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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眼泪都出来了:“嬷嬷,五小姐生病了!”
徐嬷嬷也唬了一跳,忙进内房查看,不忘转头吩咐妙珍去告诉三太太,让递牌子寻御医来看看。妙珍不敢耽搁,撑了把油纸伞就去碧落院了。
“瑞雪,去端些水来。”瑞雪已经慌了手脚,听到徐嬷嬷说话这才慌张的跑出去端水。
“五小姐,五小姐!华儿,华儿?!”徐嬷嬷唤着还在高烧中的韩暮华,韩暮华痛苦的皱皱眉,才难过的从口中哼了哼,勉为其难地睁开了眼,就觉得那如意锦纱帐顶好似天翻地覆了一般,晕眩的厉害,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韩暮华撑着锦被想要坐起来,可是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
“五小姐,别动,您发烧了,好好歇着,一会儿御医就来了。”徐嬷嬷一边将湿巾子覆在韩暮华头上一边安慰她。
韩暮华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才找回了点意识,她喃喃开口:“嬷嬷,三姐”
徐嬷嬷眼神黯然,替韩暮华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三小姐天没亮就被抬棺的人送去庵里了。”
韩暮华嘴角自嘲地扯了扯,三姐果然走了。
少女未出阁就殁了,被认为是一种不吉,有损家族声望。而韩暮琴才十四,她是正月里生的,过了年才及笈,未成年的少女更是连丧事都不能举办,一口薄棺送进庵里超度,然后就抬进家族陵园入土,祠堂和宗谱上也不会有她的名字,国公府里更不会有人为她戴孝。
昨日在懿祥阁,想必三姐已经绝望了吧,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她一个庶女的命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能为家族固宠,不能为国公府兴盛添砖加瓦,她就没了存在的意义,韩暮华想。
然后她又是一个冷笑,逼死三姐的不是金城伯的重孙冯子然,而是国公府!如果让国公府将三姐交到冯子然手中,任他欺凌任他羞辱,这种局面国公府是绝对不会让他发生的。为了保全国公府的颜面,也为了保住二房唯一的嫡子韩霖,唯有牺牲三小姐。三小姐也只有投缳自缢这一条路可走。
韩暮华再也不愿意想下去了。
很快,三夫人就带着御医来到了怡月轩。
国公府三小姐刚殁,老侯爷和老夫人正压抑,再也不能发生其他的什么事了。三夫人虽然不喜爱韩暮华,性格高傲喜欢耍小心眼,但是她还是懂得分寸,毕竟也是盛京望族出来的小姐。韩暮华突感风寒,她不敢怠慢,忙递了牌子请了御医,亲自来看看。
御医开了药方,叮嘱了照顾病患的注意事项,三夫人让花棉给了打赏送御医出府,又转头亲自吩咐徐嬷嬷小心照看,在怡月轩坐了一会子才走。
徐嬷嬷煎了药,喂韩暮华喝下,看着韩暮华睡着才松口气,让瑞雪去厨房拿些细软的粥温着,她就在韩暮华床边照应。
老国公脸色沉郁的回了懿祥阁,吓的一屋子的丫鬟仆妇大气不敢喘一口。
老夫人朝着桂嬷嬷使了个眼色,一屋子的人才低头匆匆退了下去。
老夫人亲自给老侯爷斟茶:“国公爷,前院怎么样了?”
老国公刚拿起的青花缠枝纹茶盅“嘭”的一声往小几上一放,茶盖划开落在炕上,小几上已经是一片水渍。
“别给我提那个不孝子,他们二房本就毫无建树,儿子和爹一样没出息,你猜猜他今日回侯府说了什么!他说暮琴能这么为国公府牺牲是她的福分!简直猪狗不如!他们可是同根生的兄妹!”老国公是真气着了,他两朝元老,朝堂地位超脱,学子遍布朝野。与老夫人喜结连理之后,相敬如宾,一生都未再娶。长子孝顺恭敬,幺子才华横溢,两个女儿也是乖巧聪慧,只有老二这么多年来一事无成,纨绔恶劣,流连花丛。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的老侯爷将希望放在了孙子身上,可谁知,上梁不正下梁歪,孙子也是如此!若是等到他百年之后,二房分出去单过,那会是怎么一番情景,老国公不敢想象。
老夫人唤桂嬷嬷进来收拾了茶盏,又从新沏了杯茶放在老国公面前,她眼眶有些红肿:“暮琴是个可怜的孩子,老二家真不是个东西。”
“今早远思和我说了,临江仙的事事先就有人做了手脚,我们这样化解了,金城伯府的人恐怕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冯子然那个小子是个阴毒的。”韩老国公眼眸里闪着厉光。
“国公爷,您觉得金城伯府为什么突然盯上我们,以往两府虽不和睦,但也井水不犯河水。”朝堂的风向影响着整个盛京,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些位高权重者虽然身负荣华富贵,但也是站在政治最风口浪尖的地方。
“盛京的天怕是要变了!”老国公没有回答老夫人的话,只是淡淡说道,最近盛京虽表面平静,但是却暗流涌动,只要稍有政治觉悟的都能看出些门道来。曹国公府,龙虎副将,镇远侯府,金城伯府都有异动。
老夫人大惊,一时思虑万千,又不敢再问,她勉强平静心情:“国公爷累了吧,我服侍国公爷更衣,国公爷进去歇歇吧。”
老国公点点头,他年纪大了,一天奔波下来,确实疲惫不堪,他鬓角白发苍苍,浑浊的眼神忧郁,虽然背脊仍是挺的笔直,但是岁月还是刻上了不可磨灭的沧桑。
第011章 暂时平静
二少爷韩霖终是被接了回来,虽无大碍,但是却受了些皮外伤,想必是冯子然教训的,此刻正在霁影轩里修养。
二老爷在前院大书房被老国公一顿好骂,脸面丢尽,一肚子火气的回了流霜阁,一进房门就听到二夫人哭哭啼啼,心情更是烦躁,抄着房里的东西就往地上砸,一只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顿时粉碎,他还不解气,又举了二夫人妆台上的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就要往地上扔。
二夫人早被他方才一砸吓的不敢出声,现下又见他要砸自己的妆盒子,哪里舍得。拼了手就要夺回来,那里放的可都是她心爱的首饰。
哪知二老爷蛮脾气犯了,一把把她推到地上,二夫人愣住了,随后竟然不管不顾的大哭大闹起来,以往二老爷也会与她吵架拌嘴,但从来没下过重手,现在他居然把她推翻在地,丫鬟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都已经没了面子,她还顾着脸面干什么!
二老爷没想到她闹的更凶,脑子就像要炸开了一般,最后的一点理智都失去了,眼看着就要用手里的妆盒子朝二夫人砸过去。
房帘子却被人一把掀开,世子夫人沉着脸,怒喝:“二弟,你要干什么!”
这一吼终于让二老爷清醒不少,他愤愤地放下手中的妆盒。不甘心地坐到了一旁,朝着地上的二夫人直瞪眼。
二夫人也被吓傻了,方才这妆盒子要是真的砸到她身上,不说她要被砸个半死,这脸面肯定是没了,一想到这她就委屈的哭起来,儿子惹货,这老子朝她发火,用她出气,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世子夫人被气的不行,她一大早的起来忙的团团转,刚路过流霜阁,二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哀求她过来劝架,这都是什么事,国公府现在已经够乱了,他们还不安宁。
“哭什么哭,二少爷闯了这么大的祸,你们为人父母的还不警醒,这是要闹给谁看?”
二夫人见世子夫人是真动了火,果不敢再闹,忍着声告状:“嫂子,他一回来就朝着我发火,我有什么错,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教的”
她这话一出口,二老爷直拿眼神剜她,二夫人吓的声音越来越小。
世子夫人冷哼一声:“弟妹,你是二房的嫡母,你们二房可不止一个孩子出了事,你难道就只想到二少爷?”世子夫人这句话着实是不留情了。
这时候二老爷麻木的心里才有了一丝绞痛。刘氏是自小就服侍他的丫鬟,后来他大些了要懂人事,就被老夫人安排做了他的通房。二夫人陈氏过门生了二少爷韩霖,但是因为难产,再也不能生育,于是就停了刘氏的避子汤,这才有了三小姐,刘氏因此被抬了姨娘的身份,后来二老爷因为整日沉迷酒色,身体坏了,不能再有子嗣,所以二房也就这两个孩子。三小姐温和少言,但极为孝顺,她女红极好,换季的时候还给二老爷做了两身衣裳,花朵样的年纪现在就没了,二老爷还是有些心疼的。
二夫人被噎住,小声啜泣无话可说,用眼神偷偷瞟世子夫人,瞧她脸色。
“你们都是有儿女的人了,做什么事都先想想后果,三小姐虽然不是嫡女,毕竟是二老爷的亲身骨肉,你们在她还未安息的时候,闹成这样,是要让外人看我们国公府笑话!”
“我话说在这里,你们好自为之吧。”世子夫人再也不愿意看这夫妻一眼,转身就出了流霜阁。二老爷不愿理二夫人,埋着头径自去了里间睡觉。
二夫人在丫鬟地搀扶下起来,抹了眼泪,愤愤咒骂,“不就是当个家,这么嚣张作甚!”她好歹也是二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用得着这样教训她吗,一个庶女,能用自己的命换了嫡子的命那是她的运气!遂吩咐嬷嬷准备了好些二少爷爱吃的去霁影轩看儿子去了。
三小姐殁了之后,刘姨娘整个人都垮了,卧床不起,整日疯疯癫癫,没事就对着虚空流着泪换“琴儿”。老夫人不忍,一段日子后命人将她送出去养病了。
第二日韩暮华拖着病体去懿祥阁请安,老夫人见着了吓了一跳,忙命她回去休息,又让桂嬷嬷送了好些滋补的药材过去。
就这么平淡过了半月,国公府总算平静下来,她风寒也早好了,每日除了给老夫人请安,无事的时候就开始学琴,老夫人知道她怀念三小姐,专门请了女先生来教,这一学来,女先生竟然还发现韩暮华有几分天赋,遂高兴的与老夫人提起,老夫人也夸奖她勤勉。四小姐瞧见了也说要学,但是没坚持几日就放弃了,更显得韩暮华的难能可贵来。
半月过后,她已经能小弹一曲。
这日午后,天气还算晴朗,金色的阳光照下来,给地上的枯叶也添了一层瑰彩,韩暮华让妙珍和妙函把琴架抬出来,坐在院中弹韩暮琴在中秋宴上的那曲高山流水,渺渺琴音,铮铮飘散,越传越远,仿若韩暮华此刻的心境,虽然及不上大家水准,但是却有涤荡人心之感。
远远的就飘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暮华琴技进步神速啊!”
韩暮华停了手中的琴,朝着来人微微一笑:“三表哥,我刚入门呢,你又取笑我!”
林云鹤看着一身丁香色地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的韩暮华淡笑不语。
反倒是韩暮华先不自在了起来,瞧着林云鹤一身华贵装扮,又带着一身风尘仆仆。
“三表哥可是要去找祖父?”怡月轩是懿祥阁的必经之路。
林云鹤点点头,笑道:“暮华,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改日与你焚琴煮鹤。”
两人毕竟都大了,林云鹤若无急事是不会来女眷住的内宅的,韩暮华目送他离开,也没了弹琴的兴致,让丫鬟收了琴架,去屋内练字去了,她心绪不宁,这些天,她想了许多事,三小姐的结局就是她最好的警告,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是她的,她都要拿回来,不让一分一毫!
林云鹤行了一段路回头看着远处的怡月轩,薄薄地嘴唇微抿,朗月风清的眉目皱了起来,他在袍下紧攥了拳头,暗暗发誓:既然老天让他重来,他必再也不会让暮华受苦!
费总管恭恭敬敬的引路,“大将军请这边走,国公爷现在在懿祥阁。”
方才林云鹤经过的这条路上的,两位男子,正由费总管亲自领着朝懿祥阁的方向去。
沈玉珩停了停脚步,目光落在怡月轩,敛了嘴角的那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不动声色的跟上父亲。
第012章 赐婚
深秋,一夜大风,国公府内的小道铺了一层枯黄,映着清晨金黄璀璨的阳光,偶有瑟瑟秋风拂过,仿若细细翻滚的金浪,让国公府瞬间生机起来。
懿祥阁的暖阁里,国公府的女眷正有说有笑。
“暮华这些日子琴技大有进步,等着哪日空闲了,让暮华给你们弹一曲。”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韩暮华低着头淡淡一笑:“祖母,我才跟着女先生学了几首曲子,您莫要让我出丑,若弹的不好听了可怎么办。”
“不好听,老身自是要罚的,所以,赶紧把曲子练熟喽,不然,到时候我们一家子都笑话你。”老夫人带着宠爱的声音透着高兴,一屋子的人也应景的打趣起来。
只有三夫人和四小姐的笑有些勉强。
“娘,重阳快到了,媳妇儿听说法华寺来了一位得道高僧,这些日子正准备开坛讲法,我们何不趁这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