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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不祥愈来愈重,到得最后,这处宫殿已里里外外被她们翻寻了好几遍,寻找声惊扰了林妈妈,她不耐烦的从房内出来,大声喝道:“干什么呢?要翻天呢?”
香梅已是满脸泪迹,她也顾不得林妈妈的语气,跑上前去,扯住她的袖子,急切的问道:“林妈妈,你见过我家二小姐吗?”
“那个小丫头?”
林妈妈狐疑的看了一眼声音中带着哭腔的香梅,再看一眼正满脸希冀紧紧盯着她的初辰,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初辰再也站不住了,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香梅也大声哭了起来。
“那个小丫头不见了?”林妈妈难得的放软语气,“说起来,我刚刚去送饭的时候,一路进去就未曾见到她,平日里可是到处跑动的”
她停顿了一下,突然瞄了一眼并未上锁半掩着的宫门,一拍手,叫道:“呀!会不会是那个不丫头不知轻重,自己跑了出去?”
一听这话,初辰与香梅立马转头看向那宫门。
是呀,小扶宁只有五岁,正是贪玩好动的时候,她不似初辰与香梅,她并不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有多么凶险,她只是单纯的爱四处玩耍,在那处小小的院落里待了四年,院中的每一处角落都被她踏了无数遍,早就厌烦不已了。
初辰想到这儿,立马双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向宫门处跑去。
“哎哎哎!回来!回来!”
林妈妈手疾眼快,一把将初辰拉了回来,又顺手拉住了跟在初辰身后欲一同出去的香梅。
“妈妈,您放开我!我要去找宁儿!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我该怎么向逝去的双亲交待?我也不必再活了!”
初辰死命的掰着林妈妈的手,香梅也在一边使劲的挣扎着。
宁儿宁儿,初辰不敢往深的地方想,她害怕极了,小扶宁自襁褓之中便跟着她被带入这宫里,如同被囚的鸟儿,在这个无人知晓的院落里一待就是四年!这四年里,她与香梅如同娘亲一般,自己尚还是个孩子,却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小扶宁带大多少个难捱的夜晚,她与香梅相拥哭泣时,是怀里那个小小的人儿,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亦是她,让这苦痛的日子夹杂着几丝难得的欢乐!
一想到小扶宁那小小的身影,初辰心痛的如同无数把刀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剜切,宁儿已经很可怜了,周岁之时就失去了父母,在宫中过着辛苦没有自由的日子,如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行了!我去找!你俩在这儿等着!”
林妈妈高声喝道。
“这地方我熟,那小丫头年纪小,跑不了多远,你俩别出去,再把自己弄丢了!我回头还要再去寻你们!”
听得林妈妈这样说,初辰忙抹着泪求林妈妈快去。
林妈妈倒也没耽搁,又叮嘱她们一遍千万别乱跑之后,快速出了宫门。
初辰虽然心中万分焦急,却是明白,林妈妈说的没错,她日常当值,对这宫中的一切自是比自己熟悉百倍,自己即使出去找,也是如无头苍蝇一般,只能乱转。她现在只祈求小扶宁就如林妈妈所说,一时贪玩,并没有跑的太远。
她与香梅也并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就在林妈妈房前等侯着,内心一遍遍的祈求着,祈求父亲与母亲在天之灵,保佑妹妹平安无事!
香梅在一边只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求神明保佑,保佑二小姐快点找到,快点回来!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浓重的乌云一点点的渲染开来,几点雨滴溅落在地,在土中润出深色的一朵朵雨花。
香梅又一次自宫门外收回探视的脑袋,双眼已是哭的红肿。
她跑回初辰身边,抽泣着道:“大小姐,都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明知二小姐年纪小,我怎么没有好好的看住她呢?都怪我!都怪我!我真该死!”
她抓住初辰的手往自己脸上扇去,口里仍不停道:“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死我吧大小姐!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把二小姐弄丢了!都是我的错!”
初辰努力的挣脱出手,拼命的摇着头哭道:“香梅,别这么说!不怪你!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太大意了!她还是个小孩子,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我为什么不能仔细点?为什么没能看好她?”
香梅突然抬起泪眼,看着初辰同样哭的一塌糊涂的泪脸问道:“大小姐,你说,你说林妈妈怎么还没回来呢?你说,她有没有找到二小姐呢?她到底有没有找到呢?”
初辰看了一眼天色,雨落的越来越大,秋夜的风,裹着雨,带来丝丝寒意。
“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皇宫太大,宁儿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找起来会很费力气的!林妈妈一定会找到她的!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初辰安慰着香梅,也安慰着自己。
香梅抬头看了看天,一咬牙,站起身来,向宫门跑去。
初辰忙追了上去,自门边拉住了她。
“你干什么去?”
香梅回转头,已是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水,
“天都黑透了,林妈妈还没回来,我要自己出去,去找二小姐!”
初辰感受着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带来的寒意,想到这个时候,小扶宁说不定蹲在哪个角落里淋着雨正在哭喊呢,心一横,拉开宫门,准备同香梅一道出去。
第14章 扶宁之殇(二)()
突然,一道身影自门边跑出来,与她们撞个满怀,那人力气颇大,一手拉着初辰,一手拉着香梅,将她们自宫门处拉了回去。
两人一阵惊呼,黑夜之中看不清,直到跌跌撞撞的被拉进屋内,那人拿出一支火折子,将蜡烛点亮之时,才发现原来正是林妈妈。
林妈妈浑身湿透,半白的发髻有些凌乱,一滴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
初辰见林妈妈只一个人回来,心中已是凉了半截。她扑了上去,抱住林妈妈的胳膊,用尽浑身的力气问道:“林妈妈,可寻到宁儿?”
“唉我说了,你可撑住,那小丫头,就是你妹妹,她她没了”
林妈妈重重的叹了口气,平日凶厉的面庞此刻却一脸怜悯,浑浊的双眼中布满了不忍。
没了?没了?
初辰呆了呆,似是不清楚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放低了语调,那语调之中满是充满希望的哀求,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快告诉我,宁儿在哪儿?什么叫没了?我妹妹,她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话音落到最后,初辰状若疯狂,声嘶力竭。
林妈妈又重重的叹了两口气。
她下午出宫门后,一路脚没停,将这四周转了个遍,树丛中,林荫下,草堆里,假山后,凡是能看见的地方她都去查看了一遍,甚至担心小扶宁不小心进入哪个废弃的宫殿之中,她还特意去了那些宫门未锁又无人居住的院落里查看了一番。直至天黑,仍然一无所获,连小扶宁的一片衣角都未找到。
她已经准备回去了,跟初辰交待一下,看看再怎么办,路过兰香院时,远远的看见一堆小宫女小太监围在一起言论着什么,下意识的便走过去听一听。
不料这一听可把她吓了一跳,据一个小宫女说,午膳后没多久,太子殿下便与三皇子,五皇子一起,带着一众随从来这片区域查看宫殿院落,登记造册,行至兰香院附近的溪边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一头撞到了五皇子的腿上。
因溪边多水,这条路径又少有人走动,因而苔藓遍布,五皇子一时不防,身体失去了平衡,惊呼一声便摔入溪水中。
这下可把宫人都吓坏了,那溪水倒不是很深,只是入了秋,水中寒意浸骨,待得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五皇子自溪中捞起时,他形似落汤鸡,浑身上下滴着水,冻得直发抖。
那孩子似乎也是受了惊吓,一个劲的在太监手中哭闹不止,哭得太子心烦不已,他见那孩子穿着半旧不新的明显是大人的衣服改制而成的衫裙,头发凌乱,宫人又没有一个人见过且认识,便挥挥手示意五皇子自己随意处置,而后便带着宫人离开了。
那五皇子心中怒气正无处可出,他自小在别人尊敬与惧怕中长大,何曾丢过这样的丑?眼见得三皇子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更是火气冲天,走上前去,一脚踹向那孩童心口!
他盛怒之下使出的全力,那孩童惨叫一声,被他一脚踹飞,扑通一声砸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又自树干滑落下来,落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他身边的小太监机灵,立马跑上前去试了试脉搏,回禀道,已无脉息了。
负责这一片宫院的掌事太监因此处少有人来,哪见过这种事情,就立即战战兢兢的跪下问他,该如何处置这孩童的尸首。
五皇子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回宫去换衣裳,只抛下一句,
“蠢才!扔到乱葬岗去!”
林妈妈只听得后背冷汗一片,初辰她们虽在这宫中居住了四年多,但是初辰一向喜静,又处处谨言慎行,几乎从不出宫门,因而在这深宫之中几近透明,除了林妈妈,根本无人识得,那小扶宁被她带进宫时,更是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小婴儿,就更没有人会想起来了。
虽然林妈妈日常与小扶宁并无来往,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但是当听得,那么一个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就这么没了,甚至连尸身都不知被丢到哪儿去的消息时,林妈妈仍然是心中一阵难过,背过人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然后就赶紧回去了。
听完了林妈妈的讲述,香梅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初辰却异常安静,软软的跪在桌边,眼神空洞,双唇惨白,连泪珠都不曾落下,只是像失了心一般。
林妈妈看她的样子,知晓她这是伤心过度,反而哭不出来,这种更为伤身,正欲上前劝几句,突然只听得初辰凄厉的大叫一声,如箭一般飞奔入雨夜中。
黑夜之中,乌云翻滚,雨越下越大,像泼,像倒,像从天空倾泻而下,风肆虐的刮着,树枝之间相互碰撞,给人一种如鬼怪惨叫的错觉。
初辰只在雨中跌跌撞撞的跑着,边跑边唤着妹妹的名字,摔倒在泥里,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她恍如魔怔,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亦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宁儿宁儿!你快回来啊!宁儿”
一声声泣血的呼唤,回应她的却只有撕扯的风声与沥沥雨声
跑了好久,雨水糊住了她的双眼,发髻早就乱了,和着雨水胡乱的覆在脸上,隐约间,初辰好像看到了前面有亮光,有人影晃动。
“宁儿是宁儿!是宁儿!”
初辰欣喜若狂,什么都不顾的狂奔向那处亮光。
眼看得就要触及那团亮光,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初辰来不及惊呼,便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倒在泥里,滚入灌木丛后。
雨越下越大,伴着震耳的雷声,噼哩啪啦的敲打着周边的一切景物。初辰在地上趴了半天,只觉浑身疼痛,那雨带来的寒意丝丝入骨。
“宁儿宁儿宁儿”
她挣扎着要从泥里爬起,却是脚下无力,使了几次劲都没有爬起来,她又在口中念了几遍宁儿,刚欲再使力爬起,却突然自灌木后传来一道男声。
“今夜雨大风寒,娘娘何必亲自出来?有事让人传话便是!”
初辰心中一惊,头脑瞬间清醒一半,紧紧捂住嘴,不敢再胡乱动弹。
自灌木丛的缝隙之中,隐隐约约的,初辰只见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站在灌木丛前。
从初辰这个角度,两个人皆看不到上半身,只看到左边为一男子,身着深黑滚银丝青叶纹的长袍,脚上一双黑色官靴。右侧为一女子,深青芙渠暗纹斗篷里着一大红金线百蝶穿花刺绣长裙,裙边沾了不少泥泞。
“大人,你我之间往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此次大人进宫,劳烦您多留得一刻,便是想问上一问,那事儿,如何了?”
那女声响起,初辰只听得柔婉的女声中夹杂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急切。
“呵呵,原来是此事啊“
男子从声音中听起来,似是有些苍老,他轻笑了几声,道:“那事儿,老臣一直着人在查呢,娘娘还未死心吗?都过去这几年了,若是有消息,便早有了,到现在都没有,大概,也是没有了”
那女子沉默了半晌,却又道:“莫非大人不愿尽力去查?”
“娘娘这话可是冤枉