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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他的目的,黑色的布巾盖住了他半张脸,眼眸深邃,浓眉入鬓,鼻梁高挺,身上有淡淡清新的好闻味道,只是那双变化着光彩的眸子实在是让人看不透。
韩暮华一时间心念电转,从刚才他出手来看,他的功夫绝对不输于那些职业的黑衣人杀手,她反抗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可若是他也是哪方势力的爪牙,她落在了他的手中,定然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韩暮华杏圆的眸子里散着坚定的光芒,她不能坐以待毙,唯有一拼,没有做出努力,怎么知道她不能成功。藏在袖口中握着短匕首的手指攥紧,手心是一层密密的冷汗,指尖更是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尽量的放缓呼吸,装出一副平静下来的样子,小心的观察着身边男子的神情和举动,趁着他分神的时候,突然出手,锋利的刀尖瞬间就要抵上男子的颈项。男子发现她的动作为时已晚,泼墨的眸中好似露出一抹惊愕。
韩暮华没想到她偷袭成功,化被动为主动,其实她根本不敢真的刺下去,锋利的刀尖刚刚碰到男子的颈动脉,刺入皮肤,渗出的细小血珠就让她的手发颤。
韩暮华挟持着男子,绕到他的身后,好不容易咬着舌头靠着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压低声音低沉的对身前之人说:“我并非想要你性命,只要你不说话,安静等到救兵来,我就放了你,不然我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的!”她勉强逼着自己说出这番狠话,心中已是七上八下,这男子如果真心反抗起来,她根本就下不去杀手,只希望这话能镇住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珍惜自己性命。男子方才救了他,她本应该心存感激,可是她还不知男子的目的,只好出此下策,假如他真的没有坏心,等到事后她定会向他道歉。韩暮华这般安慰自己。
在韩暮华看不到的地方,被她肘制的男子眉眼里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这淡笑古怪玩味,竟让人感到有些寒毛直竖,恐怖诡异。只是瞬间,这奇怪的表情就从男子的脸上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男子的身体好像因为害怕带着颤抖,然后韩暮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小姐,这匕首可否握的稳些,我怕这歹人还未离开,我就错死在你手中了。”
韩暮华一低头,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右手不受控制的乱抖,锋利的匕首不时地擦到男子的颈项,好几处都擦破了皮,流出了鲜血。
韩暮华慌张地咽了口口水,“我自会控制,不劳你提醒,你乖乖配合便是。”
男子却发出一声冷笑,然后闪电般地握住韩暮华拿着匕首的那只手腕,轻轻一使力,她右手剧痛无力,匕首就掉在了地上的一层枯叶上,带着鲜血的白刃映着枯黄的树叶,格外的刺眼。片刻功夫,韩暮华就又落在了这男子手中,然后她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真是不识好人心!”
韩暮华哪里会想到,男子是故意让她偷袭成功的,瞧他的身手,她胜算的可能只能为零。到底是怎样恶劣的性子,将她甩的团团转,韩暮华看不穿他的目的,只明白她现在就是他手中的鱼肉,任他宰割。
韩暮华心中横了横,“要杀便杀,悉听尊便!”不管怎样,她绝不低头。
这句话一出口,这男子眼中突然凶光毕露,竟然伸手就掐上了她的喉咙,轻轻一使力,她就空气稀薄,生命微弱。韩暮华即使这个时候,也未发出丝毫求饶的声音,只是用一双睁大的杏水眸子恨恨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看穿,将他的眉眼映入灵魂,将他恨之入骨!
男子似乎是被她这样的眸光震慑,猛然地松开手。
韩暮华跌倒在地,两手摸着颈项不停地喘气,方才,她真的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个可怕的男人!
“愚蠢的女人,不知死活!”男子冷哼一声,话语中竟然带了怒气和寒意。
至此,韩暮华终于明白了身边的男子并非要她性命,可是这样的手段,没有给她留下了点滴的好印象,即使他是她的救命恩人!
第019章 平静
沈玉珩几乎与林云鹤同时寻到韩暮华的藏身之处,两人眼前情景是:韩暮华瘫坐在地,浑身无力,脸色苍白虚弱,发髻凌乱,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素色的衣裙上还沾有血迹。而他身边的男子高傲而立,冷漠清贵,袖手旁观。
任谁都猜到两人肯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林云鹤脸上阴云密布,这情景高下立现,十之八九是韩暮华吃了亏。
法华寺中的援兵已到,山道上的黑衣人尽数伏诛,偶有存活的,也咬破口中毒药自缢身亡,五六十人现在却没有一个活口!个个都是死士,偷袭不成,就服毒自杀。
林云鹤在寻韩暮华时,遇到沈玉珩,歹人都伏诛了,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身份,林云鹤在盛京替父亲办事,接触盛京中的权贵,沈玉珩是镇南大将军五子,他当然有印象。
但是他急着寻找韩暮华的下落,没有时间与沈玉珩寒暄,方才的一切情景也都落在沈玉珩的眼里,他看出林云鹤对韩国公府的这位庶出小姐的在乎,当即道明带走韩暮华的是他的好友,韩暮华现在很安全,不用太过担心。只是,沈玉珩虽然与他这位好友兼同窗熟识且交情也很不错,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没有看出他这位好友的品性,特别是他对女人更带有偏见,他还真不敢全全保证韩暮华就是安全无虞的,他这么对林云鹤说也只是为了安慰他罢了。
现在瞧见韩暮华这幅情景,他心中一点都不吃惊。
林云鹤冲上去就将韩暮华护在身后,用剑尖直指身边的男子,压抑着声音怒吼:“不管你是谁,如果我发现暮华有一丝不妥,我定让你十倍偿还!”
男子仍是维持着姿势不为所动,对着他锋利剑尖好像没有任何的威胁,与一枝枯枝无异,甚至嘴角还微微翘了翘,十足的挑衅,真是气煞人也。
林云鹤火冒三丈,他平时冷静自持,没想到在这个神秘的男子面前破了功,丝毫也压不下怒火,闪着白光带着干涸血液的剑尖真的就要刺向男子。
沈玉珩发现异样,也焦急起来,正要出手制止林云鹤,林云鹤握着剑的那只手却先被韩暮华拉住了,她现在大半已经缓和过来,心境也平静了很多,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如纸,可是精神好了不少。
韩暮华低低的在林云鹤身边提醒:“三表哥,莫要上了他的当,这人极狡猾,既然事情平息,我们还是先去寻祖父他们。”
林云鹤经韩暮华这一提醒,才醒悟过来,一时怒火攻心,竟被人利用,不说现在韩国公府经此一役乱成一锅粥,这男子身份不明不白,可是与沈玉珩交好,瞧沈玉珩举动,好像对他也有一两分敬畏,沈玉珩的身份他们都知晓,盛京名流,其父手握兵权,一等一的人物,受他敬畏的人又会有几个,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林云鹤为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有丝后悔,但他毕竟心理强大,很快就调节好了态度,收了怒气,不再与这男子纠缠。
韩暮华说完这句话就冷冷站在一边,好像刚刚救了她的男子不存在一样。她心里明白的很,这个男人太可怕,心机深沉,狡诈阴狠,还是不要与他接触的好,能反抗就反抗,不能反抗就躲,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与他产生正面摩擦。
沈玉珩见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消散,才暗暗地松了口气,不管是林云鹤还是逸之,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他乃读书之人,自当是和气生财。
林云鹤微微向沈玉珩抱拳行礼:“沈五公子,今日事情急迫,在下先带表妹离开了。”
沈玉珩回以一礼,说了些安慰的话,没有耽搁他们。
自始至终,韩暮华都低着头躲在林云鹤的身后一言不发,临走时,只是朝着沈玉珩福了福身子以做感谢。
沈玉珩望着林云鹤和韩暮华离开的方向“啧啧”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也不相信那诗句不是她做的,可是现在我有些相信了,遇到这样的事都毫不慌张的女子,还能冷静劝慰他人,真是难得!”韩暮华对林云鹤说的那番话虽然小声,可是身怀武艺之人五感普遍都比普通人灵敏,沈玉珩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那他好友肯定也一样。
直到林云鹤与韩暮华离开,锦绸披风男子才揭下脸上的黑布巾,五官冰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一边说了大堆废话的沈玉珩,弯腰捡起淹没在枯黄落叶里的那把精致的小匕首藏入袖中,眼里眸彩变换。
沈玉珩见他不搭理自己,更是埋了坏心思要调侃他:“你也太毒了些,竟用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女流,老师对你的评价当真不错,毒蛇蝎虎!”
沈玉珩不止一次见识过他的手段,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子就会手下留情,韩暮华又不是傲娇懦弱的一般贵女,方才他们来时,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当下就猜到是他这位同窗动的手,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这丛灌木后发生了什么,可是用小手指想想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你可说够了,沈润,你知道吗,你今日的话特别多,吵如蚊蝇!”男子不悦地看了一眼沈玉珩。
沈玉珩讪讪笑了两声,脸色突然变得凝重:“逸之,你说这幕后黑手会是谁?这般时候偷袭,胆子忒也大了些。”
“金城伯府,不二人选。”男子说完这句就率先走向山道。
沈玉珩笑眯眯的跟上:“逸之,我瞧你方才捡的匕首还不错,能否送给为兄?”
“我有捡到何物吗?”
两人声音渐行渐远,挺拔身影也消失在淡淡雾霭中。
日暮时分,陇山脚下,曹国公府的一辆马车低调地沿着官道朝着盛京的方向而去。
这次法华寺被袭,韩老国公怒火滔天,如果不是林云鹤早有防备带了他的人马暗中悄无声息的保护,国公府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重创,如今想想就很是后怕。韩老国公叱咤朝堂几十载,要是以这种方式凋零,怕是连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这样公然的被突袭,还是在皇家寺院附近,金城伯府,他们势不两立!
第020章 坚强
在法华寺突袭事件中,韩国公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牺牲。除了黄姨娘因为替韩暮欣挡箭受的伤稍微重些,其他的女眷中二夫人,小姑奶奶,大奶奶只有些轻伤,可是因这一役,大都都受了惊吓。
韩老国公即使有再多的气愤和不甘也只能先忍耐,当即决定不在法华寺久留,在驻扎法华寺皇室亲兵的护卫下,韩国公府连夜启程回盛京国公府。
回到了国公府,世子爷带人在府门前迎接,他在之前就收到消息,也一直忐忑不安,直到看到家人安全才放下心来。今日实在是惊心动魄,韩老国公吩咐众人回各自院落好好休息,还免了第二日的晨醒请安。
韩暮华本有些特殊的事情要办,也因为这件事耽搁了下来。
瑞雪扶着韩暮华,看她满脸疲惫,心疼道:“五小姐,回去奴婢给您泡杯安神茶,您好好休息。”
韩暮华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不,我们先去荷院。”黄姨娘被一箭贯穿肩头,当场就痛晕了过去,虽然没有伤到要害,可也让她去了半条命。此时在外人眼里,她还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在脸面上也要做足,况且,现在,她还不希望黄姨娘有事,有些事,她还没有让她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呢!
于是掉头去了西跨院的荷院,半路,韩暮华又吩咐妙函去小厨房做了冰糖燕窝粥送去荷院。
等到了荷院,正巧碰到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盈夏从房里出来,盈夏低头微福了福身就急匆匆地走了,大眼里还带有一丝不屑,很明显没把韩暮华放在眼里。
瑞雪瞧着就生气,不是韩暮华拦着,她早就与这个小蹄子吵起来了。
花棉掀开帘子迎了韩暮华进去,看到黄姨娘苍白着一张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心有褶皱,明显疼痛还没有完全平缓。
闭着眼睛的黄姨娘更显柔弱,韩暮华也看不到那双经常露着寒光的丹凤眼,可是韩暮华并没有因为黄姨娘现在的样子就心软下来,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伏低了身子,替黄姨娘掖了掖被角,借着机会,在她的耳边冷冷说道:“今日为她挡了一箭,你可如愿?”低沉的声音隐隐透着寒意,黄姨娘受伤,睡眠不深,这道声音就像魔音一样穿过脑际,回荡在脑中,她难受的哼了哼,却醒不过来。
韩暮华冷冷扫过她的脸,在她床边大概坐了一刻的功夫,才出内间,望了一眼桌上的大小盒子,花棉忙伶俐的回到:“五小姐,这是老夫人和三夫人那边送过来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