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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笑,摇头,眉间还有战时的英气,“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梵容这样骄傲,必不会背叛。”
如今看来,她的选择,不过是一个作贱自己的笑话。
杀弦决打开马车门,“帝妃请。”
罗郡寒风飒飒,一阵比一阵量,女子裹紧大氅,步下马车,杀弦决托住她的手臂,看向来的一行人,“尽快行动,梵帝定然已经察觉了。”
羽诫看着三年不见的女子,神色逐渐敛了起来,心口开始隐隐作痛,本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不济也是憔悴了一些,清瘦了一些,没想到,她已经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精通医术的他,轻而易举地嗅出她身上血毒的味道,噬心毒,世间无药可救,也是他唯一解不开的毒,那个下毒的人,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
第五章插翅难飞()
“为什么,不早些说?”
看杀弦决,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男子声音愠怒,修眉狠狠皱起,似在克制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愤怒。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杀弦决摇头,语气带着懊恼。
蓝凤祭淡道,“不怪弦决,这是慢性毒,若非身子越来越乏,越来越疼,我也不敢确定。”
羽诫一叹,“凤祭,你终究还是被自己的执著害苦了。”
蓝凤祭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当年,不懂事。”
羽诫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巧的香囊,交到身边一人的手上,“这是帝妃身上的凤息香,你们往涯殁方向赶,到了涯殁,会有人来接应,再分三路。”
半空一道细微的光芒闪过,两个人影倏而不见了踪迹。
“国主,那,似乎有一辆马车。”
凰城方向,半空中,一行约莫八人正匆匆赶来,中间的黑色锦衣男子俊美冷傲,犹如统摄苍生,不容悖驳的神尊,身形高大修长,气势凌厉逼人,仿佛只要只手一覆,便能颠倒乾坤。
梵帝锐利漆黑的目光落在罗郡掩入林木间的大道上,透过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辆马车在缓缓移动,眸子眯起,身形一动,落在马车前,接着淡月之华,他看清了驾驶马车的那个人的模样,唇角抿起,身上气息更加清冷。
“吁。”
忽然受了阻挡,墨予将马勒住,看向雕塑一般冷硬的男人,挑眉一笑,“动作真快。”
“帝妃原来的部下,全部出动了么?”
梵容缓缓开口。
“帝妃虽然眼睛瞎了,但好歹也没有那么蠢,战后遣散部下,隐入各方,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不然,能逃到这儿来?”
杀弦决含冷带嘲。
“可逃到这儿,又有什么用呢?”
梵容抬手,掌心如烈焰般的杀光涌动无常,语气又沉又冷。
杀弦决淡淡瞥了一眼,“帝妃离死不远了,只不过想了一个夙愿,国主既然狠得下心对她下噬心毒,又何必前来挽留?莫非,国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握在她手中?”
“大胆,不许辱没国主。”
随行而至的几人纷纷拔剑,蓄势待发。
听到“噬心毒”三个字,梵容神色微微一变,眸中泛起一抹异样。
“帝妃只能死在一袖云。”
冷冷吐出一句话,掌风一动,劲光直向杀弦决逼去,身形掠起,一道凌厉的气劲划开车蓬顶,月华笼罩中,令人心碎的一幕映入眼帘。
帝妃裹着羽白的大氅曲卧在马车内略显狭窄的软榻上,同样雪白的榻被呕出来的血沾染,腥味淡淡弥漫出来,一头乌发凌乱地散在枕上,遮住了那张多日没有血色的面颜。
她的怀中,还抱着早已经没有温度的暖手炉,像抱着唯一的依靠。
那一头墨予和七位护卫在缠斗不休,这一边气氛却异常死寂。
梵容眸中涌动的黑流似乎也静止了,俯下身体,手慢慢伸向女子的脸,他感应不到她的呼吸,只想看看,她是否还在,若不在了……
那双紧闭的眼霍然睁开,迸射出两道幽冷的光芒,一柄煨毒的匕首飞快刺向男人的胸膛……
第六章只是嫁错了人()
在匕首刺破锦衣,险险刺进心脏部位的瞬间,梵容瞳孔一缩,飞快出掌,一声惨叫,羽白的大氅从中间撕开,飘落在半空中,黑衣女子踉跄了一下,落到地上,一阵冷笑,“哈哈哈,梵容啊梵容,你以为,这一次她还会失败吗?”
“冷夕容。”
愤恨在胸中翻腾起来,梵容眸子黑得可怕,“打败你,不在话下。”
“是么?”
女子冷眉一挑,瞥了西边天际一眼,“梵容,这些力量,足够拖到帝妃进入烨地。”
梵容心一紧,掀起眼皮看去,西天,数十人匆匆赶来,他认出来了,这些都是战中蓝凤祭麾下的精锐将领,擎国江山的打下,他们与帝妃有一半的功劳,如今都站在了他的对立场上。
好,蓝凤祭,我还是低估了你。
这是帝妃睡得最香的一觉。
三年戎马生涯,功成名就,原以为从此夜夜香甜,却没想到陷入一个噩梦,又是三年过去了,她在这个逃亡的夜晚,找到了幼时入睡的感觉。
空气是暖的,躺的地方是软的,整个人像被阳光下的云朵包围,舒适极了,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云雾状的东西萦绕住周身,一层虚界隐约笼在上方,后背贴上了一样滚烫的东西,隐约感应到它在跳动。
“羽诫,你把我缩了多小?”
她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扣了扣虚界,勾唇一笑。
羽诫垂头下来,看向怀中,唇角有笑意,“不如一颗心。”
蓝凤祭懒洋洋地倚在云枕上,“被梵容捉到,岂不是可以只手捏死我了?”
羽诫嘴角扯了扯,“他能脱身,已经是幸运。”
蓝凤祭微一怔,羽诫一定号召了她曾经的大部分属下吧,三年人事荒疏,她的心凉如封寒,没想到,他们还一如既往地忠诚。
这小小的残生,还是有许多值得欣慰的地方呢。
“凤祭,跟我走吧!到缈落山,我潜心研透偏方,也许还有救。”
羽诫语气深挚,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蓝凤祭心口一涩,“对不起。”
羽诫清淡的眸子漫起丝缕不绝的伤,“我知道,你一向拿我当作知交的。”
蓝凤祭沉默了一下,“知交才最珍重,不是么?”
玉立云端的男子看向天际之下,眸色离合,白袍在风中翻飞,如曾涌不绝的云,来去聚散,只道了一声,“九渊国到了,你最终决定的人在这里。”
“向东就是烨城。”
帝妃淡笑,有一抹欣慰一抹空落,“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你中的毒……”羽诫神色染上难以消弥的痛,“我很抱歉。”
你去了,我会遗恨一生。
“生死有命,也许是因为战争中作的孽太多了。”
帝妃一叹,“到了这份上,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还有五天的时间,我尽力。”羽诫阖上眼,睫毛轻颤,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蓝凤祭觉得,除开瞎了眼,嫁错了人,她活过的这些年,终究还是值得的。
冬季素来阴寒,但今日一反往常,云翳间透出了阳光,萧瑟的空气有了丝丝的暖意。
黄昏,一匹白马缓缓踏进烨城大门,斜阳的余晖洒落马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第七章叛徒,你还有脸回来()
集市上忙碌的人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回过头来,他们都有一瞬间的错愕。
马背上的女子容颜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即便九渊国第一美人瑄禾比之起来,也逊色了两分,然而,女子的肌肤却是苍白的,蒙着一层死灰色,就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她披着一袭羽白的大氅,身子纤瘦薄弱,仿佛经不住一阵风来,一头青丝如瀑散下,直到腰际,更加衬得腰身孤寂修美,似乎在一瞬间便会散如飞灰,她的神色是清冷的,淡漠的,望着前方,仿佛只是为了完成将死之前的一桩夙愿。
这样的骄傲,一如当年。
然而,所有人的神色很快转为愤怒,嘲讽,集市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叛徒,背叛九渊,背叛国主,你还有脸回来?”
“国主因为你失去了家人,差点疆土尽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良心还在吗?”
“听说啊!梵帝真正宠的是帝后,帝妃被冷落三年,该是念着国主的好,拼死拼活地赶回来了。”
“真是可笑,国主一代英才,怎么会遇上你这样的白眼狼?”
“你又是来祸害九渊国的吗?滚回去,要死也死在擎国。”
“……”
骂声,讥讽声不绝于耳,愤怒的百姓抓起摊上卖的水果蔬菜,向擎国帝妃砸去,不少正中胸口和后背,蓝凤祭眉心微蹙,尽管抿着唇,血液仍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流出来,她纤细的身子被潮水般飞来的东西砸得不断歪斜,却始终握紧缰绳,由马向前,空寂的眸子看向远处高高耸立的城楼,弥漫起一抹浓郁的哀色。
九歌,我错了,我来了。
你,可还有曾经的一分念想?
不是不好时才想起你,以前我也在愧疚和踯躅中度日如年,终于下定决心,才发现一脚踏入了深渊。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完成帝业唯你不娶,都是假的,假的,而这些,当时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给我,尽管我害苦了你……
但愿我就这样一路赎罪,一直到你身边,但愿那时,我还有一口气,可以向你倾诉离别。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聚上来,怒责狠斥,声势滔天,有的甚至将铁榔头和石块也砸了过来,帝妃身子猛地一倾,哇出大口鲜血,溅在握紧缰绳的苍白的手上,她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身子伏于马背,沾血的乌发凌乱地铺在纤瘦的脊背上,一动不动,任乱物不断落到身上,鲜血在羽白的大氅上渗出,蔓延,像开了一朵朵寒梅。
“咴……”
白马扬首嘶鸣,黑眸中滚落一颗晶莹的泪滴,忽然向前奔去,瞬间爆发的力量,将密集的人群倏而冲开。
“国主,她来了。”
白城楼上,一蓝一青两个身影凭栏而立,青衣男子五官平常,神色却温润睿智,虽在人群中不惹眼,但孤立出来,颇有遗世的风采。
然,与其与生俱来敛锋芒的秉性不同,栏处另一男子,堪堪可称得上天下无双,男人为之惊羡,女人为之倾慕,只着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晖透云霾,斜阳西下,天地之间所有的光芒似乎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第八章烨地洛九歌()
容貌俊逸无剔,任一部位皆如画中出,唇线更是完美到了极致,丹凤眼尾微微上扬,以画笔勾勒出一抹极细的桃线,雅致,妖娆,霸气掺合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显露了出来,男子身形修美,玉立如山,着一袭宝蓝色的锦衣,是以最好的料子做成,上隐有月华流荧,寒风过处,犹如冷锋层叠翻涌。
这是烨城之王,九渊国之王。
他看着伏于马背的女子,浑身是血的女子,眯起了眼,拍栏杆的手缓缓停住了,仿佛最高的尊严遭到了亵渎,“我将她交给梵容,回来居然是这副样子!”
凤祭,本来刚才,看到那样的情景,我还有些快意,毕竟你……
可现在,我的心再疼就承受不住了。
“显然是逃回来的,一错是劫难,也是深渊啊!”龙清叹。
大街拐处,无数近乎疯狂的烨城百姓奔涌而出,神色愤怒,骂声震天,边跑边捡起摊上瓜果和其他物什砸过来,内城的小贩和百姓甫一看到归来的女子,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然而,帝姬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仿佛已经逝去多时。
白光腾空而来,袭向的无数物品在瞬间落地,气劲迅疾涤荡一圈,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滞了滞,玄发蓝衣的身影从白楼一掠而下,惊鸿过影般,将擎国帝妃拥入怀中,轻稳地回到城楼上。
烨城百姓愣住了,纷纷跪地。
“蓝凤祭当年忘恩负义,令人发指,请国主三思。”
每个人的态度都愤恨而坚决。
洛九歌淡淡地扫了城下一眼,抿唇不言,抱着气息微弱的女子转身离开,背影修长利落,一如当年决然不悔。
城楼下有人在哭,蓝凤祭是一颗祸星,无情无义,为什么国主还对她这样好?
“这样的毒,恐怕是……”龙清从大氅上拭下一滴血,不太确定地揣测,“血色泛紫,噬心毒?”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九渊国主已鬼魅般掠移到了夜影楼,蓝衣衣角扫过玉槛,大门无声阖上。
“凤祭,你这样,只是为了向全天下,证明我好么?”
看着塌上双目紧阖的女子,洛九歌神色氲上了一层极浓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