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篆香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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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分出去太多,便不够用,落到子女身上,就剩不下几分舐犊之情。
  孩子嘛,好好长着就行,是他的想法。更何况灵芝这个不是自己血脉的孩子,甚少在他的关注之中。
  但他终究是个心软多情的人,灵芝这一哭一跪一抱,一张晶莹小脸梨花带雨,一身单薄衣衫弱质纤纤,端的是让人肝肠寸断、怜意丛生,也不知触动了他哪根心弦,心口一酸,滴出两滴泪来,口中念道:“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我儿快别哭了,还有父亲母亲照看你呢!”
  应氏却看不下去,她本就泼辣要强,掌家多年,没人管制,又在京城之中,仗着应家繁盛,愈加霸道。
  闻言在一旁开口便骂道:“呸!一个姨娘,算哪门子母?嚎什么丧,赶紧将人抬走得了。”
  灵芝装作吓坏的模样,忙收了哭声,被吞回去的哭声变成无声的抽泣,双肩耸动着,却咬紧牙没有声息,更让人生怜。
  安二老爷本就不喜应氏母夜叉的模样,见她在孩子面前给自己落脸,也怒从中起,瞪向应氏道:“你这悍妇!若不是你管家无方,怎会逼得好好一个姨娘上吊自缢,还扰了娘清修!”
  应氏见他将罪过安到自己头上,更按捺不住,声音顿时挑高八度,嚷嚷道:“怎么是我逼死的啊?你倒是说说看!娘都说了,她就是因为害死了兰芝,心中有愧,自个儿要去赔命的!”
  灵芝心中咯噔一响,难怪前世王氏死的时候,有人说她是被二姑娘拉下水的。如此听应氏说来,二姐兰芝的死,怕是和王氏有关系。
  不过她不相信王氏会害人,一定是意外,安家却将罪责推到王氏身上,王氏自己也心怀愧疚,故而与灵芝一般,成了安府遗弃之人。
  灵芝只觉愈加酸楚,可怜的姨娘,她该有多自责,又该有多苦啊!
  安二老爷见应氏还敢回嘴,气得火冒三丈,正要发飙,听得一句尤带稚气却坚定地声音:“姨娘不是自杀的!”
  他低头一看,抱着自己腿的灵芝,含着一汪泪看着自己,目光清澈又坚毅。
  应氏抢着骂道:“你是睡糊涂了还是哭疯了,说什么浑话呢?”
  又向外头喊:“来人,把三姑娘给我拉出去!”
  安二老爷被灵芝一看,火气都觉消了,小心翼翼扶着她起身,还替她拍拍膝盖上的土,低声道:“好孩子,爹知道你难过,不过都已经这样了,还是让姨娘安心走吧。”
  灵芝抓着安二老爷的胳膊晃着,焦急道:“爹,你要信我,姨娘真的不是自杀的,你让仵作来查查看,一定有问题!”
  外头进来两个婆子,伸手就要来拉灵芝,被安二老爷一瞪,只好看看应氏,又缩了缩胳膊站回去。
  安二老爷厌恶地看了应氏一眼:“你看看你,连个孩子都容不了,娴德贤惠,你占哪一个?”
  应氏气得浑身发抖,被他当着下人如此作骂,只觉愤恨羞愧难当,直嚷嚷着就朝安二扑过来:“好啊!你这么护着这个妖怪,是不是就是你在外头留的野种!”
  灵芝听她越说越过分,冷着眼抬头盯着她,应氏接触到她的目光,饱含怨毒憎恶,根本不像一个十岁小孩的眼神,心头一慌,不知怎么脚下一绊,“吧唧”摔了个狗啃泥,头上的一柄紫玉髓莲瓣多宝发钗都跌落出来。
  再顾不上安二,干脆往地上一趴,哼哼唧唧哭起来,两个婆子忙将她扶起,其中一个又赶紧扶起绊住她的那把圈椅。
  安二冷冷看着她:“多行不义。”
  又对婆子道:“先送你们太太回去。”
  应氏哼哼着,脸带哭色,回头扫一眼灵芝,又避如蛇蝎一般将眼神挪开,悻悻然而去。
  灵芝借机往安二老爷身上一靠,怯怯道:“爹,娘为何不喜欢我?”
  安二抚了抚她的额发,叹息一声道:“别管她,以后爹护着你,不行你就住到柳姨娘的烟霞阁去。”
  说曹操曹操到。
  柳姨娘匆匆进了门来,先向安二老爷行过礼,柔声道:“老爷!已遣了人去通知王氏家人,点了一副杉木的厚板棺材,铭旌设重白蜡等物也已置办下去。老夫人说自缢不吉利,就不举丧吊唁了,在家中设个灵堂,请和尚道士做三日法,便请入土。老爷看还有何吩咐?”
  灵芝插嘴道:“我想给姨娘戴孝守灵。”
  “这。”柳姨娘迟疑着:“三姑娘,这不合规矩呀。”
  “准了!”安二老爷挥挥手,反正灵芝不是她的骨肉,他没什么忌讳,加上此刻万般怜惜这个孤女,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灵芝忙跪下给安二老爷磕头:“多谢父亲!灵芝还想请父亲请仵作来给姨娘验身!”

  ☆、第七章 蛛丝马迹

  这下轮到安二老爷迟疑了。
  灵芝接着道:“若姨娘真是被人害死的,就在祖母院中,歹人这般肆无忌惮,祖母岂不是也有危险。好歹查一查,安祖母的心,也是爹的一片孝心。”
  安二老爷还是很注重“孝”这个字的,听灵芝这么一说,想着大不了仵作白跑一趟,确实也好让大家安心。
  便点点头应下来,又对灵芝道:“不过,若仵作验过之后,你可不得在外面胡言乱语了。”
  灵芝一听有了希望,大怀快慰,真心实意地满含感激道:“是,爹!”
  安二老爷满意地拍拍她头:“也别回去了,就在你祖母房中用午膳吧。”
  灵芝满怀心思回到正厅时,厅堂内已站了一地的丫环婆子。
  祖母带着盘金花鸟纹眉勒,靠着湖蓝地童子献寿桃彩缎方形迎枕,半倚在对门大炕上。
  姑姑安怀玉长挑脸,杏核眼,也是个美人,一身赤芍地蝶戏兰对襟窄袖褙子,挽着堕马髻,一头珠翠,坐在绘着远山寒梅的黄花梨炕屏边上,轻轻替她捶着腿。
  廷雅廷信两兄妹乖乖站在安怀玉身侧,见灵芝进来,都目透担心之色地看向她。
  炕旁方凳上,还坐着安三老爷的太太徐氏。灵芝向祖母和姑姑见过礼,又向徐氏问候过,便退到一旁。
  安怀玉不知灵芝身世,只知道灵芝不受安家待见,但母亲想将她许配给信哥儿,明里暗里提过,会许一笔异常丰厚的嫁妆,便勉强对灵芝有了几分亲近之心。
  遂主动招呼灵芝到跟前来,拉着她的手打量道:“可怜的孩子,以后姑妈定得多疼你几分。”
  说着,将手上一对鎏金绞丝镯子褪下来,塞到灵芝手中。
  灵芝对这个姑妈说不上什么感觉。
  说她坏,前世她也没怎么伤害过她,只是后来苏廷信高中之后,想来安家求亲,她以绝食相逼,宁死不许,导致后来这门亲事作罢。
  说她好,可她对灵芝的种种遭遇从来不曾过问和帮扶,只是淡淡地,在一旁看着。
  但对姑妈此时的示好,灵芝还是感激的,深深地福了一福,道了谢,站到廷雅旁边。
  大人们似已忘了王氏的死,闲闲聊着家常。
  廷雅悄悄握住灵芝的手,附到她耳边低声道:“别难过了,还有我们。”
  灵芝感受到她一片真心,胸口一暖,眼圈又红了,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回应。
  另一侧的廷信凑过来悄声道:“听说,你说王姨娘不是自杀?”
  灵芝点点头:“绝对不是。”
  廷信显然想帮忙,锁着眉,热心分析道:“刚已听几个丫环说过,当时是姨娘一个人在佛堂中,她们并未见到有人出入,若不是自杀,她是如何上吊的呢?”
  灵芝茫然摇摇头,紧咬着下唇:“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有人暗害她。”
  廷雅也思索着:“那就不是院内的人,可能是从后院翻墙来去的。”
  松雪堂本就在安府西路的最北面,佛堂后院是小片银杏林,再过去就是围墙,从后院逃跑,确实有可能。
  灵芝还是想不通,姨娘遇到外人,至少会呼救出声吧,没有伤痕,又怎么解释呢?
  况且,那人怎么知道姨娘要去佛堂,又为何要事先躲在佛堂中呢?
  灵芝越想越觉得脑中一团浆糊,似缠成一堆的麻线,怎么也理不到头。
  还有那甜香,到底是从何处来?她隐隐觉得,这是其中关键。
  一直到用过午膳,众人回到厅内吃茶解腻,灵芝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徐氏刚告辞一会儿,门口丫环打起帘子道:“老夫人,尉姨娘带着攸哥儿来了。”
  一着烟柳色比甲、湖绿长裙的袅娜少妇跨进厅内,牵着一个走路还带蹒跚的小哥儿,向严氏福道:“娘可安好?没受惊吧?”
  严氏敷衍地“嗯”了一声。
  少妇又推那小娃娃道:“快向祖母问好。”
  那小娃娃张张嘴,吐字囫囵不清,依稀听着个好字。
  严氏脸上才挂了笑,对身旁嬷嬷道:“快把攸哥儿抱过来看看,都会说话了!”
  说来安二老爷,还真是个艳福不浅的。
  应氏虽然凶蛮,长得也颇为艳丽,杏眼大嘴高鼻,就是相由心生,看起来总是凶巴巴的。另外几个妾室,那是桂芳兰香,各有各的美。
  已去的王氏胜在端庄贤淑,柳氏秀丽婉转,这尉氏是近几年安二老爷的心头肉,白玉肤,秋水眸,方口鼻,樱桃嘴,亭亭玉立,清丽动人,生下攸哥儿之后,更添了几分柔美,将个安二老爷拴了好几年,让应氏妒恨不已。
  严氏却不喜她出身太过低贱,原是个勾栏里的伶人,拿来当婢就算抬举了,最多做个通房丫头。
  安二老爷在别的上头犹可顺着娘,在女人上头,却相当任性。
  哪有真正拧得过孩子的父母?
  几番较量下来,严氏还是眼睁睁看着二儿子将这戏子脱了贱籍抬成了妾,只不过嫌她上不得台面,甚少让她出来见客。
  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也不会见她。
  虽不喜欢她,但见到亲孙子,还是疼的。便让丫环搬了方凳来,让尉氏坐下。
  尉氏向安怀玉见过礼,又看向灵芝,满眼同情道:“三姑娘,节哀。”
  灵芝正想那甜香想得出神,听到声音,抬眼看去,眼神与尉氏撞在一起。
  脑中顿时闪过一片亮光,心头豁然,脱口而出道:“是蜂!”
  正哄逗孙子的严氏被她吓一跳,颇为不满道:“又神神叨叨什么?”
  灵芝一阵激动,哪有功夫管她说什么,匆忙道:“祖母,孙女有事要去找父亲,先告退。”
  不待严氏表态,就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把个严氏一口气气得堵在胸口,亏安怀玉忙捋了几下,才悠悠扶着眉勒咬着牙道:“真是个孽障!”
  原来灵芝见到尉氏,便想起两年前,在新安郡的时候,自己偶然被蜜蜂扎了手,是尉氏亲自用母乳给她涂伤口。
  当时,那被蜜蜂扎过的伤口,就留着一丝这种淡淡的甜香!
  她一口气跑出松雪堂,王氏遗体已经被送到搭起白棚的念祖堂前。
  安二老爷刚刚送走仵作,揪着眉头,站在王氏棺材旁沉默不语。
  已恢复过来的应氏带着柳氏,正张罗着一众婢仆将灵堂摆设好。
  灵芝直接冲到安二老爷身边,未语泪欲滴,又强忍回去,急急道:“父亲,是蜂毒,姨娘是死于蜂毒!”

  ☆、第八章 嗅香之灵

  一旁的应氏见她过来,本就不爽快,听她说完,便嗤一声向身旁的柳氏讥笑道:“笑死人了,这么大个人,还能被蜜蜂蜇死。”
  柳氏也微微一笑,柔声附和道:“是,这时节,也没蜜蜂呀。”
  灵芝不理他们,只满怀殷切地看着安二老爷。
  安二老爷眉头锁得更深,光洁的额前拧出三道川字,搓着胡子,看着灵芝道:“有何凭据?”
  灵芝急了:“一定是,不然那佛堂之中,为何会有蜂毒之味?”
  安二老爷转身往堂内走去,一面道:“跟我来。”
  灵芝随他进了厅堂,绕过一扇窄长的湘绣二十四孝屏风,穿过云锦纹雕花落地罩,径直来到里间。
  安二老爷让随身小厮守到门外,回过身一脸凝重地看着灵芝:“你怎么知道蜂毒之味?”
  就凭她能说出蜂毒两个字来,安二老爷便不敢小瞧这个女娃。
  灵芝前世从未把自己能嗅到细微气味的事告诉别人,因她自生来便如此,并不以此为意。
  直到在去楼鄯的途中,穿过沙漠绝境——沧海之时,她能凭风与水的味道辨别方向,震惊众人,才明白自己这也算是天赋异禀。
  这一世,她已有了盘算,以自己这个特异之处,学制香和香,岂不是如鱼得水。
  想到此,便和安二老爷坦诚道:“八岁时候,我曾被蜜蜂蜇过,因此记得蜂毒的味道,而姨娘自缢的佛堂中,也有那种味道。”
  安二老爷更为惊异:“我怎么没嗅到?”
  “父亲可还记得灵芝七岁那年,程家伯伯拿了两幅展子虔的《游春图》来让父亲鉴赏辨别真伪,灵芝一眼便指出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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