坐这条船。”
周娟娟一面说,一面越过灵芝秀芝面前,高高兴兴一脚往船上跨去。
那船身随之晃了一晃,许振面色清冷如常,不推不拒,只越过周娟娟,让她站到身后,再对岸上的秀芝道:
“三姑娘,请上船。”
秀芝这才轻抬莲步,娇娇怯怯往船上走去。
灵芝在她身旁,稍稍让出位置,让她过去。
忽身后有人在灵芝腰上大力一推,灵芝一个踉跄,往正迈腿登上船的秀芝扑去。
“啊!”秀芝一声尖叫,被倒过来的灵芝一拽,身子一歪,瞬间往那河水中倒去!
“扑通!”“扑通!”两声水响。
许振隔秀芝还有点距离,伸过来的手抓了个空,见秀芝落水,忙跟着跳了下去。
灵芝还好,被槿姝一个海底捞月及时扶住,不然也要掉到河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又是一声“啊!”
“扑通——”!
周娟娟壮实的身子在失去平衡的小舟上晃了两晃,也掉下河去。
一时大乱,廷信忙让船夫救郡主,又着人去下水助许振。
好在河水不深,几经折腾,秀芝与周娟娟都被救上了岸。
都无大碍,只周娟娟多喝了几口水。
但毕竟不是夏日,这谷中又河水浸凉,在水中一泡,衣衫尽湿,又被夜间凉风一吹,二人都哆哆缩缩起来。
周娟娟的两个侍女吓得脸色青白,忙脱了身上比甲盖在她身上,暂替她暖身。
秀芝更可怜,本就穿得单薄,又极瘦小,此时衣衫都贴在身上,薄透欲穿,连内中肚兜花绘都隐隐可见,唯一带来的小丫鬟宝珠,又被远远挤在人群后。
她蹲坐在河岸,双手抱肩,抖个不停,又羞又慌,低垂着头,眼泪似断线的珠儿一颗一颗垂落下来。
只见许振的小厮拿上一件布袍,许振接过,却未搭在自己身上,转身便披在秀芝肩头。
众皆哗然,披衣这般举止,在大周朝,可是夫妻之间才能有的举动。
秀芝更是愕然,抬起小脸,惶恐不已地看过去,那一刻,所有的嘲笑与屈辱都淡下去,眼前只有许振那充满怜惜的眼神!
周娟娟都呆了,同样是落水,为何得到的待遇差距这么大!
许振对自己连看都不看一眼!
若是他能像对秀芝那样对自己,就是让她冬天落到冰窟窿去她也愿意!
周娟娟的侍女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她一转头,狠狠地盯住了毓芝。
安毓芝,都是你干的好事!
毓芝轻挑一下嘴,不屑地笑了笑。
可惜,她本想是害灵芝与秀芝落水的,这周娟娟自个儿倒霉,怪得了谁去。
灵芝则忙示意槿姝,将自己带上的一件杭绸褙子给秀芝送去。
原来她本就怕冷,担心这夜间山谷风凉,特意多带了件衣裳,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许振见有人来照顾秀芝,方起身,对廷信道:“你先送郡主与安三姑娘回去吧。”
廷信忙点点头,着人扶了两位姑娘上船,又借了船夫的蓑衣挡风,匆匆而去。
剩下的人嗡嗡议论着刚才的事情,也陆续上船回田庄上去了。
☆、第064章 吐露身世
第二日一大早,苏廷信又领着一众人,去了桃花溪垂钓。
灵芝借口劳累,想在田庄歇息,便没跟去。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昨日与那人一起登岸的,似乎是安家收香队伍中的人,她隐隐能嗅到药香的味道。
从道理上来讲,也很有可能,那人此时出现在这里,也许为的就是与安家香坊的内奸接触!
可只凭那药香,又怎么找人呢?这收香的人,个个都沾了重重的药香。
灵芝一路思量,一路带着槿姝,去到收香队伍歇息的院子。
刚走进前院,就看见没精打采的丁小四。
“四姑娘!”丁小四看见她们,忙从院中石磨子上跳下来,恭敬道。
“你妹妹的病怎样了?”灵芝想起他回家探病的事,顺便问道。
丁小四颓丧着脸,懊恼地摇摇头:
“躺了一月了,是伤了春寒,村里的郎中说她太小,才三岁,不敢用猛药催,只得慢慢养着。”
春寒?灵芝心头一动,想起祖母严氏也是寒症,只不知这算不算同源,不过想来,只要是驱寒之物,对她当有帮助吧。
于是沉吟片刻,对丁小四道:
“我那儿有味驱寒的药香,今日你随我回安府去取,回头给你妹妹试试。香可透过口鼻皮肤四下渗入,或许能帮上点忙。”
丁小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药香?
那可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仙物!
那里头的料,动不动一两千金,是上头的主子们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东西!
他愣愣地看着灵芝,待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往地上跪去,拼命磕头:
“谢四姑娘!谢四姑娘!他日若有四姑娘需要小的之处,小的愿肝脑涂地,舍身相报。”
灵芝听他不知打哪个戏本子里捡来的词儿,说得血淋淋的,哭笑不得,让槿姝扶他起身道:
“不用你舍身,不过,想让你帮我打听个事儿。昨儿个酉时时分,咱们车队中有谁去了桃花坞。”
丁小四领命去了之后,灵芝仍不想放弃,带着槿姝在院中走了一圈,各人忙着各人的事情,见到都恭敬喊一声:“四姑娘。”
果然如想象中一眼,都是一样的药香味。
最后,仍毫无头绪来到院外,只能等丁小四的消息了。
田庄上也种了不少桃树,成行辟路,主仆二人沿着林下小蹊缓缓前行,偶有一阵风起,粉瓣簌簌而落,挂上发间青丝,沾在素色肩头。
槿姝从不主动过问灵芝的事情,看这会儿看她忙里忙外找人,又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姑娘这么着急找那人做什么?”
灵芝还从未和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世,包括槿姝、小令在内。
那种无根无源的寂寞感,让她想将这个秘密掩藏起来。
这样至少在外人看来,她是有身份的,不是来路不明的没人要的小孩。
或许是昨日与那杨夫人一面,让她的心结豁然而开,身世也不再是不能碰触的禁忌。
更何况她对于槿姝的忠诚,是绝对放心的。
于是抿着嘴,抬起头来,对槿姝浅浅一笑,低声道:“槿姝,你是孤女是吗?”
槿姝不解的点点头,不知姑娘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灵芝微微抬起目光,看向斜前方一横桃枝。
一阵风过来,花瓣随风而落,风将它带去何处,它便落往何处,宛如命运。
“我也是。”她往前走两步,又转身道:“我不是安家的姑娘,我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谁,又在何处。想来,他们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槿姝呆站在桃花树下,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